26 黛玉的事業開始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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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起床的時候，晨光熹微，貝拉把早餐直接端進黛玉的房間，給她在床上鋪上毯子，擺好小桌子，方便她直接在床上吃早餐。

黛玉嘗了幾口鳕魚雞蛋奶油燴飯，又讓貝拉幫她把橘子果醬塗在面包上。

“大小姐，薛先生說過讓您少吃點甜食。”

黛玉對着貝拉眨眨眼，誰能拒絕撒嬌的林妹妹呢？貝拉當然是立刻就屈服了，往白面包片上又加了一小勺果醬。

黛玉對塗着果醬的面包也是淺嘗辄止，她用一杯牛奶作為早餐的收尾環節。

薛虹對于煮牛奶非常執着，他會要求女仆把牛奶加熱到比較燙手，再保持這個溫度半小時。據他說這是巴氏消毒法，既不會影響牛奶的口感，又能殺滅牛奶裏面的細菌。

反正都是一堆黛玉聽不懂的奇怪話，不知道他從哪裏知道的。

吃完早餐以後，貝拉幫黛玉換衣服。

黛玉一邊感受着貝拉給她束腰的千鈞之力，一邊期盼快點把漢洋折中的衣服做出來，今天穿着洋服，要用裙撐，又不方便騎馬了。

貝拉知道艾琳這幾天在自己家裏趕制衣服，黛玉得去艾琳家裏才能找到她，特意給黛玉戴上了帶網紗的帽子。

“大小姐，沒有一個好人家的淑女會讓自己的臉暴露在平民區的。”貝拉小心翼翼地給黛玉整理着帽子。

黛玉想去跟薛虹辭別，卻被貝拉告知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我真不明白，上帝啊，我不該背後議論主家——薛先生也太縱容大小姐了，我沒聽說過哪位好先生會允許自己的未婚妻去巴金達格南區的。”

事實上，貝拉覺得好人家的小姐不應該出倫敦中心區，就算再離譜也不可能去倫敦東區。那裏不是上等人應該踏足的地方。

黛玉已經習慣了自動過濾掉貝拉的逆耳忠言，反正都是為自己好的廢話罷了。

整理好儀容以後，黛玉和貝拉坐上馬車，往巴金達格南區的方向前進。

到了巴金達格南區，黛玉發現這裏與中心區有天壤之別，到處是是密密麻麻的小房子，人人行色匆匆，面露愁容，似乎被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着。

馬車在一個小巷子口停下來，巷子太窄，馬車進不去。

貝拉牽着黛玉往巷子裏走，兩個保镖跟在她們身後。

貝拉敲開艾琳的門，艾琳謹慎地打開一條門縫，見到黛玉和貝拉，艾琳喜不自勝，連忙邀請她們進來。

“達倫去教會學校了，下午才回來。兩位小姐請跟我來二樓，”艾琳說着引導她們走上狹窄的木質樓梯，“請兩位先生在一樓休息吧。”

黛玉一進門就聞到了天然的煙葉香氣，同時也看到桌上有用來點燃雪茄的西洋杉木片。

上等雪茄的香味醇厚豐滿，而西洋杉木片是最适合點燃雪茄的材料，杉木片的芳香與雪茄香相互交融，可以讓香氣更豐富。

看來踏步這裏的上等人不止一個，黛玉思忖着，沒有點破。

二樓的小小會客室裏，擺着三張半舊的木椅子，可見艾琳沒打算家裏能接待客人。

黛玉不想讓艾琳覺得尴尬，大大方方地在舊椅子上坐下來。

貝拉把黛玉的設計稿鋪在桌上，艾琳馬上對着燈火開始看稿子。

大概過了一刻鐘，艾琳才依依不舍地把稿子放下來。

“黛小姐，您真是個天才。出來沒有人想過以這樣巧妙的方式把洋服和漢服結合在一起。”

“艾琳，你覺得一個月內把這些衣服做出來有困難嗎？”

艾琳皺着眉想了想，答應下來：“應該沒問題，但雲紋刺繡很花功夫。黛小姐，我建議你把刺繡的手法教給我，我再去教小裁縫們——你不會擔心他們偷師以後會跑吧？”

“當然不會，學習刺繡的人越多，就證明我的商店越成功。”黛玉笑着打消艾琳的疑慮。

艾琳見黛玉是個胸襟寬廣的人，又提出了一個建議：“黛小姐，近來訂單量翻了好幾倍，送貨的人手不太夠。我想給瑪利亞孤兒院的孩子們一些工作機會。我打算從中間挑選出勤快幹練的孩子做送貨員。再找一些有剪裁天賦的孩子，教他們刺繡和制衣，讓他們也來做裁縫學徒。”

黛玉欣然應允，同時也提出疑問：“艾琳，想做裁縫學徒的孩子不少。據我所知，很多平民都希望能學到一門手藝，為什麽你偏偏想到去孤兒院找學徒呢？”

艾琳看着黛玉，幾次欲言又止，才勉強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曾經，我也想過要把達倫遺棄到孤兒院。我甚至抱着他在那裏從深夜站到了天亮……如果當時有人上前來問一句，我也許會立刻把達倫交出去，自己跑掉。”

黛玉和貝拉對視了一眼，貝拉捂住耳朵，不讓自己去聽這樣的醜聞，兩個人都無法接話。

“對不起，黛小姐，貝拉小姐，這全是我的錯，”艾琳起身，站到窗臺前面，“那個時候我一心求死，但還好我堅持了下來。撫養達倫是我一輩子做過的最不後悔的事。”

“這孩子……的父親是誰？”黛玉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是那位抽雪茄的先生嗎？

“黛小姐，我永遠不會說出來的，”艾琳止住話題，“我們還是聊聊衣服的事情吧。”

艾琳總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第一，黛玉現在的設計包括四套演出服，四套禮服，樣式不多，短時間內也很難設計出與這八套衣服區別很大的服裝。先按照這八套設計，多出幾個顏色，先湊二十多套樣衣出來。

第二，制作衣服難度不大，但是英國沒有制作中式首飾的工藝，黛玉最好能設計出漢洋折中的飾品，這樣才不至于過度依賴進口。比如馬面裙配套的帽子，這種單品就很實用，顧客們容易接受。

黛玉贊同了艾琳的看法，兩個人又聊了很久，黛玉才同艾琳告別，兩個人約定好三天以後艾琳會把馬面裙套裝的樣衣送到暮園去。

黛玉不會想到今日的決定以後會給自己的生意帶來巨大麻煩，多年以後，黛玉回憶起艾琳來，說不清艾琳給她帶來的幫助和打擊哪個更大。

告別艾琳以後，黛玉和貝拉坐上馬車回家。

“大小姐，我真不明白，您為什麽願意跟一個養私生子的女人合作呢？”

“因為她确實才華橫溢，現在是我離不開她。如果不雇傭她，我找不到第二個能把漢洋折中貫徹進服裝裏的設計師。”

貝拉在胸前劃十字：“願神保佑，您的靈魂不會被她帶入黑暗。”

黛玉學着貝拉在胸前劃十字：“願神保佑，我做的一切不會牽連到貝拉。”

黛玉在暮園吃完午飯，薛虹不在的時候，貝拉會和黛玉同桌吃飯，黛玉很喜歡以前紫鵑和自己相處的模式，亦仆亦友。

黛玉回到卧室，拉上窗簾，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黛玉感覺到有人在附近，她睜開眼睛，原來是薛虹坐在她床邊。

薛虹脫了外套，像往常那樣穿着深灰色馬甲，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此時他正伸出手指，撫摸黛玉的臉頰。

“二爺，大中午的，幹嘛擾人清夢？”黛玉用被子遮住臉。

“你瞧，我就說你林大小姐是有事二哥哥，無事薛二爺吧。”薛虹掀起黛玉的被子，在她臉頰上擰了一下。

黛玉笑着坐起身，問道：“二哥哥，瞧你大中午的突然回來，定是有什麽喜事吧？”

“不錯，我們大小姐一猜就準，”薛虹用手指點了一下黛玉的眉心，“後天下午，我們一起去霍克男爵——他現在升為子爵了——去霍克子爵家裏，慶祝他升職貿易部總長。順便看看羅伯茨夫人那副想發瘋又只能強行忍住的樣子，要是她在霍克的宴會上當場發瘋，那就更有意思了。”

黛玉人逢喜事精神爽，頓時不困了，跳下床，摟住薛虹的脖子。

“大小姐，你又踩我腳。”

“二哥哥，我太喜悅了。”

薛虹順勢摟住黛玉的腰，把黛玉拉得更近了。

“妹妹，你再這樣，我可保不住會對你做點什麽。”

黛玉笑着在薛虹耳邊說道：“我的二哥哥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對我做逾禮的事。”

薛虹抱起黛玉，把她穩穩地放在床上，自己站起來，跟黛玉拉開距離說道：“大小姐，你放過我吧。”

“二哥哥，你摸摸你的耳朵，”黛玉笑着做了個摸耳朵的動作，“它紅得跟煮過一樣。”

薛虹無聲地罵罵咧咧，然後摔門出去，倉皇逃走了。

薛虹在書房裏氣得坐不下來，原地繞了好幾圈才勉強平複心情。

妹妹最近越來越野了，從她的事業開始走上正軌以後，妹妹說話越來越有底氣。偏偏這一切都是薛虹鼓勵她做的，薛虹有一種常年玩鷹，反被麻雀啄了眼的錯覺。

我帶出來的小崽子居然敢調戲我？這合理嗎？

等妹妹成年了，我一定要好好讓她明白明白，這個家裏到底誰說了算。

黛玉在卧室裏笑到直不起腰，早知道二哥哥經不起逗，以前就應該多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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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薛虹：這個家裏到底誰說了算？

黛玉：二哥哥，你說呢？

薛虹：妹妹說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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