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她還記得我嗎?
十分鐘後。
簡澄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駕駛座上的男人:“你想吃什麽呀?”
請他吃飯,當然要依他的口味。
雖然她覺得周醫生這個人,或許對吃沒那麽熱衷。
她活了十八年,認識的所有男人都是這樣的。比如對簡遇來說,吃的東西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而周醫生看上去比簡遇要寡淡得多。
“我知道有個地方還不錯。”說着,他已經把車子開上公路。
簡澄松了口氣,這樣就不用自己操心做決定了,還擔心不合他口味。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周寂川竟然帶她去一家貓咖。雖然這家貓咖的菜單裏也有各種吃的,中餐西餐,咖啡奶茶,各式各樣的種類繁多。
“不是喜歡貓嗎?”男人接過菜單的時候,沖她淡淡地勾了下唇,“這裏的貓脾氣都很好,你可以随便和它們玩。”
簡澄有點驚喜:“真的嗎?”
周寂川眉眼染了光:“你試試。”
點完餐,簡澄坐在吊椅設計的座位上喝果汁,突然有一只雪白幹淨的長毛貓咪,走過來用尾巴蹭她的腿。
毛茸茸的大粗尾巴豎起來,尾巴尖卷成小彎鈎,長相也十分甜美,藍色的眼睛,粉粉的鼻頭,像個仙女。簡澄忍不住心裏發癢,可手背上的傷都沒愈合,根本不敢去摸。
小貓咪似乎很喜歡她,一直在她腿邊蹭來蹭去,還發出溫柔的喵喵聲,簡澄實在按捺不住,望向對面的男人問:“它真的不會抓我嗎?”
周寂川剛給她杯子裏添滿果汁,聞言笑了一下,起身走過來,坐在她椅子的另一邊。
兩人中間隔着不到一米的距離,簡澄看見他彎了彎身,用手抱起那只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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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忍不住要提醒他小心,但下一秒,貓咪已經乖乖被放在椅子上,還翻了個身,露出白花花毛茸茸的肚皮。
“貓蹭你是表達友好的意思,這種時候,一般不會攻擊人。”周寂川屈起手指,輕輕摳撓貓咪的下巴,“有的貓不喜歡被抱,如果掙紮的話,你放開就好了。但是這種親人的貓,掙紮的時候一般也不會伸爪子,不用怕。”
簡澄看見他修長漂亮的手撓過貓咪的下巴,額頭和臉頰,又輕輕點貓咪的鼻尖,貓咪非但沒生氣,反而眯起眼睛十分享受的樣子。
她不禁擡眸看向男人的臉,神态放松,一雙桃花眼裏光澤流轉。
她發現其實他很溫柔,根本不是冷漠那挂的。尤其和貓在一起的時候,眼底的溫柔根本都藏不住。
而在她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也總是讓她感受到溫暖。
在她發呆的時候,聽見男人低柔的聲音:“你來試試,摸摸它。”
簡澄回過神,他已經把手挪開,貓依舊半個身子靠在他腿上。
這只貓很胖,肉嘟嘟的,都擠出了雙下巴。
簡澄似乎一下就不怕了,學着他剛才的模樣,摳了摳貓咪的雙下巴。
誰料貓咪的頭忽然後仰,把她吓了一跳,周寂川很快從後面托住,“沒事,它很舒服。”
果然它眯着眼睛,用下巴蹭她的手,毛茸茸軟乎乎的,簡澄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這樣摸,它會更舒服。”周寂川微涼的指尖,輕輕握住她的手。
肌膚相碰的那一刻,簡澄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
整個人像是靈魂出竅,腦子裏噼裏啪啦的火花根本不由她控制,胸口也像是有擂鼓震響,連耳膜都要被震破。
男人握着她的手,似乎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教她玩貓。
“這樣,順着毛發的方向,脖子也可以帶一點。”周寂川狀似無意地看了眼她發紅的耳朵尖,“肚皮和尾巴不要碰,也不要用力抓它的手。”
簡澄受不住面頰滾燙,怕等會更加失态,忙縮回那只意猶未盡的手,咬咬唇:“我自己來……”
周寂川笑了笑:“好。”
她記着他說的要領,很快沉浸在貓咪毛茸茸軟乎乎的觸感裏,仿佛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貓開始靠着她的大腿打滾撒嬌,連她吃飯的時候也舍不得下來。
簡澄一只手吃飯,另一只手不得不忙着臨幸這只可愛的小東西。
從貓咖離開的時候,簡澄的黑褲子滾了滿滿一層白色的貓毛。吧臺服務員小姐姐給了她一個粘毛筒,粘了好久才勉強幹淨。
簡澄把粘毛筒還給小姐姐,從兜裏拿出手機:“多少錢呀?”
小姐姐笑盈盈道:“周先生是我們店的會員,已經在卡裏劃賬了,不用格外付哦。”
“啊?這怎麽好……”簡澄想起是自己要請他吃飯的,眉頭皺成一座小山,朝一旁高瘦挺拔的男人望過去,“周醫生……”
“嗯。”周寂川淡淡地點了下頭,一副所有事情都已經解決的樣子,“我們走吧。”
說完已經一只腳跨出店門。
“……”等等,她不是要叫他走啊。
簡澄快步跟上他的大長腿。
“周醫生,說好我請你的。”
周寂川拉開副駕駛車門,一臉正經:“是我忘了和她說,以前都直接劃賬的。要不然,下次?”
“……”簡澄咽了咽嗓,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點頭,“好吧。”
她依舊欠着他一頓飯。
簡澄乖乖上了車,周寂川送她回家。
一路上,簡澄總想着那只毛茸茸的小可愛,轉過頭問他:“你經常去那裏麽?”
“嗯。”周寂川淡淡應,“自己養貓之前,有空會去坐一坐,但現在去得少了。”
簡澄疑惑:“為什麽呀?”
周寂川唇角勾起,笑了笑:“我在外面摸了別的貓,它會吃醋。”
“……”簡澄嘴角一抽,突發奇想,“這怎麽跟女朋友一樣。”
“是公貓。”周寂川嗓音淡淡的,望過來時眼底淌着光,“而且,我也不會和它睡覺。”
……好端端的提什麽睡覺?聽着就讓人浮想聯翩。
簡澄臉一熱,抿了抿唇,撇開頭不再看他。
到武館的時候日頭正盛,前院一個人都沒有,簡澄懶得走回廊,快速穿過烈日炙烤的前院,正打算上樓的時候,突然發現側面的小廳堂裏有人。
還以為是簡遇,結果那人一出來,她臉色就變了。
嗓音有點澀,不太情願地出了聲:“媽。”
**
周寂川最近還沒空搬家,依舊住在學校家屬區。
車子從醫院附近開到武館,再原路返回,加上堵車将近一個小時。
進家門的時候,一只毛茸茸的東西飛快從貓爬架頂上跳下來,停在他腳邊,卻沒像平時那樣邊叫喚邊用尾巴和身體蹭他,而是略帶嫌棄地瞅了他一眼,轉過身,屁股一蹲坐在茶幾旁邊。
小家夥聞到味了,別的貓味。
站起來有一米多高的緬因酷哥,像個鬧脾氣的小媳婦一般,只留給他一個酷酷的背影。
“三月。”周寂川換了鞋走過去,蹲在它旁邊,揉了揉它倔強的大腦瓜,“生氣了?”
酷哥又一旋身,尾巴掃動的時候硬是連一根毛都沒碰到他。
嫌棄得妥妥的,挨一下都不願意。
緬因雖然長得酷,但很黏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身上有別的貓味。今天才去了貓咖的周寂川,身上又豈止一只貓味。
就像是老公去逛窯子,還玩了好多個,裏裏外外都覺得他髒。
周寂川沒辦法,知道這祖宗一時半會兒消不了氣,于是轉身給它放好貓糧,換掉水碗裏的水,便去浴室裏洗澡。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碗裏貓糧已經空了。
周寂川扯了扯唇,某些貓知道發脾氣,倒是不虧待自己的胃。
三月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舔爪子,轉過頭看他一眼,再繼續舔爪子。
周寂川坐到沙發上,拿遙控器打開電視。這會兒三月似乎發現他身上沒了讨厭的味道,呆呆傻傻地盯着他瞅了片刻,跳上沙發,終于肯挨到他旁邊,還用腦袋蹭他的手,在他身上重新标記自己的味道。
周寂川再去摸它也沒躲開,反而把一只爪子搭在他腿上,十分乖巧地側身靠着。
“三月。”男人帶着嘆息的嗓音飄在滿是沐浴露香味的空氣裏,“你說,她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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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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