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挺記仇,舒老師

黃毛看舒可亦戴着口罩,手伸過來就要往下扯。

“哪兒騙來的馬子,”黃毛嘴裏罵罵咧咧地,“姓李的,你要是沒錢,把你馬子借蔣爺玩幾天。”

“小妞,你知道他家啥情況嗎?他爸是個……”

眼看黃毛的手探了過來,舒可亦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李垚卻已經伸出手去,扼住黃毛的手腕往後重重一掰。

舒可亦甚至聽見了‘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黃毛的慘叫聲一出,他的兄弟們就漸漸圍了過來,舒可亦哪兒見過這種陣仗,嘴唇嗫喏着:“李垚,我們報警吧?”

李垚卻仿似沒聽見她的話,眼神陡然變得狠厲起來,擡起膝蓋重重踹在黃毛的肚子上,黃毛倒地後,又一腳踩住他的頭。

五六個人團團把李垚圍住,李垚的眼神很冷,那幾個人突然不敢上前了,就那麽僵持了一會兒,警笛聲遠遠響起,幾個烏合之衆很快散了。

李垚的腳依舊踩在黃毛的臉上,甚至還多用了些力氣,舒可亦伸手拽了拽他,李垚才回過神來。

黃毛被教訓了一通,嘴裏依然不幹淨。

“姓李的,你給我等着!”

李垚看也沒看他,只是說:“李德中欠了你的,你去牢裏找他要。”

他擡了擡眸子:“用我也把你送進去嗎?”

警笛聲越來越近,黃毛剛從看守所出來,啐了口血痰跑遠了。

李垚也自顧自朝前走着,舒可亦看着他的背影,陽光拉長了他的影子。

她突然覺得李垚好像很難過,難過到——她也很難過。

Advertisement

他們又回了學校,這次排練順利多了,不僅舒可亦把握住了女生的情緒,李垚也投入到男生的情感變化中,演出了男生的不舍、掙紮、認命和放手。

排演完,兩人坐在禮堂的紅色椅子上。

李垚卻突然開口問她:“舒可亦,你到底看上我什麽了?這張臉嗎?”

舒可亦想了想,擡起臉看向他:“喜歡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舒可亦被他問到了,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這也太哲學了,我覺得人活着,要通透簡單一點,就像我喜歡吃甜食,也是不需要理由的啊。”

舒可亦歪了歪頭:“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也有理由嗎?”

“你笑什麽啊?”舒可亦問他,“你是在笑話我,覺得我幼稚嗎?”

李垚別開視線,只是說:“沒什麽。”

荷爾蒙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越沒有什麽,越想得到什麽。他在那一瞬間,在禮堂昏黃的燈光下,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過的一部電影。

讨厭謊言的女人最終欺騙了自己的丈夫,而讨厭占有的男人始終想要占有那個女人-。

他看着舒可亦潔白無瑕的側臉,在那個瞬間莫名有了一種——占有的沖動。

“拍影視劇吧,”舒可亦說,“我覺得你演技超好。”

李垚遲遲沒有回她,視線落在舞臺的一角。

“拍吧,”舒可亦又說了一遍,“嗯?”

李垚收回視線,終于看向她。

“嗯。”

他說。

他們又是好長時間沒見,寒假同學聚餐的時候,李垚也沒有來。

舒可亦聽班裏男生提起,說李垚好像接了一部小成本的網劇,在裏頭演不知名的男N號。

男生話語間嘲諷意味極其明顯。

“就說他想紅想瘋了吧,拍那麽長時間廣告和雜志,我還以為他要轉行當模特呢。”

“沒準榜上富婆了呢。”

舒可亦聽不下去了,拍了桌子站起來:“他就不能是自己努力嗎?”

桌面上剛好擺了一小瓶醋,舒可亦擰開蓋子,對着起哄最厲害的一個男生說:“我看你酸得很,把這全喝了吧。”

舒可亦一直以來溫溫和和的,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倒是把那個男生吓了一跳。

陳蜜忙拽了拽她,示意她坐下。

舒可亦脾氣上來了,踢了凳子拎起包就走了。

臨近過年,街道上空無一人,京市的冬天冷得厲害。

舒可亦打了輛車,司機問去哪兒的時候,竟然不受控制地說出了李垚家的地址。

前幾天下了一場雪。

舒可亦穿着雪地靴踩在雪面上,站在李垚家那棟樓前,往上望了望。

燈是黑的。

他是還沒回來,還是已經睡了?

月光灑在雪面上,反射着透白的光,舒可亦踢着腳邊的雪,一擡頭竟然看見了從不遠處走來,穿着黑色羽絨服的男人。

舒可亦嘴角揚起一個笑,興奮地跳了跳,伸出手朝他打招呼。

“李垚!”

舒可亦壓抑的心情在看到他的那刻徹底消失不見,跑過去就開始叽叽喳喳地說話。

“你真的去拍電視劇啦?是什麽本子呀?”

“今天咱們班同學聚餐,你也知道明年咱們就畢業啦,以後聚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你怎麽沒去呀?”

“去了,”李垚看了她一眼,神色清淡,棕褐色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他們說你走了。”

“啊,”舒可亦哈着冷氣,“我就是想……”

‘你’字還沒有說出來,李垚已經從兜裏掏出一張卡,不由分說塞進了她的手裏。

從他嘴裏說出的話似乎比這個冬日還要冷。

“公主殿下,你就這麽熱愛扶貧嗎?”

舒可亦怔住,張張嘴想要解釋:“我……”

那天在醫院和季墨告別後,她去了樓下的繳費處。

繳費處的護士問了她兩遍:“二十萬,确定嗎?”

“确定的,”舒可亦不敢動太多,怕舒明商發現,她和護士商量,“我留個電話,不夠了你再打給我好嗎?”

護士好奇的看向她:“你是李老太什麽人?孫女?還是孫媳婦?”

李垚的手很涼,指腹擦過她的掌心,銀行卡從她手心滑下,落在了雪地裏。

“密碼一到六。”

李垚說完擦過她的肩膀往前走,舒可亦喊他:“李垚。”

男人腳步頓了頓,到底沒有回頭。

“到此為止吧,公主殿下。”

舒可亦看着他走入漆黑的樓道,慢慢地,連上樓梯的腳步聲也沒有了,她面前是男生走過留下的腳印,在月光下反着刺眼的白光。

她仰了仰頭,頂樓的房間一直沒有開燈。

她最後孩子氣地抹了抹淚,撿起了腳邊的銀行卡。

李垚隐在窗簾後,看着小姑娘小小的身影,她好像有些無措的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月色都淡了,才垂着腦袋慢慢走遠了。

李垚閉了閉眼睛,終于擦開火機,點燃了指間的煙。

今天去存住院費的時候,看到護士展示給他的電話號碼,人生的最後一層遮羞布仿佛被這二十萬無情地揭了下來。

她沒有惡意的,他知道。

舒可亦是他見過,很好很好的姑娘。

她顧及着他的情緒,哪怕好奇,多餘的話也從來不問一句。

他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又低頭看着指間腥紅點點的煙頭。

就算他去拍影視劇了又能怎麽樣呢?

圈子裏那麽多人,他要花多長時間才能站在足夠與她匹配的高度?

為什麽不等等他呢?

為什麽不等他擺脫了一切再遇見這麽喜歡的人呢?

李垚想。

看到了嗎,小公主。

我和你有天一樣的差距。

雲泥之別。

可能就不過如此吧。

——“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也有理由嗎?”

沒有不喜歡,但這句話,他說不出來。

一周後,李垚收到了一份快遞。

裏面是一張電話卡。

還有一張花裏胡哨的信紙。

“這是我不用的電話卡,就借你用啦,但不能欠費哦,還有,快遞是到付,我總不能又借你電話卡還付快遞費。

“你銀行卡裏的錢我都取出來存我自己的卡裏啦,我不會再纏着你啦。”

信的最後還畫了一個笑臉。

小姑娘的筆跡秀氣,就像她的人一樣,溫暖和煦。

原本想着再也沒有交集的兩個人怎麽也想不到,陳導會在他們畢業答辯那天過去選角,一眼就看中了他們兩個。

李垚最開始有些遲疑,舒可亦嘲諷道:“你是戀愛腦嗎?以為我還喜歡你呢?”

她将原本壓抑着的情感,掩藏在小善這個角色下,自以為僞裝的天衣無縫,無人察覺,連她自己都告訴自己,她只不過是入戲罷了。

戲外,她盡量和朋友一樣同李垚相處,但聰明如陳導,依然看得明白。

拍攝結束的時候,陳導對她說:“可可,你和李垚不合适。”

“為什麽?”

舒可亦不明白,僅僅是因為李垚家境不好,僅僅是因為他沒錢嗎?為什麽所有人都要覺得她和李垚不合适?

陳導嘆了口氣:“他過于要強,可可。”

舒可亦一直不懂,直到最後李垚跟她說分手的時候,她才明白了陳導的那句話。

他過于要強。

所以在他的心裏,她是他遇見困難後,第一個選擇放棄的人,而不是攜手走過一生。

走出病房門的時候,舒可亦太清楚明白,不止她不會回頭,他也不會。

她此生唯一的低頭和服軟,在一路追随李垚的時候,徹底消耗殆盡了。

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聽到自己哭着對李垚說:“你之前說過,不會放開我的手的。”

男人半阖着眸子,聲音很低:“我曾經也以為可以。”

舒可亦這一覺睡得很沉,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側的枕頭濕了大片。

她腫着眼睛下樓的時候,舒明商已經去公司了。

客廳放着她的行李,周姨從廚房出來:“早上莫小姐送過來的,小姐中午想吃什麽?”

“都行。”

“小姐,你眼睛怎麽了?又和先生吵架了?”

“沒有,”舒可亦抿抿唇,“沒睡好。”

一樓的客廳邊是處很大的落地窗,舒可亦拉開外層的窗簾,便看到路上站了幾個推推搡搡的人。

“周姨,怎麽有人鬧事啊?”舒可亦疑惑,“誰家破産了?”

周姨看了眼,才道:“嗐,是那邊夏家的人,不是破産,好像是夏總外面的女人在鬧呢。”

舒可亦倒沒太震驚,夏家是地産商,夏家這一任的掌門人夏鵬海經濟頭腦确實很好,但管不住下半身,最喜歡在娛樂圈裏包養小明星,時不時就要上花邊頭條。

舒可亦看着被保安架開的女人,搖了搖頭:“她怎麽進來的?”

“是夏太太故意放進來的,”周姨也跟着搖搖頭,“給夏家老先生和老太太看的。”

豪門的事太亂了,舒可亦經歷過,曉得其中利害并不簡單,舒可亦正看着熱鬧,便見周姨脫下了圍裙往外走:“小姐,我去買瓶醬油。”

“我去吧。”

昨晚剛下了雨,外面的天稍微有點涼,舒可亦睡衣也沒換,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剛剛鬧事的女人已經被保安驅走。

京雲灣小區是京市稀缺的獨棟別墅住宅,住在這裏的非富即貴,安保一向很好,舒可亦沒戴口罩,推了周姨停在小花園的平衡車就出門了。

超市就開在小區裏面,舒可亦到了才發現高估了自己。

怎麽這麽多醬油!

舒可亦開着攝像頭,問周姨:“是哪種呀?”

“這一桶蠻大的,”舒可亦拎起來一個,“買這個行嗎?”

周姨正在廚房炸東西,顧不上擡頭看,随口道:“小姐,買老抽就好。”

老抽。

舒可亦收了電話,手指從一排醬油瓶子上撥過去,然後随手拿了一瓶,還不等看上面的标簽。

身後想起一個男聲。

“那是生抽。”

身後長臂伸出來,從她的肩膀上過去,修長的手指停在離她不遠處的貨架上,拿出一瓶遞給了她。

舒可亦回過頭。

她再次看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瞳仁裏沒什麽情緒,黑色的口罩拉到眼睛下。

陽光剛巧掃過,他微微側着臉,輪廓也鍍上了一層金黃。

舒可亦怔了片刻,他伸出手拿醬油點了點她的肩膀。

舒可亦剛伸手接過,男人便轉身出了便利店。

舒可亦慌張跑去收銀臺付了款,看着尚未走遠的灰色背影,跨上那輛白色的平衡車。

擰手把加速後,一個橫身,停在了他的面前。

舒可亦揚揚頭:“這次跑不了了吧?”

男人帶着衛衣上的大兜帽,手裏捏着一盒創可貼,這會兒将口罩扯到了下颌,陰影中隐約可見他嘴角的紅腫。

舒可亦的話音剛落,就見他牽扯着嘴角笑了笑。

男人的聲音像是春日的風。

“挺記仇。”

似是笑意扯動了嘴角的傷口,他倒吸了口氣,才繼續道:“舒老師。”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