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吃醋

其實這個時候她也發現了,她雖然渾身酸軟無力,但是那個地方并不疼。她心想:不會人家真的沒動自己吧?但她剛剛已經把宋歸寧狠狠數落了一通,還口出狂言,說即便他把自己怎麽了,她也不會對他唯命是從,還大言不慚地,要揭露他的醜行。

完了完了,他得報複我吧!

宋歸寧見她欲打算重新縮回被子裏,遂一手壓下被子,俯身到她面前,嘴角噙着笑說:“怎麽,這會兒不罵了?剛剛不是挺橫嗎,怎麽又蔫兒回去了?”

他真的覺得周侃侃太好笑,所以看着她時,眼睛都是彎彎的,眸子裏閃爍着細碎的光。

就在剛剛,周侃侃還覺得他是一個該把牢底坐穿的罪犯,但現在她只覺得這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畢竟她剛剛冤枉了他,狠狠罵了他,他不僅不介意,反而好脾氣的同自己說笑。

真是個好人吶!

“我頭疼,想睡會兒。”周侃侃皺着眉頭,一臉苦相,想假裝自己不舒服,借此扯開話題。

“先吃藥,吃完了再睡。”宋歸寧邊說邊伸過手來擦拭着周侃侃臉上的淚痕。

他的掌心很暖,拂過周侃侃的臉頰時,手指細膩又輕巧。周侃侃看着這樣的他,心裏居然生出了一種,他很溫柔的錯覺。

但理智告訴她,不要被他的假象騙了,他就是個變态惡毒反派!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你染了風寒,應該是在雪天裏站太久的緣故。生病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嗎?”宋歸寧道,語氣帶了些責備之意。

“沒,沒注意。”周侃侃小聲道。

先是鴻門宴,再是被人壓着欺,就這種情況她還能發覺自己生病那真是有鬼了。

他們挨得很近,說話時氣息都會噴薄到彼此臉上。周侃侃染了風寒,因剛剛神經一直神繃着,此時放下戒備來,整個人便開始乏力困頓。

她是真的有些想睡了。

宋歸寧替周侃侃擦拭掉臉上的淚痕,又将粘在她臉上的發絲一點點撥開。他撫着她的額頭,感受着掌下的溫度,确定她沒有發燒後,遂放下心來。

周侃侃不明所以,擡起頭看他,不經意間與宋歸寧目光交視。此時的宋歸寧,眼神溫柔的能掐出水來。周侃侃與他對視了片刻,腦子就有些不聽使喚了,人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她潛意識裏預感到形勢開始不妙,于是縮着脖子,慌張地移開了視線。

在宋歸寧看來,她的行為就猶如一只鴕鳥,膽小愛逃避。他想嘲笑,嘴角浮起的卻是發自真心的笑,就連目光也都帶着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愛。

燭火在一旁搖曳,映着周侃侃的臉。他的手不知不覺撫上她的面頰,發現不知何時,剛剛還慘白的一張小臉,此時竟染上了兩坨紅暈。旦見她雙唇微抿,神情羞惱,目光飄忽又帶着些微的迷離感。宋歸寧情不自禁地,就低頭吻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太昏暗,還是氣氛太暧昧,還是因為生病,腦子死機了,總之,周侃侃第一次沒有抗拒這個吻。

一吻畢,她才終于想起什麽,哆哆嗦嗦地又将被子拉到頭頂。

宋歸寧也沒有攔她,只是揉着她的青絲有些發笑,“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就算真吃了你又如何,你早晚是要嫁給我做太子妃的。我總不能,在拿走你的身子後,還讓你嫁給旁人吧。”

聽了這話,周侃侃的心裏五味雜陳,一時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不多時,侍女将藥端了來,宋歸寧喂周侃侃喝了藥,這便準備離去。

周侃侃一直盼着他走,見他終于要走了,心裏壓制不住的高興。

“你不留我?”宋歸寧故意打趣問道。

“啊?”周侃侃懵住。

“算了,既然你不留我,那我就走吧。”宋歸寧作勢要起身。

“殿下路上小心。”周侃侃脫口而出。

她就差把“你快走吧”四個字寫臉上了,宋歸寧見了,心裏十分不悅。

于是在周侃侃殷切的注視下,他又重新坐了回去,“你怎麽不告訴我,你今日去哪兒了。”

周侃侃的神情由期盼變得失落,但礙于不能對宋歸寧發脾氣,于是耐着性子道:“去谷蘭寺了,你不是都看到三殿下跟趙姑娘了嘛。他們今日在那裏布粥,我特地去找他們的,想借此拉攏關系,好為我們的計劃鋪路。”

“真的只是為了我們的計劃?”宋歸寧質問。

周侃侃想回答“是”,但空口無憑,他不一定信。她摸了摸胳膊,發現胳膊是裸着的,這才想起衣服早被宋歸寧扒了。

她有些生氣,努着嘴用下巴指了指地上:“你到我外衣袖子裏翻一翻,那裏有把鑰匙。”

那是太府寺倉庫的鑰匙,是周侃侃快摔下臺階,宋歸意飛奔上前拽她時,從他腰間順的。真的是順手牽羊,她自己都沒想到這麽順利。

她懷疑自己可能有做竊賊的天賦。

宋歸寧接下來果真在她衣袖裏找到了一把鑰匙,他自然明白那是什麽鑰匙。他看了看鑰匙,又看了看周侃侃,驀地笑了,“是我小看你了,季大人。”

“現在知道我的本事了吧。”周侃侃仰頭道。

“嗯,知道了。”宋歸寧微微笑道。

宋歸寧知道了她去谷蘭寺的目的,也就不再為難她。

這次是真的準備走了,只是臨走前,又問了周侃侃一個問題,“你不會背叛我的吧,阿妤?

那是宋歸寧第一次叫季妤的小名,他背光站着,整個人掩在黑暗中。周侃侃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從聲音依稀分辨出,他的情緒平緩,沒有太大的波動。

“我當然不會背叛殿下啊,我永遠是殿下的人。”周侃侃不假思索道。

“好。”片刻後,黑暗中傳來宋歸寧的聲音。

他只說了一個字,語調依舊沒有什麽波瀾,可是尾音裏夾雜着的無限柔情,周侃侃沒有聽得出來。

她太困了,跟他周旋耗費了她許多力氣。

宋歸寧走後,周侃侃便沉入了夢鄉。等她一覺睡醒已是第二日清晨,她的大腦逐漸清醒,她想起他們昨日的對話。後知後覺,可能昨日宋歸寧也去了谷蘭寺。他定是看見了什麽,才會有那番質疑,也才有了他強迫自己的那一番舉措。

可他看見了什麽?看見了宋歸意抱着自己?

不會吧?他吃醋了?妒火中燒,一氣之下打算把自己辦了?

周侃侃的腦子裏快速閃過無數本古早小說裏的霸總行為,然後下一秒就猛地搖頭。她并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人,她腦子清醒的很。

她想,自己定是病傻了,宋歸寧可不是什麽霸總,他就是個變态!變态會吃醋?吃屎都不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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