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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溫修竹的心思,二長老只是因為對他十分了解,才會覺察一二。
否則普通人誰會認為他對若瑾瑜起了心思。
平時和對方交流不多,見面時十分守禮,完全當成了長輩一樣恭順。
有時隋逸有些心疼溫修竹,雖然他待人溫柔,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溫柔善待自己,所有事情在發生之前,已經看得十分透徹。
即使是感情上的事情,在知道沒有結果後,不說,不動,少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不知道是顧忌雙方的面子,還是擔心自己被拒絕。
他覺得自家徒弟真的将自己全身修成了一池清水,通透的讓人無語,活該他單身。
不過隋逸覺得,也許徒弟對若瑾瑜的喜歡不足以讓他打破原則,只是維持在喜歡,還到不了刻骨銘心的地步。
時間很快來到五日後,這是近二十年來琉焰谷第一次辦喜事,處處張燈結彩,紅綢挂滿了谷中大大小小的地方。
成親這日,天公作美,溫度适宜。
到了中午,孟臨淵騎着高大的黑色馬駒從城主府出發迎親,紅袍加身,頭戴玉冠,溫潤清雅的面龐引得不少圍觀少女面色酡紅,新郎官雖然嘴角挂着溫和的笑,可是耳尖的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柳慕雪軍營的屬下穿着新衣擋在門口,鬧哄着要紅包,要比武,引得周圍叫好聲不斷。
若瑾瑜拉着顧星痕看熱鬧,不知為何,顧星痕是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提出了不少疑問,不過若瑾瑜又沒有出嫁過,還好追影略懂。
那邊孟臨淵過五關斬六将終于将新娘接出來,柳慕雪身披鳳冠霞衣,手裏舉着團扇遮住臉,時而露出彎彎的眉眼,可以看出她的歡喜模樣。
若瑾瑜見顧星痕還在看熱鬧,連忙将他拉出來,這邊新娘已經迎到了,就要去大殿拜拜師長了,他們兩個也要在場。
他們兩個施展輕功,在人群裏快速閃過,搶先在孟臨淵他們之前,來到大殿。
大長老不滿道:“怎麽這個時候才來?”
面前的人穿着绛紫錦袍,面如冠玉,雖然聲音是大長老,可是比之前要年輕十歲啊!
若瑾瑜眨巴眨巴眼,有些沒認出來。看到一旁閉月羞花的三長老,才意識到這人是大長老。
趕緊致歉:“抱歉,有些忘記了時間。”她就說嘛。以三長老顏控的性格,大長老怎麽會是那一副中年油膩大叔的模樣。
大長老冷哼一聲:“哼!”
三長老尹青青踢了他一腳,“大喜日子,你又發什麽瘋?”
若瑾瑜帶着顧星痕拱手作揖,站到獨孤雪身後,用自家師叔寬大的後背擋住賓客的窺探。
片刻後,兩位新人在衆人的擁簇下,踏着紅毯來到大殿。
孟臨淵和柳慕雪一起俯跪拜。
兩人起身後,獨孤雪發話:“慕雪,如果孟臨淵敢欺負你,記住把人揍一頓再回來。”
衆人微囧,猛然人群裏爆發哄笑聲。
柳慕雪聲音帶着笑意,“師祖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孟臨淵只能幹笑,感覺額頭已經滲出汗水了。
兩人再次跪別,然後相挾下了臺階。
一輛紅綢裝裹的紅漆馬車就在門口,馬車寬闊大氣,四周鑲金嵌寶,車頂纏着紅綢,在風中歡喜地飛揚。
兩名侍女将柳慕雪扶到馬車上。
孟臨淵再次騎上了駿馬,面上帶着欣喜和緊張,向隊伍揮手,“出發!”
後方存放嫁妝的馬車也趕緊準備好,整支隊伍好像随風而動的紅綢,在風中慢慢地活了起來,整個車隊長度綿延數裏,讓圍觀的百姓開了眼界。
三長老站在樹梢看着遠去的車隊,忽然掩面哭泣,一旁的大長老連忙摟住她的肩膀,憋住心裏的酸意,輕聲安慰:“孩子長大了,有我們看着呢?她吃不了虧。”
這人,之前他一直反對慕雪遠嫁,就是擔心她傷心。
可是她和慕雪都同意,現在米已成炊,才想起來哭,讓他怎麽辦?
若瑾瑜和顧星痕站在屋頂眺望,習武之人視力敏銳,即使距離遠,也能看的大概。
若瑾瑜有些感慨,她算是兩輩子第一次參加婚禮,沒想到就遇到這麽大的場面,古代的十裏紅妝果然名不虛傳,祝願柳慕雪和孟臨淵婚姻幸福。
顧星痕也在思索,他這個年紀已經明白,娶妻就是和一名女子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現在他的腦瓜已經幻想若瑾瑜穿上鳳冠霞帔的場景。
想起那個場景,他猛地臉色漲紅,感覺兩腮如同火燒一般,雙手捂着兩頰,猛地搖頭,想要将腦袋中的幻想擠出去。
實在是太害羞了,哥哥也太好看了。
若瑾瑜注意到他的動作,有些奇怪,摸了摸他的臉,“怎麽這麽紅燙,吃了什麽過敏的東西嗎?”
顧星痕沖着若瑾瑜憨乎乎的笑:“哥哥穿女裝真好看。”
若瑾瑜腦袋裏的問號更多了,這小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隐在暗處的追影恨鐵不成鋼,他家少主的膽子還能再大一點嗎?
……
送完新人後,就是宴請賓客,此次琉焰谷宴請了不少人,武林世家,各門派也派了人恭賀,還有西洲、楚洲、秦洲的各個勢力,北冥皇室和祁連王室都派了人賀喜,根據福老的報告,賀禮已經堆滿了倉庫,門下弟子有拿出來
安周城的大小客棧都滿了,甚至城主府的客房也住了人,安周城裏來了不少生面孔,這些人在城裏消費、游玩,城西藏劍閣的庫存都被賣光了,煉劍閣的排單已經到一年後。若瑾瑜再次感慨琉焰谷的影響力,完全可以開辟出一項新項目。
不止她見了別人,不少人也将她入了眼,十七歲的少年,長相雌雄莫辨,絕麗俊秀,風度翩翩,待人大方有禮,不少女子暗地裏悄悄打探若瑾瑜的身份。
得知他是琉焰谷的小長老,算是歇了一部分人的心思,也有一些人認為自己身份高貴,完全能配得上琉焰谷小長老,了解更多關于若瑾瑜的消息,加上之前溫修竹和她的謠言,以為她喜歡男子,只能扼腕嘆息。
若瑾瑜:……似乎這麽說沒錯,就是有些不對勁。
兩天後,谷中前來賀喜的賓客已經走了大半,還有一些和獨孤雪、顧星痕有淵源的,還留在谷中。
西洲祁連王室的祁連傲是顧星痕的侄子,今年十八歲,至今未婚,他一直以為自己遇不到喜歡的人,可是自從見了若瑾瑜第一眼,他忽然明白,可能他喜歡男子(并不是)。
看着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的祁連傲,若瑾瑜是頭痛萬分,她擔心任由他折騰下去,估計谷中小長老喜好龍陽之好的消息就會定死了,她倒是不介意,可是還有溫修竹,他可是根正苗紅的優秀公子,她不能牽連別人。
在路上第三次“偶遇”祁連傲後,若瑾瑜已經說不出話來,之前已經和他說清楚,似乎他還不死心。
祁連傲環胸站在那裏,已經做好了再次被拒絕的打算。
若瑾瑜直接目不斜視,帶着非殇和他擦身而過。
祁連傲:……
慌忙帶着仆人追在她身後,“小長老要去幹什麽?”
若瑾瑜停下,睨了他一眼,“王子有什麽事?”
祁連傲背着手走在前面,“沒事,就是想觀賞一下谷中的風景,果然名不虛傳,傾國傾城。”
若瑾瑜嘴角微抽,她第一次聽說“傾國傾城”是形容風景的。
“王子高興就好。”說完帶着非殇就要離開。
忽然前方密林竄出來幾道黑影,祁連傲周圍的侍衛迅速戒備。
前方的弟子提醒,“是野豬。”
若瑾瑜也看清了,看到周圍弟子舉劍就要斬殺,連忙制止:“抓活的。”
周圍弟子雖然有些疑惑,還是聽從吩咐,在野豬的慘叫聲中,不消片刻就将所有的野豬都抓到了,弟子們用藤繩捆着,堆放到若瑾瑜面前。
這群野豬似乎是一家的,兩只大豬帶着一共十二只崽子,在一起拼命地哼唧唧叫喚。
祁連傲忍住面前的豬臭味,“小長老要吃烤乳豬嗎?我們西洲的水平可是一絕。”
若瑾瑜看着他,嘴角微勾,囑咐弟子,“将這些豬先閹了,沒了禍身,就會安分,好好長肉,等到長大後再殺了吃。”
祁連傲的四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直,剛剛小長老的那話是對自己說的嗎?
不可能吧!可是她就是盯着自己說的。
周圍的人立刻石化,尤其男性更是瑟瑟發抖,這小長老太狠了。
旁邊的弟子有些為難,“我們不知道如何閹豬啊!”豬肉臊氣太重了,也沒人研究這些。
若瑾瑜面無表情,“身為琉焰谷的弟子,連頭豬都閹不了,要你們有何用。”
周圍人:……閹豬有什麽了不起?
若瑾瑜不理其他人,轉身離開,留了話:“将豬閹了之後,好好飼養,我要檢查的。”
反正絲毫不理旁人的風中淩亂。
就連祁連傲也吓得沒追上。
一旁的侍衛也沒有提醒,他感覺自家主子不是小長老的對手。
一陣風吹過,祁連傲慌忙追上,“小長老等我一下啊!”
前方的若瑾瑜聽到後面的喊聲,眉間微皺,囑咐非殇,“我先離開了,你稍後追上。”非殇的輕功追不上她。
然後祁連傲就看到原先還能看到人影的若瑾瑜,幾個呼吸間就遠遁,消失在眼前,回想對方缥缈如仙的身姿,不由得感慨,“真的好美。”
身後的侍衛超想撬開主子的腦門,将裏面的水倒出來,剛才才被威脅一通,現在就犯花癡了。
祁連傲見人追不上,慢悠悠地帶着人走着,內心懊惱自己小時候輕功偷懶,現在想追人也追不上。
路過一顆梧桐古樹時,忽然頭頂傳來聲音,“你就是我那西洲的傻侄子。”
祁連傲頓時怒了,轉向聲音出處,正想說聲,“大膽。”
認出人後,嗓子的怒斥再也憋不出,出門前,父親和母親囑咐自己一定要和顧星痕打好關系。
可是現在,看着少年的冷臉,祁連傲略帶疑惑,他什麽時候惹到了他。
顧星痕坐在樹枝間,神色冷漠,漆黑的眼眸淡淡的往下掃。
讓下方的祁連傲感到一種淬着冰的涼意,現在他确定這位王叔脾氣不好。
顧星痕跳下樹,落到祁連傲面前,目光如刀,似乎在想如何處理他。
祁連傲慌忙推後兩步,雖然他比他高了半個身子,可不敢讓這位王叔仰視他。
顧星痕:“不要騷擾谷中的人,否則打斷你的手腳。”
說完就施展踏行莎離開了。
祁連傲立刻苦着臉看着身邊的侍衛:“為什麽他的武功這麽高,簡直不正常。”
侍衛沉默不語,他能怎麽說,是您太弱了,一名凡境三品的武者在琉焰谷壓根不夠看。
祁連傲唉聲嘆氣了一會兒,然後迅速收拾心情,就往青貍閣跑了。
若瑾瑜的椅子還沒有坐熱,就被非殇告知,說那個西洲王子又來了。
讓非殇将人請到一樓會客廳。
片刻後,兩人面對面坐着,若瑾瑜看着對面笑的憨厚的少年,忍下心中的不耐,輕聲問:“不知王子喜歡我什麽?”
祁連傲戳了戳臉蛋,不好意思道:“我覺得自從見了你,我應該是喜歡男子。”
好幹脆……個屁!若瑾瑜差點破口大罵。
看着對面憨厚的少年,她有些心虛,這是把人掰彎了,還是之前就是喜歡男子?
身邊侍衛渾身一震,他家王子真乃勇士!
尤其注意到對面小長老尴尬的表情,他暗自思量,在小長老惱羞成怒動手之前,将人救走的概率有多大,忽然注意到一股冷冷的視線。
順着方向看去,原來是小長老的随從,名字叫非殇,帶着半塊面具,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非殇感受到祁連傲侍衛的打量,隐下眼中的情緒,又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若瑾瑜醞釀了一下措辭,“在下想問王子,如果是比在下還美的女子,你是否會改變目标。”
祁連傲低頭思索了一番,擡頭詢問:“我想請問是哪家千金,今年多大?”
若瑾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王子是何意思?”
祁連傲覺察自己失态了,咳了一聲:“你不要誤會,本王只是好奇,我對于女子沒有興趣,要不然現在孩子都能跑了。”
身後的侍衛默然,他家王子沒有成親,一是因為他憨,而是因為他挑剔,怎麽可能因為性別原因,以祁連王室在西洲的權勢,自薦枕席的少男和少女不要太多哦!
若瑾瑜深吸一口氣,她不打算糾結這人的性向,直接攤開說:“王子,在下對你沒有一絲興趣,不管你是喜歡男還是女,都與在下無關。”
祁連傲捂着胸口,“小長老就不能給本王一個機會嗎?雖然我比你大一點,長得不好,可是本王喜歡你。”
若瑾瑜冷漠道:“在下不喜歡你。非殇送客。”說完直接起身離開,連看都不看他們。
非殇閃身擋住祁連傲的視線,冷着臉,“請王子不要打擾閣主。”
片刻後,祁連傲和侍衛呆呆地看着面前禁閉的大門。
他們是徹底被趕出來了。
若瑾瑜在樓上看到他們離開,算是送了一口氣,直接囑咐護衛,以後不要讓他們進來。
原以為這件事到這裏就結束了。
誰知道祁連傲一行人回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人揍了,尤其祁連傲被打的最狠,四肢被卸了,外袍被撕下來,上半身裸露着,穿着褲子吊在樹杈上。
據谷中女弟子說,那西洲王子雖然看起來憨,沒想到扒掉衣服後,皮是皮肉是肉,頗為健碩。
等到谷中弟子發現的時候,行兇者已經跑了。
光天化日在谷中行兇,簡直是狗膽包天了,谷中弟子議論紛紛。
……
第二天清晨
碎星殿,已經長成半大少年的顧星痕跪在大殿內,追影也單膝跪在一旁。
獨孤雪斜靠在坐塌上,冷着臉:“膽肥了,居然敢套麻袋了。”
顧星痕繃着臉,倔強地盯着他。
獨孤雪捂着額頭,一副偏頭痛的模樣,語氣溫和了不少,“你就是想要動手,也要等到人離開谷中再講,做事要學會運籌帷幄,想三步走一步只是基礎,作為少谷主,你要學會把握大局觀,做壞事可以,但是也要有兜底的能力。”
顧星痕嘴角微微揚起:“我在現場留了證據,會有人告訴祁連傲是北冥皇室的十皇子幹的。”十皇子在一年前拜訪西洲的時候,和祁連傲起了争執,曾經揚言,如果祁連傲到了他的地盤,就揍祁連傲。
獨孤雪:“你以為他信嗎?”十皇子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琉焰谷動手。
顧星痕攤手:“當然不信,可是祁連王室需要這個理由,北冥皇室仗着有秦洲和楚洲兩個地盤在手,最近可是在西洲邊境跳脫的狠。”
獨孤雪微微點頭。
顧星痕:“我是他的小皇叔,他就是知道也不能說什麽?只能認下我給他的答案。”
獨孤雪:“這次算你及格,起身吧。福老把他扔出去。”
福老躬身來到顧星痕身邊,輕聲說:“少谷主先離開吧,主子已經不計較了。”
顧星痕起身,向兩人作揖告別。
看着顧星痕帶着追影離開,獨孤雪無奈道:“小崽子獨占欲挺高的。”
福老溫聲道:“和主子很像。”小心眼,一般沒有隔夜仇,當天就處理了。
獨孤雪向天翻了一個白眼:“我才不是這蠢樣子。”最起碼他一定不會在谷中動手。
“對了,人通知了嗎?”他可是給小崽子一個驚喜。
福老躬身:“估量現在就在斬月軒。”
呵呵!有熱鬧看了。
作者有話說:
對于溫修竹的喜歡我寫得太突然了。
好吧,其實在昨天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心動了,大概前面會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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