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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畢業,整個高三的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雖然有後路的人占多數,但也都是對名校有追求的。這段時間無論上下課,整棟樓除了筆在卷子上劃過的沙沙聲和空調外機運作的聲音,就再沒有別的動靜。
教室裏太過沉悶,江霧刷完一套題,剛想出去透透氣,就見夏卉步履匆忙地從前門進來。
江霧已經很了解夏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什麽八卦可以聽,“你去了趟洗手間又打探到什麽了?”
果然,夏卉坐到椅子上轉過來,先看了付聞嶼空着的位置一眼,才神秘兮兮對江霧道:“之前被他打住院的那個人回來了。”
江霧手裏轉着的筆一滞,“你說楊昆颉?”
“你知道啊?”夏卉問出這句,想想便是一臉“你倆關系這麽特別你确實應該知道”的表情,“好像是要回來參加高考來着,說這老長一段時間也耽誤不少,不想留遺憾。付聞嶼應該被老王叫去辦公室了吧,可能得打些預防針,怕他們再打起來什麽的。”
“不想留遺憾?”江霧聽笑了,“狗都不信。”
還不清楚來龍去脈的夏卉聽得茫然,“為什麽?”
在高考之前,競賽拿了一等獎的付聞嶼還有一場保送生考試需要準備。楊昆颉早不回來,偏挑在這種緊要關頭,除了搞心态,江霧想不到別的理由。
她從付聞嶼抽屜裏翻出一本筆記本,拿着去了辦公室。
付聞嶼果然站在老王桌前,看樣子是剛被訓完話。老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葉渣子還沒來得及吐出來,江霧就突然從付聞嶼身後探出頭,“王老師早。”
老王吓得把茶葉渣子咽了回去,緊接着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到臉都憋紅了才緩過勁兒來,“江霧,沒看出來你還想在畢業之前帶走我的老命。”
“不至于,不至于,”江霧輕輕把筆記本放在老王桌上,“付聞嶼錯題本忘交了,我給送過來。”
說話間她環顧四周,在六班老師那兒看到了楊昆颉。
碰巧楊昆颉聽見動靜也在往這邊看,卻在和江霧對視的前一秒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頭一副謙遜的樣子聽他班主任說話。
他的拐棍倒是沒再拄了,只是整個人看上去還是病弱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産生幾分同情或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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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就回去呗,”老王開口趕人,把江霧的思緒召回來,“你還想在這陪他站着不成?”
“這就走,”江霧難得給老王賠笑臉,“您辛苦。”
轉身的時候,她在楊昆颉的餘光裏悄悄往付聞嶼手心塞了顆糖。
這個課間剛過,江霧就收到了一條微信好友驗證。
“我是楊昆颉。有空聊聊嗎?”
江霧通過了驗證,“聊什麽?”
“之前我們在實驗樓見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楊昆颉說,“感覺我們還挺有緣份,就當是認識新同學了。”
江霧面無表情打字,“我沒興趣認識新同學。”
對方也懶得再繞,“那你應該有興趣了解付聞嶼的一些事情。”
江霧不再回話。
沒過多久,微信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下課之後在舊球場見吧,我喜歡當面說。”
舊球場打算在六月底動工,改成一個小園林。和世界上所有學校一樣,人一畢業就開始改建,生怕這一屆享受得到似的。
那排小木屋在江霧的努力下得以保留,改建的時候會被圈起來翻新造景。雖然她最後只拿了個銅牌,但好歹是把什麽都沒拿的江樊比下去了,程昕也難得尊重她的想法一次。
江霧不用問就知道,這麽大的舊球場,楊昆颉會把見面的具體地點選在小木屋前。
她穿過幾乎被雜草吞沒的小徑,果然看到楊昆颉獨自坐在門口的階梯上,一只手正伸進口袋裏摸着什麽東西,看到江霧出現,楊昆颉緩緩站起身。
“好久不見。”
他笑不達眼底。江霧也沒忘記在實驗樓初次見面時那毒蛇般的眼神。
“你想和我說什麽?”江霧問。
“倒也沒什麽,”楊昆颉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抱着胳膊細細打量江霧,“你看起來和付聞嶼關系不一般,我就是單純好奇,得是個什麽樣的人,才能讓他這麽沒有防備。”
江霧懶洋洋道:“是個同樣能把你打進醫院的人。”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楊昆颉忍不住笑出聲。
“也是,我怎麽沒想到,他喜歡野的。”
江霧皺眉,“和你沒什麽關系吧,我尋思着你應該不喜歡他。”
楊昆颉收起臉上的笑意,“何止是不喜歡。”
“但我過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江霧說,“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麽恩怨,都請你先放一放。現在這種緊要關頭,再鬧大什麽事,對誰來說都不值得。”
“我确實對他先放一放了,這不是來找你了嗎——”楊昆颉說到一半又開始笑,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神經質,“難得有一個他在乎的人,找你比找他有意思多了。”
江霧嘆了口氣,“他又不欠你的。”
“他不欠我?”楊昆颉猛地往前一步,“他怎麽不欠我?是他爸沒把我爸救回來,這筆債要還的。”
“直到今天都沒找到根治艾滋病的方法,更別說十幾年前,”江霧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跟這樣的人交流讓她覺得無比乏力,“你爸當年因為報複事件被判處故意殺人罪,只不過消息閉塞,人們多信傳言,你們就往付家潑髒水,日子久了連自己都信了是嗎?”
楊昆颉有些驚訝,卻絲毫看不出他的心虛。只見他再次把手探進口袋,嘴上還試圖轉移江霧的注意力,“你還調查過?”
江霧點頭。
“既然你知道付見川是怎麽死的,”楊昆颉關注的重點似乎總和常人不一樣,對自己家造謠污蔑這一點只字不提,“那你想不想知道,要是你也被我用同樣的方式來一下,付聞嶼會變成什麽樣?”
“他爸爸很愛他,他不會走錯路的,”江霧一字一句說得肯定,“不管變成什麽樣,都和你不一樣。”
而這一字一句,都精準踩在楊昆颉的雷點上。
他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裝着不明液體的針筒,猛地往江霧這邊紮,像一條蟄伏許久突然竄起的響尾蛇,絲毫看不出先前那病弱的模樣。
江霧早有防備,轉身要跑,卻不小心踩到石子崴了腳。
她踉跄幾步,眼看着要摔倒,卻在這緊要關頭被人抓住胳膊,一把拽到身後。
“林睿你小心——”
江霧緊張地看過去,卻見付聞嶼擡腿踢向楊昆颉的手腕。
那年她什麽都不懂,在街角被人欺負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把她護在身後。
一聲骨頭錯位的異響過後,針筒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落到楊昆颉身後的泥地上。
林睿這才從草堆裏竄出來,一腳把針筒踢遠,“拍到了拍到了!他媽的老子都拍到了!”
……
最後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
一個帶走江霧,一個帶走楊昆颉。
雖然江霧強調了十遍自己沒事,但還是被押去做了全身檢查。
聞訊趕來的江霁初在外面徘徊,江霧一出來,迎接她的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江霁初恨不得把剛挂斷的手機砸江霧臉上,“學了點花拳繡腿的功夫就什麽人都敢去招惹了是吧?這麽能耐?人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倒好,敢拿這種主意?要弄他你不會跟我說嗎?整個北島還有我動不了的人,要你自己去冒這個險?”
江霧一下子被他的幾連問給砸懵了,“好像也是哦,你這個大少爺明顯更社會一些。”
江霁初咬着牙,“你他媽的……”
見他揚起巴掌,江霧趕緊閉着眼睛躲開。
旁邊等着的付聞嶼卻上前一步。
“別別別,這可是大舅子啊,”林睿搶先一步擋在付聞嶼面前,“惹不得惹不得。”
付聞嶼的氣也還沒消,“你倒挺厲害,她讓你做什麽你都敢做。”
從知道楊昆颉為了誣陷付聞嶼可以不惜讓自己滾下樓梯開始,江霧就知道,林睿說的他有病,恐怕不止是單純的吐槽。
在來之前她就給林睿發了消息讓他跟着。
勸說楊昆颉是假,下套是真。
“那沒辦法啊,”林睿也委屈,“他明顯拿準了對江霧下手才能打擊到你,我們還能左右他的想法嗎。”
付聞嶼捏緊拳頭,仿佛要跟誰打一架這事才算完。
“你怎麽跟警察說的?”他沒好氣地問。
“我就說那塊地兒是咱的老地方啊,高考壓力太大我去那邊散散心,剛好碰到那兩人,我以為小情侶吵架,覺得有意思就想錄下來發群裏,沒想到錄了個這……”林睿支支吾吾,“他們應該信吧,不還有視頻呢嗎,再翻翻說不定還能找到學校監控。”
江霁初揚起的巴掌也沒落下去,最終只是屈指敲了敲江霧的腦門兒。
“你把我氣死算了,”他說,“你媽也知道了,你好好想想回去怎麽跟她交代。”
江霧唯唯諾諾,跟旁邊沒消氣的付聞嶼遞了個眼神,就被江霁初拎回了江家別墅。
一進門,江霧就聽到程昕在跟誰打電話。
“……他已經成年了,如果罪名不足以讓他判刑的話可以考慮精神病院這條路,但是不能讓他拿精神病當作借口。你好好打點,這件事不會輕易算了。”
她放下手機,拿起面前的白瓷杯,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紅茶。
從江霧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她鬓角的幾根白發,尤為刺眼。
江霧從江霁初身後探出半張臉,弱弱叫了聲“媽”。
程昕瞥過來一眼,江霧想象中的第二場臭罵卻并沒有降臨。
“明天拍畢業照了,”程昕語氣淡淡,“今晚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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