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去心知更不歸(二)
和親的聖旨下了,蕭鐵龍無計可施,這事兒畢竟是陽昌公主自己定的,怪不得任何人,他只能悻悻接受,梁炅假意安撫:“樂怡公主年紀正合适,若是将軍願意的話,本王可以再替你去問問樂怡公主的意願。”
蕭鐵龍不置可否,以梁漓戰事岔開了話題,他心裏權衡不下,樂怡公主是個瞎子,娶回家來雖委屈了自己兒子,但是到底也算得上是讓兒子順利當了驸馬爺,只是不知道這個位份不夠尊貴的公主到底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
梁炅只當是玩笑,說過了并不追究。
梁漓的大軍北上不成,逐漸南遷,南邊的守軍兵力薄弱,被梁漓一再沖擊,潰退百裏,将南邊的幾個魚米之地拱手讓給了梁漓,一時間局勢有些微妙,雖然大禹軍對梁漓仍舊有包圍之勢,可是梁漓在包圍圈裏自給自足衣食無憂,絲毫看不出敗象。
這仗明擺着是要長期打下去,百姓叫苦連天,國庫也在告急,梁炅心裏清楚,梁漓那邊也不會太逍遙,只是梁漓沒有退路,拼盡全力也要贏,梁炅這邊卻不想耗盡國庫只為了這一場內戰。
蕭鐵龍遲遲不肯率領蕭家軍出征,他知道梁漓那邊自己已經難以歸順,可是梁炅這頭他卻不肯服軟,冷眼旁觀着,試圖找一個力挽狂瀾建立大功的機會再出手,到時候自己就變成了救大禹朝于水火的大英雄,在政治上也能與梁炅相抗衡。
梁炅心裏犯愁,調動了所有蕭鐵龍手下他能夠調動的部隊上前線拼殺,一來是為了對抗梁漓,而來是想要拼掉蕭鐵龍的部隊,讓他手中的兵權逐漸化為泡影。
二人在朝堂上拉鋸,各自保存實力擠兌對方,衆臣看在眼裏,暗地裏搖頭嘆息,有悲觀的人斷言,若二人中不盡快有人敗退,大禹朝便要毀在他二人手中了。
朝臣憂心忡忡,終于想起後宮還有個含星,于是從不登門拜會含星的朝臣突然出現在了含星的面前,各個如喪考妣,哀聲不斷,含星在平靜的聽完了衆臣的抱怨之後,從容道:“哀家孤兒寡婦,全仗攝政王扶持,哀家是滿心信賴攝政王的決定,婦人短見在各位大人眼裏只怕不值一提。”
“太後請講。”老臣們顫顫巍巍,手中笏板都不住抖動。
“國家社稷為重,哀家這就去見見蕭将軍。”
蕭鐵龍被內侍領到了端福宮,含星坐在上首,蕭鐵龍上前行了禮告了座,含星屏退下人:“蕭将軍是行伍出身,我與将軍說話想來不必兜圈子對吧?”
“太後有話盡管吩咐。”蕭鐵龍的态度恭謹,含星看着他,也不讓茶也不客套,直接問:“蕭将軍要如何才肯發兵攻打梁漓?”
蕭鐵龍誠惶誠恐,起身走到含星面前跪倒:“太後的話臣擔待不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臣出兵只需聖旨一道,臣不敢承擔這個延誤軍機的罪名。”
“那為何将軍遲遲不出兵,任由梁漓在南邊肆虐。”含星看着滴水不漏的蕭鐵龍,心知他不是一個軟柿子。
“叛賊梁漓的兵法師承于臣,臣傾囊相授,梁漓天資聰慧對兵法十分有天賦,臣自認征戰多年經驗豐富,可是若真的在戰場遇到梁漓,只怕臣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對臣打仗的套路了如指掌,一旦對戰只怕兇多吉少。”蕭鐵龍的話說得滿頭是汗,仿佛心中惶恐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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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星看着他的樣子,淡淡一笑,起身走到蕭鐵龍身邊,将他扶起來低聲道:“蕭将軍收聲,随哀家來。”
二人輕聲緩步,走到了端福宮外的花園,花園中梁沅正領着人演練陣法,含星示意蕭鐵龍觀看,她看着蕭鐵龍的表情從輕蔑到沉吟,心知蕭鐵龍會意,便做手勢讓他随自己往長春宮走。
蕭鐵龍走在含星身側,走出距離花園幾百步後,含星輕聲道:“若有一日叔侄對面,是叔叔勝還是侄兒勝?”
蕭鐵龍一怔,腳步一頓,含星卻絲毫不停,蕭鐵龍急忙跟上,沉吟片刻後道:“若是十年之內,必定長輩獲勝,假以時日,培養軍隊避開耳目韬光養晦卧薪嘗膽,最終難以定論。”
含星了然,梁沅所行不過小打小鬧,訓練再多的宮人內侍,練出再純熟的兵法陣法,手中無兵一切都是空談。
“若有後援如何?”
蕭鐵龍飛快的看了含星的側影一眼,低下頭去:“五年之內當可平手。”
“将軍謙虛了。”含星笑了,看着蕭鐵龍,忽然正色:“哀家孤兒寡婦,全仗他人扶持,仰人鼻息委曲求全,将軍若肯施以援手解決困境,哀家必定厚報。”
蕭鐵龍跪倒在地:“臣老邁,恐難當大任。”
“将軍若難當大任,這世上只怕沒有人可堪重任了。”含星伸手虛扶,蕭鐵龍站起來,含星看着他的臉,武家男子獨有的豪邁英偉之氣,只是那眉眼間的深邃令人不寒而栗。
“麗榮是個好孩子,擇日便讓她先嫁過來把,皇帝早一日成婚也就早一日成人,先下雖然只有十一歲,可是成婚後過幾年便可同房了,定下了皇後也就定下性子,哀家也就早一日放心。”含星似是自言自語,蕭鐵龍感動得涕零,連連謝恩。
“還有一件事情要求将軍。”含星看看蕭鐵龍,滿臉歉然,蕭鐵龍急忙叩首:“太後只管吩咐便是。”
“樂怡公主如今已經十六歲了,可是為着一雙眼睛至今不曾許下婚約,無論怎樣她都是皇親貴胄,嫁娶不可輕了身份,哀家和她聊過天,這孩子進退有度很識大體是個好孩子,我聽聞令郎性格溫良,我想問問将軍是否看得起我們樂怡?”含星笑着,想一個慈母,一字一句說得溫吞卻又堅定,蕭鐵龍連連點頭:“臣怎麽敢輕視公主殿下,萬金之軀若能下降臣子那是臣全家的福氣,只怕委屈了公主。”
“這個蕭将軍不必擔憂。”含星再次攙扶起蕭鐵龍,她握着他的袖子,玄色官服厚重端莊,上面繡得暗花紋路看着并不顯眼,手感卻很明顯,握在手心裏像是捏着一方印鑒。
“哀家已經給了樂怡公主一塊最大封地,就在靈州城以西,占地三百畝,還一個湖在那裏,可謂魚米豐饒。”含星笑着,蕭鐵龍也跟着笑了,卻很快低頭謝恩。
靈州以西正是梁漓占據的地盤,魚米豐饒不假,可是若不打敗梁漓,樂怡公主的封地再豐饒,蕭氏一門也難以沾染一絲好處。含星此舉,一來擡舉蕭氏,而來催促他盡快攻下梁漓,蕭鐵龍會意,心中得意之餘也暗暗有些為難,真要出兵對陣梁漓,他于心不忍。
可是再怎麽不忍,蕭鐵龍也知道,自己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再不出兵,自己有意謀反的帽子就算是扣上了,縱使自己未必會輸給梁炅手裏的兵,但是真要打起來,蕭家軍也會死傷慘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仗根本不能算勝仗。
權衡之下,蕭鐵龍知道,這兵是一定要出了。
含星生日終于到來,國家正在兵戈之中,含星不敢大肆慶祝,只是在長春宮設宴,款待了幾位衆臣。
飲宴過半,梁沅的伴讀說要為含星慶祝生辰,幾個孩子拿了樂器下場,蕭麗榮卻不在其中,一個人默默坐在一邊,眼神空靈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幾個孩子奏樂,鼓樂一起,就看到一個火紅的小小身影翩然而來,身姿嬌小舞姿卻絲毫不輸宮中舞姬,長袖翻飛裙擺飄蕩,正是鸾盈。
含星偷偷看了梁沅一眼,看到他眼中嘉許之色,也看到下坐的兵部尚書蔡琛一臉得色,這鸾盈正是蔡琛的孫女兒。
一曲終了,含星大悅,連連招呼孩子們到自己身邊來,春桃端來一盤子荷包,每個荷包裏都有名貴香料并小賞玩器物一件,每個孩子拿了一個,含星又從自己腰間解下一塊玉玦塞進鸾盈手中:“蔡大人,這孩子哀家喜歡得緊,你舍得不舍得讓她跟在哀家身邊啊?”說着,伸手将正準備謝恩的鸾盈摟緊懷裏,貼着臉問:“小東西,你想不想跟着哀家?”
“鸾盈求之不得!”鸾盈大喜,蔡琛更是得意,連忙起身叩謝。
含星的餘光掃過梁沅和麗榮,梁沅面有喜色,麗榮依舊平靜如水,冷靜如冰。
晚間宴會散了,鬧哄哄的長春宮總算平靜下來,在外收拾殘局的宮人內侍手腳都很輕,含星回了房什麽也聽不到,只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瓷器碰撞的輕響,對鏡坐着,春桃給含星梳頭,犀角梳沾上玫瑰發油,将含星一頭烏黑的頭發保養得順滑濃密,馨香撲面。
春桃低聲道:“娘娘,有內侍通報,陽昌公主那邊似乎有不妥。”
“哦?”含星有些意外。
“最近頻繁有外臣探望,奴婢想提醒娘娘,這公主要是存了外的心思,是要出大事的。”
含星沒有回答,她被這句話吓了一跳,回想當日梁薜的神情舉止,含星想着一個似梁薜這樣的女孩子若沒有一兩個愛慕之人實在說不過去,可是若真的在宮闱之中出了醜聞,大禹和南祁戰事還是小,皇族顏面盡是卻是大事。
“查出來是誰,讓他來見我。”含星咬了咬牙,她在心底暗暗的嘆息:公主啊公主,別怪我,我不殺了他,只怕你我都會被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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