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誰念西風獨自涼(二)
原定僅有帝後同去行館,臨走梁沅下诏帶李樂同去,一時意氣盛,有心給麗榮沒臉,消息傳到錦華宮,麗榮眼角都未曾動一下,冷笑答:“随他去。”
原本劉寶早就安排好了入行館第一夜,此時也不知該不該布置,試探幾次梁沅的意思,梁沅冷着臉:“虛耗這些做什麽?”劉寶心虛,實在沒有主意,無奈之下偷偷叫出麗榮身邊的蕭貴,拉着他往隐蔽處私語:“你說今晚上到底籌備不籌備?”
這話出口,蕭貴先笑了:“劉公公,您是宮裏老成的人了,怎麽來問我這種小輩。”
劉寶看他笑得輕松,自己心急:“我這不是沒辦法了麽,萬一要是馬匹拍在馬腿上,那可是要踢死我了。”
蕭貴安撫道:“劉公公,您真是糊塗了,不管上面兩位是什麽心氣,該有的儀制還能錯麽?”這話讓劉寶醍醐灌頂,頓時一拍腦門道:“我真是糊塗了。”當下不及道謝急急回去吩咐人籌備晚上帝後同房的大禮。
晚間自然是要行禮,梁沅負手沉着臉進門,為着皇帝心情不爽,宮人內侍也不敢露出喜氣洋洋的模樣來,他進門衆人就悶頭退出去,只留個蕭貴在內伺候。蕭貴躬身,自覺如芒刺在背,端着烏沉沉的檀木盤,上面擺着纏繞紅縧的羊脂白玉合卺杯,也不敢随意開口說話,站在梁沅身後。
入門處挂了繡上各色吉祥口彩的重華簾,九重簾幕之後才是麗榮,梁沅一層一層撩起走進去,只覺得心思一層一層揭開,走一重便沉一重,待最後一重百子鬧學的簾幕掀開,看着麗榮面色冷漠拜在面前,滿心的話頓時全冷了,嘆口氣伸手将她扶起來,低低道一句:“別再生氣了。”
“臣妾不敢。”麗榮口氣仍舊生硬,滿心委屈卻倔強不肯露一點軟弱,手在梁沅手掌中也是僵硬冰冷。
蕭貴呈上合卺酒,帝後舉杯飲盡後他便急急退出,出門後長長出口氣。
“朕畢竟是天子。”屋裏再沒旁人,梁沅對着麗榮無奈,麗榮別開臉去不作答,二人僵持良久,梁沅伸手放在麗榮肩頭:“都是朕的不是總行了吧。”
麗榮只覺得鼻頭一酸,眼淚似要落下,急忙咬了咬唇,回過頭來,雖仍倔強不肯展顏,但是口氣卻溫柔許多:“陛下荒唐。”
“是,朕荒唐。”梁沅見她終于肯面對自己,總算是松了口氣,将麗榮攬在懷裏,共坐于榻:“別再生氣了,你我夫妻從今日起長長久久恩愛百年不好麽?”
這話讓麗榮心頭一蕩,夫妻,百年,這樣的話落在哪個女子心裏不會令她心軟如棉?她又何能免俗?手指輕輕滑過梁沅衣衫上的花紋,江牙海水紋,江山萬年......
她從沒讓男人這樣抱在懷裏,從前幻想過,不知男子的懷抱是什麽樣的感覺,是否和奶娘相同,此時迷茫之中,被他這樣輕柔的抱住,聞到他身上熏香和淡淡的藥香氣,他的胸口真熱,貼上去幾乎燙了她一下。吃驚之餘她突然想起來,他這會正在發燒,猛然睜開眼睛,看到他貼近自己的臉,那面龐似有一些暈紅,不知是情動還是發熱所致。
梁沅輕聲道:“夜深了......”
麗榮只覺得自己瞬間臉紅了,複又閉上眼睛,不知該說什麽也不知該做什麽,之前如此瞧不起這乳臭未幹的小兒,此時竟覺得他才是主宰,她緊張的全身僵硬,雙手死死抓着他兩肩的衣衫,只覺得地動山搖,像是喝醉了,直到肌膚觸到冰冷的錦緞床褥才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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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蕭貴趴在門上聽內裏的動靜,一旁的宮人屏氣凝神生怕打擾蕭貴,好一會蕭貴才聽到裏面傳來一聲輕笑,随即一聲道:“別笑。”
蕭貴松口氣,低聲吩咐:“進去進去。”宮人內侍才恭恭敬敬推門入內,蕭貴喜道:“給皇上皇後賀喜,恭祝皇上皇後白頭偕老開枝散葉。”衆人跪在重華簾幕之外,梁沅在內朗聲:“得了都起來吧。”
“陛下,可要起身了麽?”蕭貴起身詢問。
“嗯。”梁沅半天才哼一聲,內侍宮人這才撩起簾幕入內伺候帝後梳洗更衣。
正更衣,梁沅回想蕭貴方才的賀詞,心頭一動,回頭望着正在梳妝的麗榮,遲疑一下開口道:“有件事情朕想和你商量。”
“陛下?”麗榮不期梁沅這樣客氣,在鏡中望着他。
“碧濤館寒涼......”梁沅遲疑着說,麗榮只覺得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耳朵裏什麽也聽不進去,心像是灌滿了水銀,直直的墜下去,腦子裏只有一句話:你怎麽能如此對我?
“既然碧濤館殘舊,那就修繕一下好了。”麗榮打斷了梁沅的話,并未轉身,口氣卻冷得如三九天,眼淚含在眼眶裏轉來轉去,可就是不肯落下來:“宮規不可違,陛下若一意孤行,臣妾只能自請從此将金冊寶印交予蔡氏。”
“你,我不過是和你商量,再者,她畢竟懷着皇嗣!”梁沅着急,麗榮冷笑:“皇嗣無辜,臣妾何辜?”
“朕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麽?”梁沅頓感失望,望着鏡中麗榮的雙眸,目光淩厲之中還帶着絕望,心頭不知該若何感受,當着一衆內侍宮人的面又不肯軟語,只惱恨麗榮不給自己臉面。
“臣妾原本以為臣妾明白。”麗榮聲漸哽咽,梁沅無奈:“罷了,罷了。”說完轉身離去,腰帶尚未扣緊,劉寶跟在後面急急幫梁沅扣腰帶,急急叫:“皇上起駕。”
麗榮對鏡,望着頭上鳳釵,只覺得心如死灰,□好到底有幾分情真?為何你就這樣等不得,她自認并非悍妒之人,不過想出口氣。
梁沅浸浴溫泉池中,自早晨與麗榮鬥嘴,心裏總是煩悶,飲了幾杯酒,泡在泉池中只覺得頭暈目眩,靠在池邊閉目,心思如潮只是停不住。正郁悶間,忽然感覺一只軟軟的手撫在自己額頭,心中一動睜開眼睛,卻是李樂跪在池邊,頓時失望:“是你。”
“臣女只是意味陛下醉酒,陛下勿怪。”李樂以手撫着心口,笑道:“陛下吓了臣女一跳。”說完,并不離開,而是拿起手巾來提梁沅擦拭臂膀:“陛下休息吧。”
梁沅看着李樂笑靥出神,驟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你笑什麽?”
“臣女開心所以就笑。”李樂絲毫不懼,笑容不改。
“為什麽開心?”梁沅怔忪。
“見到陛下臣女就開心。”
“是麽......”梁沅緩緩松開手,任由李樂為自己擦拭,半晌突然道:“你喜歡朕?”
“臣女仰慕陛下久矣。”李樂羞澀。
“那,朕封你做貴妃吧。”梁沅閉目靠在池邊,李樂大喜謝恩,梁沅擺擺手:“朕累了,你來陪朕。”
天氣回暖聖駕才回銮,李樂已經是貴妃,賜居昭純宮,內務府拟定了封號讓梁沅裁定,梁沅看也沒看道:“樂字就很好,朕喜歡貴妃長樂未央。”因此宮中便稱李樂為樂貴妃。
李禪在朝堂上腰杆子越發挺直,蕭鐵龍惱恨之餘只能連連傳信敦促麗榮及早懷孕龍嗣鞏固後位,麗榮接了書信,唯有憂愁而已。
李保送了兩株玉蘭入昭純宮,正值玉蘭盛放,李樂站在樹下,撚一朵在手指間笑道:“勞動公公送花,本宮如何敢當。”
“娘娘言重了,奴才伺候娘娘乃是本分,陛下有旨,要娘娘長樂未央,奴才此舉不過是盡本分。”李保笑着,笑容慈祥像是再看自己的兒孫,李樂也笑,低聲道:“還是公公老辣,之前本宮還以為公公不肯幫我,哪兒知道公公一出手,便掃清本宮面前所有障礙,本宮受教了。”
李保依舊恭謹帶笑:“娘娘過譽,奴才沒有別的優點,唯一耐心二字而已。”
李樂點頭:“本宮記得這裏兩個字了。”神情一轉,伸手在李保的肩頭輕輕拍一下:“到底是一家人,本宮将來還要仰仗公公。”
“奴才不敢攀附權貴,多謝娘娘擡愛了。”李保急忙拜下去。
“本宮想問公公,此時本宮是否可以高枕無憂?”李樂緩緩的朝殿內走,李保伸手出來扶着李樂,笑道:“一時而已。”
“那本宮是否該早早出手以絕後患?”李樂眼波一閃,李保笑出了聲:“娘娘不必着急,女子十月懷胎難免意外,縱使一切順遂,宮嫔失德也是不準養育子女的。”
李樂放松下來,含笑點頭:“正是呢,那麽另一個呢?”
“娘娘就更不必急于一時,蕭氏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李樂落座,看着李保慈祥的笑容之間肅殺之氣絲毫沒有,可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忍不住心想,幸而我不用與這老奴為敵。
想歸想,仍是揚聲道:“來人,把本宮給李公公的謝禮拿來。”便有內侍抱着一個捧匣上來,李樂笑說:“這是一點碎銀子,還請公公笑納。”
內侍打開捧匣,是滿滿的一匣寶石,各色各樣琳琅滿目,光華流轉奪目攝魂,李保看一眼,便笑道:“如此便多謝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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