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誰念西風獨自涼(1)
作者有話要說:正式開虐......其實也不會太虐......乃們知道的,我是好人
元日晨起飲屠蘇,先幼後長,當着含星的面,梁沅先飲一盞,麗榮再飲,随後帝後共敬含星一盞。滿盞藥香頃刻入喉,回味似辣非辣,含星以手掩口笑:“好容易喝完了。”
畢竟是大節,皇室雖遷至溫泉行館,王室貴胄外國使節仍舊絡繹不絕前來叩拜,梁沅攜麗榮坐于正殿接受叩拜,梁炅推脫勞累謝客,含星也推掉了女眷叩拜,只說由麗榮代替即可,外間不免猜測這大約是梁沅即将親政的表現。
梁炅攜含星往山上去看雪景,含星帶着海龍的兜帽,銀針似的絨毛在風裏抖動,為着山道滑又沒帶侍從,只能死死攀住梁炅的手臂,好容易上了山頂。山頂上有小屋一間,孤零零立在松林中,含星一怔:“這裏還有人家?”
“進來。”梁炅笑,拉着含星入內,內裏陳設極簡單,一床一桌一書櫃,窗下有一條案,地上籠着火盆,正燒得通紅,桌上擺着幾樣簡單的酒菜,一看便知這是提前準備好的。
含星笑着落座:“這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梁炅卻不答她的話,取過執壺斟酒,遞給含星道:“你飲了兒孫敬的屠蘇酒,也得陪我飲一盞。”
“不好喝。”含星皺眉,梁炅卻不依,無奈只能端起來一飲而盡,入喉回味卻很不同,藥氣之間帶着幾分鮮甜。
“這是什麽屠蘇酒?”含星好奇。
“知道你不愛藥氣,多加了一味海帶。”梁炅笑,坐在含星身側:“今晚不能和你過節,先給你過一個。”
含星了然一笑,堂堂攝政王怎麽會沒有家室,她有兒子敬酒,他也要回去喝自己兒子敬的酒。心思不敢深轉,想的多了就會難過,因此只是一笑便揭過。
“你好有雅興。”含星環顧,有琴有劍,條案上焚香還設有文房四寶,她輕輕起身将壁上寶劍取下,劍鞘鑲嵌寶石,光華燦爛,輕輕一拔寶劍既出鞘,寒光映着含星的臉,好一把刃如秋霜的劍。
梁炅起身,自身後環住含星,握住她雙手,執劍舞動,含星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木偶被他拿在手裏手舞足蹈:“一年滴盡蓮花露,碧井屠蘇沉凍酒。
曉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條先到柳。
佳人重勸千長壽,柏葉椒花芬翠袖。
醉鄉深處少相知,祇與東君偏故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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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星不知是不是自己飲酒多了,頭腦昏昏,身子軟軟倒在他懷裏随着他動,眼睛似睜非睜望着寶劍的鋒芒,忽然心頭一動低低道一句:“沅兒親政之後,還可見到你麽?”
梁炅雙手一緊,卻又很快松開:“自然可以。”這一緊時間短暫,他的聲音也很平靜,含星卻驟然醒覺,劍招再動,鋒芒畢露,再不似之前缱绻,含星只覺得寒意沿着指尖一點一點侵襲而來,這一天總會來,但願自己準備好了一切。
朔州城戰事一切順利,莎車人最終敗退離開,梁沅大悅提前回宮。李禪旌旗高展班師回朝,在朝堂上對加爾恒別克大加贊譽,加爾恒別克随李禪一同上朝,在靜靜聽完李禪的誇贊之語後對梁炅叩首:“臣請大禹皇帝封賞。”他以臣自居,讓梁沅心裏好受許多,當下便開口:“你說。”
“臣請羲和公主封地朔州并通商三關。”朔州緊鄰北方邊界,常年有侵擾滋事,此次新增通商關口都在朔州近旁,雖有商業繁榮,但地域仍舊并非豐饒之地,作為公主封地有些寒碜,加爾恒別克請封此地,令梁炅一怔之後心頭微覺不妥,正欲插嘴,梁沅卻因大喜過望而一口答應:“朕準了。”
天子雖未親政,但是到底是一言九鼎,梁炅無奈,只能加上一句:“待公主成婚後。”
梁炅的話并未影響加爾恒別克的心情,他叩謝天恩:“臣自請代公主打理封地,一則臣可留居關內方便探望公主,二則朔州距西涼不遠,臣亦可方便回家探望父母,一舉兩得。”
梁炅聽了他的話,将信将疑,心中只盼望加爾恒別克要朔州真的是單純為了方便來往,梁沅如何不準,一一恩準加爾恒別克請求,并對李禪極部下大加封賞。蕭鐵龍自然不以為然,自此與李禪愈見不睦,李禪自恃軍功與孫女李樂,并不服軟,二人在朝堂上漸成兩派,勢如水火。
又到了半年之期,岑竹青再次回朝,帶來陽昌公主有孕的消息,這消息令宮裏大為高興,含星命人即刻準備各色嬰兒用品以方便岑竹青帶回南祁。南祁國主膝下單薄,若陽昌公主一舉得男或可成為下一任南祁國主,這于大禹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梁炅也特命籌備國禮送南祁國主恭賀喜事。
含星在禦園召見岑竹青,攜手賞流金瀑布一般的迎春花,內侍宮人遠遠跟在後面,岑竹青恭謹道:“恭喜太後。”
“哀家何喜?”
“朔州已得。”
“小小邊防又能如何?”含星暗暗吃驚,這個女子在千裏之外卻能洞若觀火。
“先借戰事削蕭氏兵力,再借宮闱迫蕭氏舉兵,天龍軍對抗蕭氏必勝,國無蕭氏,攝政王可安矣,梁氏可安矣。”岑竹青淡淡笑着,為含星折下一支迎春,望着含星微寒的目光,好不畏懼:“臣說過,臣的人與旁人并無瓜葛,忠心耿耿,太後早就該放心才對。”
“如此甚好。”含星接過岑竹青手裏的花枝,摘下一朵花,忽然一笑道:“幸而岑大人是女兒身。”
“太後謬贊。”
宮裏為着梁沅一日日大了,開始籌備修繕宮殿,選取宮嫔的事宜,日子一日日過,眼看着就又到了年底。這一年國事順遂,梁沅過了千秋之後又有些微微咳嗽,自己提出未雨綢缪決定提前去溫泉行館暫住,含星自然同意,梁沅道不願含星舟車勞頓,只帶麗榮一人前去。
話意思已經十分明了,這便是帝後要同房了。含星自然大喜,內務府急急籌備一切。
臨行前一日,帝後早間攜手同來含星的長春宮,二人一同行禮,親密無間的樣子讓含星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讓二人坐在自己身側,也不知該囑咐些什麽,卻好似有很多話要說,扯些沒要緊的說了很久。
難得麗榮也笑靥如花,含星很少見到她這樣神态,比平日裏淡漠的樣子好看許多,一高興便令人将自己的一套白玉首飾拿出來賞賜麗榮:“這是去年哀家生日外臣進貢的,送給你了。”
外間內侍忽然通報說李保求見,含星當李保是來通報禮制籌備的,有心讓麗榮聽聽,便傳召:“快讓他進來。”一邊又對麗榮道:“你也聽聽內務府籌備的東西周到否,若還有想要的一并提出來。”
麗榮臉紅不語,抿着嘴笑。
李保進門躬身上前,行過禮道:“奴才有一件事要禀報。”
“你說。”含星正在興頭上,并未注意到李保的神情。
“伴駕女子蔡氏有孕。”李保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殿中一片安寧,含星愣住,去看麗榮,她的笑還凝固在臉上,手卻已經開始發抖。
“蔡氏就在門外,奴才是否傳她進來?”李保的眼神沒有絲毫顫抖,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種平靜像是一種譏諷,令殿內所有人覺得如芒刺在背。含星看着他墨綠的服色,頭一次覺得這衣服如此刺眼:“傳她進來。”
“是。”李保躬身,他不必親自出去,自然有小內侍出去,片刻,鸾盈進門,未經脂粉,衣衫也極樸素,與平日的樣子相去甚遠,白着臉兩眼紅腫,尚未開口便已經哽咽:“臣女,臣女無顏面聖。”
“你是該無顏面聖。”含星未開口,梁沅也未開口,麗榮平靜的說出這番話,含星再看她的表情,已經回到了曾經那種淡漠的神情,眼神裏連一絲光也沒有,整個人就像是含星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跟在她那個神采飛揚的父親身側,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強撐着世家女子的尊嚴。
麗榮顯然動了怒,梁沅不敢辯解亦不敢勸,更不敢替鸾盈說話,暫時僵坐一邊,心道先讓麗榮出一口氣。
“女子未成婚便有孕,是為不潔,女子失德,如何能再存宮闱?依宮規,該如何?”麗榮望着李保,李保很平靜的回話:“回娘娘話,該逐出宮門。”
“陛下以為如何?”麗榮冷冷的望過去,梁沅一抖:“這,鸾盈......”梁沅尚未開口,鸾盈已經撲在地上蛇行至含星腳下抱住了含星的腳:“太後垂憐,臣女腹中是陛下的骨肉。”
這話讓麗榮再次顫抖,她當然知道這是梁沅的孩子,可是心裏明白和聽別人說出來竟如此不同,她咬着牙,慢慢浮現一個冷笑,揚聲:“陛□邊誰人伺候!”
劉寶在外面聽着裏面的動靜,早就頭大,急忙跑進來跪在地上:“奴才是跟随陛下的。”
“陛下臨幸,是否記錄在冊?”麗榮厲聲道,劉寶頓時出了一腦門汗珠。梁沅與麗榮尚未同房,依規矩,與皇後大婚同房後才算得成為成年男子,內務府才會設芳名錄,這芳名錄剛剛制好,就等着第一筆寫蕭麗榮的名字在上面,此時還是空白一本。
“朕并未叫他們記檔。”梁沅忍不住,不得不開口,麗榮與梁沅對視,眼波裏滿是失望悲痛,語帶譏諷:“陛下憐愛蔡氏,也當依規矩來行。”
芳名錄上沒有記檔,鸾盈肚子裏的孩子便是私生子,哪怕日後補上,也改變不了這個出身的缺陷。含星看着抱着自己的腳痛哭的鸾盈,再看看冷若冰霜的麗榮,無奈道:“既然陛下已經說了......”
“宮中規矩可視為無物麽?”麗榮怒而起身,跪在含星面前:“臣妾無德,只識規矩掌管後宮,不懂變通,自請廢去皇後位份,降為才人,請太後陛下擢賢代替。”
她這一跪,含星再不能開口替鸾盈求情,梁沅臉色鐵青:“你這又是要做什麽,有話好好說。”
“沒什麽可說的。”麗榮冷對。
“罷了,随你。”梁沅早就如坐針氈,看着鸾盈心疼,看着麗榮更是愧疚難過,此時終于坐不住,拂袖而去。
麗榮仰頭望着含星,鸾盈見梁沅走了,心裏一沉,大聲哀求,含星卻無奈搖頭,對春桃說:“扶皇後起來。”
麗榮起身,謝過含星:“蔡氏失德,未婚先孕,依宮規當逐出宮外永不準入,今念你孕有皇嗣,令遷入碧濤館禁足,無召不得出。”
鸾盈臉色灰白,頹然倒在一邊,麗榮不去看她,回身面對含星:“母後,臣妾處置是否恰當?”
“你高興就好。”含星無奈,麗榮拜下:“臣妾還要籌備随駕出宮,臣妾先告退了。”說完,看也不看鸾盈一眼,自己領人離去。
鸾盈看着殿中瞬間只剩了含星,翻身啼哭,再次抱住含星的腳:“太後救我,太後救我!”
“來人,把蔡氏帶出去。”含星無計可施,對鸾盈輕輕的說:“你先去住一段時間,待孩子生下來或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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