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郎騎竹馬來(五)
作者有話要說:是不是該開虐了
含星行至殿外,劉寶一溜小跑迎面過來,俯身低聲:“陛下昨夜咳嗽一夜,今日早晨才睡了一會,太醫剛走,說陛下憂心太過。”含星點頭,守在門口的內侍高高挑起門簾,劉寶引含星入殿。
殿中地龍熏得極暖,梁沅床前紫羅墊底擺着一個熏籠,蘭芷香氣隐隐傳來,昨日來時太醫吩咐不可再燃檀香,李樂好奇詢問:“檀香凝神靜氣豈不是更有益陛下安神?”太醫望了梁沅一眼,面色猶豫道:“檀香單焚,裸燒易氣浮上造,久之使神不能安。”
含星望着靠在床上看梁炅批閱過的奏章的梁沅,暗嘆這孩子竟是個癡兒。
梁沅聽環佩聲,擡頭望見含星,欲起身被含星制止:“躺好了別動,你看你的奏章,哀家只是來看看你。”說着便坐在梁沅身邊,梁沅将奏章放在一邊一笑:“稍後再看不遲。”
“國中有大事令沅兒擔憂否?”梁沅拿開奏章,劉寶急忙上前伺候茶水,待梁沅飲茶之後靠好了,含星看着他的臉,時光真是快,這孩子的面目已經越發朗俊,棱角分明眉目如畫,比初次見他一身孝服的樣子相去甚遠。
“莎車小國鬥膽進犯,殺我百姓占我國土,先帝在時從未有過這樣恥辱,朕真是不如先帝。”梁沅眉眼間流露慚愧。
“陛下欲如何應對?”
“攝政王點李禪出擊,大禹兵力非弱,只是之前梁漓叛亂我大禹內傷未愈,蕭氏......”梁沅頓住面色凝重:“加爾恒別克要求娶羲和,朕已經準了。”
“大丈夫能人之所不能忍。”含星看着梁沅的臉,明白他心裏所想,原本是察合臺部求娶,如今卻變成大禹和親求兵,顏面掃地姿态也蕩然無存,雖然加爾恒別克已經欣喜謝恩,但是在梁沅心裏卻成了一樁遺憾。
“兒子明白。”梁沅點頭,勉強笑着:“讓母後擔憂了,兒子不孝。”
“沅兒為國思慮哀家很欣慰,但是也要注意保重自身,你平安健康便是孝順了。”含星笑着看他,梁沅笑着點頭,笑容裏多了幾分尴尬。含星明白梁沅思慮不止國事,怕思慮麗榮要多一些,自己沒點破只是說他思慮國事,讓梁沅明白自己沉溺兒女私情實非所為。
“去報恩寺的事情安排好了,不日就可動身。”含星看看劉寶,劉寶躬身道:“一切都妥當了,就等欽天監選日子出門。”
梁沅嘴唇動了幾下說:“皇後骨折,還是不宜車馬勞動,不如......”
含星不知他的心思,只當他是心疼麗榮,打斷了梁沅的話:“難得出宮去住住散心,皇後傷的不甚重,太醫說坐車不打緊,不過還是帶上別的人伺候沅兒吧。”
梁沅聽了含星的話,無奈點頭:“那便帶着鸾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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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诏書下得極快,許羲和公主為察合臺部小王子加爾恒別克王妃,待公主十四歲後方可成婚,加爾恒別克拿到诏書欣喜謝恩,依照約定獻上通商帛書和馬匹鐵礦,自己出關去調集兵馬奔朔州協助李禪軍隊。
宮內浩浩蕩蕩去了報恩寺後的溫泉別館過冬,麗榮落馬摔斷了腿,捆着夾板需卧床靜養,進了別館後便在房中卧床,一連一個月足不出門,梁沅也不曾探望,自己浸浴修養讀書,閑來便與梁炅一同處理國事。
今冬有戰事,兵報并調運物資的奏章一日一箱,叔侄二人埋頭批閱日日忙碌,含星幾次敦促梁沅休息,無奈國事繁重,梁沅除了吃飯睡覺,連浸浴的時間裏都捧着奏章閱讀,幾次弄濕了奏章。
梁沅忙碌,鸾盈便日日在含星處伺候,見梁沅不曾去探望麗榮她便很安心,笑容也輕松許多,含星倒不以為然,試探着問:“帝後不睦?”
“臣女不知。”鸾盈搖頭。
含星親自去探望麗榮,一入麗榮的房間,就看她在床上歪着看書,頭發披散開來垂在枕上,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見含星進門便要起身,含星擺手:“罷了,有傷就不要折騰。”
含星落座,麗榮面帶愧色,宮女在一旁急急為她束發:“臣妾失禮。”
“罷了,你病着,好好養病重要。”含星看着她的臉,瘦的下巴尖尖,許久不曬太陽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發白,像是不曾好好休養過,眼底烏黑着,整個人病态十足。
“你們兩個孩子都不是讓人省心的,這到底是怎麽了?”含星無奈,麗榮眼波一動,垂首:“臣妾不知。”
“我看你是最清楚的!”含星知道麗榮是絕不輕易吐露心思,于是也就不管她回答什麽:“陛下整日裏把自己弄得暈頭轉向,哀家看得出來,他是想一心撲在國事上面讓自己忘了旁的事情,你落馬哀家就不必多說了,反正你心裏清楚,哀家只有一句話提醒你,這情如火,冷的久了就真的熄滅了,別等火熄滅了再去暖他。”含星起身離去,麗榮緩緩倒下去,躺在床上只覺得四肢冰冷。
自落馬後,心裏總虛,生怕見到梁沅,梁沅竟真的沒來。可是他不來,麗榮的心裏又不好受起來,原本以為自己會被留在宮裏,聽說要帶着自己一起來麗榮心中還稍稍松快些,可又聽聞鸾盈也跟着一起來了,麗榮只覺得這心思起起伏伏五味陳雜,一頭亂緒什麽也想不明白。其實腿傷并不嚴重,可以起身在院子裏走走,可是就不敢出門,每日聽到梁沅從自己門前經過去梁炅房中批閱國事,心知若是出門,哪怕推窗也能看一眼,可就是不敢。再去想裴玖恭,心頭仍是發熱,可是一熱之後滿心都是慚愧,自己怎能如此無恥,心中竟然想着兩個人。
“娘娘,吃藥了。”蕭貴端着藥上前來,攙扶起麗榮,麗榮捧了藥在手中,蕭貴看她喝完再遞上蜜餞讓她壓壓舌根的苦味,待一切停當,蕭貴道:“娘娘,咱們為何不去溫泉?”
“我傷着,怎麽能去。”麗榮看他一眼。
“哪怕不去浸浴,去看看也好啊。”
“看什麽?”麗榮心知蕭貴的意思,嘴上卻倔強。
“娘娘,古人說,近鄉情更怯,奴才短見,您和陛下其實情投意合,只是這腦子還沒轉過彎來,這不見面就永遠也轉不過來,這見了面,怕什麽都想通了。”蕭貴細聲慢語,麗榮聽了,沉吟片刻,一巴掌拍在蕭貴肩頭:“多嘴,出去。”
蕭貴不疼反笑:“奴才這就去安排。”麗榮不語,蕭貴樂颠颠的跑出門去。
晚間梁沅浸浴,捧着奏章泡在池中,水面飄着浮盤,盤中擺了幾樣水果,溫泉池邊龍頭吐水令水面微微波動,浮盤在水面一上一下顫動着,緩緩朝着龍頭漂去,正要漂在龍口之下被水流打翻,忽然一根棍子伸過來攔住了浮盤。
聽到聲響梁沅擡頭,麗榮拄着拐杖站在池邊,便是她攔住浮盤。
梁沅一怔,手上微微一松,奏章一角垂進水中,麗榮急忙道:“奏章。”
梁沅将奏章提起來,已經浸濕一角,他将奏章放在池邊,看着麗榮道:“你怎麽來了。”
梁沅赤身浸浴,麗榮本以為他會着紗衣,誰知進來竟是這麽一幕,面紅過耳,目光轉開:“臣妾只是從未見過溫泉,想來看看。”
梁沅一怔,心頭一暖,知道自己令她尴尬:“還有什麽沒見過的?都一起看了吧。”這話說時無心,待出口二人一同尴尬,梁沅臉紅發笑,看麗榮背過身去,浮盤終于被龍口水流打翻,水果漂浮起來。
“你不下來浸浴麽?”梁沅詢問,麗榮搖頭:“臣妾骨傷不可浸浴溫泉。”
“那你洗洗腳吧。”梁沅只想讓她留在身邊,麗榮臉上一紅,梁沅道:“這水很暖的。”
許是鬼使神差,麗榮竟然真的轉過身來,緩緩在池邊坐下,梁沅看着她除鞋襪不甚便利,便緩緩走過去,麗榮愣住,任由他捧着自己雙腳替自己除去鞋襪,裙擺早就浸入水中,可是誰也沒看到,麗榮雙足緩緩放入水裏,梁沅就站在她身前,池中白霧似有似無,水果然很暖。
“明年冬天與朕單獨來吧。”
“嗯?”麗榮一怔,未明白梁沅的語意。
“朕明年就十四歲了。”
麗榮臉燙如煮熟的蝦子,只低着頭,手指摳着池邊雕花,心頭一亂,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催促自己,胡亂點了點頭,見到梁沅欣喜若狂的神情,只覺得心頭一空,暖意從足底蔓延上來,卻隔着疼痛的骨頭,不知到不到得了心底。
鸾盈端着藥丸站在屏風之後,輕輕咬唇,轉身頹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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