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百足之蟲(三)
岑竹青在再次踏足都城之前就聽到了傳聞。
街頭巷尾,軍中城防,處處都流傳着宮廷裏出了穢亂之事的謠言,坊間更是将這個故事編纂得有頭有尾,無事閑漢将這故事講得口沫橫飛:“十幾年前那女人就是個□,入宮之前便頗有豔名,據說入宮之後也不老實......”
岑竹青站在不遠處聽了一會,侍從在一側皺眉:“大人,這......”
“走吧。”岑竹青舉步,侍從跟在她身邊,看她面色平靜,自己忍了半天最終還是開口:“大人,積毀銷骨,大人還要去長春宮麽?”
岑竹青一邊走一邊說:“世人皆說三人市虎,實際上集市上有沒有老虎大家心裏都很清楚。”
長春宮的氣氛倒沒什麽古怪,含星拉着岑竹青問了很多陽昌公主産子的事情,岑竹青含笑:“南祁國主已經有了口谕,公主所生的皇子将是皇儲。”
“大禹之幸。”含星以手撫着胸口,岑竹青令內侍呈上自己帶來的禮物,是一雙翡翠龍鳳佩,雕工精湛。
“公主說留着送給皇長子,只不知皇長子叫什麽名字,還請太後明示,臣稍後拿去篆刻。”
“棟,國之棟梁。”含星笑着伸出手來招呼岑竹青:“岑大人随哀家一起去外面走走,今日岑大人來的巧了,宮中要開賞花宴席。”
二人攜手出了長春宮往一旁的花園中去,花園中有許多宮人內侍正在準備晚上的陳設,向着含星行了禮便繼續手上活,園中人雖然多,卻絲毫嘈雜也沒有。
“岑大人一路來,應該聽了不少新鮮故事吧。”含星一邊走一邊低低的笑着說,岑竹青點頭,賠笑:“這一路頗為精彩,只是故事太單調了些。”
“講故事的人多麽?”
“太多了。”岑竹青意味深長的咬重“太”字,含星會意點頭,一邊走一邊說:“看來哀家倒是高估了她。”
岑竹青自然知道含星指的是皇後蕭麗榮,在略沉吟之後道:“臣與她略有交情,依臣的了解,怕此事中間有旁人插手。”
“哦?”含星本以為麗榮縱使發現了梁炅藏于榻下也會暫且按住不發,待證據确鑿之後一舉揭發,卻沒想到蕭氏竟然采用這樣的手段煽動民意,此舉無意是在為蕭氏舉兵造反鋪墊,因此感慨蕭麗榮實則也不夠聰明。聽了岑竹青的話,她不以為然,只是随意的敷衍一句。
岑竹青也說不明白這中間的緣由,因此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将軍李禪在獄中,臣以為現在是個好機會。”
“什麽機會?”含星目光一閃,岑竹青一笑低頭:“太後聰慧。”
聰明人和聰明人在一起共事,最大的好處就是話不用說透,點一點之後自然醍醐灌頂。含星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一直遲遲沒有下定決心,此時聽岑竹青提起來自然明白,被她這麽一提,也就下了決心。
送走了岑竹青,含星也未回宮,徑直到了昭純宮。宮門緊閉,小宮人去叫開了門,含星轉過影壁來便看到李樂李悅姐妹二人領着宮中內侍宮人規規矩矩跪在階下,她一笑:“快起來,不必多禮了。”
一邊叫她起來,一邊含星走上去壓着她的手:“快進去坐着,外面熱。”李樂露出幾分受寵若驚的表情,李悅更是興奮,躍躍欲試幾次要在含星面前說話,卻都沒有插上嘴。
“貴妃如今身體調養的如何?”含星坐在上首,李樂聽了含星詢問,當下眼圈便紅了,嬌滴滴的朝含星再次跪拜下去:“臣妾,臣妾憂心家中祖父年邁,食不下咽......”聲漸哽咽竟不能繼續說下去,豆大的淚珠滾下來,一邊的宮人急忙勸慰,含星一揮手:“餘人都退下。”
春桃沒有動,其他的宮人內侍都退出去,李悅不甘心也沒動,含星亦不開口趕她出去。
待宮裏清淨了,含星才淡淡嘆一口氣:“論理,哀家該大度些,但是你祖父給哀家惹了不少的麻煩......”含星欲言又止,李樂李悅二人急忙俯身叩頭謝罪不止,含星擺手制止她二人:“如今滿城風雨,說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故事,也不知道這事是誰傳了出去,沸沸揚揚竟不能阻擋。”含星沉着臉:“我看多半是你祖父的部下。”
“太後明鑒,祖父為人莽撞無禮,但是也是受了小人挑唆,如今他已經懊悔莫及,十分慚愧,祖父絕不會讓部下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祖父常常對臣妾說,如今與天家乃是福禍一體,天家顏面有損,李家同樣有損,太後,祖父忠心耿耿,請太後原諒他一時糊塗。”李樂言辭懇切。
自李樂入宮以來,含星一直覺得這女孩子妖嬈嬌怯,媚态天然,從沒在她的臉上見到過如此真誠的神情,看着她的雙眸黑漆漆兩點盈盈動人,含星臉色依舊難看,嘴上卻軟了:“扶你姐姐起來說話。”
李悅扶着李樂起身坐在一邊。
“不管你祖父是受人蠱惑還是存心給哀家難堪,如今事情已經不可收拾,哀家知道你祖父沒有反心,可保不齊旁人沒有,若被人利用了去,逼宮脅迫,哼,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你祖父就是罪魁禍首!”含星刻意将話說得極重,李樂面容悲戚:“太後,臣妾求您,原諒臣妾的祖父吧。”
“你讓哀家原諒他,可是事情如何收場?如今外面傳的那樣難聽,必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你李家是否得罪什麽人,要讓你家背上這黑鍋的,你們家自己去想想吧。哀家今日來不過是看看你,聽聞你前幾日很是不珍重自己,懷着皇嗣還敢去陛下面前跪求?”含星到此時只剩了責備的口氣,李樂惶恐,掙紮着再次跪在含星腳下:“臣妾萬死,懇請太後原諒,臣妾再也不敢了。”
含星不語,李樂掩面哀戚:“臣妾實在是憂心家裏,太後,臣妾祖父年邁體弱,受不得牢獄之苦,還請太後開恩,準他回家中禁足。”
“你當天牢和這宮裏一樣?”含星瞪了她一眼,然後嘆口氣口氣也軟了下來:“罷了,哀家也知道李将軍老邁昏聩,哀家無意與他争這個長短。”
“謝太後天恩。”李氏姐妹齊齊謝恩,含星冷笑:“哀家說完了麽?”
看着仰起臉來望着自己的姐妹倆,含星冷着臉:“何時外面的流言平息了,何時哀家就讓你祖父回家去!”說罷起身,憤憤然拂袖而去。
李悅看着含星一行走遠了,絕望道:“這如何是好,外面的人傳些什麽,咱們怎麽有本事改變。”
李樂卻收了淚眼,扶着進門的小宮人的手起身,整整衣衫坐定了,淺淺的笑:“誰說的?”
梁沅坐在一邊看麗榮逗孩子玩,心頭一熱:“若是你我也有個孩子就好了。”
這麽沒頭沒腦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麗榮臉上一紅,她嗔笑:“陛下!”
一旁的宮人都掩口而笑,梁沅臉上也紅了紅,奶娘見狀上前來抱走了梁棟:“皇長子要睡覺了。”
“對了陛下,棟兒再過一年也要開蒙了,臣妾想請學士張奕做棟兒的師傅。”麗榮笑着給梁沅剝蓮子,梁沅點頭:“很好。”
“騎射這邊雖不着急,但是裴将軍很好,陛下師從裴将軍,不如依舊讓裴将軍來教導棟兒?”麗榮信口說來,梁沅的臉色卻漸漸有些不快,接過麗榮的蓮子,拿在手中輕輕一哼,看了麗榮一眼,勉強笑了一下:“容後再議,這事兒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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