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隐瞞

第27章隐瞞

“我與紀大人從前認識嗎?”

這話甫一出口, 江舒寧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慌張的看向紀旻敘,不自覺交疊雙手,撐大雙眸, 心裏怯懦卻強裝鎮定, 可一顫一顫的睫羽卻将她暴露了個幹淨。

倏地一下,她想到紀大人曾與她說過的話。

他叫她不要懼怕。

江舒寧心尖一松緩緩,吐了口氣。

“我總覺得紀大人待我很好, 像是兄長一般, 所以才這樣問”她垂着頭笑了笑,又道, “若有冒犯, 舒寧在此賠罪。”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問,可越看紀大人, 她莫名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是從前都沒有過的,以至于混亂之下,她才這樣發問。

紀旻敘怔了片刻, 他有些許意外。

他幾乎已經習慣了江舒寧的謹小慎微,可這句再簡單不過的提問,卻将他習慣了事撕開一道裂痕, 從裏到外,隐隐壓抑着的情緒也随之一點一點開始坍毀。

他們确實是相識的。

南陵縣的林家, 曾經是他清晖堂的常客,林家那位自京師來的小小姐,還曾喚過他哥哥

明明是許多年前的事情,回想起來卻依舊明晰。

記憶中模糊稚嫩的臉,與現在面前的人, 漸漸重疊起來。

她于他有恩,他不能也不會忘記。

可她,卻不記得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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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寶華寺,是紀旻敘認出來江舒寧,主動與慈恩主持請纓。

可她醒來時的眼神,是陌生而又懼怕的,對他只有膽怯敬畏。

在那刻,紀旻敘便意識到,她應該是不記得那個清晖堂訓科的兒子了。

一個不記得自己的江舒寧,一個沒有去過南陵縣,更不認識自己的江夫人。那段過往頃刻便消散的一點不剩。

令紀旻敘寬慰的是,那個先天體弱不足的姑娘康健了不少,已與尋常人無異。

他們以後應該是不會再有交集的,于是紀旻敘便時刻提醒自己,塵封那段南陵縣的往事。他沒有資格,也不該沉溺在過去。

可饒是如此,他也是有私心的。

他不希望那個曾經,黏着自己,待自己極為親近的林府小小姐,敬畏自己,懼怕自己。

從前喊他哥哥,如今喊他夫子,這似乎也不錯。

江舒寧見紀旻敘不回答,但臉色依舊,一如平常,那擔憂的心思也頓時消散了不少。她敞開胸懷,又接着道:“我以前是沒有這樣想的,可是您待我這樣溫和,在舒寧心中,确實是哥哥一樣的。”

她是有哥哥,可因為自己身體緣故,四歲之後便去了淮安,與自己哥哥江雲翥分隔兩地,除了書信往來,江舒寧甚至見都未曾親眼見過自己的哥哥。

但她模糊的記憶中,卻始終存在這一段對哥哥的想象。

她的哥哥,應該就是一個溫柔細致,對自己處處體諒的模樣。

越和紀大人相處,江舒寧便越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思索起來,江舒寧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好笑,還有些僭越。

哪裏會有學生稱呼自己的夫子為哥哥的?

她自顧自想着,并沒察覺到面前人那寬大的袖袍中骨節已在輕輕顫抖的手。

就這樣将難題甩給他,讓他怎麽回答?

紀旻敘面上依舊溫和,他揚着笑,道:“許多年前,我在淮安南陵縣見過江小姐。”

“淮安府的南陵縣?”江舒寧有幾分詫異,“我外祖家便在那裏,我還未回京師之前也一直都住在那裏。”

“紀大人在那裏見過我,可可我對紀大人卻并無印象”

江舒寧垂眉思忖,即便費盡心力,調動起所有的記憶,她依舊對紀大人沒有一點印象。

随後,江舒寧釋然一笑。

在淮安的那段日子,對她來說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隔得那樣遠,她記不清,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記不記得又怎麽樣,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紀大人可還記得,是在何時何處與我見過呢?”

紀旻敘平靜的将方才想好的借口說出,“許多年前南陵縣中林家一次布施中見過,那時江小姐還小,不記得也是正常。”

林家是南陵縣中有名的良善之家,但凡遇到災疫旱情都會出來布施,甚至也時常率領商號們捐贈物資,雖為商人,卻得百姓愛戴聲望極高。

在淮安南陵縣那段日子,江舒寧身體好時也會跟着一起出門,雖然記憶久遠,但依稀她還是記得的。

可只是這樣,便待她如此親切嗎?

可還未等江舒寧再開口說些什麽,那低沉柔和的聲音再度傳來。

“江小姐那時年紀甚小,可卻知禮懂義,對流民有仁愛之心,十分難得,更令人敬佩。”

面前人的笑容真摯誠懇,看不出一絲破綻,仿佛是打心底裏的佩服。

應該确實如此吧。

她的懷疑,猶豫到後面的相信,全都落在了紀旻敘的眼裏。

他說的事不真,卻又算不上假。

他确實見過江舒寧跟着林家人一起布施做善事,可真正讓他敬佩的卻不是這些。

那日的記憶仿佛刻在紀旻敘骨髓深處,翻閱出來恍若就在昨日一般。

那日的天氣不怎麽好,烏雲蔽日,雷聲滾滾,天氣陰沉的可怕。

他父親,被知縣以售賣假藥以權謀私的罪名扣押入獄,擇日便要處以極刑。還在縣學就讀,一心準備鄉試的他,得到消息立即準備狀書陳情,想為父親洗刷冤屈,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那訴狀書寫的如何詳細,都抵不過知縣一句“鐵證如山,事情已成定局”。

什麽叫鐵證如山?應付了事般的探查就将人關進大牢,何來的鐵證?什麽又叫事情已成定局?妄圖将人屈打成招,也叫已成定局?

他心裏明白,單憑一個小小知縣,是沒辦法輕易促成此事的。那時他年紀雖不大,卻也有秀才功名在身,可只是一個沒有官身的秀才,又如何能撼動七品知縣?

更何況,這事情背後還不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還有那五品的知府

因為他父親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便要被用這莫須有的罪名處死。

他不甘心,訴狀遞不進知縣衙門,他便告到知府大人那裏,可知府卻回回都對他避而不見,他沒有辦法,只得當街去攔那知府的轎辇。

可笑那時沖動的自己,竟不知知府對自己避而不見的理由。

他當街阻攔知府轎辇,還未将訴狀遞出,便被胥吏的金刀攔下,當即便要将他問罪。

寒光凜凜的刀刃緊貼自己脖頸的滋味,還比不上他內心深處來的寒涼。

他心下頹喪,了無生趣地想着,是否自己就此一死便能引人注目,讓巡撫徹查此事呢?

州縣知府逼死縣學生員這事兒,應算不上太小吧。

緊緊盯着那刀刃,他微微昂首,梗着脖子貼了上去。

一道響雷乍起,緊接着沉悶連綿的滾滾雷聲,風呼嘯的吹着,大雨傾盆而下。

紀旻敘認命般的閉上眼眸,在他打算就此一死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們住手,放開他!”

還不到十歲的稚嫩小姑娘毅然的站在他身前,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了将刀亘在他脖子上的胥吏。

紀旻敘垂着眉目,他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身量不高,又瘦,在雨中還顫顫巍巍的,肩膀簌簌地抖着。

可即便如此,她卻依舊堅定。

她在保護自己。

紀旻敘陡然從頹廢中醒悟。自己不能就這樣死了。

她質問:“你們為何當街行兇!不許你們這樣對他!”

擲地有聲,但卻帶着不自然的顫音。

胥吏們手持着黑刀柄,兩兩相望,就在這時人群中匆匆趕來一名仆婦,她擠出人堆,帶着歉意看向面前的胥吏。

“這位官爺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是林家的,這是我們家的小小姐,從京師過來的,如今身子有些不适,這才沖動魯莽,可千萬別怪罪于她!”

不識得他們不要緊,那還能認不出知府大人的轎辇嗎?

正當那胥吏要發作問罪時,一旁站着的主薄認出了這仆婦的身份,張手喊停了胥吏行為。

而後,主薄與知府禀明了那女童的身份。

外祖父是淮安境內有名的皇商,聲望極高,祖父雖已去世,但曾經是兩朝元老在朝中也有不少支脈,父親還是如今的禮部侍郎。

最要緊的是這女童,似乎與巡撫淮安的武安侯家有密切聯系。

皇帝派武安侯巡撫淮安,這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都指揮使司、按察司、布政司,都不敢輕舉妄動,又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五品知府。

全量利弊得失,知府放過了這幾人。

可還未等紀旻敘道謝,她就看見那個稚嫩的肩膀險些倒在雨地裏。

那仆婦攬着她,對他說道:“小姐得知您的消息便過來了,可小姐如今還發着燒就不方便和您多說什麽,這就先帶小姐回去了。”

“您多保重!”

再後來,紀旻敘再也沒見過她。

之後,牢中傳來他父親畏罪自盡的消息。

好一個畏罪自盡啊!只這四個字,就将他父親的冤屈通通掩蓋。

他不能死,他得活着,好好的活着,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肮髒腐朽的地方,為他父親陳冤雪屈,他要看清楚,知縣背後,知府背後,究竟還有誰?

是面前的人給了他繼續下去的機會。

那個擋在他身前,怒斥胥吏的小姑娘,讓他一直不能忘記,一直牢牢的記在心底。

這是他發自內心,肺腑深處的情感。

他原以為會随着時間而消彌殆盡,可在寶華寺重逢後,紀旻敘便明白了,有些人,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但他同樣明白,禮部侍郎嫡女是前途光明燦爛的,和他要做的事,要走的路,是全然沒有交集的。所以他一直在克制,每每與她相遇,他都要裝作從之前從未見過。

但她又為什麽要這樣問呢?

是因為,沒有徹底忘記他麽

在紀旻敘的思量中,江舒寧心頭逐漸放松。

或許真是她多慮了,紀大人是心存善念的,而在紀大人眼中,曾經的自己是有可取之處的,待她格外好些,并無不妥。

江舒寧看着一如既往神色溫和的人,她揚起唇畔,一雙水盈盈的杏眼彎起來像極了一勾月牙,芙蓉靥、桃花腮,粉唇一點,卻勝過草長莺飛春色無邊。

“紀夫子過譽了,舒寧就是跟在外祖父背後玩鬧罷了,要論我所做的事情,實在不值一提。”

紀大人祖籍是淮安南陵,又是如今新科狀元,肯定是那邊很有名的人物,按理來說,她在淮安呆了那樣久,不應不認識的。

又想起傳聞中,紀旻敘那撲朔迷離的身世,江舒寧越發覺得古怪。

下次回家時問問冬青白芍吧。她們兩人與自己一道在,淮安生活了那樣久,自己不記得的,她們或許知道呢。

這一日時光悄然而逝,轉眼便到了馬球比賽第二場。

江舒寧大早就與安慶一道去了南郊別苑,然後兩人分道,她在一旁觀賽,可等了許久,卻遲遲未見張靜初過來。

馬術比賽已然開始,江舒寧四處尋覓的目光被那賽場上的一舉一動捉了過去,再無暇顧及張靜初。

這日的比賽實在有趣,有那昔日魁首沈沐春與長盛不衰的文惠長公主一較高下。可令江舒寧意外的是,文惠長公主的馬球隊,居然直進三球,輕松勝過了沈沐春。

她心下疑惑與旁邊的別枝随口說了句,別枝去笑着回她。

“這并不稀奇呢,不過是小組輪賽,保留實力也是有的,再說,那骠騎将軍的女兒已經拿過一次魁首對彩頭的向往,也肯定是比不上其他人啊!”

江舒寧凝眉細細思忖,也覺得有理。

再看另一邊,福安縣主與那成王側妃的角逐就更加激烈了些,一個時辰過去後,以福安縣主那邊,進了三球,成王側妃這邊進了一球告終。

要說最輕松的,還得說安慶與那平陽侯之女陳錦芝,半個時辰不到,就以安慶那邊進了三球終了。

張靜初是在陳錦芝與安慶比賽剛開始的時候過來的,看起來行色匆匆,身後還跟着兩名丫鬟,江舒寧再側頭去看,卻是一愣。

這兩名丫鬟其中一個,是張靜初,時常帶着的巧雲,另外一個居然是冬青。

擡手招張靜初過來一同坐着,江舒寧不自覺喜上眉梢。

她已經許久未見過冬青了,也不知道家裏線下是個什麽情況。雖說這幾月來,江舒寧确實有寫信回去,可薄薄信紙上的只言片語,又怎能比得上見面來的傾吐來的解愁去憂。

她輕擡眼眸,看向張靜初,“怎麽這麽晚才過來?這馬球賽,可只差一場了。”

張靜初卻不介意,她理了理袖子,“沒什麽妨礙的,今日比賽,實在沒什麽懸念,要說最有看頭的那場,那兩位也未必會真材實料的較量,總歸是比不上小組賽後面來的真實。”

大部分有實力的人,首先想的肯定是在小組輪賽上節約體力,保存實力,算着記分,不排到那抹倒數便可以了。

這總共可是有十二只球隊呢,小組賽下來,只淘汰四位,過早暴露反倒是得不償失。

只是那些實力微流末端的,小組賽上便得拼盡全力了,如若不然,可能還比不到下一輪呢。

緩了片刻,張靜初又接着道:“要說我之所以晚來,可全是因為你。”

說着,她将冬青拉到江舒寧面前。

“要不是為了捎帶你家冬青過來,我何至于來遲呢!”

江舒寧佯裝嘆了口氣,“那都怪我,是我的不是。”

又調笑了幾句,張靜初才說明了這趟為何帶了冬青過來。

江舒寧祖母這段時日犯了頭風,林氏擔心,便時常在旁侍奉,沒有空閑時間出府,原本這馬球賽,林氏也是要過來看的,再與自己女兒一敘。

但諸事纏身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讓冬青捎了封信過來。且林氏交代,要是江舒寧有什麽想說的,便說給冬青,讓冬青轉述給她。若江舒寧還有什麽想知道的,也可問冬青,這人在總比信好些。

白芍和冬青兩人,冬青是要更細心周到些的。?

福安縣主和平陽侯家的姑娘這場比試,實在贏得毫無懸念。

賽事一了,張靜初便讓江舒寧和冬青一起去旁邊的客舍說話。

離高臺不遠處便有兩棟客舍,供每年過來觀賽貴人們小憩,常備着茶水糕點。不過大多人看完比賽便走了,只有少數才會留下歇息。

一行人下了木階,順着茵茵綠草向前。看着江舒寧進了那客舍,張靜初便和巧雲在客舍邊的沿廊停下坐着。

張靜初雖坐在檐下,視線卻悄悄張望着左右。

巧雲細致,很快注意到了張靜初的動作,她湊到跟前問:“小姐可是在找誰,要不要奴婢去幫您問問?這挺多人過來看的,小姐要找誰一下也不方便呢!”

張靜初眨了眨眼,挺直肩背,手指勾起一縷發絲,“我我找誰呢?過來看着馬球比賽不就是為了找江阿寧嗎?如今話也說了,冬青也給她帶到了,當然是”

巧雲原本好好聽着自家小姐說話,可不知怎的說着說着就停下來,巧雲疑惑,再順着張靜初視線看去,恍然大悟。

“小姐,前面的可是平陽侯家世子?”

即便紮在人堆裏,那高大俊朗的男子依舊格外顯眼。茶白的山河飛鶴圓領袍衫,腰束玉帶,步履從容穩重,極為內斂的顏色卻被他穿得溫文爾雅,自成一派。

張靜初悄悄探過去一眼,盯着面前的灰白地磚,随口說了聲,“倒是你眼尖,這一下功夫就被你看出來了。”

巧雲慌忙擺手,“那可不是我厲害,要我說還是陳世子氣質斐然,極為亮眼!”

瞪她一眼,張靜初才幽幽道:“那陳世子是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般誇起他來?”

巧雲可真是有冤無處辯,她只是實話實說,怎麽就成了得了別人好處了。再說了,她家小姐都與陳世子定親了,誇誇未來姑爺而已啊

怎麽被小姐套上這樣的罪名?

“小姐冤枉”巧雲苦着臉,可再看小姐那閃爍的目光,不時向前探的視線,她心中有了猜測。

“小姐,既然都碰上陳世子了,可要上去打聲招呼?”

眼看着那一行人漸漸走過來,張靜初心裏煩躁,憑什麽得是她巴巴的走過去,既然要離去,不就必然要路過這裏麽,她是與他家結了親可并不

“張小姐。”

張靜初垂頭郁悶之際,這一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她擡起頭,入目的便是來人清俊柔和的眉眼。那缭繞着自己的愁緒,霎時就煙消雲散。

張靜初匆匆起身,“陳世子。”

“之前就在這裏碰上了張小姐,這幾日正是馬球比賽,莫非張小姐也對這賽事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了,不然為何過來看呢?

“那是自然,我日日都過來的。”

陳子安粲然一笑,而後溫聲道:“這比賽我也日日來看,十分精彩,明日的比賽,我與小妹錦芝會來觀賽,張小姐若方便的話,可與我們一道。”

張靜初還沒來得及想到為何陳錦芝還要去看男子馬球賽,就下意識開口:“平陽侯府與我家,好像不怎麽順道。”

“無礙,我早些出門,候着張小姐便是。”

聞言,張靜初先是一怔,然後嘴角微微翹起。

“那可以的。”

巧雲默默看着這兩人,心裏委屈極了。

另一邊,江舒寧讓別枝在一旁候着,自己和冬青找了一處臨窗的角落說話。

冬青攥着手,細細把這次過來的事由與江舒寧說了清楚。

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再過半年左右江舒寧就滿十五了,按照魏朝例律,是及笄的年紀,要辦及笄禮了。可是及笄禮也不是說到了十五就必須辦,通常來說,定下親事後才會着重辦及笄禮,如若不然,也就只是到了年紀而已。

按照原先林氏所想,是該和武安侯定下親事的,可這因為江舒寧進宮做了伴讀,這事便耽擱了。前些時候,武安侯夫人也有與林氏探過口風,再詢婚約一事。

可江舒寧目前做了公主的伴讀,又怎能輕易出宮?所以林氏便暫且将這事壓了下來,只讓冬青過來與江舒寧捎信,讓她年節前務必回江家一趟,将這及笄裏辦了,再确定親事,也好讓武安侯夫人放心。

聽冬青說完,江舒寧心下一凜。

她早就打算不嫁過去,卻始終沒想好如何将這事與母親說明,現在母親提起,她若再不想着法子應對,恐怕再過些時日,只結親與否,就由不得她半點意願了。

“冬青,你回去先與母親說明,我才進宮做伴讀,眼下這時候實在不适合辦及笄禮生辰的時候,我會回家一趟”

冬青牢牢記下,在一邊點着頭。

“你與母親說,讓她讓她等着我回去。”

“奴婢記下了。”

江舒寧松了口氣,再過半年的生辰,她一定得說服母親,放棄和武安侯家結親才行。

“對了冬青,我有些事想問你,你若記得,可得仔細回答。”

冬青好久都沒與自家小姐見面,小姐有事問,她自然打起精神。

“小姐您說吧,冬青聽着呢。”

江舒寧微微颔首,“你那時與白芍陪我一道在淮安待了那麽久,你可對‘紀旻敘’這個名字,有印象?”

“紀旻敘?”冬青在口中念叨,在心裏仔細回想。

這個名字,她聽起來陌生,可要說姓紀的人另外一人,冬青卻一直都記得。

只是只是劉姑姑說了,讓她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這人名字的。

冬青緊抿着嘴唇,怯怯擡頭,“沒有聽過。”

她又問:“那,可有什麽姓紀的人是你記得的?”

“沒有。”

江舒寧正覺得興許是自己多想了,可再看冬青那略帶慌張的神情,便覺得不對。

“你有事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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