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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跟夏培很相似,寧晖然同樣沒有父母關愛,從有記憶開始,就是福利院白白的牆,大大的卧室房自己一張小小的床,小夥伴們和形形色色的老師阿姨們,還有日複一日的集體生活。
幸運的是,寧晖然沒有體會過人間親情,也就沒有失去的痛楚,好在他本性陽光純良,一路平凡成長。
《吻夏》的劇本他一口氣看完,又翻來覆去讀了幾遍。
當他細細背誦臺詞時,慢慢被夏培這個人物吸引,到後來越背越慢,每記一句臺詞就要琢磨一會兒,等醒過神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島上夏日漫長,即便清晨也是陽光普照,窗外蔥郁的綠植葉片點點斑駁光暈讓寧晖然忍不住眯起眼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大力搓了把臉。
從床上坐起來,一條大長腿赫然掉在眼前,寧晖然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後躲,上鋪的郭曉賢嗚嗚兩聲,腿卡在床欄之間抽不回去,摟了摟被褥,吧唧兩下嘴,繼續打起高亢嘹亮的鼾聲。
這樣的鼾聲響了一夜,直到這會兒寧晖然才聽到。
掃了眼枕邊的劇本,他站起身,把腿給郭曉賢塞回去又為他重新蓋好被子,拿了洗漱用品向衛生間走去。
臨近大學畢業,與學校裏大多數人不同,寧晖然并沒急着為以後忙忙碌碌,而是跟着幾個同樣沒心沒肺的鐵哥們一起跑出來畢業旅行,S島是他們的第一站,因為丁輝的事他腦袋發熱,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接戲留了下來,牧明毅告訴他,拍攝周期最少要一個半月,很可能會拖到兩個月那麽久……
寧晖然可以等,但丁輝媽媽不行。
簽合同時,他特意關注酬勞結算方面,看到是後結,寧晖然忙擡頭問可不可以提前支付,哪怕一半也可以。
趙睿就沒見過臉這麽大的,當即拍案而起,罵寧晖然別得了便宜賣乖,愛演不演,提前付也行,片酬降一半,一半的一半提前給。
想了沒兩秒,寧晖然果斷答應。
牧明毅沒讓趙睿這麽做,認真地詢問起寧晖然要錢的理由。
寧晖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不出更好的托詞,只能實話實說是幫一個好哥們的忙,他家裏有病人等着用錢。
趙睿壓根不信,牧明毅卻沒再質疑什麽,讓趙睿按照五十萬的約定先付一半,兩天後到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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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晖然訝異地盯着牧明毅半響說不出話來。
合同簽完,走時,牧明毅把寧晖然叫住,讓他陪他抽根煙。
手指夾煙,卻沒心思點,寧晖然就這麽看着後背靠牆,一只腳微踩牆根的牧明毅。
這一次他身上沒有那股獨特的香水味,暗色平整的修身襯衫,紐扣一直系到脖頸最頂端,西褲一板一眼,腳下鞋子更是高幫款型,捂得嚴嚴實實。
這個形象與他第一次隔着酒店玻璃看到的那個人感覺一模一樣。
這才是真正的牧明毅。
想到試鏡時他那個騷氣不羁的樣子,寧晖然一口煙也抽不下去。
“錢不是白給的,”對方開口說話讓寧晖然心緊了一下,他趕忙擡頭注視過去:“你有很多功課要做,知道嗎?”
寧晖然大力點點頭。
“熟讀劇本,把你的臺詞一句一句印在腦子裏,我會讓小菲給你做一個快速的演員培訓,她給你講的是這行最基本的東西,你必須全部記下來,試鏡那天你見過,我的助理,”見寧晖然有些遲疑,牧明毅斜斜咬着煙,垂下眼操作手機,放到寧晖然眼前:“這個號碼你記下來,你叫她菲姐。”
說不清為什麽,輸入時手有些抖,寧晖然舔了下嘴問:“那個……她會教我演戲嗎?”
牧明毅看了他一眼,說:“不會。”
寧晖然心裏咯噔一下,看着名字簽到合同上,聽到錢兩天就到賬,他真覺得這次把自己玩大條了。
手局促不安地搞起小動作,就在他又要把指骨塞進嘴裏咬時,牧明毅抓住他的手,突然的溫熱碰觸讓寧晖然猛地擡頭,牧明毅對他一笑。
“你不用學,這麽短的時間你也學不會,你只要演你自己就行了。”
寧晖然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把煙滅掉,牧明毅雙手插口袋,平靜地對他說:“就是因為你不會演,才能更好地诠釋出夏培,你跟他有點像。”
……
…
像?
哪裏像?
雙手撐在盥洗池邊緣,寧晖然看着鏡中自己那張濕漉漉的臉和一雙迷茫的眼睛,他實在搞不懂牧明毅說的是像什麽。
可能年紀相仿,身世差不多?
問題是只看他打球就能看出他父母不在孑然一身,半仙都沒這麽準吧。
寧晖然困惑地搖頭,用毛巾擦着臉走出來,郭曉賢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坐在他床上看劇本,眼睛通圓,一臉愕然。
寧晖然急了,上去搶:“搞什麽?!手這麽欠!把東西還我……”
不由他說,本子像沙包一樣擲過來,寧晖然倉惶去接,對方比他激動:“這他媽是什麽?!又打啵又親熱?!還跟個男的!!你你你你……你真演啊?!”
“不是你們說三級片也讓我上,誰把我微信散出去的?”寧晖然把劇本拍了拍,好好地擱在桌子上。
“那是哥幾個逗你玩,還真讓他你脫褲子拍啊!”郭曉賢氣哼哼搔他自诩為天下第一帥的小平頭,發出唰唰的聲音:“你倒好,炕上得倒快,不要面子的啊?!”
寧晖然撇了撇嘴,沒說話。
拉過寧晖然坐到床上,郭曉賢要跟他正經八百地促膝長談,他不相信這個人動機單純是為了錢,他不是這樣的人。
寧晖然想也沒想,直白地告訴郭曉賢他還就是沖着那五十萬去的。
“輝子媽挺嚴重的,住院的錢用完了,他急着找我借。”
聽完這話,郭曉賢深沉地問:“你給他多少?”
“牧明毅同意提前付我二十五萬,扣完稅有多少我給他轉多少。”寧晖然的語氣像給出去二十塊錢一樣。
郭曉賢眼都聽直了,半天說出一個字,操……
“你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勁,真的……”郭曉賢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眶頃刻就紅了,活了二十多年他遇到過很多人,也交過不少朋友,可寧晖然總是能把他感動到熱淚盈眶,他最佩服最愛的也只有這個人。
狠狠摟他進懷裏,揉他的腦袋,郭曉賢恨不得親死他。
忽然他想到什麽,拉開一臂距離問寧晖然:“可是然然,你會演戲嗎?”
試鏡勝出,找寧晖然演戲這事郭曉賢是知道的,本來挺高興,但在翻過劇本後他頭皮發麻,這是部同性情愛片,怪不得出來找人呢,根本沒人演吧?!
沒等寧晖然開口,他馬上說:“別的就算了,瞎幾把演演完了,可那些親熱戲怎麽辦?別說是男的,女的你也沒搞過,知道怎麽接吻怎麽那那……那啥嗎?”郭曉賢嘴裏拌蒜,見寧晖然傻愣愣地看他,連忙提高聲調:“我就問你,你一個沒經驗裏外都是雛的人,你拿什麽跟人家演?”
寧晖然皺眉,他确實不太懂,演不對味也就罷了,要真磕着牧明毅的牙或是把他嘴咬破了,不也太……
“那你說怎麽辦?”他擡起頭。
郭曉賢要的就是這一刻的松動,為大兄弟破雛是他長久以來的夙願,按壓瘋狂上翹的嘴角,他對寧晖然提議來一次愛的初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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