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吳建中沒即刻飛回去,說是在島上玩兩天再走,蔣雨寒便留下來陪他。
組裏沒蔣雨寒通告,他也不去軋別的戲,好像吳建中一來他就什麽都不用幹了,只圍着他轉來轉去。
寧晖然聽到過他跟他師哥打電話,說不出到底怎樣,他就是可以從語氣上分辨出牧明毅在跟誰講話。
哪怕就是淺淺的幾聲‘嗯’,那種熟絡和親昵,家人一般的自然語氣總會讓他敏感地豎起耳朵。
拉過牧明毅的胳膊去瞅他腕表,不到七點,正好是晚飯時分。
吳建中是走了嗎?
冷笑一聲從椅上起來,寧晖然一邊用手捋動頭上的濕發,一邊躲開這個地方,他聽到背後有人叫他。
聲音來源不同尋常。
是蔣雨寒在喊他,讓他等一下。
站定,寧晖然回頭。
走過來的步子有些慢,蔣雨寒在這炎炎夏日中一身長褲長袖的秋裝讓寧晖然倍感詫異,牧明毅不喜歡裸露是一種天性使然,寧晖然一點不覺違和,蔣雨寒這麽個外露張狂的人也相同打扮,只會讓他覺得可笑。
走到近處,蔣雨寒有些喘,好像就這麽幾步都很辛苦的樣子,寧晖然向他投去異樣的眼神。
蔣雨寒開口問他:“有空嗎?今晚一起吃個飯,”說完,看向牧明毅:“哥也來,行嗎?”
寧晖然轉臉去看這個人。
從蔣雨寒過來,牧明毅便一直注視他,他沒答話,問過寧晖然的意思後,讓葉菲安排包房。
飯桌上很安靜,連同整個房間都是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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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明毅點了份沙拉,慢慢地放到嘴裏吃,寧晖然聽不到一點聲響,好奇地去注意牧明毅面前的餐盤才發覺這個人刻意躲開那些可以咬出聲音的蔬菜果塊。
寧晖然也被感染,只吃軟軟的白米飯,閉上嘴一點點咀嚼。
這一次,牧明毅挨着蔣雨寒坐下,看得出,蔣雨寒想吃得快些,卻快不起來,吃幾口便會停下來喘氣,臉還會泛出紅暈。
都在吃飯,卻沒有太多動靜,只有蔣雨寒怪異的,越來越明顯的呼吸重音似有若無地響在包房中。
這是寧晖然可以判斷出的一種聲響,除此之外,似乎還隐約有一種細不可聞的雜音,仔細留意,像是某種東西在震……
猝不及防,寂靜一下子被打破,讓屏息凝神的寧晖然吓得一哆嗦。
一名服務生推門而入。
提前做足安排,就是不讓外人擅自闖入包房,不知是葉菲那頭出現失誤,還是餐館本身管理有問題,女服務生将贈送的果盤上到餐桌時第一眼便看到蔣雨寒,随後是牧明毅,她驚得只顧捂嘴,果盤幾乎是自己跌到桌面上的。
意外發生,橫空出世的果盤将蔣雨寒手中的筷子砸飛,摔到桌底下。
服務生立時反應過來,疊聲道歉蹲下去撿,被牧明毅出言制止,讓她出去。
小姑娘年齡不大,一張臉通紅,雀躍興奮的眼光不住地在兩位大明星身上瞟來瞟去,寧晖然站起來把姑娘拉到門外,從裏頭反鎖。
“雨寒,把筷子撿起來。”
這是牧明毅開口的第一句話。
蔣雨寒起先沒動,只是怯怯地看着牧明毅,有種央求的味道。
“撿起來。”
牧明毅又說。
蔣雨寒的身體很慢,就像他坐下來時一樣,夾着兩腿,姿勢古怪,寧晖然盯着他看,看他張嘴大力呼吸,一點一點地站起來,突然,牧明毅伸手去壓他肩頭,又将他用力地按坐回去,蔣雨寒發出一聲低叫,從喉嚨中湧出來的那種,粘膩歡愉。
寧晖然聽愣了,在郭曉賢給他的那些動作片中他聽過不少這樣的聲音。
“晖然,去把屏風和窗簾拉上。”
聽到這人說話,寧晖然立刻走向門邊,門上細長的裝飾玻璃外一片黑影晃動,即便裏外都不透,寧晖然也知道外面圍滿了人。
拉好屏風,又去弄窗簾,房中由此變得昏暗起來。
在拉滿簾布前寧晖然回頭看他們,蔣雨寒眼中布滿水汽,微啓着嘴費力地喘,把臉喘得更紅,他靠在牧明毅身上,被牧明毅扶着帶入房中的獨立衛生間。
寧晖然站在原地,直到聽見衛生間傳來鎖門的聲音他才發覺自己早已手腳冰涼。
兩個人在裏面呆了多長時間,寧晖然沒有概念,他每分每秒都想抽煙,想煙氣在口鼻吸入呼出,尼古丁在肺中肆意循環,這種強烈的渴求讓等待更加煎熬,視線黏在衛生間拉門上,一刻都沒松動過。
終于,門有動靜,寧晖然動一下腳趾,全木了。
牧明毅出來,身上仍舊靠着蔣雨寒,他的手濕漉漉,像是剛洗過,把蔣雨寒肩膀處的白色襯衣抓出濕漬。
蔣雨寒更軟,更乖順,配合牧明毅扶他肩膀的姿勢,沒什麽骨頭地堆在這個人身上,兩手還纏上他的腰際,寧晖然看不下去,站起來去開燈。
等回來,房中燈光大亮,蔣雨寒一張紅潤的臉,眼睛濕濕的,他把頭枕在臂彎中,趴在桌上對牧明毅癡癡地笑,會時不時地扭動身體,懶洋洋地發出濃重鼻音,像一只發着呼嚕,祈求主人愛撫的貓。
牧明毅沒在看他,視線越過去看蔣雨寒胳膊旁側的一堆東西。
那是一些……
寧晖然睜大眼睛,他看到連在一起比橢圓形狀更細長一些的圓珠,好像矽膠一樣的東西,還有與之相連的黑色膠線,可以看到一端的小巧線控。
他見過。
在一些有特殊嗜好的愛情動作片有這樣的東西,不過都是用在……寧晖然猛然聯想起剛才那種細微震顫的聲音……
下意識地,他伸手想拿過來看看……
“蔣雨寒,把這些扔了。”
牧明毅的話爆出,語氣十分重。
寧晖然馬上縮回手。
顯然蔣雨寒也吓了一跳,他倏地直起後背,掃了眼寧晖然,飛快地把東西塞入他随身帶來的一個黑色背包中,抱在懷中,并不像要扔掉的樣子。
牧明毅看着他,嘴角勾出一個冷笑,對這個人來講很少見,而對象是蔣雨寒就更加稀罕,寧晖然适時移動目光,盡可能兼顧這兩個人。
煙氣飄散,猩紅的煙絲盡燃,牧明毅将下颌吸出清削線條,打火機蓋子猛地彈回被扔到桌上,發出咣當一聲脆響。
除了姿勢,牧明毅抽煙的速度也跟別人不一樣,多數人是越心急嘴上抽得越快,恨不得一抽到底,寧晖然觀察過很多次,牧明毅恰恰相反,事越大抽得越慢,當白皚皚的煙氣彌散在他口鼻,他便會垂下眼睑,不讓眸光透出去,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會做什麽……
“玩這個你被迫的,還是自願?”
彈落煙灰時,牧明毅擡眼去看蔣雨寒。
對方咬着嘴,不言語,只是把懷中的背包抱得更緊。
“吳建中讓你塞這個來找我?”
擁着背包的肩膀一顫,寧晖然看到的是蔣雨寒恨不得整個塞入背包的那張大紅臉,他難堪得快要哭出來,頭發垂在背包邊沿,很久才出聲說話。
“是……找寧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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