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79-289

279

279

為了采集多種動物的叫聲，裴緒和聞禪把園子走遍了。斑馬園前，聞禪倚着欄杆，一邊拿手機錄音，一邊道：

“裴緒，你說它們都長的一樣，是怎麽認出對方的？”

“動物總歸有自己的辦法，不然貓是怎麽認出主人的？” 裴緒笑道。

不會吧，這就禪門弄貓了？

“貓靠氣味，比如你。” 聞禪突然靠近，在裴緒脖子附近聞了聞，薄荷須後水的味道已經很淡了。

同住的時候，聞禪聞遍了裴緒身上的味道，大少爺少用淡香洗衣液，沐浴露無味，所以他只記住了須後水的味道。

當然，還有些別的，區別于他人的，只有貓咪才能聞出的東西。

那是裴緒給聞禪的獨特歸途。

“我？我是什麽味道？” 裴緒立起衣領，配合着聞禪傾身。

聞禪勾唇，戲弄說：“心懷不軌的味道。”

裴緒笑了一下，似乎不在意，又若有深意。他拍了下聞禪的肩膀，神神秘秘道：“聞禪，你知道松鼠是怎麽認出對方的嗎？”

聞禪一臉請君指教。

“通過親吻。” 裴緒說完，見聞禪臉色連連變換，壓抑不住地低笑出聲。

“滾，少調侃我。” 聞禪一個大男人，雖說總變成小貓咪被登徒子蹂躏，但本質上還是血氣方剛四好青年。他捶了裴緒一下，力道挺狠，玩笑道。

Advertisement

裴緒笑完，順帶抹了下唇角，沒說別的。

280

聞禪是個很有音樂天賦的人，在動物園區裏吃午飯時，他有了點靈感，便拿出随手帶的本子記下來。

裴緒端着兩份蓋飯回來，他擱桌上，磨好一次性筷子，挑去突刺，才放到聞禪手邊。

“在寫什麽？” 裴緒坐在他對面，出聲問道。

“開頭的旋律，我想用 Future Bass 和 Vocal，營造一種非洲草原隐含蒼涼和生機的感覺，就像站在狹窄黑暗裏睜眼突然出現一片燥風晴空……”

聞禪用了很多專業術語，他滔滔不絕地描述自己的思路，按動水筆随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轉動，他的手指很細，筆杆在其上轉動，像靈活的蝴蝶。

裴緒一下抓住了他的手，連指節帶筆，牢牢握在掌心。

聞禪顫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裴緒。

“邊吃邊說，別餓到。” 裴緒克制自己摩挲的動作，回道。

他講了許久，蓋飯的熱氣都消失了。

“唔，好。” 聞禪拿起筷子，往嘴裏扒了口飯。

裴緒掃過桌角的本子，伸手觸碰邊角，禮貌詢問：“我可以看一看嗎？”

“自便。” 聞禪聳肩。

“真沒看出來，你都這麽大了還喜歡奧特曼。” 裴緒翻開第一頁，居然是一張奧特曼家族大全。他蹙起眉，仔細觀察，難得用比較冒犯的語氣道。

聞禪眯起眼睛，伸出手來。

281

“這個？” 聞禪随手指了一個。

“艾斯。” 裴緒脫口而出。

“這個？” 聞禪挑眉，又指了一個。

“蓋亞。” 裴緒又道。

“這三個？” 聞禪發現了新大陸。

“阿古茹，泰羅，夢比優斯。” 裴緒對答如流。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聞禪一拍桌子，直接進入高潮旋律。

“怎麽能夠停滞不前。” 裴緒開口，合着聞禪的調子。

“穿越時空竭盡全力！” 聞禪立馬跟上。

“我會來到你身邊。” 裴緒唱着。

“這麽大的人了，還喜歡奧特曼恩？” 聞禪喔了一聲，滿臉陰陽怪氣。

裴緒：……

282

打擾了，還不是因為小時候刷了太多遍，肌肉記憶深入裴緒塞滿天體物理和小貓咪的心髒。

283

裴緒往後翻，本子上大多是日常工作記錄，或者音樂靈感，唯有一句話引起了聞禪的注意。

【要精心給隔壁姍姍挑生日禮物（愛心）】

裴緒頓了一下，擡眸瞥了一眼聞禪。

聞禪頂着一對在風中柔軟倒騰的貓耳朵，正歡快地吃着蓋飯。他有點挑食，不吃胡蘿蔔絲，偏偏飯裏又多，他挑得艱難。

“你，有喜歡的人嗎？”

裴緒盯着聞禪，淡淡地問。

他聲音低了八度，聞禪疑惑擡頭，呆愣愣地搖頭：“沒有，問這個幹嘛？”

裴緒唇角肉眼可見地勾起，他把本子攤開，敲了敲上面的字。

“隔壁姍姍？”

聞禪想了下，才記起。

隔壁姍姍是他家旁邊搬來的一只三花貓，脾氣溫柔乖巧，就是女主人太吓人，走動時像怪獸覓食。

前陣子是姍姍的生日，聞禪想送未來女朋友一點小禮物，誰知道精心挑選的貓糧人家不滿意，順帶給了他一爪子。

唉，追女生難，追小母喵更難。

“鄰居。” 聞禪撩着筷子，道：“再說互相送禮物而已，難道沒人給你送禮物嗎？那你人緣……”

也太差了吧。

這話聞禪還沒說出來，就被裴緒堵了回去。

“沒人送我生日禮物。”

284

不對勁，土豪的生日不都應該海島游輪美女泳池開趴戰到天明嗎，你這慘兮兮的，真給你們新時代富二代丢臉。

聞禪暗暗磨牙。“可能，他們怕你嫌棄平凡人送的禮物吧？”

“怎麽會，我想要的很普通。” 裴緒搖頭，黯然神傷。

聞禪望着裴緒低垂的眉眼，一種奇怪的躁動湧上心頭，他發現自己，特別想去舔裴緒。

舔毛的那種。

“那個，一直都沒人給你嗎？” 聞禪壓下心底的癢，戳着筷子，支支吾吾道。

“恩，他們都不行。” 裴緒道。

“你到底想要什麽啊？這麽難辦。” 聞禪越發好奇。

他以為是鏡中花水中月這種虛無缥缈的，要麽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誰知裴緒幽幽擡眸，道。

“想要一個人。”

285

卧槽，大哥你這願望，可太刑了。

聞禪瞠目結舌，他咽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裴緒，你是想要心還是肝，男的女的，活的死的，你告訴我，我先幫你算算。”

富二代的生日願望就是與衆不同，人間有路他不走，刑法滿篇闖進去。

“算什麽？” 裴緒一愣。

“算算你進去要吃多少年酸菜豬肉炖粉條。”

聞禪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裴緒這才明白聞禪理解錯了，他低聲一笑，伸手拿起聞禪的飯，解釋：“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追一個人，但很久都沒追到。”

“早說。” 聞禪松了口氣，他發現裴緒動筷子，給他挑飯裏的胡蘿蔔絲。

這是多麽貼心溫暖賢惠的男人啊！聞禪感動至極，耳朵都開始慢慢搖晃起來。

“你這人很上道嘛，怎麽會追不到女孩子呢？” 聞禪啧啧稱奇。

“不知道，在努力了。” 裴緒對挑胡蘿蔔絲這件事甘之如饴，他說。

“加油，不行我幫你追。” 聞禪一見好人家給他挑菜，什麽話都敢講，他拍着胸脯，在裴緒疑問的眼神中道。

“她要是不同意，我就打暈了扔你床上。”

裴緒表情一滞，繼而笑得很開心。

“好，說好了，別反悔。”

“我聞禪從不食言。” 聞禪盯着逐漸脫離飯粒的胡蘿蔔絲，都快成旋轉的太陽小喵花了。

286

你看看，嘴甜又會說話的小貓，有不帶胡蘿蔔的胡蘿蔔雞肉蓋澆飯可吃！

287

吃着吃着，聞禪又想起個事。

裴緒這薛定谔的男朋友，到底是追到了還是沒追到？

這家夥，不會騙他，自己搞戀外情去了吧？

西八，不要臉的人類男人！

288

下午去海洋館，錄不到動物的叫聲，但聞禪想去逛。裴緒把帽子還給了他，聞禪戴上，遮住自己的耳朵。

這點小伎倆騙騙傻不拉幾的裴緒就算了，真到人多的地方還是容易暴露。

“那把貓耳朵貼片拿下來吧，戴在頭上怪不舒服的。”

裴緒好心，誰知聞禪不領情。

“你讓拿我就拿，你是我老婆嗎？我就是喜歡戴着，你管我。” 聞禪捂緊帽子扣住耳朵，呲牙咧嘴像護食的小貓。

笑死，這真把耳朵拿下來了，世界就要多一個物種了。

無耳貓，究極體，禪小貓的進化型。

“也不是不行，我不介意。” 裴緒裝作為難，思考好一會，點頭同意了。

“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你這種直白的變态，要不要臉吶？” 聞禪嘴巴長得大大的，他沒生氣，調侃道。

“這不是特地過來給你見識一下，省得別人說你孤陋寡聞。” 裴緒用手壓了下聞禪的帽子，嘴角的笑就沒下去過。

“聞禪，實話說，你真的特別像我養的那只貓。”

289

自信點，把像去掉，就是。

當然，聞禪不會承認，他白了裴緒一眼：“少來，別套近乎，跟你不熟。我艱苦奮鬥自力更生，不做靠人生活的寵物。”

前半句是真的，後半句是假的。

禪小貓可是做夢都想找到一個富有金主從此衣食無憂，嗚嗚嗚嗚嗚。

“也是，我家裴靜靜特別粘我，動不動就要我親親抱抱，哪像你。”

裴緒感慨道。

首先，那是你死纏爛打要我親親抱抱吸吸，小貓咪有什麽反抗力呢？小貓咪只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小貓咪連一餐吃幾粒貓糧都做不了主！

其次。

“你管你家貓，叫裴靜靜？”

聞禪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