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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是裴緒去食堂買的盒飯，西瓜頭坐角落裏扒拉，禪小貓蹲在桌上吃貓糧，裴緒在一旁整理文件。

禪小貓吃完自己那份，覺得沒飽，便轉頭看裴緒還沒動的盒飯。

“喵～”

禪小貓叫了一聲。

“吃飽了沒？” 裴緒擡手摸了下禪小貓的毛，鼠标連點，聲音微弱。

他剛說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問西瓜頭：“上次說的鳥窩和貓窩安置進行得怎麽樣了？”

“就剩窮理樓外那片小公園，本來打算下午去，結果外勤組下午有事，推到明天了。”

裴緒想了想，搔了下禪小貓的下巴，“東西多嗎，不多的話下午我去。”

“也行，就兩個箱子。” 西瓜頭把凳子一挪，走到角落裏和裴緒交接。

禪小貓趁裴緒離開的功夫在桌上轉悠，抽屜虛開，他扒拉兩下往外一拖，課本上，放着個粉色小裙子。

禪小貓拿爪子比量一下，特小，不像給人穿的，倒像是給貓……

他咽了一下，身後突然傳來裴緒拖腔帶調的低語：“你不拉開，我還忘了這茬。”

要不你還是忘了吧？

這麽久都沒想起來，實在沒有想起來的必要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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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小貓尾巴一甩，本能讓他察覺危機迫近，他剛要跑，身姿不夠敏捷，直接被裴狗抓住。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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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都是冰咖啡，喝一個月了，你們是吃外頭咖啡店老板回扣了嗎？”

梅如花躺在劇組的老人椅上，身段窈窕，臉色冷淡，舉手投足是 “大明星今日心情欠佳” 的不悅。

新助理在她身邊扇風，低聲解釋，心裏打鼓。

梅如花的新戲是個懸疑劇本，密室逃脫骨灰級玩家少女和能變成貓的男主，被邀請到秘密堡壘中偵破殺人兇手的故事。

本來挺好個事，結果梅如花第一天拍攝，直接被自己的貓搭檔撓破了手臂。

主角貓是只演過許多寵物片的 “網紅貓”，一開始是看它性格溫和才選的，結果這一來，只要見梅如花，十米開外就繞道跑。

梅如花煩躁地點開朋友圈，屏幕一閃，一張貓的大臉頂到首頁。

【裴緒只想自力更生】：

喜提一只老婆喵。

配圖是一只小黑貓穿着粉色小裙子，百般無奈地朝鏡頭呲牙，尾巴上還有一枚環。

小貓被男人箍在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掌按在小貓肚子下，小貓貓爪張開，肉墊粉粉的，額外好看，似是躺在人的懷裏。

從照片角度，還能看到男人清晰的鎖骨、修長脖頸與喉結。

“這家夥，故意把手放在這的？”

梅如花梗了一下，她戴着超大墨鏡，手指上推，從鏡片下聚焦視線，手指一滑，放大圖片，仔細欣賞。

“他是不是不知道，這貓其實是……” 梅如花嘟哝着。

“是什麽？”

一杯冰咖啡突然從身後擱到桌上，梅如花做賊心虛地猛扣手機。

經紀人站在她身邊，疑惑地瞅了她一眼。

“是…… 我永遠在路上的冰咖啡，媽媽想死你了。” 梅如花差點咬了舌頭，猛吸一口，露出做作的陶醉。

新助理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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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裙子好看，以後多給你買幾條，回家能穿。” 裴緒發完朋友圈，快樂地啃了貓貓頭兩口，被禪小貓踹了一腳後，立刻安分下來。

西瓜頭剛剛朋友圈沖浪完，頻頻向裴緒的方向瞟。

沒看出來，他們學長校園男神的表皮下，居然藏着顆如此粉嫩的靈魂。

看這粉色妖豔的小裙子，

看這布靈布靈仙女棒，

看這親昵咬耳朵的拍照動作，

看這手的位置……

“學長，這貓，是公貓吧？” 西瓜頭問道。

“是。” 裴緒敲了兩下鼠标，肯定點頭。

“那怎麽是老婆喵？” 西瓜頭靈魂發問。

裴緒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做老婆，是妖嬈小貓的本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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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禪小貓腳一歪，三觀碎裂似地回頭。

西瓜頭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有道理啊！”

有道理個屁！

禪小貓的清白早就沒了，自從裴緒發朋友圈起，禪小貓就在此次地位博弈中徹底失去主動權，他破罐子破摔，在桌上發瘋撕扯身上的小裙子。

我讓你拍，讓你拍，給你都撕爛咯！

小貓咪在桌上表演八卦連環掌，裴緒吓得把電腦等收到一邊，用手抵着桌邊，在混亂中摁住禪小貓。

“行行行，咱不穿了，你看你，開個玩笑都不行，小心眼。”

裴緒惡人先告狀。

惡人扒光了禪小貓的衣服，甚至解了尾環，被禪小貓搞了兩拳，心裏有些許危機感。

“真生氣了？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看你漂亮，喜歡的不得了，才想給你拍照片。” 裴緒個大尾巴狼，又開始裝孫子。

禪小貓呲着牙，跳到最高的櫃子上，不理裴緒。

503

我們修貓豈是任人拿捏的嬌弱小動物？

我生氣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504

裴緒吃完飯和西瓜頭聊天，聊着聊着，話題朝奇怪的方向轉變。

“學長，咱們學校藝術團要在表堂開音樂會，下下周，要不要我提前幫你留張票？”

西瓜頭唠嗑似地說。

禪小貓眼睛唰地瞪了起來。

怎麽事，你也不是我們藝術團的人，怎麽還能留票？

短短幾秒，禪小貓已經腦補一出團裏某些人動用私權中飽私囊倒賣入場券黃牛滲透團票內部學生買不起票藝術團人人喊打倒閉收場的慘淡大戲了。

裴緒瞥了禪小貓一眼，雲淡風輕道：“不用，有人會幫我留。”

禪小貓猛地轉頭，一臉震驚地盯着裴緒。

你怎麽也有？

藝術團到底是怎麽了，難道只有聞禪一個人秉公執法了嗎？

“啊，靠譜嗎？我那邊關系硬，肯定前排座。” 西瓜頭大聲密謀：“我對床的兄弟，關系鐵着呢。”

禪小貓飛速搜尋自己的記憶，還沒想起來，就聽裴緒意有所指：“沒事，我小小犧牲一下色相，他會給我家屬座。”

嘶——

禪小貓拎着爪子，放不是，不放也不是，古怪地在櫃子頂上走來走去，眼珠盯着裴緒。

這家夥，一定是不自重的男狐貍精變的！

禪小貓咧開嘴，露出牙，突然又有點好奇。

犧牲色相是指……

咳，他想的那樣嗎？

天啊，藝術團如此藏污納垢，居然讓狐貍精混入其中，游走自如，聞團長應負主要責任。

等等，家屬座？

禪小貓突然發現盲點。

這是不是意味着，裴緒那個神秘小貓咪的男朋友，是藝術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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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咻——

擦擦擦——

禪小貓張開貓爪，緩緩合上，再緩緩張開，再慢慢合上，小貓咪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這下，可讓我逮着了，裴緒。

和你的小貓咪男朋友一起，接受神的裁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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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小貓想下午補覺，因為他計劃晚上去偷手機和尚琴聯系一下，誰知這倆人又開始聊天，話題還居然轉到了聞禪身上

“學長，說起音樂會，之前咱學校論壇那個你和聞禪的事，真的假的？” 西瓜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哇，現在的少年都這麽直接，一點沒有探索精神。

八卦嘛，當然要自己摸排才有意思，這麽問……

禪小貓搖頭晃腦，豎起耳朵，靠近裴緒一點。

“我和他……” 裴緒似乎是笑了，他朝西瓜頭傾身，聲音極小，小到禪小貓根本聽不清。

幹嘛呀，說悄悄話不帶我，我還是不是你可以發到朋友圈炫耀的最愛的老婆喵了？

防我跟防外人似的，算什麽男人？

禪小貓心裏煩躁，尤其是西瓜頭誇張地捂住嘴，一臉驚奇地大聲道：“真的假的？不會吧？”

“怎麽不會，他……” 裴緒說話跟蚊子哼哼似地。

你奶奶個腿，你不是剛吃了一份盒飯嗎，門外難道有賊嗎？

禪小貓如坐針氈，他遲疑幾秒，跳下一個櫃子，離裴緒近一些。

“天啊，我真的沒想到。” 西瓜頭一臉幻滅。

“可不是，而且我知道，他……” 裴緒低嘆一聲，搖頭說。

如果再聽不到悄悄話，禪小貓會因旺盛的八卦欲向外傾瀉，內火旺盛爆體而亡的！

禪小貓心一橫，猛地跳到裴緒凳子上，爪子扣着裴緒肩膀，靈活擠到兩位竊竊私語人中間。

由于裴緒是和西瓜頭近距離貼耳悄悄說話，禪小貓一擠進來，就變成一種詭異的姿勢——禪小貓腦袋扁扁的，左耳正對裴緒的低語，右耳貼着西瓜頭的額頭，眼睛睜得大大的。

“但我就喜歡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平時好看，哭起來更好看。”

裴緒拖腔，暧昧低語，尾音延出去，用說悄悄話的語氣，搔着禪小貓敏感的耳根。

禪小貓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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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中國話，怎麽，有點奇怪呢？

就是，這個意思，怎麽，不對勁的呢？

就是，這個情況，真的正常嗎？

就是，裴緒這個症狀，持續多久了？

小貓咪的心思無處安放，隔了好一會，才伸出爪子。

既然不知道怎麽辦，要不就先打一頓吧。

畢竟小貓咪的爪子已經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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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緒喜提兩道貓抓痕，在拎着鳥窩去小公園的路上，遇到一個熟識的學妹。

學妹人有一定外向在身上，熱情地打招呼，提議幫裴緒拎東西。她瞥了眼裴緒鼓起來的前襟，疑惑問道。

“師兄，你這衣服？”

“哦，裝着只生氣的小貓。” 裴緒笑了一下，緊接着衣服拉鏈因不知名受力往下一竄，不耐煩的貓貓頭彈了出來。

“喵！”

禪小貓呲牙咧嘴。

“這貓，好兇。” 學妹吓了一跳。

“恩，氣性大，愛耍小脾氣……” 裴緒還沒說完，就被禪小貓給了一爪子。

學妹被禪小貓的戰鬥力吓退，直接跑路了。

愛耍小脾氣？

禪小貓的眼神透露着殺機。它仰頭，壓低眼睛，盯着裴緒清晰的下颌線。

男人的喉結滾了下，非常絲滑，輕輕一動，在小貓眼前溜走，禪小貓愣了一下。

鬼使神差，他抓着裴緒的領子，擡頭，舔了一下裴緒的喉結。

就像小貓看到喜歡的會動的玩具，好奇心滿滿的狀态一樣。

裴緒倏然定在原地，脖頸殘留貓毛蹭過的癢意，禪小貓舔的很輕，牙齒也收了，如掃過一般。

他垂眸，淩厲眉眼覆上一層莫名的旖旎，鴉羽似的眼睫一眨，籠過半許深意。

“幹嘛舔我？”

裴緒的聲音有點啞，沉沉的，拖着縱容。

禪小貓沒聽出來，但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喵。

小貓咪不會回答問題，小貓咪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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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緒到指定地點忙活任務，正要給貓窩添層棉布，一轉頭，發現自家小貓蹲在遠處的矮樹上，擱在遠處的棉布被弄得一團亂。

“你幹的？”

裴緒指着滿地狼籍問。

禪小貓眨眨眼，非常疑惑。

他剛剛目睹了，一只流浪貓在棉布裏翻找食物，弄成一團糟後溜之大吉的全過程。他之所以沒管，是因為他好不容易爬上樹，只想曬會太陽。

裴緒盯着他。

禪小貓沒理他，居高臨下俯視裴緒，而後閉上眼睛。

裴緒看了他一眼，默默收拾散亂的布料。

氣氛變得很奇怪，只有風摩擦樹葉的聲音在耳邊盤旋，行人三兩，這裏不是去教學樓的必經之路，空寂感蔓延。

禪小貓睡不着，他睜開眼睛，發現裴緒在整理棉布。

貓窩墊用的是好布，但縫線不太結實，其中一個墊子露出些許棉花。裴緒站在樹下，他想把棉花塞進去，卻無濟于事。

墊子上有些髒兮兮的東西，可能是剛才那只流浪貓帶過來的，搞髒了表面，像泥水，又像別的。

裴緒拿起那幾個還算幹淨的，跪在草地上，把布料抻平，收拾貓窩。

禪小貓一直盯着他，盯他忙前忙後，盯他沒有絲毫煩躁，收拾那些小小的，動物們的家。

禪小貓打了個呵欠。

人類，早該學會接受付諸東流與徒勞無功。

他剛趴下，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箱子翻倒的聲音，他警覺地向後瞥，察覺聲音出現的方向是先前裴緒來的地方。

禪小貓猛地跳下樹，朝噪音源狂奔。

但小貓咪，會勇敢與锲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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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只流浪貓。

禪小貓踏過草地，飛過灌叢，他像猛虎在山林間停步，前爪撩起，尾巴一勾，喉嚨裏發出極具攻擊性的威脅聲。

流浪貓撕咬着箱子，可能是太餓了，木箱脫離原先在樹下安插的凹槽，棉墊掉出來，一半黏着泥土。它啃咬着門，狠狠撓過箱體，在上頭留下爪印。

禪小貓露出利齒，擺出進攻姿态。

“離那東西遠點。”

他說。

流浪貓察覺到禪小貓的到來，在箱子旁拱起身體，也對他嗚嗚叫。

“不要破壞他的成果。”

禪小貓前踏一步，宛如猛獸逼近，迅速向前竄了一下。

流浪貓的後爪踩在墊子上，它貼着箱子，渾身炸毛。

動作間，墊子被撕開一個縫。

禪小貓撲了上去，和流浪貓扭打在一起。

兩只貓撕咬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情緒到位了，禪小貓逐漸占據上風，他把流浪貓摁在地上，幾個回合後，他咬着流浪貓的後頸，喉嚨裏發出低吼。

“那是他給你們的家，如果你再敢破壞，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流浪貓掙紮着，他擺脫不了禪小貓的桎梏，力道漸漸小了，過不一會，禪小貓覺得夠了，剛要放貓，就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咕嚕聲。

“可是…… 餓……”

底下的小貓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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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緒收拾完東西，一回頭，發現禪小貓領了只流浪貓蹲在他屁股後面，眼巴巴地望着他。

“這麽快就交朋友了？” 裴緒驚訝地看着禪小貓。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我和有錢的裴少爺一起出門為共産主頁喵界事業做貢獻的時候……

“喵～”

禪小貓吧嗒兩下嘴，咬了咬牙，并做了個咀嚼的動作。

“餓了？” 裴緒意會，正好收拾完了，便說：“回辦公室，有貓糧。”

流浪貓縮在禪小貓身邊，亦步亦趨，總有要害怕到逃走的趨勢。

回到辦公室，西瓜頭上課去了，裴緒給流浪貓倒了一整碗貓糧，外加一盒貓罐頭。起初流浪貓不敢吃，後來看禪小貓吃了，他也舔了一口。

兩只小貓頭對頭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你這是幹嘛了，跑滾筒去了？” 裴緒驚訝于禪小貓超平時兩倍的食量。

幹嘛去了，幹架去了。

禪小貓心裏嘟哝，他吃完，裴緒把他抱在膝蓋上摸，給他按摩。

按摩完，禪小貓舒服地睜開眼，發現流浪貓蹲在裴緒腳邊，扯了扯裴緒的褲腳。

“喵～”

流浪貓的叫聲很細，軟軟的。

禪小貓這才發現，這貓體型大，但實際上還沒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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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的搗蛋鬼撒嬌精。

禪小貓腦袋裏跳出這麽一句。

他忽略了自己一只成年貓暴揍未成年的欺軟怕硬行徑，并為今天的勝利感到非常自豪。

“你也要？”

裴緒問道。

流浪貓很腼腆，但他用髒髒的身體蹭了蹭裴緒的腿，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好好好，你也要。” 裴緒笑了下，他摁了下桌上的免洗消毒液，清潔完手，把髒兮兮的流浪貓抱到腿上。

“明天讓他們帶你去寵物醫院洗幹淨，看看有沒疾病，做個檢查。”

裴緒用同樣的手法按摩小貓，流浪貓舒服地眯起眼睛，特別配合，甚至在裴緒收手的時候用爪爪挽留裴緒的手。

“還要五塊錢的？”

裴緒低笑，他揉了揉貓貓頭，還沒動作，就見禪小貓蹲在桌子邊，用肉墊照流浪貓額頭來了一拳。

513

你，适可而止，差不多行了，使喚誰呢？

我還沒舒服夠，你倒享受上了？

天理王法呢？

514

流浪貓不敢住辦公室，禪小貓給他安排了一間貓窩，就是他踹翻的那間。

禪小貓努力整理好，直到小東西在墊子上昏昏欲睡，他才離開。

很晚了，他也該回家了。

裴緒在學校吃過晚飯，進門第一時間就是給貓洗澡——他家裴靜靜今天在外面太野了，不洗不行。

“前段時間給校園裏的貓做過體檢，那只大概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在窮理外的小公園。” 裴緒夾着電話，往盆裏放水，邊試水溫邊叮囑西瓜頭：

“那小東西有點怕人，照片我發給你了，明天帶點吃的去，我有全天課，就不過去了。”

西瓜頭應了聲，裴緒挂掉電話，剛想找他家裴靜靜，就見微信來了尊大佛。

【神秘的中國小貓咪】：

最近的藝術團音樂會，你去嗎？

裴緒挑眉，勾唇一笑。

515

禪小貓趴在沙發底下，他走前把自己的手機藏在沙發底下，手機屏幕映着他狡猾的貓頭，他游走在各個對話框裏打字，包圍埋伏，決定将藝術團內部的裴緒男朋友抓出來。

這時候，就體現出一位女副團長的重要作用了。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

尚琴，有件事向你打聽一下。

【今天砸琴賣號去出家】：

您說（點煙. jpg）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

裴緒和咱們團的合作，只有之前流浪動物救助站 BGM 這一個嗎？

【今天砸琴賣號去出家】：

是的呢，我就見過裴緒學長兩次。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

兩次？

【今天砸琴賣號去出家】：

恩，第一次他來談，是我和徐號一起見的。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

徐號？

禪小貓精神一凜。

來了來了，副團長徐號，性別男，嫌疑人一號。

【今天砸琴賣號去出家】：

對，人是徐號領過來的，說是以前一個志願活動的學長，有事找藝術團負責人。

禪小貓嘿嘿一笑。

一個志願活動的學長，嫌疑很大。

但徐號，一個肺活量堪比吹氣筒、書包挂件都是後宮漫人像的二次元死宅，會是裴緒的對象嗎？

有點…… 恩……

裴緒這人應該挺看臉吧，雖然沒我帥，但應該……

禪小貓仔細思索。

還是先旁敲側擊一下吧。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徐號，你認識裴緒嗎？

禪小貓正在等回複，突然看見裴緒回他了。

【裴緒只想自力更生】：

想去，但沒票。

禪小貓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年老色衰，因為看了太多裴狗的變态行徑而視網膜脫落了。

白天信誓旦旦自己關系比馬路牙子還硬，現在就沒票了？

騙誰呢？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

這樣，真可惜。（貓貓遺憾. jpg）

禪小貓回完消息，看了下列表，突然想起聞太太給他那無良庸醫的藥，已經斷了好些天了。

救命，這病啥時候才能好？

禪小貓打了個滾。

【裴緒只想自力更生】：

你之前說不參加，為什麽？

【裴緒只想自力更生】：

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的小提琴很好聽，有些惋惜。

【禪小貓的罐頭百元起】：

因為我現在在印度尼西亞看美人跳草裙舞，趕不回去。

兇悍小毛球禪小貓先生在線冷笑。

【裴緒只想自力更生】：

？？？

徐號的消息還沒來，外頭的裴緒就開始找貓了。

沒法，禪小貓只得關機，打好幾輪游擊戰，姍姍來遲。

“哪玩去了，這麽慢。” 裴緒抱他進洗手間，把他放在臺子上，低頭洗幹淨手，突然就要脫衣服。

禪小貓吓得一個炸毛，往後跳。

幹什麽，你要在這個密閉小空間裏做什麽，展示你的肱二頭肌嗎？

“幹嘛，一起洗，我浴缸裏放了水。先給你洗，洗完吹完我再洗，省得麻煩。”

裴緒一本正經地說，并覺得自己絕頂聰明。

禪小貓愣住了，他并不是很想欣賞裴緒的身體。

但他的意思是，小貓咪洗完了就可以走了，是吧？

裴緒剛要脫衣服，突然想起自己沒帶換洗衣服，便出門去卧室拿。

危機暫時解除，禪小貓松了口氣。

516

禪小貓走近自己洗澡的小盆，擡頭往上看，浴缸裏是熱水，粉色浴花挂在牆上，旁邊架子上擱着兩本黑白漫畫書。

禪小貓跳上浴缸，用爪子試了試溫度，覺得還不錯。

浴室裏熱氣朦胧，瓷磚鼓着熱氣，水珠緩慢落下。沒擰緊的水龍頭落下一滴水珠，在禪小貓耳邊放大，循環着濺開。

禪小貓跳到靠背的凹槽，一個水不多的地方，剛好能蓋住他的半身。

很熱乎，很舒服。

禪小貓眯起眼睛。

裴緒的拖鞋聲在門口響起，由遠及近，聲音如隔着一層霧，有些不清晰的暧昧。

禪小貓擡了下胳膊，突然覺得有些沉重。

說不上來哪裏重，就是重。

他眯着眼，渾身浸在熱水裏，水流一撞，在平靜液面下湧動，掠過皮膚，禪小貓哼了一聲。

門被打開，禪小貓說了一句。

“你怎麽這麽慢？”

話音一落，門外的人掉了手中的衣服，門裏的人只想去死。

那句，是字正腔圓的，漢語。

不是喵喵喵，是帶着拖慢語調，婉轉嗔怪與散漫，如被熱水浸泡過的軟，從禪小貓嘴裏出來。

聞禪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浴缸裏，手臂搭在浴缸臂，黑色尾巴在水裏歡樂搖晃。

他猛地轉頭，對上裴緒吃驚錯愕的表情。

517

完了。

聞禪的表情，裂了。

他心裏只有三個字：

完蛋了。

518

裴緒的表情逐漸由震驚轉為懷疑，他腿一軟，哆哆嗦嗦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拿起手機，沒退出去，而是朝浴缸裏的聞禪走去。

“那個，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

聞禪猛地從浴缸裏伸手，試圖去擋裴緒，豈料裴緒抓住他的手腕，突然逼近。

“你，為什麽在我家浴缸裏？”

啊這，那個……

聞禪急中生智，小心試探：“或許你覺得，時空穿越這個說法，你滿意嗎？”

裴緒摩挲了一下聞禪的手腕，忍住沒往浴缸裏看。

“印度尼西亞的草裙舞，有這麽大威力嗎？”

裴緒直勾勾地盯着他。

“哈，說不準呢？” 聞禪已經停止思考了。

去他媽的，他剛才為什麽要說在看草裙舞，就應該說在人類星際穿越瞬移超能力實驗室做被試！

“那這個，也是草裙舞搞的？”

裴緒擡手，看似撫了下聞禪的頭發，實際，碰到了一對在熱氣中灑脫不羁的貓耳朵。

聞禪下意識一縮。

他眼睛紅了一點，下意識擡手去阻止裴緒，嘴唇很潤，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像只受驚的貓。

“別碰。” 他驚慌道。

“我該叫你聞禪，還是裴靜靜？”

裴緒把他拉近，逼問。

聞禪已經準備給裴緒磕一個了，如果這樣裴緒就可以不追究的話。

然而，聞禪弱弱道：

“要不，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