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只流浪貓 我的車不載人,你是第一……
那盒瘦肉香菇粥周沢沒喝。鐘栀下晚自習回來盒子還放在桌子上,上面貼的紙條還在。打開蓋子,粥都馊了。意料之中,鐘栀默默将粥倒進垃圾桶,将鍋和碗洗了。
仔細想想也正常,周沢如果真聽話,安女士就不會出怪招兒。某種程度上,鐘栀其實也覺得安女士大費周章地找一個鄉下高中生來當周沢的家庭教師挺扯淡的。南五中那麽多優秀的老師都沒有把周沢變好,她憑什麽覺得一個寄人籬下的貧困生可以做到?
但或許這就是資本家不一樣的地方。出奇招見奇跡?誰知道呢。
張阿姨白天來過,做過衛生。不過好像不負責做飯,廚房沒有動過的痕跡。
鐘栀的記憶力很強,看過的畫面,哪怕只是動了小小的一個弧度她都能敏銳地捕捉。曾經有下鄉助教的老師說過,她這樣的孩子不應該埋沒在貧窮裏。鐘栀後來就一直記着這句話。
整棟房子除了冰箱裏一些食材,找不到食物的痕跡。鐘栀不知道安女士所說的周沢有輕微的厭食症到底到什麽程度。鐘栀有些頭疼自己該怎麽‘照顧’他。
不過她顯然想多了,接下來兩天,鐘栀沒有在房子裏碰見過周沢。
每次她回來,周沢沒回來。她上學走了,周沢還沒起床。兩人微妙地錯開了時間,除了偶爾鐘栀學習到深夜會聽到對面門啪嗒一聲關上的聲音。
學校裏也保持着互不認識的狀态,即使是同桌,沒再說過一句話。鐘栀有些挫敗,安女士不會因為她不作為把她趕出去吧?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周五是不上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下課鈴一響,學生就跟出籠的鳥一樣全飛了。鐘栀被排了值日。
班裏的值日一般是六個人。四個人打掃教室,兩個人打掃公共區域。
周沢跟鐘栀是同桌,兩人被安排一起值日。
高三一班的公共區域是學校後面籃球場的走道。
離班級有點遠,區域很大,而且打水不方便。一般默認男生去打掃。但他們這一組只有兩個男生。周沢下課鈴一響就被人叫走了。四個女生,楊思雨,王曉菲,闫珊珊,加鐘栀。除了鐘栀,剩下三個誰都不想下樓。
“要不然鐘栀跟你下去?”王曉菲指着鐘栀說,“一會兒周沢回來,就讓他負責把擦黑板和倒垃圾吧。他個子高,擦黑板方便。”
男生有點不高興,嘟嘟囔囔的:“別了吧,還是男生去比較好。要不然等等周沢?”
楊思雨和王曉菲對視一眼。
“我都可以,反正今天周五。”晚點回家沒事,等周沢來了還能跟他說說話。
闫珊珊家裏有點事,就着急,“掃快點吧,我有事要走。”
人家都說有事,楊思雨也不能硬拖着。看了一眼鐘栀。鐘栀想着晚上還有很多作業,就同意了。轉頭去教室後面拿上工具。
但跟鐘栀搭檔的男生不是很情願。今天值日有四個女生,就鐘栀最土。要不要這麽衰啊?此時見鐘栀抱着工具拎着桶困難的下樓,他完全沒有幫忙的意識,一溜煙跑了。
“我先下去,在公共區域等你,你搞快點。”
鐘栀才走到二樓,那個男生就已經沒影兒了。
傍晚天空是金紅色的,沒風,有點悶熱。籃球場上精力無限的男孩兒們還在揮汗如雨。白天緊繃的氛圍被夕陽沖散,三三兩兩的學生嬉笑着在校園裏穿行。
空氣中傳來陣陣花香。實驗樓後面是一個小樹林,種滿了十月櫻。花開的時節滿目缤紛。籃球場就在小樹林後面。
鐘栀提着一桶水,慢吞吞地往高一三班的公共區域走。這點重量對鐘栀來說不算什麽,就是桶開口大,走快一點水容易濺出來。
怕那男生等得不耐煩,鐘栀抄近路。
剛從一棵歪脖子樹繞過去,在臨近公共區域的地方跟一男一女撞個正着。金紅的夕陽透過花瓣灑在林子裏,少男少女正在親吻。
女生短卷發,染成了黃色,鬓角夾了一個櫻桃的紅色發卡。閉着眼睛用力親着男生。男生很高,清瘦的身形與光影拉出細長的影子。正面朝鐘栀的方向,與親吻得格外投入的少女相反,他抿着嘴,表情戲谑而冷漠,仿佛在欣賞少女的陶醉。
被樹枝咔嚓一聲踩斷的聲音驚動,男生看過來。
四目相對,鐘栀都大腦還沒做出反應,已經拎着桶躲到了樹後面。
水灑了一地,潑到她鞋子和褲子上,濕透了。鐘栀蹲在樹後面,懊惱地擦着水。
少男少女被驚擾了。男生直接推開女生,冷淡得像剛才接吻的人不是他。
“你先回去吧。”
女生沒發現鐘栀,聲音很嗲。她伸出手想拽周沢的衣服但聽說他潔癖,又不敢拽:“今天我生日,跟同學約了火鍋,學長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
男生油鹽不進的樣子。
女生不訝異他會拒絕。大家都說,周沢架子挺大的。除非是他感興趣,不然很難喊動他。只是剛才接了吻,女生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學長,晚上的KTV你還去嗎……”
“不去。”
那女生笑臉一僵,還想說什麽,周沢的态度急轉直下。她咬了咬唇,乖巧地說了再見。
一陣風吹過,空氣中是淡淡的花草香氣。
周沢眯着眼看不遠處的樹。
樹後面靠着一個人,樹幹并不能擋住她全身。少女半邊肩膀和潑了一半的桶非常顯眼。但女生沒有自覺,以為躲得很好。他垂下眼簾瞥向被踩斷的枯枝,不知道想什麽,眼中幽光一閃。然後從另一邊繞到樹前面,蹲在了鐘栀的面前。
面前忽然冒出個人,鐘栀冷不丁吓一哆嗦。
周沢蹲在樹和影的交界處,半邊臉逆着光。夕陽将他卷長的眼睫拉出細長的影子,印在鼻梁上。那雙眼睛半明半昧。
他問她,似笑非笑:“好看嗎?”
鐘栀一口氣噎住,突兀地打了個嗝。聲音在安靜的樹林裏特別清晰。她臉一瞬間漲得通紅,尴尬得她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不過好在她劉海厚,有頭發遮着:“還行吧,一般。”
周沢詭異的停頓了一下。
然後,他像是無語:“看我是要收費的。”
見鐘栀的眼睛瞪過來,周沢反而笑了。他對自己正在做的事被人撞見一點不感覺到羞恥,“二十塊看一眼。”
鐘栀怪異地看着他。覺得這個人好奇怪啊。表現得冷漠的是他,現在又用熟赧的口吻跟她開玩笑。這樣的反複無常,鐘栀以往沒見過。
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他因為親吻紅腫的唇上。因為親吻還泛着水光。
周沢:“鼻子以下一百。”
鐘栀眼睫一抖,默默移開視線。
須臾,仿佛不願意認輸,她把視線又轉回來。
夕陽照着鐘栀的整張臉,厚重的劉海被捋到一邊。光潔的額頭露出來,眉骨很漂亮,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形似桃花,眼尾上挑,眼珠黑得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周沢一頓。
眼波流轉,他忽地揚起一邊眉頭,笑得輕浮。
鐘栀不太清楚周沢為什麽這樣,兩人湊得這麽近。周沢還一直盯着她,她不受控制臉熱起來。鐘栀其實不是話多的人,以前一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此時面對周沢,她忍不住想說點什麽:“你,知道今天你值日吧?”
跟很多少女嗓音的甜蜜不同,鐘栀的聲音低沉,說話就莫名有種質問的味道。
周沢面無表情。
鐘栀意識到自己開錯頭了。難得和諧的氣氛變得僵硬,她頭皮發麻。但話題一起,硬着頭皮也得說下去:“按照慣例,男生默認打掃公共區域。但你不在,所以我代替你掃。”
周沢:“。”
鐘栀試圖挽救:“離放學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你現在回教室,還能趕上擦黑板和倒垃圾。”
周沢:“………”
兩人面對面蹲着,陷入了沉默。
空氣中彌漫着十月櫻的香味。一陣風吹過,櫻花瓣撲簌簌地落下來。兩人就這樣僵持,誰也沒開口,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許久,周沢站起來,一聲不吭地拎起水桶。
由于剛才的事故,辛苦打來的水灑了很多,水桶裏只剩三分之一的水。
周沢回頭看了眼拍拍屁股站起來的少女,少女站直了只到他的肩膀。身上還穿着那間寬大的公立學校校服,單薄得仿佛一陣風能給她帶走。
風吹得她劉海遮回臉上,剛才莫名犀利的氣息消失得悄無聲息。
“你回教室,我去掃公共區域。”
第一次友好對話順利搞砸。鐘栀有些懊惱,果然她不是個讨好別人的料。她還是想要挽回“不了不了,你去吧。”
周沢:“?”
讨厭鐘栀是一回事,他還不至于那麽沒品:“公共區域默認男生打掃,我不用你替我。”
鐘栀抓着桶把手不放:“也不是替你幹,值日不就是都要掃?掃哪兒都一樣。”
周沢:“?”
鐘栀:“。”
周沢無語:“你剛才不是指責我偷懶?”
“都掃一半了,回去說不定還得重頭幹,就很沒必要。”
周沢:“???”
鐘栀:“…………”快啞了吧這張破嘴。
最終,鐘栀還是以身材矮夠不到黑板順利說服了周沢。這邊,搭檔男生已經掃得差不多她才到。男生臉色很難看,但因為鐘栀是個女生,也沒當面罵人。
鐘栀很自覺地承擔了拖地的任務,男生才态度好轉。
兩人回到教室,教室裏的人果然沒走。
周沢正被幾個女生圍在正中間,好像在說什麽高興的事。發出陣陣愉快的笑聲。搭檔男生立即湊過去,一聽是在說過七天後的運動會,立即加入讨論。
鐘栀默默将掃把簸箕放到儲物櫃,收拾書包準備放學。
幾個人說的高興,周沢忽然回頭:“鐘栀,你打算怎麽回去?”
“啊?”
突然被點名,鐘栀塞書的手一頓:“什麽?”
“問你怎麽回去。”
四雙的眼睛落到她身上,詭異的安靜,鐘栀:“……我坐公交車啊。”
“別坐了。”周沢态度友好得令人害怕,“我騎車,你跟我一起走。”
鐘栀還沒說話,三個女生的眼睛就銳利了起來。特別是楊思雨,眼神像是要把鐘栀穿透:“周沢,鐘栀,你們倆家住一個方向嗎?”
周沢點點頭,“算吧。”
“鐘栀是南城人嗎?”楊思雨忽然抓住鐘栀的手臂,“聽口音不像啊?”
“不是。”
鐘栀垂下眼簾,“我外鄉人。”
“那你們怎麽會住……”
不等楊思雨繼續問,周沢扯出書包對鐘栀說:“走吧。”
鐘栀搞不懂這個發展。
周沢走了兩步,見她沒動,回頭催促地看向她。
鐘栀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等她回過神,已經拂開楊思雨抓着她胳膊的手,背上書包屁颠屁颠地跟着周沢走出教室。
身後如炬的目光如芒在背,走出去好遠才感覺不到。她跟着周沢來到自行車棚。周沢的自行車是黑色的,造型特別奇怪。鐘栀反正是沒見過這種,好在它有載人的地方。
周沢在鐘栀坐上後座,忽然回頭說:“我的車一向不載人,你是第一個。榮幸嗎?”
鐘栀:“……”
他忽然回頭,幹淨的氣息噴到了她的臉上,鐘栀一瞬間臉紅了個透。
沒注意到少年臉上一閃而逝的輕蔑,鐘栀腦海中浮現櫻花林中的少女的樣子。精致得像櫥窗裏的娃娃。沈琳琳也是,清純漂亮……周沢,好像很受女生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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