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信任關系

布魯斯坐進蝙蝠車，通訊內迪克焦急地詢問，“你還好嗎？我們還有幾分鐘就能趕過來。”

“不需要，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這是貝恩的陷阱。”布魯斯淡聲道。蝙蝠車受他控制，黑色鐵獸在撲克牌場內橫沖直撞，将工廠外牆整面撞碎沖出去。

他思考片刻，無視了迪克和提姆在那頭的分析，突兀地開口說了一句，“有人啓用了我的蝙蝠車，是你們在遠程操控嗎？”

通訊另一邊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迪克的呼吸變得比之前更輕微，布魯斯察覺到他正處于一個下決心的過程，“是……”

“是其他人，”提姆搶答，他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的起伏，“不是我們。”

“我會調查的，”布魯斯說，這是一個宣告，向夜翼和紅羅賓宣告他發現了他們的小秘密，“現在專注于任務。”

“明白。”兩個孩子齊齊回應。

在切出三人通訊後，迪克和提姆在兩人單獨的通訊頻道中同時沉默了。他們都知道，現在哥譚除了明面上的家族成員外，還有一個人擁有控制蝙蝠車的權限。

迪克嘆氣一聲，“以為事情會輕易結束是我太天真了。不過他救了B，起碼對我們是善意的。”

“他的惡意朝向小醜。他在戲弄我們！”提姆說，單獨在迪克面前，他終于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滿，“我去找他。”

“R·R，發生了什麽？”迪克提醒道，“你現在很情緒化，他沒有表現出對我們的攻擊性，還是說你覺得他和貝恩聯手給我們設了圈套？”

“他沒有和貝恩合作，否則他就不會出手救B。”提姆聲音沉沉，“他可能猜到了那裏有陷阱，他只是……不提醒我們而已。”

迪克當然不懂，因為他不是和傑森相互做出承諾的那個人。他們都不會懂。

“紅羅賓離線。”提姆說，他關掉了通訊，一拳砸在身邊的牆上。

被愚弄的憤怒讓他整個人都在燒起來。他說不出內心的感受。傑森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像逗一只小蟲子那樣戲弄他。提姆以為的感情、以為的信任，全部都只是他的工具，他用來操控提姆的假象。

提姆劇烈地喘息，他打開腕部電腦，查詢他送給傑森的那臺手機定位如何，屏幕上的紅點緩慢移動，這證明即使是在哥譚四處惹亂子，傑森也把那部手機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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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提姆心情又複雜了起來。他憤怒于自己心底升起的絲絲幻想，或許自己在對方眼裏确實是特殊的，他不是唯一交付了真感情的人。

定位在朝羅賓遜公園區移動。提姆估算了一下，自己能在傑森進入羅賓遜公園前攔住他。

他需要知道今晚的具體情況，知道傑森究竟想做什麽。

他需要一個說法，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白癡。

傑森蹲在滴水獸旁邊向外遠眺，再過百米，他就會進入羅賓遜公園的範圍。今晚的一切都會在那裏得到終結。

星點路燈在茂密樹叢中若隐若現，仿佛夜空中的螢火。毒藤女曾經宣稱過這裏是她的地盤，比起她暫時藏身的植物園，這裏才是她的主場。

他拍了拍身邊的滴水獸，這不是他最喜歡的那位老朋友，不過傑森對滴水獸家族都很友善，“今晚這裏有好戲上演，你的視角不錯，不過要再往前幾百米才是SVIP寶座。”

說着，他站起來，機車夾克被風卷起，獵獵翻飛。傑森縱身跳下去，身體在空中自由下落，等到距離足夠，他射出鈎爪，纏住對面大樓的天臺邊沿，将自己的身體甩出去。

一只自角落裏飛出的飛镖割斷了他的鈎鎖，同一時間，多球捕獸繩打轉兒纏住傑森的雙腳。傑森驟然失重，他只來得及用匕首挑斷捕獸繩的繩索，還沒控制身體恢複平衡，一只憤怒的小鳥蕩着鈎鎖飛躍過來，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紅羅賓把紅頭罩當作緩解沖擊力的人肉墊子死死踩住，他們落地時地面激起一層層的煙塵。長棍戳在傑森頭罩邊的地面上，提姆陰沉發問，“你在做什麽？”

傑森的後背又酸又痛，從這個視角看上去，提姆身上的色澤都因為背光顯得黯淡。他咬牙切齒地問，“耍得我團團轉讓你感到愉悅了嗎？”

哇哦，是真的超級生氣了。“沒有愉悅，”對不起，他就是這種時候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只是覺得你很可愛。”

那根長棍啪得拍在他的脖子上，主人握住長棍的手掌緊了又緊，他的臉紅成一大片火燒雲，看起來真的氣瘋了。“這不有趣，我以為我們相互交付了承諾！”

提姆的聲音發顫，“我信任你，而你利用了我的信任！”

“得了吧，鳥寶寶。”明明隔了一個金屬的頭罩，但提姆知道他就是在笑，痞子，“你監控我，而我在這上面做了文章，嚴格來說誰也不欠誰。”

“是啊。”提姆冷冷地說，“這證明之前我們經歷的所有就是一個笑話。”

“別這麽說。”傑森說。

他趁提姆談話分神的機會，猛地拽住提姆踩在他身上的那只腳的腳腕，将人一把拖下來！

提姆向下跌倒，他身體前傾，下壓防摔，在抽出被握住的腿時将自己的身體壓上去，試圖用體重控制住傑森。

傑森抱住他就地翻滾，上下位置改換，他的膝蓋擠在提姆兩腿之間。而提姆的兩條腿毫不猶豫絞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向後扳倒！

兩人在這一步中妥協，各自後撤，尋找再次下手的機會。傑森抓住提姆沒完全扯開的腿，想要抱腿将他摔翻在地。他的手鐐铐似地鉗在提姆的小腿上。提姆的應對是迎面膝擊，覆蓋了裝甲的膝關節朝傑森的頭罩上狠狠撞去！

他們似乎都遺忘了身上的裝備，只是用純粹的肉搏技術搏鬥。拳頭與拳頭碰撞，拳頭與胳膊碰撞，拳頭與臉碰撞。提姆發了狠，傑森戴着頭罩給迎頭重拳錘了好幾下，即使有頭罩的保護也眼冒金星。

再打下去今晚就不用幹活了，他會直接被憤怒的小紅鳥拖進蝙蝠洞。

啧。

傑森格擋開提姆的手臂，他抱住他的腰，利用體重優勢将他直接牢牢撞在牆上。提姆的後腦勺嗑在牆上，陣陣發暈。而傑森粗暴地扯開他脖頸邊的制服，扔掉頭罩埋頭一口咬下去。

尖牙刺破皮膚。起初的痛感微不足道，随後升上來的感受夢幻飄忽，讓人腳下綿軟，仿佛置身雲端。

吞咽的聲音在耳邊放大，然後是唇瓣、舌頭摩擦肌膚的觸感。

吸血鬼進食時為了減少獵物的抵抗，會在尖牙刺破獵物血管的時候給對方注入精神毒素，給予獵物迷醉的快.感。提姆按住傑森的手臂逐漸放軟力道，他的藍眼睛失去焦距變得迷茫。

他的意志還想要掙紮，可是一只手已經不自覺地滑下來，圈在傑森的腰上。另一只手探進傑森的黑發裏，無意識地将發絲纏在指尖。

傑森原本只是想利用神經毒素控制住提姆，但是提姆的血太香了。他自從變成吸血鬼後就沒有進食。他咽了一口，然後忍不住吞下去第二口、第三口。

提姆的放縱加深了他的失控。傑森懷着一點歉意舔過那片被他刺穿的皮膚，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沾了最後一點血回味。他及時收手，沒有給提姆造成太大傷害，只要回去多睡幾覺、多吃點東西就能補回來。

吸血鬼的嘴唇因為沾染了鮮紅而顯出豔麗的紅色。來不及吞咽下去的血順着他的下巴滑下來，傑森用手指蹭幹淨，放到嘴裏吮吸。他扶住靠牆往下滑的提姆，“不是在耍你。”他說。

提姆掙紮着擡起眼睛，本性中的執拗讓他硬撐着不肯昏過去，一定要聽到一個答案。他靠在牆上，臉色因為失血蒼白，血沒擦幹的頸側有兩個小小的牙印。

“沒有耍你，你确實是最特殊的，你和他們都不一樣，鳥寶寶。”傑森說，他的唇上是提姆的血，“你是最好的。”

提姆意識清醒的最後部分，是傑森扶着他躲到一個隐蔽的角落。他用提姆的通訊通知了迪克。迪克趕來時傑森已經消失了很久，提姆費勁力氣想要開口，詢問迪克發生的事情。但迪克只是古怪地看着他，“提寶，”他甚至忘了姓名保密守則，“你額頭上是什麽？”

那是一個被親吻過的痕跡。有人在提姆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親吻。

在迪克和提姆的位置再往深處數百米，羅賓遜公園的深處，布魯斯跳下蝙蝠車。他給蝙蝠車做了一次自檢，在駕駛座檢測到了殘存的植物孢子。

那是毒藤女的東西。她過去有段時間盤踞在韋恩植物園，後來又把羅賓遜公園當作據點。兩個地方相隔不遠。植物孢子是一封邀請函，邀請蝙蝠俠前往羅賓遜公園參加他們的聚會。

布魯斯的推理告訴他，小醜不在這場狂歡中占據主導位置，派對的發起人換了一位。按照線索，他下一步應該是去調查哥譚廢棄的地鐵隧道。但是啓動蝙蝠車，留下植物孢子的那個人，不管是因為什麽，他改變了注意，讓布魯斯直接跳到了結局。

蝙蝠俠前來赴約了。

綠植密布的公園深處，毒藤女高坐在樹枝上，她操控植物守衛這片舞臺。在視線的高處，滿身狼藉的小醜被藤蔓捆住吊起來，像一個支離破碎的蠶繭垂在半空晃蕩。

新的派對主人站在繭子下，欣賞小醜的慘狀。他轉過身，紅色頭罩上遠遠倒影出蝙蝠的黑影，“他這麽看起來可舒心多了，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哦呼，鳥寶寶生氣了，我知道該怎麽辦！

桶：——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