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愛與耐心

“達米安可能只是，”迪克試圖找到一個解釋的方法，“習慣用拳腳作為打招呼的方式。畢竟聯盟是一個暴力組織。”

“你給他找借口的樣子真的很狼狽。”傑森說，他啧啧搖頭，“下一個絕對就是你了，迪基。你将和小刺客迎來神聖的決鬥。”

迪克思考片刻，抱有自己最後一絲美好的幻想掙紮，“要是不會造成傷害，其實跟他練練手也沒什麽。”

“哦，”提姆面無表情地指着自己的嘴角，達米安一腳踹出來的淤青已經漸漸消退了，只剩一點青腫殘留在皮膚上，“你是指免費開嘴角，還是指刺進牆裏的那一刀。”

他挪動自己蹲麻的腳，将砂紙按在牆上摩擦，将幹燥後的補牆膏打磨平整。傑森抓準他手拿開的機會用抹布抹掉多餘的粉塵，再将補牆漆塗抹在上面，讓它與周圍的牆壁變成同色。

他們三兄弟現在齊齊蹲在這裏，就是為了修整傑森和達米安戰鬥過後的走廊。誰都不想面對阿爾弗雷德生氣的臉，所以連迪克都半跪在邊上，給傑森拿來擋刀的落地燈燈架刷漆。

“我選擇訓練室。”迪克說着把刷好漆的燈架舉到面前，“我真是一個天才，完美。”

“好粉刷匠。”傑森敷衍地誇贊。

“我有一個想法，”這是第二次迪克這麽說，傑森懷疑達米安每挑戰一個人他都要這麽說一遍，“達米安應該出去接觸社會，學習如何與正常人交往。”

提姆靈魂發問，“你确定正常人夠他一刀砍？”

“我們會看着他。”迪克信心十足。

傑森的腳後跟正在悄悄往後挪，“你有這份自信，布魯斯一定很高興。加油，看好你。”

迪克皺了皺鼻子，“他是哥譚市情感健康表達的模範代表，他正等着達米安發現自己的真善美。”

當然了，布魯斯的老套路，從傑森死前到死後永不過時。自從傑森回到韋恩大宅後，布魯斯都沒抽出時間來和他談談。準确來說不是沒時間，而是沒計劃好想說的一百句話裏有哪三句話能脫穎而出傳到傑森耳朵裏。

而達米安不是一個正常小孩，布魯斯還沒摸到和他溝通的方法。對待另外三個男孩的方法，家庭電影、棒球比賽或許不能奏效。

傑森已經攥着抹布悄無聲息地溜到邊上。再見了，提米，你一定不會怪我把你單獨留給迪克的吧，畢竟你那麽崇拜他。

Advertisement

迪克還在展望未來，“我們三個，還有安娜，帶他去街上逛逛。刺客聯盟肯定不會放他出去逛街的。我們應該進行這種家庭活動，讓他感受到普通人的快樂。”

“想法很美好。”提姆說。

迪克大手一攬，像一只伸展手臂的大棕熊把提姆勾進懷裏，“來嘛，提寶，這是團建時間！”

傑森即将成功溜走，但迪克的另一只手扯住了他，家族長兄把他大力扯進懷裏，讓他和提姆在哥哥寬廣的胸懷裏腦袋碰腦袋。

夜翼真是一只棕熊，抱抱熊！

“我來說服布魯斯，我能說服他。”迪克滿懷鬥志地說。

夜翼無所不能，他确實做到了。

當傑森頭戴鴨舌帽，和提姆、迪克走在大街上，迪克旁邊還站着抱着銀狐的達米安時，即使是他也要佩服黃金男孩了。

鑒于達米安的長相、提姆的高出鏡率還有傑森的狐貍耳朵，他們所有人都戴上了鴨舌帽。迪克想牽着達米安的手，被達米安強硬地拒絕了。

小刺客只是抱着西格莉德冷眼注視周圍的行人，滿目的車水馬龍對他似乎造成任何觸動。

“這是無意義的，我不需要也不願意與平民交流。”

“哦，平民。”傑森竊笑，“他聽起來像是中世紀穿越來的貴族老爺，會有仆人坐在馬車前給他趕馬的那種。”

“注意你的措辭，陶德。”達米安不悅地凝視着他，這讓他看起來更像傑森形容的貴族老爺，只是年齡小了許多。

“他聽出來了這不是誇獎。”提姆說，“我還以為他聽不出來，真遺憾。”

迪克趕在達米安發作之前插到他們之間，用肉身隔開了嗆嘴的兄弟們，“好啦，現在是團建時間，我們不在團建時間談論一切與和諧友愛無關的話題。”

達米安眉頭一皺，眼看又要說話，西格莉德在他懷裏扭過身，狐貍爪子拍在他的唇上，“嘤嘤。”

銀狐教育道，“嘤嘤嘤。”

達米安的眉頭皺得更緊，但無論他剛才想說什麽，都在西格莉德的制止下把那句話吞了回去。

迪克趕緊轉移話題，“你想給安娜挑一些小玩具小零食之類的嗎？我們可以去寵物超市看看。”

達米安板着小臉權衡，他松口了，“如果西格莉德能進去，那就可以。”

“哇噻，”傑森感嘆，“他真的聽了銀毛崽的話，難怪銀毛崽對他濾鏡有八尺厚。他的世界人畜颠倒。”

“這只能證明布魯斯和迪克加起來比不上一只狐貍，可悲。”提姆說，他打了一個哈欠，“我為什麽要來這裏，搞不懂。”

傑森盯着他看了幾秒，在提姆感到疑惑前跑開了，“等我一下。”他這麽說。

提姆奇怪地看着他幾步小跑去了旁邊的咖啡廳，不久後他走了出來，一手一杯咖啡。

熱氣騰騰的苦香飲料送到提姆面前，提姆伸手捧住，熟悉的香氣讓他忍不住笑了下，“只有兩杯？”

“我只有兩只手。”傑森義正言辭，他揭開蓋子，當着提姆的面在自己那杯咖啡裏加了致死量的糖，“你不高興？”

“沒有。”提姆否認。

“你就是有。”傑森挑眉，“老實交代，喝了咖啡，就得說實話。”

喝咖啡。說實話。喝咖啡。說實話。

兩個選擇，實際上是一個選項，在提姆心中翻來覆去地比較，一如既往，他在傑森的胡攪蠻纏下投降了，“是，我不高興，怎樣？”

傑森攪着自己嘗不出苦味的美式咖啡，“原因。”

提姆的目光落到傑森的風衣上，那個藏着他尾巴的位置。

傑森拿攪拌棒的手一頓，“等等，是因為我？”他感到不可思議地眨眨眼，“因為，尾巴？因為達米安摸了我的尾巴？”

提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聽着，我知道這個理由很奇怪很無理取鬧，但是，就是，人的心情不是由人的主觀意志決定的。”

“你真的好奇怪。”傑森舔掉攪拌棒上的咖啡液，“我當貓的時候康納還抱過我呢……”他還想舉出第二個例子，卻卡了殼。自從傑森開始變身成各種奇妙生物到處做委托以來，他好像一直和提姆在一起，就像當初貝斯特說的那樣，他們綁定了。

“這不一樣。”提姆辯駁，臉微微發紅，“很不一樣。”

傑森有點不自在，他偏轉開目光，不再看提姆的臉，“随便你。”他含糊地道，“我下次不會再讓着小蝙蝠崽了。”

兩人在街邊聊天的同時，迪克和達米安已經進到了寵物超市裏。西格莉德脖子上挂着小項圈，項圈連接一根牽引繩。而達米安就背手走在它後面，握着那根牽引繩。

迪克想，傑森說得沒錯，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就是古板的貴族小老頭。

達米安在對待動物方面是一個貼心的小孩，他會為西格莉德仔細查看每一種寵物罐頭的成分表，對比營養含量。西格莉德自己選的小東西，他也沒有一點猶豫就放進籃子裏。迪克注意到他玩具他每樣都多拿了一份，那是給Ace的。雖然這些都是迪克出錢，但迪克依舊感到一絲希望，這說明達米安也有體貼的一面。

他們在寵物食品區待了一段時間，挑選最合西格莉德口味的寵物食品，阿爾弗雷德會為西格莉德和Ace準備狗飯，不過他們還需要別的小零食。

一個男人牽着一只黑色的無毛犬站到他們旁邊。達米安擡眼看了那只無毛犬一眼，這個動作被男人捕捉到了。

“月亮花犬。”男人有意炫耀地提了一嘴，“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你應該給它穿上衣服，”達米安不贊成地道，“無毛是遺傳缺陷，這使它們容易生病。”

男人嗤笑，“沒毛可就方便多啦，我不想家裏全是狗毛亂飛。”

達米安不高興地道，“它們也不應該被帶到室外來，尤其是這種天氣。”

“不帶出來別人怎麽知道我有這種狗。”男人憐憫地看了達米安一眼，“你還太小，”他瞅瞅西格莉德，“不懂格調。這種狐貍是養殖場出來的，最便宜的價錢，作為口中食和皮毛提供者出生。”

“停止這麽談論西格莉德，她比你有智慧多了。”達米安對着男人怒目而視，“我會讓你知道何為尊重！”

男人對此的反應是不屑地從鼻子裏噴氣，他輕蔑又油腔滑調，“可憐的小鬼。”

小刺客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繃住，随時準備響應頭腦的號召。他可以在這裏把他打倒，然後把那只可憐的狗狗搶走。狗不應該為主人的愚昧買單。

一只手輕巧地把他和男人隔開了。

“我的建議是不要吵架，”迪克壓低聲音，“除非你想帶着你的狗一起丢臉。周圍所有人都在看着這裏。”

男人的表情尴尬了一瞬，對付這種表演愛好者，讓他丢臉的恐懼比堅持挑釁更有效。“你家小孩缺乏教養。”他趾高氣揚地扔下這句話，牽着狗轉頭走了。

達米安的眼睛還黏在那只月亮花犬上。迪克擋在他身前，隔開了他看向那個方向的目光。

男孩驟然擰眉，發力向迪克擒去。迪克應對突然襲擊經驗豐富，他富有技巧地幾個推拉，在動作間卸掉達米安的勁。西格莉德吠叫幾聲，“嘤嘤！”

達米安分了神，迪克一腳絆在他的腳腕上，他一個重心不穩摔在地上。迪克朝他伸出手。

達米安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起來，迪克按住他的肩膀，“別在這裏打。”

“我憑什麽聽你的？”達米安質疑道，他怒氣沖沖，“你憑什麽阻止我？”

“我不會說因為我是你哥哥這種蠢話，暫時不會。”迪克說，“告訴我，你只會憑借戰鬥确立地位嗎？”

達米安不啃聲，只是陰沉地看着他。

迪克大嘆氣，他松了松手腕，“好，那我們就打一架。在莊園的訓練室裏。”

夜翼的指關節因為他的動作發出咯啦脆響，他尊重眼前小刺客的生活方式，“你贏了，我就再不來煩你，而且你還能确立支配地位。但是要是我贏了，你就要聽我的。”

“沒有第二種可能。”達米安不假思索地道。

“可能不會如你所願。”迪克說。

全家族都要買爆米花來看夜翼的擂臺戰了。迪克苦中作樂地想，起碼他為聊天群內的表情包再次做了貢獻。

愛與耐心。他提醒自己，愛與耐心。

作者有話要說：  外面：

桶和提：臉紅.jpg

裏面：

翅和米：打起來.jpg

大哥的愛與耐心（指打一架确立支配地位）（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