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39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辦法去了解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真相。

如果我想要知道更多,只有靠自己去尋找。

那枚時間轉換器在我的手心安靜躺着,我很清楚一旦撥動它會發生什麽,也很明白那些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是,這也是揭開我的身世,了解我母親過去的唯一途徑……

我想回到1945年我父親畢業的那個秋天,想知道辛克尼斯究竟寫了一封怎樣的信,然而,也許是轉換器産生了什麽誤差,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已俨然是1955年了。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哪裏,但夜幕的将臨和空氣裏彌漫着的青草香讓我知道這是一個剛下過雨的夜晚。

就在這時,前面傳來“啪嗒啪嗒”踩着水坑的腳步聲。

“湯姆!湯姆!”

那個影子在夜幕下越來越清晰,我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她試圖拉住前面的人,手臂被甩開了,然後他們停下了腳步,現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對方高高的身形,裹着一件黑色鬥篷,整個臉都被半隐半現的藏在兜帽裏,但他出口的聲音卻還是讓我倍感熟悉:“我警告你最後一遍,阿芙拉,少跟着我,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确定真的要這麽做嗎?湯姆——”魔杖就指在她的眼面前,她似乎沒有打算做任何抵抗。

“沒有什麽是我做不出來的,現在!你該知道,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他的聲音帶着一種蛇佬腔的沙啞,和過去的溫文爾雅已是截然不同。

我看見母親就那麽站在原地,夜色裏唯一一點光影襯的她的表情有些難過,她開口問他:“可是,我做錯什麽了?”

“你做錯了什麽?”他突然提高了聲音的質問她,那裏面蘊藏着怒氣,“你是否覺得我該稱贊你幹的真好,比任何人都好!實質今日的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的是的,你不明白。你穿上了魔法部的袍子,你告訴我你不明白,你簽署着無數張通緝告的文件你告訴我你不明白。哦,辛克尼斯小姐,你果然沒有辜負你父親的期望,你是個合格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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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裏,微微開合的嘴巴,想說些什麽,然而她只是輕聲念了他的名字,“湯姆……”

“閉嘴那該死的名字!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可信度了,我們早在霍格沃茲就結束了!在1945年就結束了!從你的那場出賣就已經結束了!全都結束了,所以閉嘴吧,阿芙拉!”

“什麽?出賣?你在說什麽?”她似乎捕捉到了什麽敏感的詞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面前的人譏笑了一聲,有點冷:“瞧我,提那些做什麽,時至今日,你們所要面對的只會是更好的我,更強大的我,那種用一千五百克罂咖就想威逼我逃到阿爾巴尼亞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所以,從此以後,都別再期望用任何方式來打敗我!”

我看見母親的表情有些失措而茫然,她似乎想去再次拉住面前的人,但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空突然升起幾許黑色的煙霧,父親輕笑了一聲,“瞧,我真正的朋友要來了。再見,辛克尼斯小姐。”

在離開的時候他又停頓了一下,我差點以為他會留下來,但他只是說:“對了,以後別再提那愚蠢的名字,從今以後,我只叫伏地魔!”

他走了,變成了和那些煙霧一樣的行跡離開了。

母親那雙伸出想要挽留的手終于空落落的收了回來,然後我看見她閉上了眼睛,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像是被魔法定格了那般,很久很久,直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我以為她要走了,但我卻看到她只是慢慢的蹲了下去,然後把頭埋進膝蓋裏,微微的聳動着肩膀在哭泣…

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就像來時那樣,很多事情,即使是巫師也無能為力。

我從隐形劑的魔法裏顯身,在她身後撐起了一把傘。

“阿芙拉,阿芙拉?”

我聽見有人來了,迅速又躲藏了起來。手中的傘掉在地上濺起幾滴水漬。

一輛嶄新的巫師車向這邊停下,皮爾斯從車內的窗口探出頭,他的眉眼比起十年前增添了許多精明,少了那種畏頭畏尾的稚氣,相比我在那個年代所見到的他已經是相差無幾了。

“剛才有人?”

“不,沒有,什麽人都沒有。”她起身,端正情緒,像是有意做點什麽那樣整理着身上的袍子。

“可是我看到了——”

“你看錯了,是影子。”

“那傘呢?”皮爾斯問她。

那把傘孤零零的遺落在路邊,母親看着那把傘失神了片刻,也許連她自己都沒能明白過來。

“算了,上車吧,今天晚上的家庭聚會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車子在空中劃出軌跡,我一路跟随在後面。

然而,等到達辛克尼斯府宅的時候,斯內普的隐身劑已經失去了時效。

家養小精靈艾米發現了我,看見屋內突然多出的人,他的表情驚訝得有些過于誇張。

“Stupefy!(昏昏倒地)”我沒有殺他,是想利用他來試試我最近從黑魔法裏新發現的一鐘易容術,不過這個想法被告以失敗,因為,我高高的個子即使是魔法也實在難以很像的僞裝成艾米。最終我把他丢到了大門的角落裏,在失去隐身劑的情況下,悄悄的游走在這座宅子裏。

我越回到過去,那些疑惑就越多,一個謎團未曾解開又接踵而來另一個,比如這十年來他們發生了什麽,父親為什麽要去阿爾巴尼亞,還有,母親當年背叛了什麽,當時畢業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一切是否會有關于我母親最後的死因?

我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在這裏找到一些答案與線索。

走廊盡頭的一邊,是個很大的客廳,我悄悄的溜進了與之相隔的另一個房間,中間隔着一扇門,我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們在客廳裏說什麽。

“關于律法司的候選,這幾天就會有結果了,實話告訴你們,這次會從中先刷去一部分,然後留下一部分替補者,因為這會使整個選舉看起來公正一些。不過不用擔心,能進入議會的他們大部分最後都會是我們的人。”斯特克蘭多的聲音。

“我們這麽幹,威爾米娜部長知道嗎?”

“行了,她讓她那從澳洲回來的傻瓜侄子出任財務部的主任我可沒說過半句閑話。好吧,就這樣,我期待你們的表現,告訴我你們不會給辛克尼斯家族抹黑的是吧。”

“當然,爸爸,我們會的。是吧,姐姐?”

一些關于魔法部的黨派紛争,我在霍格沃茲上學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傳言,但我只是沒有想到,這種內定的事情原來很早就有了。怪不得一些麻瓜出生的學生後來即使是升入部裏的概率也那麽的低。

我覺得這裏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談話,想等到他們結束後我就找個機會溜出去。我随手翻起桌上的一本記錄冊,我不知道這是誰的,但這是這間房裏唯一一本比較顯眼的東西。

“我…我…爸爸,我不想參加競選!”

“你在說什麽?”斯特克蘭多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度。

“我,我是說我的過去,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我甚至沒有從霍格沃茲畢…”

“好了,好了,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情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再談了。現在沒有人會知道你的過去,他們都以為你是因為很嚴重的身體問題才不得已休學的,而且我會告訴他們,你康複之後去了法國的布斯巴頓,你獲得了優異的成績,這就夠了。”

我翻着手上的這本記錄冊,從字跡上來看,是皮爾斯的,更像是他畢業以後進入魔法部的一份出勤表。

“可是,爸爸…我不能接受,我不會去的!”母親似乎堅持着什麽。

“為什麽?”我聽到斯特克蘭多吼了一聲。

“我…我…不能那麽做,請原諒,爸爸。”

“皮爾斯?”

“是這樣的,今天晚上,我們可能,見到了一個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我聽到外面酒杯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從這封記錄冊裏卻突然掉出一張信封,看着時間有點久遠,上面寫着一個人的名字,我覺得像是某位魔法部高官,但我想不起來是誰,而裏面空蕩蕩的一張信紙也沒有,這讓我感到有些奇怪。

“他居然回來了?他居然還敢回來?你不參加競選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放棄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阿芙拉?”

“沒有,沒有的事情,爸爸,我發誓真的沒有見過他。”

“我早該想到的,我說最近在英國的境內怎麽突然多出那麽多德國佬,傲羅們都繳獲了好幾批罂咖,那些披着大黑袍子在晚上穿梭的不軌之徒,是曾經格林德沃的那幫人吧?一定是的,格林德沃被捕後他們就像消失了一樣,哦梅林,這幫人能幹什麽好事,就像裏德爾一樣,是的是的,他們臭味相投的遇見了,他們又重新組成了團體回來了。所以你已經見過了他對不對?”

“真是該死的!你這個丢人的小蹄子!你忘記了十年前他是怎麽對你的嗎?你忘記了當初是誰幫你把那些醜事給壓下來的嗎?你難不成還要回到他身邊去,再為他生一次孩子嗎?真是我辛克尼斯家的恥辱!”

“爸爸,你不要生氣,姐姐一定不是,不是故意的…”

外面的争吵聲一波比一波大,斯特克蘭多的呵斥混在酒杯與桌椅的破碎聲中沒完沒了。

我實在沒有辦法再忍受他們對母親那喋喋不休的争吵與咒罵,我踢開了眼前唯一一扇門,“Avada!”一道綠色的光咒從魔杖射出,擊中了客廳的牆壁,被灼燒出一個很大的洞。

我并沒有打算殺他們,更多的是想讓母親擺脫這種尴尬的處境。

斯特克蘭多詫異的看着我,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皮爾斯也很驚訝,“你是…裏德爾嗎?”

“不,他不是。”母親搖着頭,顯然只有她最清楚我不是父親,但她對我這張酷似父親的臉也感到迷惑與錯愕。

就在這時,我看見皮爾斯向外面發射了一個信號,我太熟悉,這是聯系魔法部的信息,如果換在未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幹掉他,但是現在,我不能那麽做,我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現在只有想個辦法先逃走。

斯特克蘭多看出了我的意圖,他抽出魔杖企圖攔下我,但都被我以神鋒無影給抵擋掉了。

就在這時,皮爾斯卻突然從背後偷襲了我,我迅速閃了過去,但是那道咒語卻割破了我的口袋,時間轉換器從身上掉落。

我聽到轉換器“啪嗒”一聲重重落地,心裏一驚,我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果然,在所有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下一秒,我被迫跌入時間的漩渦,一陣刺眼的光芒将我帶離了那個世界,然而在臨近末尾的時候,我仿佛又聽到了他們的争執聲。

“皮爾斯,你居然在十年前寫過信給司長格羅弗?”

“沒有,那,那不是我的,姐姐!”

“你說謊!地上的信封難道不是你的字跡!你背着我幹了什麽……”

1979年,穿過倫敦伍爾氏孤兒院對面的大馬路,我見到了那個久違的身影,她穿着麻瓜的衣服,理應拿着魔杖的右手現在卻提着一袋東西,沿着街道,拐過巷子,我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最後在一處簡易的屋子前停下。

她拿出鑰匙,轉動鎖芯,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從門後探出腦袋:“媽媽!”

我的身體瞬間像是被擊中,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抱起那個男孩,在面頰上吻了一下,“親愛的寶貝,告訴我,你今天很乖對嗎?”

“當然,我把你給我的書都看完了,克裏斯太太的貓沒有來,約翰先生的花盆也好好的,這些我都可以保證。”

“很好,我就知道,你會是一個好孩子的。”

伍爾氏孤兒院的大馬路,又窄又長的巷子,克裏斯太太煩人的貓,約翰先生破碎的花盆,這些東西如此的熟悉,然而在記憶裏又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在過去我到底經歷了什麽?

“親愛的,快去洗洗手,媽媽今天買了很多雞蛋和面粉,做你最愛的司康餅。”

屋內的燈火溫暖而柔和,小藍道夫坐在沙發上,杯子在他手上的魔法間來回轉動。

突然屋外起風了,我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果然,一束白光沖進屋內,我迅速從窗口翻了出去。

是一名十分年輕的女傲羅,“晚上好,額……裏德爾太太。”她似乎是想了一下才确認用這個稱呼。

“叫我辛克尼斯。”

“好吧。”她皺了一下眉,“奇怪,為什麽我感受到了黑魔法的氣息。”

我躲在窗外,悄悄的把自己隐藏的更好一些。

“你是說我兒子?弄死一只貓,打碎一只花盆,現在魔法部也管這些事嗎?”

“啊不,我的意思是說——”

“如果不是,那就請回吧,我家不歡迎陌生人。”

“好吧,我先介紹一下,我叫艾麗斯·隆巴頓,畢業于霍格沃茲,現任魔法部實習生,不過我相信我可以成為一名真正傲羅。好了,說正事,其實這次我來這的主要原因是……她停頓了一下,小心又輕聲,“你知道神秘人嗎?”

“不,我不知道!”

“可是,裏,好吧,辛克尼斯太太,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您和神秘人應該存在很特殊的關系,你們——”

突然“啪”一聲,孩子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哦,這是你的孩子嗎?他真可愛。”

“別碰我兒子!”她吼道,艾麗斯·隆巴頓被吓了一跳。

“請,請別擔心,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提供一些,重要的線索。知道嗎,現在的魔法界很糟糕,我們必須阻止他。”

“抱歉,艾麗斯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這件事情恕我無能為力,再見!”她打算送客。

“怎麽會,據我們得到的情報…”

“情報也會有假!艾麗斯小姐,你是第一天到魔法部嗎?我必須提醒你,我的父親和弟弟也在魔法部任職,我見過的冤假錯案可比你幾年的實習都多。”

“這正是您的弟弟,新晉的律法司司長皮爾斯先生透露給我們的!”母親突然愣住了。

“我們現在得到了一個預言,真正的救世主即将來臨,可是除此之外,我們一無所知,所以,部裏希望能借助知情人士,透露出有利的線索以此來對抗他。”

“那你更應該去找那個所謂的救世主,而不是在這裏糾纏我。”

“但是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沒有什麽幫助!我說了我不認識!不知道!聽明白了嗎!”

“別這樣,太太,我,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你該走了!”

“好吧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抱歉了,我只能把你帶回部裏去。”艾麗斯拿出了魔杖。

“Stupefy!(昏昏倒地)”我跳出窗口,從背後擊中了她。

“我見過你,在多年前的辛克尼斯家……”她驚訝的看着我。

突然,屋外卻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艾麗斯?發生什麽了?”。

我朝窗外瞧了一眼,“是傲羅,一定是和這個艾麗斯一起的。”

“他們還是來了,還是找到了。”她失落的說着什麽。

“先生,能幫我一個忙嗎?”她看着我的眼睛裏有希望。

“需要我做什麽?”

“現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得去做,可是,我的兒子…”她請求我,“所以拜托你,先生。”

“你相信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是的,我相信你!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這麽做。”她從沙發上抱起孩子,吻過他的臉頰,然後,交給我,“謝謝你,先生。”

久違的魔杖從壁爐底下飛出,“媽媽!”在出門之前,那孩子喊了一聲。她回了一次頭,“別擔心,很快我就回來。”那是我見過最溫柔的笑容,卻沒想到從那以後我的母親再也沒回來過。

我抱着小時候的自己,他注視着離開的那個方向。我問他:“你想念她是嗎?”

“那我們就去找她吧。”下一秒,在傲羅進門的那刻,我連同小時候的自己一起帶進了幻影移形裏。

作者有話要說:

小籃子回到過去見到了媽媽,并且還遇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只是為啥長大後的他會啥都記不得呢?下章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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