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Chapter 65
我叫塞麗娜·斯托克(Selina· Stock),斯托克來自于我外祖母的姓,意為平凡紫羅蘭,但是塞麗娜,用希臘語來解釋又是高高美麗的月亮,我曾一度好奇過母親給我起這個名字的含義,到底是希望我像月亮那樣崇高呢,還是希望我像紫羅蘭那樣無奇。
然而,時間沒有給我答案,因為在我十一歲那年母親就病倒了。
我的母親沒有丈夫,也沒有親戚朋友,從我記事以來她就獨自一人帶着我居住在塞納河的左岸,我外祖母的故居。
這裏有男人們優美的情話和迷人的夜景,在我十三歲之前看着河上那些來來往往的游輪之時曾一度很憧憬那樣浪漫的愛情,就像堅信我的父親也會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可是,說起我的父親,母親總是噤若寒蟬,在她那短暫的一生裏,我甚至無法從她的口中得知哪怕一個姓的單詞。
“一定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他才不要你的!”
終于在我十一歲那年,我和母親第一次發生了争執,我用最傷人的語句去刺穿了她的心,她發出痛心疾首的怒吼讓我滾出去。
我破門而出,身後那哐啷一聲重重的門響讓我在時過境遷後都能在夢裏記憶猶新。我始終無法忘記她那雙充滿悲涼的眼睛和欲言又止下顫抖的唇畔,在很多年以後。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能理解母親,不能理解一個女人被完全抛棄的痛苦,不能理解一個女人愛而不得的痛苦。她的生命被這樣的痛苦浸透,在一年一年裏将她折磨得日漸憔悴。
終于在十三歲那年,我那小小的塞納河畔的屋子裏迎來了第一個男人,我懷揣着所有的欣喜與期待詢問他是不是我的父親,然而,他笑了,用一種很委婉的語氣告訴我:“抱歉,孩子,我是一名教師。”
那成堆成堆的書信被從母親的抽屜裏翻出,堆成了足有小山那樣高,每一封都在告訴着我遠方有一個叫作霍格沃茲的地方。
“你不能再隐瞞了,讓她去吧。阿萊克托。”那個男人說。
那時的母親已經病的十分嚴重了,但即使這樣,她仍然不肯告訴我有關父親的只言片語。于是在十三歲的那年我真的賭氣抛下了病重的她,獨自一人踏上了遠行的征途。
十三歲,我告別了法國,告別了塞納河,也告別了我那純真的童年。
我來到了霍格沃茲,這比預計整整遲了三年,盡管那位老師一再強調我會是一個斯萊特林,但那時的我還并不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我坐在了分院的那張椅子上,會說話的帽子在我頭頂扭動,引起我咯咯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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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覺得我很有意思是嗎,其實我看你也是個有意思的姑娘,好吧,現在安靜點,讓我看看你該去哪裏。哦,不需要了,你本就屬于斯萊特林的。”
那頂帽子在我耳邊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麽,我又不能理解,“斯萊特林是什麽?還有其他選擇嗎?”
“哦,好姑娘,那你還想去哪裏,你該屬于那裏。”
“我說是不是還有赫奇帕奇?”在那一刻,我仿佛想起了那個夜晚,我臨行前的那個夜晚,母親在床邊抓住了我的手,像是要我牢記住什麽般不顧一切的呢喃着那個名字。
“赫奇帕奇?你确定嗎姑娘?”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分院帽不由提高了音量,連着臺下的幾百雙眼睛都盯着,但并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恩,就那裏吧。”于是在母親的影響下,我懵懵懂懂的做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決定。
後來當我從蛇佬腔的奧秘中推測出血統的真相時,我曾不止一遍怨恨過是母親毀了我的所有,她讓一個本該摘取斯萊特林輝煌的少女掩埋在了默默無聞的塵埃裏,在歲月的腐朽下變成一個只會做着家務的老女人。
于是,我的憤恨與抱怨就這樣浸透了那無知又叛逆的青春。
在畢業後我推掉了所有母親認為安穩又可靠的工作,我開始穿梭于燈紅酒綠的名流,歌舞繁華的上層,那些男人們愛極了我美麗的臉蛋,他們總會說着想和我結婚的甜言蜜語,然而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再向往塞納河上的愛情了,我露出鄙夷的眼神嘲笑着他們那不自量力的白日夢,我甚至開始會做夢幻想着我那偉大祖先的榮光是否還能繼續。
二十歲那年,母親終于病入膏肓了,我去聖芒戈看望她的時候,她只能抓住胸口的衣服痛苦的喘息着,無法對我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着她躺在那裏被病痛折磨成幹枯又憔悴的模樣,我的心一瞬間也像被扼住了那樣生疼,那刻,我放棄了逼問她多年苦尋無果的關于父親的故事,甚至連她帶給我的那霍格沃茲的七年悔恨都一起被原諒了,現在,我只希望她能好起來……
第二天的清晨,母親走了,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人世,一同帶走的還有關于我父親的那個故事。
之後,我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終于發現了這一生讓她過早離世的原因,那些密密麻麻的書信與日記裏記載的無一不是一個女人最深沉的愛情,在那年輕的歲月裏,她滿懷期待的不止一遍的寫過無數封書信寄往遙遠的西伯利亞,然而那些沒有得到回複的愛情最終使她的心在冷卻中死去,她開始将她那悲涼而失意的人生記錄在日記裏,讓她腐朽,讓她蒙塵,她那求而不得,千瘡百孔的愛情。
“我抛棄了阿米庫斯,以及那些所有愛我的人與我曾經向往的自由,只為将我的愛情賭成一束煙花般那樣美麗璀璨的經過我空虛的人生。”
正如她自己在紙上所寫的那樣,她的愛情只停留了一瞬,在那個她救了我父親的大雨夜,在那個他吮吸着她血液的夜晚。
現在,我終于明白了母親,她不是不願意告訴我那些真相,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告訴她的女兒,她那失敗的愛情,以及唯一的父親早就将全部的感情都饋贈給了另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她無法開口,那字字句句都會戳着她心髒連着呼吸的疼痛。
多年以後,我以看望老教授的名義再次回到了霍格沃茲,一切還是恍如昨日那樣的熟悉,走過當年的甬道,跨過那截樓梯,經過走廊的時刻,聽到了幾個學生無所事事的閑談。
“聽說辛克尼斯教授要走了?”
“什麽?哦,這真可惜,我還想他能多留一陣子的。說真的他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
“噓!別這麽說,你要知道他以前是做什麽的,你絕不會這麽想的。”
“你在說什麽?艾達,他真的是我見過最博學而溫和的男教授了。”
“我是說……诶,算了,其實我也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的,只有很多年前那些老教員才知道,但都已經不讓提了。”
“聽我說,霍格沃茲三不規則還是有必要的,一,永遠不要驚擾眠龍,二,永遠不要……”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只是這麽随便說說,還有我記得第三條,永遠不要追問教授的過去。特別是黑魔法防禦術的辛克尼斯教授。”
直到那幾個學生走了很遠,我還在無聊的思索着他們談論的什麽。
而就在這時,我迎面正好撞上了一個男人,他手中夾着書本與教案,那輪廓硬朗又成熟,一只看不見的眼睛帶着黑色的眼罩遮蓋了歲月的滄桑與紋路,幹淨整潔的襯衫貼在他筆直高挑的身姿上,他站在那裏仿佛連歲月都會被他溫柔以待了。
他微微點頭一笑,随後我們從身側擦肩而過。
後來,我還回到了那個大禮堂,學生們都去上課了,此時此刻這裏空無一人,我突然很想坐在地板上,以一種十分放松而閑适的姿态回想我那遙遠的過去。
“嘿,女孩,多年不見,近來過的怎麽樣?”分院帽的聲音從那張高高的椅子上傳來,是相隔了多少年的熟悉。
我擡頭露出了一個恍如當年的笑容看着它,我已經三十了,女孩?很多年沒有人這麽稱呼我了,“還不賴,你呢?”
“一般般。”它說。
“老夥計,你一直待在這裏嗎?”我問他。
“是的,确切點來說我自己也覺得有點無趣了。”
“诶,你帽子頂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一塊焦黑。難道當初戈德裏克有帶壞帽子的習慣嗎?”
“哦,說起來那可真是個刺激的事情,想當年,也就是三十多年前吧,那會出現了一個可怕的黑巫師,你們都讀過霍格沃茲一段校史吧,其實歷史有時候不一定可信,還不如讓我來告訴你這個故事,它是這樣的……”它說着那些過去的事情,那些被人們寫進歷史,刻進回憶的事情,但是它的敘述卻少了那份悲傷的沉重,我們在咯咯的笑聲裏多了一些坦然的快樂。
“嘿,女孩,你真的不後悔嗎?”
“恩?你說什麽?”
“別裝了,當年你去了赫奇帕奇,後來你真的沒有後悔過嗎?你騙不了我,分院帽從來不會出錯,你的血液裏,身體裏,甚至精神裏都流淌着斯萊特林主義,可是你居然去了赫奇帕奇,這讓我百年來第一次感到意外。”
我楞了一下,還後悔嗎?不,應該早就沒有了,随着母親的離世,那些早就塵埃落定的事情,已經沒有了再去追尋的意義了。
我在時光裏真正理解了母親的苦心,當年的她無法阻止我來到這裏,只能在無奈中讓我選擇了最平淡的方式去結束這一切,結束岡特家的詛咒,薩拉查家的命運,那些有關我祖父與父親的故事它不應該被重蹈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這世上的不幸已經夠多了,願梅林讓他們在長眠下安息。
我離開霍格沃茲的最後一刻,麥格校長留下了我,這個見證過無數歷史的女人現在已經很老了,以至于她每次說話總透着一種回憶的緩慢,她拉起我的手,将一本黑色的日記鄭重的交在了我的手上:“我想你會需要這個的。”
接住的那刻我突然覺得很沉重,我慢慢地打開了封面的第一頁,那上面赫然寫着湯姆·裏德爾的名字。
那些年的回憶,從祖父被哈利擊敗的那個夜晚,到淪陷在黑暗中的痛苦,二十年西伯利亞的放逐,整整三十八年的往事被一字一句刻下,書寫進心裏。最後一頁,我從結尾處看到了他的落款:藍道夫·馬沃羅·薩拉查·裏德爾。
“他呢?”我顫抖着開口。
“辛克尼斯教授已經走了。”她說。
十年的時間,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有時我常常會在午後幻想,也許他又回到了西伯利亞,也許他已經死了,但那場陽光下的邂逅,那個點頭的微笑卻永遠定格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将父親的手稿整理保存下來,最終編訂成《三十八年往事集》,以父親一生的視角去看待那場殘酷的戰争,以及食死徒內幕的真相。
在傍晚的時分,我坐在塞納河畔的小屋裏,泡上一杯咖啡,看着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與歌舞升平的歡笑,我知道母親的願望終于實現了,我擺脫了命運,成了一名簡簡單單的作家,而不是一個毀滅世界的巫師。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結局了,精修完畢,現在,大家可以知道了,其實本文最大人生贏家是阿萊克托,不僅成功睡到男神,還生了個娃,對的,就是塞麗娜·斯托克·裏德爾,前言裏出現的,其實是小籃子的女兒。本文叫三十年往事集,以男主角為第一敘述人稱,從老伏被哈利打敗的那個夜晚,小籃子失去父親開始算起,一直到大結局的大爆炸老伏之死,總共18年,再加上西伯利亞20年,共38年,本文最後以塞麗娜·斯托克整理父親的手稿結尾,終于順利将文章圓滿!
附錄:時間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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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