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下凡
天界太子鳳歌方滿一萬歲,形貌恰似凡間十八九歲的少年兒郎,正是踏馬揚鞭,醉卧紅顏的年紀。他自幼就有多位上仙教習武藝仙法,三千餘歲時還曾被天帝送至西天大雷音寺參習佛法,這一參就是好幾百年,許是在那佛門清淨之地呆得久了,性子也變得十分清冷,多年來不曾聽說與哪位仙子有過瓜葛,倒讓天後憂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來。
恰巧前些日子東海龍宮的玄羽公主下凡歷劫,本來命格君批的是她生在富貴人家,一世無憂的,不知怎的那玄羽公主在凡間剛過滿十六載,在那年中元節時偷偷溜出家門,半道上就被人劫了去,此後便不見蹤影。
龍王連連生了四個龍子,方才得了這麽一位公主,自然視若掌上明珠。自她下凡之後,龍王無事便蹲在龍宮的水鏡前施法窺探,對自家女兒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那日貪杯飲醉了酒,醒來卻再也尋不見玄羽的影子。龍王去乾玺宮向天帝哭訴,誰知天後聽了,倒動了私心,向天帝提議派鳳歌下凡去救那玄羽。
天後想的是讓鳳歌下凡演一出英雄救美,說不定就促成了二人一段好姻緣。玄羽公主生得貌美,真身是條小白龍,與她的鳳兒恰好相配。
鳳歌不知天後心中所想,領了命,行至觀塵臺,縱身一躍跌入那紅塵濁世。
他在皇城上空飄蕩一圈,隐約覺察到一絲仙氣,想着近日未曾聽聞有仙人要來凡間,也不可能是那下凡投胎的玄羽,這便顯了身形下界去探個究竟。
這家名叫相思坊的勾欄小館位于皇城最繁華的一條街上,人間已是多年的太平盛世,所謂飽暖思淫.欲,這勾欄小館生意甚是興隆,錦瑟絲竹之聲自正午起就不曾停歇過,聽着倒有幾分風雅之意。
此刻那三尺紅臺上撫琴的男子姿容婉娈,自有一股子勾人的韻味,臺下的看客,個個如癡如醉,不知當真是醉在那琴聲裏,還是醉在了男子的眉眼之中。
鳳歌尋仙氣而入,繞過長長的回廊,在二樓一間上房外停下了腳步。
只聽內裏一個熟悉的聲音說着:“你且少飲些酒罷,此處俊俏的兒郎多得很,你若是醉倒這趟可就白來了。“說話的人正是東陵仙君,聽他話裏的意思,應是還有仙人随他同來。
鳳歌不再猶豫,一把推開門,就見那剛卸了仙職的離鳶上神,此刻正端着白玉酒杯,笑得面帶桃花,像是頗得了些趣味。
東陵仙君做夢也不曾想會在這凡間的勾欄小館之中,遇上太子鳳歌,登時愣在當場。倒是離鳶,醉眼朦胧中望見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推門而入,還當自己身處紫旭仙境,放了那酒杯,踉踉跄跄地行至鳳歌身前,一把将他抱住,問道:“藍止怎麽才來,我喝得醉了,有些撐不住,你帶我回榻上歇一歇可好?“
鳳歌掙了一掙,離鳶卻抱得愈緊,東陵仙君雖也飲了酒,卻還有些清明,趕緊上前去拉離鳶:“速速放開,這哪裏是藍止,這是太子殿下!“
其實鳳歌若想,使些許仙力就能将離鳶彈開,他卻沒有,任由她這樣抱着,想看看她還能做到何種地步。離鳶擡起迷蒙的雙眼,仔細端詳,可醉得厲害了,看什麽都如同霧裏看花,她又擡起一只手将那張俊臉細細摸了個遍,指下觸感細滑綿軟,五官摸着棱角分明,明明就是她的藍止。
東陵仙君忍不得了,一個巴掌拍在離鳶後背,想将她打醒,卻沒料到她醉得狠了,一個出溜就要摔倒在地。鳳歌一把撈住離鳶的身子,轉而随手丢回她剛坐的那張木椅上,離鳶順勢就靠着椅背昏睡過去,那姿勢十分的不雅,全然顧不上一丁點仙家顏面。
東陵仙君見鳳歌面色不善,讪笑道:“離鳶上神閑來無事,約本仙君出來散散心,不想巧遇太子殿下,殿下來此卻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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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歌清冷無比地笑了笑:“兩位前輩散心倒是不怕山高水遠,竟散到凡間的勾欄小館之中,若非鳳歌恰巧路過此地,不知二位還要做出何等有損仙格的事來?“
東陵仙君忙道:“我二人只是來聽聽小曲兒,飲多了酒,何來什麽出格的事。之所以會選在這裏,也是聽聞這相思坊的琴師琴藝無雙,名揚天下而已。“
話音剛落,房門又被人一把推開,領頭的正是這相思坊的主人,跟着進來的是幾位美男,那美男們風姿各有不同,于身後一字排開,坊主謙恭地說道:“二位公子久等了,方才那些凡夫俗子不曾入得公子們的法眼,身後這幾位可是我們相思坊的頭牌,不僅容貌俊美,琴技出衆,就是那功夫……“
東陵仙君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心道這人嘴巴竟是這樣快,幸好他攔得及時,他與那人耳語:“我等現下有要事相商,你且帶他們出去。“
那坊主頓時有些氣憤,要不是看他二人人傻錢多,讓他狠狠撈下一筆,他才不會讓這些公子紛紛推了恩客随他來此,不知可有得罪那些貴客,這人都來了卻看也不看上一眼又讓他走。
鳳歌此時坐在離鳶對面,一雙鳳目緊盯着東陵仙君,東陵仙君素來臉皮頗厚,這等情形之下也能演出一幅正人君子的姿态,厲聲斥責道:“我們來此只為飲酒聽曲,何時要你找這麽多公子過來,快領上他們離開。”
坊主只得領着那幫美男憤憤而去,鳳歌說道:“離鳶上神魂魄尚且不全,仙君帶她來此污濁之地,若是亂了仙根,怕是藍止上神也不會放過你罷。“
東陵仙君答道:“殿下不知,我們現下正是要走了。“說完就拉起離鳶準備帶她離開,卻忽然想起,此次下凡離鳶是帶着那小雪影獸一起的,二人喝酒喝得陶醉,那小獸卻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東陵仙君一跺腳,那仙獸自己費盡心力都求之不得,這下跑了倒讓他人白撿個天大的便宜不成?他心下焦急萬分,一把将離鳶塞入鳳歌懷中,解釋道:“煩請殿下帶離鳶上神先行返回,本仙君得去找找那雪影獸。“說罷也不等鳳歌答應,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鳳歌聞着那撲鼻而來的酒氣,欲将離鳶從懷中推開,卻又被她攥緊了袍帶,撕扯了許久不能分開,反倒弄亂了自己一身衣裳,這情形讓他人見了反遭誤會,只得以仙法捆了她,拎着回紫旭仙境去了。
幸而藍止有事未歸,姜離見了不醒人事的離鳶被鳳歌提回來,忙替他開了卧房的門,又去吩咐仙侍趕緊熬上一碗醒酒湯。鳳歌一把将離鳶扔到床上,面色不豫正要轉身離去,卻聽得離鳶翻了個身,連聲輕喚:“公子別走,別走……“
誰知她喚的是哪門子公子?明知喚的不會是自己,不知為何鳳歌卻停了腳步,許是她那酒後沙啞的嗓音太過撩人了罷。
離鳶接着叫喊:“美男公子全都給我留下,一個也不許走……“
鳳歌撫額輕嘆,就算死過一次,她這周身的毛病都沒能改掉分毫。方才倒是他多慮了,竟擔心她被擾亂了仙根,試問她又何曾有過仙根?
離鳶自是不記得,鳳歌年幼時就曾被她占過便宜。
彼時鳳歌尚未得封太子,在北巍山随子鏡上仙修習仙法,終年回不了天宮幾次。他想念母後想念得緊,就偷偷溜了回來,因怕被天帝抓到了受責罰,到了天宮也不敢再駕雲,專挑仙跡罕至的小道來走,卻不料還是碰到了為了躲避諸仙而來的花神離鳶。
離鳶從來都不是位厚道的女仙,抓了他便唬他說要送去給天帝瞧瞧。他自幼清高不肯求饒,被離鳶抓着手臂拖着走也一言不發,離鳶反倒覺得無趣了。
那小道需穿過一座假山,因濺了那瀑布流下的水,道路很是濕滑難行。離鳶一個不小心腳底打滑,先是摁倒了鳳歌,自己則拿他做了墊子,趴倒在鳳歌身上。
年少的他手足無措,想要将身上的女子推開又不夠力氣,想使仙法卻被她攥住了雙手。他兀自急紅了臉龐,她卻眯着雙眼将他看了許久,末了起身拍拍手,說道:“小小年紀倒生得這樣好看,你走吧本仙子不抓你了。”
她使出仙法轉瞬間沒了蹤影,鳳歌覺得方才那一摔她定是有意為之,只為調戲自己。後來自北巍山學成回了天宮,每每碰見離鳶就遠遠避開,再不曾有過任何交集。
直至那次天魔大戰,他被天帝關在長樂宮中,一顆心卻始終懸着放不下,天帝不許他前去觀戰,只得抄寫經文讓自己靜下心。不知寫了多少頁,終于等到仙使來報,天界因藍止上神而獲勝,三界紛争終止,只是離鳶卻為救藍止而死。
他落筆重了,濃墨浸透了紙張,暈染開來,一如那心底的憂傷。
原來她那日只是閑着無聊,逗弄一個年幼無知的孩童而已。
原來她那樣的女子,也會為一個男子舍掉性命。
原來自始至終,只有一個藍止。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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