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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很認真地思考了一個晚上,決定放棄我的男朋友。
我的的确确很喜歡很喜歡他,但我們不應該在一起了,兩個人在一起叫愛情,三個人在一起叫糊弄,我很冷靜也很痛苦地決定放手,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但就在我去找他,準備同他提分手的時候,卻又陰差陽錯地救了他。
我不信命,但我懷疑我大概是他的救星。
他那時已經坐在了車上想要離開,我敲了敲他的車窗,要同他談談,車窗下滑露出了他冷淡而矜持的臉,他問我:“不能等我回來再說麽?”
我盯着他看,同他說:“下車,我們聊聊。”
“我接下來還有一個會,回來再聊,好不好?”
我執拗地看着他,說:“不好。”
“如果我現在就要走,你該不會攔車吧?”他像是在開玩笑,但我默不作聲,他就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好吧,我下來,我們只有20分鐘可以聊。”
他下了車,又讓司機和助理也下來透個氣,我同他默不作聲地向外走了四五分鐘,他說:“你要一直這麽不說話麽?”
我想反駁他我正在組織語言,就停見“嘭——”地一聲,不遠處的那輛本該載着我男朋友行駛的車,從內部被炸毀了,我們剛剛好逃離了被波及的範圍。
男朋友神色不明地盯着我看,反倒是司機率先從驚愕的情緒裏反應過來,他說:“謝謝你,楚少爺,你救了我們一車人的命。”
我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碰巧而已,不用說謝謝。”
算上這次,我救了我男朋友三次,我男朋友将我摟進了他的懷裏,沉默着不說話。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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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救了我男朋友,但我還是想跟他提分手。我主觀上并沒有面臨一個救不救他的選擇題,這次的救命之恩更像是意外掉落的。
但在我再次鼓足勇氣提分手之前,男朋友向我求婚了。
那是一枚很大很大很大的鑽石,不能說是鴿子蛋,感覺有點像雞蛋了,就很大的一坨,看着倒是很好看的,我也知道很貴,但總有一種,很不真實的微妙感。
男朋友把雞蛋,哦不,男朋友把鑽石套在了我的手指上,我要用好幾根手指并攏,才能把那個戒指固定托起。
男朋友親了我的額頭,他說:“嫁給我吧。”
我盯着他看了十幾秒鐘,到底狠不下心拒絕,我說:“好啊,我答應你。”
男朋友臉上露出了笑,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他說:“太好了,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
我突然不知道我該怎麽辦了,眼前的場景多像夢想成真啊,我最愛的男人用最昂貴的戒指向我求婚,我也開開心心地答應了,但我偏偏不夠傻,看出了他真正的情緒。
我是不是該拒絕他啊,但分明求婚的人是他。
我閉上了眼,湊過去吻他,想吻的是他的臉頰,碰觸到的卻是他的唇,我們親昵地親吻着,卻格外生疏而小心翼翼。
我們倒在床上,滾做一團,情濃時我睜開眼,發覺他正盯着我看,他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我,都是愛。
但有什麽他不能同我說呢?
他為什麽說不會同我結婚,又為什麽突然答應同我訂婚?
他為什麽明明喜歡我,卻一點也不高興,會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呢?
我盯着他,他卻別開了臉,他說:“我明天出差。”
我趴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的乳/頭,我說:“你帶我走。”
他摸了摸我的發,輕輕地喘了一口氣,他說:“乖,你不方便去。”
“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小聲地抱怨問。
“我很快就會回來。”
我的抗議并不能阻擋他的決定,第二天,他就提着行李箱離開了。
32.
男朋友是坐飛機走的,沒有坐他的私人飛機,因為私人飛機正在做保養和維修。
我用他的個人信息查到了他的航班,又根據他助手的信息查詢到了他下榻的酒店。
我很少産生懷疑的情緒,但冥冥之中的預感,讓我還是做出了我曾經最不屑的舉動——我悄悄地他下一班的飛機票,翹了班,飛過去找他。
我不能說我是想他了才偷偷地去,我要坦白地說,我就是不夠信任他,就是想去看看,他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但當我站在他入住的酒店的門口的時候,才意識到我這種行為是多麽愚蠢——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房間號,也幾乎确定前臺小姐有足夠的素養,不向我透露關于我男朋友的任何訊息。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決定趁着被發現前先行回家,但當我轉過身的時候,偏偏那麽巧合,像演電視劇一樣,我看到了我男朋友,他挽着一個漂亮女孩子的手,正在向我走來。
那一瞬間,我如遭雷劈。
我不是腦殘劇中的主角,我在試圖給他尋找和一個女孩子挽手的理由——爛大街的就是這是他的表妹/堂妹/妹妹,再爛大街的就是他下了藥神志不清,或者新奇一點的就是他為了某項任務不得不和女孩子假裝情侶。
我給他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我向他的方向走去,站在原地,他看到了我,然後像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挽着那個女孩子的手,和我擦肩而過。
我在那一瞬間并沒有特別特別的難過,只是删除了很多可能的理由,依舊在給他尋覓着開脫的借口,我不知道我在原地站了多久,但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我低垂下頭,透過光潔如鏡的地磚看到了我自己的虛影。
我僵硬地翻出了自己的手機,空空的,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我給了我男朋友足夠多的解釋時間,但他什麽都沒有做。
我想,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給他尋覓借口,給自己逃避的理由。
33.
可能人真正難過的時候,是真的哭不出來的。
我恍恍惚惚地給自己定了返程的機票,又定了一輛出租車,送我回機場,當我坐在出租車上,看周圍的景色不斷向後倒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拿起了手機,給我的男朋友打了電話。
電話秒接了,我抿了下嘴唇,說:“你有沒有什麽要解釋的?”
電話對面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稍等,我将你的電話遞給我男朋友。”
我攥緊了手機,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只等了一小會兒,我聽到了那個不知道算不算我男朋友的聲音。
他說:“什麽事?”
我的頭向後仰,靠在了皮質的座椅上,我問他:“你是我的男朋友麽?”
他沉默着不說話。
我想了想,又問他:“你是她的男朋友麽?”
我等了大概有一分鐘,他說:“是。”
我挂斷了電話。
我在那一瞬間清醒了,不想再同他撒嬌,不想再祈求我注定得不到的東西,甚至有些羞愧的,羞愧于可能無意間充當了第三人。
我伸出手指,戳弄着冰涼的車窗,我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遇到我男朋友的場景。
他笑得真好看,一下就闖進了我的世界,我的心髒,讓我近乎瘋狂地追随着他的腳步。
我追逐着他的背影,抛棄掉自己的智商,忽略所有的違和感,甚至甘願被他囚禁在方寸之間,我以為,我愛他,他愛我,我們就能開心快樂在一起。
但他讓我明白,他有他的安排他的打算,在他的前路中,并沒有我的存在。
我甚至不怎麽恨他欺騙、隐瞞、放棄我,我只是突然清醒而疲倦,這場長途跋涉的追逐,終于有了可以中止的理由,我選擇舉手棄權。
34.
下了飛機,我遇到了一場瓢潑大雨,雨太大了,我叫不到車來接我,而我可笑的自尊心,也讓我做不出聯系我前男友的人的事。
對,我單方面宣布,他是我的前男友了。
我沒有傻乎乎地闖進雨幕裏,但在這種天氣裏困在小機場裏,也足夠讓我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和沮喪,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重新亮了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提醒——“男朋友。”
我伸出手,幹淨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拉黑他的時候,手機裏進了一條短信,短信自動翻滾着讓我看到了內容。
“管家的車在VIP通道門口,上車,回家。”
我盯着那條短信看了十幾秒鐘,伸手拉黑了他,然後特別傻叉地出了出口,闖進了漫天的大雨中。
我記得步行五分鐘,就會到達機場大巴的位置,也記得步行十分鐘,就能找到公交車的站牌。
但我在瘋狂落下的大雨裏辨明不清方向,我只是很冷、很冷,每一步都走得艱難而絕望。
“滴——滴——”
我向旁邊讓了讓,但那輛車卻穩當當地停在了我的右手邊,車窗下滑露出了一張我完全陌生的臉。
他說:“100塊錢到市區,走不走?”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走啊,就是我身上濕透了,100夠麽?”
“夠,怎麽不夠?”司機開了後車門,我開了車門鑽了進去,溫熱的暖風吹到我的臉上,感覺像是劫後餘生。
司機的車開得很穩,大雨漸漸由大變小,我拜托他将我放在了一個小賓館的門口與,又從錢包裏摸出了兩張沒有濕的錢遞給他。
他堅決只收了一張,揮了揮手就走了。
我辦好了入住的手續,才發現手機進了水,已經徹底報廢了——廢了也好,剛剛好可以同過去做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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