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算計王爺的床

齊曦炎回來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他簡單的用了點膳食,便去書房看各省諜報。亜璺硯卿開科取士的準備已到了後期階段,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再過不久各省就會選出應試的士子,等這些士子進京,他的工作也更忙了。

今天的李淺很奇怪,從他入府開始就圍在他身邊轉悠,殷勤中透着幾分詭異。在她替他上了第六杯茶的時候,齊曦炎覺得實在無法再無視她了,冷聲問:“一晚上本王飲兩盞茶就夠了,灌這麽多,難道想本王無法安眠嗎?”

李淺幹笑一聲,忙道:“奴才哪敢啊,就是看王爺過于疲憊,想您多喝點濃茶,去去除疲勞。”

她說得輕松,心裏卻一直在打鼓。今天的晚膳她特意準備了山藥、韭菜、枸杞、鹿茸、核桃、狗肉等增強男人性/欲的食物,可他胃口還好,雖然最後大部分都進了泔水桶的肚裏,但好歹也那麽丁點能管用吧。

好吧,她是有點壞心,這會兒正琢磨這讓他多喝點濃茶。喝多了茶晚上就容易失眠,這一失眠,總該會想做點別的什麽吧。身強體壯的,又剛補了補,怎麽可能沒點念想?

她打得的主意好,可面對齊曦炎宛如透視眼的眼神,還是有些心虛,只能強自鎮定着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不是那麽假。

幸好齊曦炎沒多注意她,只瞅了她一會兒,便轉首看手上的諜報。

“對了,你覺得這科的主考用吳逸怎麽樣?”他似想起一事,突然問。

“殿下自是英明神武,不過奴才覺得吳逸不好。”

“為何?”

“皇上這次開科考,考中之人必将重用的,到時滿朝近半數臣子都會認吳逸為恩師,難道王爺要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拱手相讓不成?”最主要是她不想剛認的老師,有一天會成為皇上芥蒂的人。

齊曦炎忽然笑,很耐人尋味,“你的意思是讓本王擔任主考?”

李淺忙躬身一禮,“奴才不敢,誰做主考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這話說得真有水平,而且他媽有水平極了。

誰做主考還得看皇上怎麽想,看皇上怎麽看待王爺,或者看皇上對王爺報了多大期望。

齊曦炎對她哈哈一笑,然後繼續看手中諜報,終未再說一句。

李淺看得心裏暗暗着急,算算時間這會兒蘭夫人恐怕在床上等候多時了,可他還沒半分想要安睡的意思,看來她的濃茶真的喝太多了。

“殿下,時候不早,該去休息了。”她輕問一聲,然後不等他答就已叫小路子拿了燈籠,打起簾子,一副他不走,便誓不罷休的樣子。

齊曦炎忽覺有趣,深深地看她一眼,才慢悠悠站起身。

“你這麽想我休息?”

“是,王爺勞累一天,早該休息了。”她硬着頭皮道。

“如此,就帶路吧。”

“諾。”李淺大喜,忙應一聲,也挑了個燈籠在前面引路。

不管怎麽說,他是去了,至于後邊怎麽樣,那就不是她管的範圍了。她好歹做到這步,衡不能那幾個夫人還要她退錢吧。

引着齊曦炎進了齊元閣,眼看着蓮香和葵盈兩大美婢把人迎進去,她心裏暗暗松了口氣,然後迅速逃離現場,跑的比兔子還快。

小路子追不上她,只好在後面喊:“李公公,你慢點,小心前面有湖。”

接着,“撲通”一聲,是跌落湖水的聲音。小路子大驚,忙緊追幾步,見李淺愣愣的看着湖水發呆。

幸好他這一嗓子,李淺才沒摔下去,倒是把湖邊一盆開敗的牡丹踢進水裏。

看着花盆在水中打了個旋就消失不見,她不禁拍了拍胸口,心說,看來人真不能做虧心事啊。

齊曦炎前腳踏入寝室,便聽得身後“噔噔”地腳步聲,他知道是李淺跑了,不由有些詫異,再看到蓮香和葵盈眼神閃爍的樣子,便有些了悟。

“說吧,什麽事瞞着本王?”

兩婢女吓一跳,忙跪下,“奴婢不敢。”

“那誰敢?”他冷笑。

“是……李……總管。”兩婢女對視一眼,都心道李淺害人不淺。

或許連李淺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賣了。

齊曦炎哼了一聲,大跨步向裏面走去,待看到床上那個千嬌百媚的人兒時,臉色瞬間鐵青,從牙縫裏擠出幾字,“好個,李總管。”

這時正揪着顆心往回走的李淺,突然莫名的打個冷戰,她摸摸鼻子,心道,不會是……露餡了吧?

齊曦炎最恨別人背後搗鬼,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可喜歡也會自己去找,要別人巴巴的送他床上算怎麽回事?

這些年他心裏一直放着大事,根本無心顧及男女私欲,而且他也拍被誘惑,因女人壞事,讓人拿住把柄,所以對于女人一事看得很淡。可“淡”并不代表他不行,更不用別人來管他的需要,尤其這人還是李淺。

這樣想着,心裏越發憤憤,對外吼道:“叫李淺來見。”

門口四個侍衛一見,相互對望了一眼,這個對那個使了個眼色,“你去。”

那個又對這個回了個眼色,“你去。”

四人推脫半天,最後還是白放自動自發的邁步去了。

此刻李淺還沒來得及回住處呢,她正跟小路子商讨牡丹花怎麽補上時,就見白放施施然走來,笑意滿滿地叫住她,“李公公,王爺有請。”

啊?這麽快就破案了?

李淺料得他所來為何,不由苦笑一下,她就說齊曦炎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吧,看吧,比她想象的快多了。這會兒哪敢磨蹭下去,忙小步颠着趕到齊元閣。

身後白放笑得異常燦爛,這算不算一不小心報了仇呢?貌似某些人昨天剛背地裏說他娘娘腔來着……

剛走到大門,就見蘭夫人衣衫不整的從裏面跑出來,低聲啜泣着。李淺忙攔住,問,“王爺說什麽了?”

“王爺說,‘滾’。”蘭夫人語帶哭腔,回想那一聲帶的冰度,她依然心悸不已,甚至有種預感,王爺以後再也不會招幸她了。

看來絲毫情面都沒留啊。

李淺咧了咧嘴,直想腳底抹油。可理智又告訴她,現在跑只會死的更快,沒奈何,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去,萬分乖巧的跪在地上,對着座上那個臉色陰沉的磕頭如搗蒜。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齊曦炎冷笑,“你何罪之有啊。”

李淺眼珠子一轉,笑道:“奴才最大的罪就是太為王爺着想了,奴才為王爺生,為王爺死,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王爺。”

這大帽子戴的,也不怕壓死。

齊曦炎冷笑連連,“要不要問問她們,你好處收了多少?”

他這麽快就知道了?也太神了吧?李淺立刻塌下臉,仿佛剛死了家人一樣喪氣。

其實齊曦炎也就是詐她一下,他又沒查過,怎麽知道她受沒受賄。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還有宮中那些讨人厭的惡習,多少也能猜出幾分。這會兒再看她那死樣,更是篤定,不由恨得咬牙切齒,“本王還真是小看你了,你這個總管沒當上幾天,有用的一件沒做,倒把沒用的都學了十足。”

李淺一驚,忙向前跪爬了幾步,抱住他的腿哭得鼻涕橫流。

“王爺恕罪啊,奴才一直盡忠職守,這次确确實實也是為王爺着想,皇家看中子嗣,王爺要謀大事,怎能無子,只有王爺有了兒子,勝算才會更大幾分。”

她這話說得也有點道理,皇位畢竟是千秋萬代的事,除了要看這一代,還要看下一代,孫子若是個不中用的,皇上自然也要考慮,若是沒兒子,那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會下降吧。她本是靈機一動,現想的理由,但也知這會對了他的胃口,雖哭得凄慘,心裏的擔憂卻少了許多。她篤定,在他眼裏皇位重于一切。

果然,齊曦炎面色和緩許多,淡淡瞥她一眼,“本王就算要生兒子,也不會要這樣的女人,本王的女人要自己選。”

言外之意,皇上賞的人,他不願碰。

“是,是,王爺高瞻遠矚,英明神武,乃天下衆民楷模。”她立刻狗腿兩句,順道把眼淚鼻涕抹上他的褲腳。哭果然是最沒形象的,這會兒鼻涕都過河了。

看她可憐的模樣,齊曦炎也有些心軟,擡腿踢了踢她,“行了,你起來吧,本王知曉你是個忠心的。”

“謝王爺。”她站起身,看他一臉嫌惡的望着自己的褲腿,不由心中大爽。上好的鼻涕褲,就當是驚吓後收的利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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