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是大美人
齊曦炎盯了她許久,突然道:“本王看你最近倒也賣命啊。”
很平靜的一句話,語調和緩無波,可不知為何,她居然聽出陰測測的感覺。頭頂就像被小風嗖過,涼涼的,直冰頭皮。
她幹笑,“哪裏,奴才也就是為王爺辦事。”
“就辦的這種?”他指指自己的床,眼神頗含意味兒。他的床可不是誰想爬就能爬的上來的。
李淺頓時哽住,眼神閃爍着不敢看他。她若知道他老人家的床那麽不好爬,哪還會收人家的禮了。誰叫他幼時有事沒事就把她拉上床,美其名曰是被窩冷,害她那會兒以為他很好被睡呢。
齊曦炎瞅着她,直瞅得她心裏發毛,才慢聲細語道:“既你這麽能幹,那就給你找點小事做吧。”
李淺心驚,他所謂的小事,必定不會小,恐怕還很大:膽大。
“王爺,我一點都不……。”
很想掙紮一下,話未說完,就接收到他陰冷的眼神,立刻咽下到嘴的話,換上另一種谄媚姿态,“王爺請吩咐。”
齊曦炎身邊通常有兩種人,一種是聽話的,一種是不聽話的,而對付不聽話的,他也通常有兩種手段,一種是死,一種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管是哪種,她都不想嘗試。
見她上道,齊曦炎面色稍和,鼻腔裏哼一聲,然後對着窗外重重擊了三下掌。
屋裏應該是沒喲有人的,蓮香和葵盈早出去多時了,可三聲脆響一過,窗下卻突然多了五個人影。他們也不知是何時進來的,悄無聲息,來無蹤影,即便李淺自诩輕功不錯,卻也只感覺到眼前一陣勁風刮過。
那是五個年輕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色的紫色錦衣勁裝,從衣服華貴的面料和精巧的縫合手法皆可看出四字:價值不菲。
他們是什麽身份?下人不像下人,侍衛不像侍衛,還穿的這麽漂亮。
同樣的衣服,她要也能有一身該有多好。紫色,是她最愛啊,比自己這土不拉幾的土黃色衣服可強的太多了。
李淺一向臉皮深厚的,可被五人英氣逼人的模樣一比,頓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很想沖上去把人通通扒個幹淨。
“屬下見過主人。”五個人對着齊曦炎躬身行禮。
齊曦炎點了點頭,道:“從今天起這五個人就跟着你了。”這話卻是對李淺說的。
李淺一驚,側臉看他,見他眼裏寫滿了認真,半點不像晃點她的戲言。
“諾。”她躬身施禮。心裏卻想,這都是幫什麽人?齊曦炎全給她,莫不是看穿了她對那五身衣服的亵想?
齊曦炎哪猜到她那心思,開口解釋:“這是紫衣衛,專屬于本王。”
李淺頓時明白,這是他私下的勢力,想必也是最精睿的部隊了。此刻不敢怠慢,拱了拱手向五人道:“在下李淺,不知幾位大哥姓甚名誰?”
五人剛想答,卻聽齊曦炎道:“你是他們的首領,他們的名字由你來起,從今以後就跟你姓李吧。”
“諾。”六人齊應。
那五人也很上道,立刻對李淺深施一禮,“請首領賜名。”
賜名啊?
天知道她最不會起名了。
李淺想了想,從左邊第一個開始指下去,“你叫李我,你叫李是,你叫李大,你叫李美,你叫李人。”
我是大美人?
齊曦炎嘴角隐隐抽動,看她掐着腰,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想笑,沒好意思想出來,嘴角卻彎起了一個清晰的弧度。
很難得五個紫衣衛還能保持面不改色,對着她一抱拳,“謝首領賜名。”
李淺颔首,然後像個老大一樣,很牛x的一昂頭。從今天起她也有小弟了,還是很強悍的那種,以後看誰敢欺負她。
“這些人是貴福一手訓練出來的,你是他徒弟,以後交到你手裏也算替他完成了心願。”
李淺突然有些明白,看來齊曦炎早就想把人交給他,這次“美女誤上床”事件最多算是個引子。就算沒這事,或許明天,或許後天,他也不會放過她。而這些人說是紫衣衛,其實也不過是他的暗衛,暗自替他辦事的組織。恐怕辦的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果然,齊曦炎大筆一揮在一張黑色紙簽寫了幾字,遞給她,“這是第一個任務,以後的任務都會寫在這樣的紙簽上,由專人傳遞,你只需按着上面所寫完成就好。”
“諾。”李淺接過,打開一看,不由頭皮有些發麻。
不大的紙簽,只寫四字:殺秦淑懷。
秦淑懷,河西總兵,大皇子依仗的近人。
跟齊曦炎多年,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從這紙上她也看出他是打算動手了,對這些年欺淩他的人實施報複,争得那個本屬于他的,現在卻被別人觊觎的位置。
“秦淑懷三日後進京,你們就在城外解決吧,要不留痕跡,一個不剩。”很陰冷的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面。
李淺忽的打了冷戰,暗暗籲了口氣。
他不知何時已經學着算計人,其實也在被別人算計,那個曾經單純的孩子,曾幾何時已變成一枚心黑、手黑的黑炭球。不過這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想象,他或許從來就沒白過。
“就我們六人去嗎?”李淺疑聲問。素知秦淑懷武功高強,所帶親兵衆多,怕不能一擊而中。
齊曦炎嗤笑,“你問問他們有多少人?”
李淺看向五人,那個站在第一位的,看着老實巴交,被她命名李我的人很乖覺,立刻一抱拳道:“禀首領,小的是第一隊領隊,第一隊共四十人,其餘四隊亦然。”
李淺大汗了一把,她以為自己就管了五人,沒成想卻是二百人。兩百個武藝高強的紫衣衛,這隊伍還真夠強悍。她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已深深陷入齊曦炎的掌握,或許永生都難自拔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要離開時也越有難度,她已經能預料到自己的前途将一片黯淡。
※
夜深了,清風吹面而過,沒有涼意,卻多了幾分夏日的燥熱。
今夜齊曦炎無眠,李淺也沒落半分好,本該呼呼大睡的夜晚,她卻要和五個紫衣衛奔襲在京都的街頭。
“不是三日後才進京嗎?”臨出門前,她兀自掙紮着。
真不想去啊,睡不了覺倒沒什麽,最難過的是殺人。她沒殺過人,怕血啊。
“還得設伏呢,你是首領合該以身作則。”齊曦炎一句話,把她打入地獄,還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
她摸了摸手上的金指環,心中無限感慨,這十個指環很少上身過,以前練習時都用得是木頭,看來現在它要飽嘗一回人血了。
說不怕是假的,出了城,走在荒郊野外,李淺的心依然怦怦亂跳個不停。
走在她身邊的李我似察覺到她的異常,狐疑地問,“首領,你在怕嗎?”
“還好。”她吐了口氣,笑道:“我小時候曾在野外被蛇咬過,回家後娘親特別教了我野外生存法則。”
“那是什麽?”
“那就是,到了晚上絕對不能出門。”
李我:“……”
李淺忍不住一嘆。好吧,她承認,她不僅害怕殺人,還怕黑,怕在荒郊野外行走,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新鮮可口的獵物,随時随刻都有被捕獲的危險。只可惜齊曦炎不是她娘,他不會因為她不敢,不想,就不讓她做。更不會因為她被蛇咬過,就不讓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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