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殺人與擦屁股廁紙

天光漸亮,他們來到城外二十裏處的一家驿站。

這裏是上京的唯一一條路,幾乎所有的官員都會在這兒休整一晚,然後第二日一早精神飽滿的到達京都。

李我五人很難幹,大約是受過極嚴格的訓練,不用她吩咐什麽,已在城外驿站周圍設好埋伏。

李淺不願多殺人,便建議在京道上設伏,可以避開驿站,又能裝作是盜匪打劫。

李我幾人原是想火燒驿站的,大火過後一切成灰,但李淺是首領,他們只得聽從吩咐,一百多人埋伏在道路兩旁,靜等馬隊經過。

看着這些身着華貴紫衣的人迅速集結,來往穿梭在樹與樹之間,李淺忽然想起一句老話:錦衣夜行。

他們就像黑燈瞎火行走在街市之上的錦衣人,雖衣着華美卻沒半個人觀看。或者他們不該竟紫衣衛,改成錦衣夜行衛更貼切一些。

她正胡思亂想,心頭暗笑的時候,京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急響。

攏目遠眺,只見一隊馬隊疾馳而來,從打得燈籠上可以隐隐看出一個“秦”字。

不是說三日之後嗎?怎麽提前一天就來了?看來齊曦炎的說法還是有道理的,趕早不趕晚。

瞧他們打馬加鞭,一副急趕的架勢,竟似沒打算要住驿站。李淺暗暗心驚,發生什麽事走這麽急?

李我悠閑的轉了轉脖子,不時偷瞟她一眼,可能在想她料事如神,竟能猜到他們不住驿站了。

李淺可沒他這份氣度,看着越來越近的馬隊,她緊張的手心直冒汗。肚子也跟打仗似地,戰鼓齊鳴,短兵相交,攪一般得疼。

都說懶驢上磨屎尿多,這話用在她身上一點都不假,她有些尴尬地看一眼李我,小聲道:“我內急,由你督戰,務必做得幹淨利落。”

說完,不敢看他臉色如何,匍匐着鑽入草叢。李我似叫了她一聲,她也不敢回頭,只能硬着頭皮裝聽不見,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包圍圈的外延,動靜也不大,并沒引起騎隊的注意。

李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剛脫下褲子,那邊已傳來喊殺之聲。伴着那喊聲她的肚子也很争氣,真可謂是一瀉千裏,“噗”“噗”的幾聲輕響後,立刻就去掉身體所有渾濁之氣。

紫衣衛的動作極為迅速,殺人也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只一忽兒的功夫,喊聲便越來越小,大約是人已經殺的差不多了。

她也差不多拉完了,正要找個什麽東西擦擦屁股,忽然間草叢裏鑽出一個人影,踉跄着向前邊狂奔。看那衣着是軍官,想來是秦淑懷帶的人,能突出包圍功夫應該不弱。

她可以借屎尿偷遁,但人都跑到眼前了,再不管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更何況走漏了消息倒黴也算她一份。

心裏想着,手中的金環已飛出一條金線,奔着那人的哽嗓咽喉射去。多年的練習,在這一刻方大顯神威,只聽“呲”地一聲,一條紅色血印在那人脖頸劃出,頓時噴出一道血霧。人“撲通”栽倒在地,一動不動,讓人無限感慨生命原是如此脆弱。

李淺從沒殺過人,待看清那人死時猙獰模樣,心中駭然,一驚之下屁股着地,正坐在剛放出的那攤東西上。彼時,耳邊聽到李我悲催的聲音,“首領,你在那兒,屎拉完了嗎?”

“完了。”李淺沒好氣的應一聲,被他這一叫心裏的懼意也沒了。她不敢耽擱,迅速撕了塊袖子擦屁股,然後提上褲子向來聲奔去。

見着李我,讓他把剛殺那人處理幹淨。至于那攤腌H之物就算了吧,她就不信能從裏面檢測出是誰的DNA來。

李我領命而去,她則開始打量戰場。真的如她所說的幹淨利落,不留痕跡,官道上一具屍體都沒有,只有一些深紅的血跡殘留在泥土中,勉強昭示着這裏曾發生過什麽。而此刻正有一隊紫衣衛在用掃帚清掃着土中血漬。

這時李我已經回來,提着那具屍體交給一個紫衣衛,輕聲吩咐了一句。那紫衣衛扛着屍體領命而去,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夜中。

一個個都太能幹了吧。

李淺看得唏噓不已,忍不住問道:“那些屍體都去哪兒了?還有馬?”

“應該已經挖坑埋了吧。”

李我語調淡淡,聽的人卻心肝顫顫。幾十口子人啊,還有幾十匹馬說弄走就弄走,說埋就埋,這才多會兒的功夫?

齊曦炎把這樣的人交在她手裏,真不知對她太放心,還是存着自我毀滅的念頭?

他們速戰速決,在深夜裏也并沒引起多大動靜,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誰也不會相信那麽多人會突然消失,還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上帶血的髒衣服已經換下了,統一放在一處焚燒幹淨,李淺也換了件藏青色勁裝。一切已經完備,李我還不放心的在四周查探一番,見沒留下什麽蛛絲馬跡,才輕聲招呼李淺回城。

兩人騎着帶來的馬慢悠悠向京都行去,這會兒離天亮還早,城門未開,不用走得太急。

百無聊賴之下,李淺便問他,“那會兒我要出恭,你叫住我是有什麽事嗎?”

李我面無表情道:“沒事,就是想問問首領有沒有帶廁紙?”

李淺大汗,她還以為不讓她走呢。

“那你有廁紙?”

“沒有。”答得理所當然。

沒有問她有個屁用。

李淺暗暗惱火,心說,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心态看待這些人,這些都是非正常人,就和他們主子一個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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