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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甚爾有朋友, 那孔時雨必定是為數不多的之一。

他甚至在甚爾死而複生後幫他準備了大量假/證,讓他能以合法的身份混入各地。

——坂口安吾不會每時每刻都管他,只有在需要甚爾出任務時才會給他提供身份, 其他時刻,甚爾出入賭馬場或其他公共設施, 都是用自己的證。

這條他僅剩的渠道就是孔時雨。

後者當年看見他還詫異了一秒說:“我以為你死了,沒有人跟五條悟正面對仗後還活着。”

甚爾當時回答:“我也這麽以為,可我還活着。”

之後由安吾出面跟孔時雨進行交接, 因孔時雨不是咒術師, 他們無法定下束縛, 可安吾有不少咒具, 能達成類似的功能, 此外他還懂許多奇巧的咒術。

結果是孔時雨得到了安吾的信任,他的工作得到進一步拓展。

·

孔時雨在小彈珠機店找到甚爾, 那還不是擺放着柏青哥機的小鋼珠店, 而是一日元彈珠店, 是只有生活在貧民區拿最低生活保障的青年才會呆的地。

甚爾此人,與其說有賭瘾, 不如說他找不到消磨時間,打發寂寞的第二種方法,一些人賭/博是因為瘾太深了, 将自己人生的希望寄托在此不勞而獲的翻身活動上,而他并不是。

甚爾有強烈的自我厭惡感, 他很強大,可強大與禪院家的家訓形成對比, 這讓他成為了一個極端自卑的強者, 他是強大的, 也是懦弱的,甚爾內心到底在追求什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曾經追求過幸福,與一個內心強大過分的女性,能夠照耀他的女性結合,那一度讓他走上正軌,可緊接着幸福破滅了,他又一無所有了。

自己像一塊發臭的垃圾,畢竟他出生在垃圾堆禪院家。

那垃圾應該怎樣生活?按照日本的普世規律來看,無非是酗酒、賭/博、當小白臉,打架是不用的,他比分子要兇殘不知道多少倍。

這其中,酒精是最沒用的,他無法通過究竟得到心靈的放松,于是只能選擇賭/博,每當豪爽下注時,他內心都會産生一股釋然感,一股安全感,他就應該過這種生活。

賭/馬、俄羅斯轉盤、一元鋼珠、柏青哥……這些都無所謂,只要在重複這行為就足夠了。

安吾側寫過甚爾的行為,對他在做什麽、對他在想什麽說不定比當事人還要熟悉,同時他對甚爾很放心,因為他有最起碼的人性。

他從來不會背叛自己的雇主,遵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原則,這代表着他有起碼的責任心,安吾的救命之恩讓他成為了天然的雇主,在這段關系結束前,甚爾會将他們的契約締結下去,這就足夠了。

孔時雨對他們的交往不置可否,他跟甚爾雖說是朋友,卻是幫彼此收殓骨灰的類型,報仇都不會,更別說關心別人的私生活了,男性之間本就少有這一類的交流。

就孔時雨本人來說,他既然是被污蔑被驅逐出國的前刑警,對財閥啊、政客之類的就不可能有好感,安吾就像那群人中的精英,他始終認為安吾跟甚爾在一起,不過是前者對後者有利可圖罷了,甚爾或許知道這一點,因此他們始終缺乏感情上的交流。

這不是很好嘛?

但當五條悟也卷入混亂的關系中時,不難看出這位政客所圖甚大,而且愛劍走偏鋒,看在他跟甚爾是朋友的份上,起碼讓他知道點吧。

懷抱着這樣的心情,他對甚爾說了總監部的傳聞。

甚爾果然不知道,但他也并未表現出有什麽不爽的,只是意味深長道:“五條悟啊……”随即嗤笑一聲道,“他的胃口還真大。”

也不說這個他是誰。

是的,沒錯!他竟然不認為這是五條悟在搞事情,誰叫甚爾對五條悟的印象是五條家高高在上的神子呢?

像他這樣的男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性格高高在上,狂妄得不行,二就是瘋狂的同時很古板,肯定不以當其他人的情人為榮,反而追求上位吧,要是被爆出來,肯定是真的!

錯誤の印象!

要去關注嗎?

甚爾略作思考就決定了:如果是別的男人倒無所謂,如果是五條悟,果然他還是會很不爽吧!

……

安吾:“?”

他就差歪頭用死魚特有的眼神看甚爾了。

什麽情況?

安吾開始腦內風暴了,甚爾從哪聽說了什麽,又為何會做出這樣一副姿态?

經過思考,他認為這是甚爾在表達出自己對五條悟的不滿。

安吾釋然了,他讨厭五條悟啊,那這就理所當然了,可此時身為高層,他要跟甚爾解釋清楚嗎?

安吾:那當然是不需要的!而且什麽大餐什麽清粥小菜,說出這種虎狼之詞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于是他只是冷淡地說:“這件事同你無關。”

想想他跟甚爾多年搭檔的情誼還是說了一句道,“這是五條悟自作主張的行為。”

甚爾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很多,天知道他讀懂了些什麽,只是意味深長道:“原來如此。”

安吾:?

你懂什麽了?不過算了,他自己都不是很能看懂五條悟的行為,更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麽事。

接着他就越過了甚爾發達的胸肌,該幹嘛就幹嘛了。

……

安吾最近的工作分布很雜,最重要的是安排任務。

他在總監會內掌握了很大的話語權,安排任務,某種意義上他掌握了全體咒術師的人事調動,此外有時咒術師想要拒絕任務,來他這裏通融,就會欠下恩情。

欠下恩情在日本社會是很重要的,當他施的恩義太重後,咒術師就會自然進入他的陣營。

這項任務也能幫他聯系外界,咒術界常見的任務是由窗觀測發布的,但總有些珍愛自己生命的政客,會擔心自己或者是家人所在之處有咒靈,此時就會委托人将檢查他們家列入任務範圍,那找安吾是最快的。

與政客的關系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積累起人脈,當相同通過某項新政策時,這些人便會提供幫助。

作為改革派第一人的安吾致力于推動咒術界的開放化,包容化,但這種開放化并不是說提高素人咒術師的地位,打破禦三家咒術師的獨特地位,而是他意圖将咒術界拽出來,讓他們從獨立的個體變成能夠參與國家政治的一部分。

只有政客才知道,他的行為有多麽狂妄。

不知道安吾卧底身份的防衛省大臣曾經對秘書長說過這樣一段話,他說:“坂口這樣的男人,注定要在歷史上留下一席之地的。”

為什麽這麽說呢,很簡單。

咒術師的身份宛若JK羅琳筆下的巫師,為各國所知曉,卻自成一體,但他們的地位其實是比較微妙的,總體說來,各國防備他們,同時一旦普通人跟巫師形成對立,占上風的一定是普通人。

咒術師跟巫師一樣被忌憚,但由于他們要祓除咒靈,為政府所需要,便不太可能被徹底排擠。

擁有強大力量,又甩不掉的一群人,這樣的人最好像忍者一樣,只當刀劍,當暗中默默付出的武器,沒有自我想法。

可安吾的主張卻不如此,他認為應該給咒術師争取更多的權力。

“咒裏作為少有的低成本資源,至今尚未得到合理的開發。”這是他一貫宣稱的,“從術式應用蒼中不難發現,咒力具有驚人的破壞力,相較其他國家更多的咒力,是我們的優勢,比起持保守态度,為了國民的未來,我們應致力于咒力的多種開發。”

“将咒力與現代科技相結合。”

以上這一席話只是安吾主張中最冠冕堂皇的一部分,能為廣大底層咒術師所知的也只有這些,毫不意外的是,他得到了大量平民咒術師的擁趸。

真正讓人感到驚訝的,其實是持保守态度的禦三家人員,一反常态對他的行為不言不語,有人說他許諾了足夠的好處,讓禦三家在改革中保持不動搖的領頭羊地位,他們才會在改革浪潮前沉默靜觀。

有野望有手腕的坂口安吾,以驚人的速度向上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實際上……

安吾內心:可惡,省廳能不能快點做出點行動,總監會能不能給點力!

省廳再不收編咒術界,總監會沒有個保守派扯大旗,他真的要卧底成boss了啊!誰還記得他被送進咒術界開始的目的是搜集情報呢?

種田山頭火:……任務完成得不錯,再接再厲。

跟男人們的秘聞讓安吾疲憊了一小會兒,可比起複雜的政治博弈,這些真是小巫見大巫。

處理文件、統籌規劃、網絡會議……做完這一系列事後,他甚至還熬了個大夜寫給種田山頭火那兒的任務報告。

由于安吾的任務完成得過于出色,種田山頭火已不能僅僅将他當作一名小輩來看待,而是将他看作了出色的青年政治家,可以托付日本未來的那種,為此,種田山頭火召開會議,與同派系議員讨論未來咒術師應擔任怎樣的角色等等,而那些議案也會部分出現在安吾的加密郵箱中,這些資料将幫助他引導咒術界改革。

安吾當然不會全盤接受,他可是将國家當成愛人的男人,要不是為了國民的未來,怎會如此宵衣旰食,工作到機器人的地步?

他選擇其中覺得好的,可實行的來做。

安吾:可惡!越來越不像卧底了怎麽辦!

熬了通宵後他神采奕奕地從書房出來,其實也沒多神采奕奕,只是沒有黑眼圈罷了,但能确定,任何人無法從他臉上看出安吾才熬了一夜。

甚爾在客房睡,他五官敏銳,安吾起床當然能聽見,可都老夫老妻了,他才不會起來。

安吾給自己做了營養早餐,烤面包、煎雞蛋跟牛奶,他需要足夠的熱量!

八點準時收到助理的消息,上午要去加茂家走訪,老一輩的人要領少族長同他會談,談的是今年皇居修繕名額分配問題,他們在富士山附近的料亭約了午飯,可以一邊欣賞美景一邊聊,等晚上安吾趕回東京,跟夏油傑與其背後的盤星教談合作。

很充實的一天。

……

“坂口安吾?”

羂索從加茂家的同輩人口中聽見這名字。

他略顯據苦惱道:“最近坂口桑名字出現頻率也太高了。”他說這話時擡起手,大袖風雅地垂落。

羂索還沒說什麽,同輩人就表示:“所以要你跟我一起去了。”

羂索:“?”

年輕的加茂族人擠眉弄眼道:“你應該聽說了那個吧、那個,族長的意思是,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找些形貌各不相同的年輕帥氣人在那,總是會讓人心情愉悅的。”

羂索:“!”

竟然是美男計!

他想想,覺得能借此機會看看将咒術界攪得風起雲湧的男人也很不錯,于是羂索隐晦地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可是清秀的加茂家小哥呢,說不定真能找機會跟坂口安吾搭上線。

好好表現一番,總歸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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