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他現在不能動氣

因為前一天晚上在胡鬧，導致紀由第二天的開店時間比預定的晚了好幾個小時，等他的第一波蛋糕出來都已經下午了。好在新客老客都很夠意思，看到今天恢複開店都來捧場，蛋糕一上架就被搶完了，等到傅起雲去接人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屋蛋糕香味。

紀由的圍裙來得及脫，手裏拿着塊抹布正在和人商量雇用店員的事情，看見他來了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

傅起雲靠在車邊轉鑰匙，店外微風徐徐，帶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紀由這時候也收拾好了，脫掉圍裙随手塞進櫃臺裏，徑直沖他走來。

他們的生活逐步步入正軌，一切都在變好，所以他們的未來也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傅起雲心想。

可還沒等到正式把成人高考的計劃提上日程，張助理那邊先傳來一個消息：傅文生病了。

——

這次是真的。

傅文半夜突發心髒病，從難受到倒地失去意識就只有幾分鐘，幸好當時身邊有人，去醫院很及時這才沒弄出大差錯，不然這就是會悔恨終身的事情……張助理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帶着點後怕。

電話裏沒能說太詳細，傅起雲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挂斷電話就準備出門。

“我開車吧，”紀由先拿到了車鑰匙，眼睛裏是真情實意的擔心，“你現在不适合開車，我來吧……”

他雙手扣着鑰匙，不自覺的跺了一下腳，生怕傅起雲拒絕似的。

傅起雲看着紀由不安的樣子，心裏忽然一軟：“一起去吧。”

很快就到了，兩個市本來裏的就不遠，紀由知道他着急，車速也是一會兒比一會兒快，就差闖紅燈了，最後還是傅起雲讓他冷靜點才把車速降下來的。

“傅起雲，你別太擔心，傅，傅叔叔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的，他……”解安全帶的時候紀由還在試圖安慰他，“現在是觀察期，就說明沒什麽大事了，你也別太着急了。”

紀由說完這句話自己先琢磨出點不對勁來，傅文是他對象的爸，這種時候跟他說別太着急就有種自己圖謀不軌的感覺，可要是說你得着急，那不就更不對了嗎？紀由腦子裏瞬間閃過好幾個說法，最後都被否決了，他本來就笨嘴拙舌的，折後更是發現自己怎麽說怎麽不對，于是滿臉懊惱的閉上了嘴。

倒是傅起雲瞅了他一眼，生病的明明是他的父親，可一路上紀由卻顯得比他還要緊張，都快語無倫次了，明明紀由才是看起來更無措的那一個，剛才一路上卻在絞盡腦汁想話安慰自己，就像是某種想拼命對你好但是又不會表達的小動物，眼裏心裏都是你，卻只會急得滿地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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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放心。”

傅起雲收回視線，終于給出他回應。

其實紀由的擔心真的有點沒道理，因為小時候的經歷讓他對周圍的人群都沒什麽特殊的情感，現在好了，也還是不免留下點對人對事都情感淡漠的後遺症。就像是傅文這次生病，他在了解情況之後的第一反應也不是難過，而是驚訝，他是有些擔心，但是遠遠沒能到不思茶飯，輾轉難眠的地步。

但這些話也不能和紀由說，要不然他會胡思亂想。

——

他們剛出了停車場就看見張助理一個人在急診部大的門口走來走去，頭發都快被自己薅禿了。

今天z市的天氣不算好，霧沉沉的，看起來随時都會下雨，

“小傅總，您可算是來了！”看見他，張助理一下子長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心裏的大石落了地，三步并兩步地走過來就要握手。

傅起雲沒躲，點了下頭：“張叔叔，我爸他怎麽樣了？”

“現在還在觀察，不過應該沒什麽大事了，”提起這個，張助理剛浮現出兩分放松的臉又立刻凝重起來，“幸虧送醫院及時，醫生說只是小血管有些堵，不嚴重，輸幾天液就好了……哎，你先上去，我還得去公司一趟，一進去右拐第三間房就是——”

“好。”他應了一聲就準備進去。

“等一下——”

“怎麽了？”

張助理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跟在他身邊的紀由，表情有些為難：“醫生說傅總這次生病就是因為郁氣淤結，小傅，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爸為什麽鬧得這麽僵，但你爸現在确實是不能動氣了，小傅你……”

傅起雲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回國之後張助理就沒再叫過自己小傅，這時候又把這個叫法拿出來，用意就很明顯了，可是在他看來，既然紀由是他認定的人，那什麽時候他和傅文都要讨論這個問題，逃避和拖延都是沒有用的，但張叔叔說得又很直接。

張助理說話很得上司真傳，說話從來都是留一半，現在這樣只差沒說出不讓紀由進去的時候是在難得。

也許是因為太直接了，就連紀由都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看了眼張助理又看了傅起雲，先松開了兩人握着的手表态度：“張助您放心，我知道傅總和我不對付，但我就算再怎麽混再怎麽不懂事，也不會今天在這兒鬧，讓傅起雲難做，今天我來，一呢是擔心他路上開車不安全，人送到了我就放心了，二呢，我也是存了點私心，想和傅總緩和緩和關系，但既然您這麽說了，我肯定也不會無理取鬧，你甭擔心，我在外邊等着就成。”

“你……”紀由的手松的太快，以至于他一時間感覺自己的掌心有點空，冷風順着手心穿過去，帶了點涼意。

張助理：“……”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助理向來就是個人精，奉行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現在紀由主動退了不止一步，倒搞得他咄咄逼人一樣，其實個人因素抛外的話，他和自家老板還是挺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守信，專情，有幹勁，想幹的事情會憋着一口氣的幹，直到搗鼓出點名堂來。

可現在倒弄得像是他在借機刁難紀由了，他舔舔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沒這個意思，來都來了就去看一眼吧，傅總剛睡着，別吵醒了，看一眼也不打緊，再說了，你開了好幾個小時車，至少進去歇歇腳。”

“謝謝張助。”這時候紀由顯得格外乖巧。

張助理擺擺手：“沒什麽沒什麽，趕緊進去吧，我先走了啊——”

大概是真的急，張助理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從後面看步子都快趕上跑了。

最後紀由還是跟着進去了，傅起雲堅持要他去是一回事，再者說他想了一下，畢竟是急診，病人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總有顧不到的地方，他去了還能幫忙打個水什麽的，也省的傅起雲一邊勞心費力的再到處跑了。

只是一進門兩人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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