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你不會是緊張了吧

去串親戚紀由沒在怕的，畢竟他來就是打着這個主意來的，不怕傅文讓他去，就怕傅文不讓他去。

拎着禮品出門時紀由還在一邊捂着嘴巴笑，傅起雲開車之前撇了他一眼。

“就這麽開心？”

“那必須的啊，”紀由提着禮盒往他身邊靠，“過年的時候去互相拜訪親戚，這在我們那四舍五入就等于結婚了，見過家長親戚就是要認認真真過一輩子的。”

說着他空出小指去勾傅起雲的手。

“傅起雲，你算是和我綁在一起了——”

傅起雲沒忍住哼笑了一聲，卻沒讓他得逞，直接打開車門上了駕駛座。他一手扶在方向盤上，扭頭看着因為小動作沒成功有些愣怔的紀由，言簡意赅道：“上車——”

“哦。”

……

東西确實不少，紀由和劉姨搬了好幾趟才都放上去。最後後備箱都有點沒放下，還有幾件堆在了後車座上，紀由從後視鏡裏看着那堆禮品，半晌有點疑惑的問道：“傅起雲，你家……親戚這麽多的嘛？”

傅起雲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嘴角彎了下，“不啊。”

“那……”紀由一下張大了嘴，“不會還準備了我家的吧？！”

傅起雲本來在發動車子，聞言點點頭看了紀由一眼，“還不算太笨。”

“咱爸居然準備了我的？”

“他就說要面子，其實該有的都不會少。”傅起雲耐心解釋道。

“哦，也是，”紀由的疑惑也只有剛才那一瞬間，畢竟傅文再怎麽也不會和自己面子過不去，想明白之後紀由也跟着系好安全帶，“那咱們先去哪？”

“你給地址吧，去你家。”

“嗯？先去我家幹嘛，又沒什麽好絮叨的時，一個比一個煩人……”紀由自言自語了一會，看了看他又看了下自己，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做司機？”

“對啊，去你家我做司機，照你的話說就是要……”傅起雲順着還拍了拍方向盤，聲音帶着笑意，“好好表現。”

紀由：“嗯哼，傅起雲同志學會耍滑了呀，居然也學會了這種小把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誰學的你不清楚嗎？再說了，我們叫分工合作，怎麽讓你說的我什麽都不幹似的，紀由說話要公平公正。”

傅起雲扭頭看他一眼，眼神幾乎算得上挑釁。

“我說話不公平，不公正？”紀由也跟着湊過去，“你确定？”

車裏的暖氣還沒徹底打開，但紀由好像自帶熱量一樣，挨過來的時候帶來一股熱氣。

車子已經駛入主道了，傅起雲急忙阻止了他的危險操作，“哎哎哎，我開着車呢！”

紀由收回手聳了下肩，也跟着專心看前面的路說：“好吧，今天就先放過你。”

路上紀由才想起另一個問題來，“對了，怎麽想起來先去我這邊了？”

“因為今天只需要去拜訪你的長輩。”傅起雲目視前方。

“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傅起雲，”紀由本來還帶着笑的表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他坐直了身體，“為什麽只去我家，是不是……”

是不是傅文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兒子，所以就算過年也不希望他和傅起雲一起去他的親友面前。

“不是，你不要多想，爸不是那個意思”傅起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瞬間有點哭笑不得，“是我沒和你說明白，我們家的傳統是初二這天都會在一起聚一下，今年正好輪到來我家，晚上就可以一起，不用再到處跑了，所以今天只去你那邊。”他說了一大串話，感覺有點口渴，剛準備喝口水就想起剛才紀由的表現，于是傅起雲舔了下嘴唇又擡眼看了紀由一下，“你……”

剛才紀由的表情差點兒吓到他。

紀由臉上也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見傅起雲看瞪了一眼小聲說：“就會吓我……”

“噗嗤——”傅起雲沒忍住笑，“倒也不是故意吓你，主要是我不太喜歡這個保留習俗，所以也差點忘了告訴你。”

“怎麽，都有什麽項目啊，難道你之前也會參加？”紀由來了興趣。

“其實也沒什麽，你今天晚上就知道了，”傅起雲停下車，沒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阿姨家到了。”

紀由看着面前的小區嘆了口氣。

這裏是他二姨的家。

他外公外婆去世早，但留下的兄弟姐妹多，加上葉媛一共五個。葉媛是第四個孩子，上不上下不下的，和哪個關系都一般般，之前都不太走動，過的跟陌生人似的，偏偏這兩年他家日子好過起來了才開始走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幾家人有多勢利，只有葉媛一如既往的熱情，硬是把幾家之前落下的年禮都補上了，連帶着紀由每次過年都心累。

但他沒想到這次更累。之前好歹只是問東問西的，也不知道葉媛之前說了什麽，今年幾家人看他帶着傅起雲來了簡直就是把他們倆當成了動物園的猴子，就差拍個錄像留念了。

永遠不能低估叔叔阿姨的戰鬥力，畢竟就連一向都不關注別人視線的傅起雲到最後都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

等他們好不容易從父母兩邊都親戚家拜完年出來都已經傍晚了。外邊的天色暗了下來，他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院裏停了好幾輛車。

現在z市的風還帶着點冬天特有的凜冽，吹在臉上有種濕冷的風雪味，一樓的燈光透過窗戶露出來，暖色光線和小道上的落地燈交織在一起。

紀由刻意放慢了腳步，“傅起雲，你們家過年聚在一起都幹什麽啊，不會還要表演才藝吧？”

兩人十指扣在一起，傅起雲也沒能忽略掉他說話時微僵的手指。

“沒那麽大講究，你照着平常來就行，”他捏着紀由的食指，從指尖到軟肉，像是在撫摸一個心愛的把件，“紀由同志，你不會是緊張了吧？”

“怎麽會？”

“那你問這個幹嘛？”

“我我我……我這不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紀由試圖提高音量來給自己壯膽。

傅起雲點點頭，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對他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嗯，那就好，走吧。”

燈光從微開的大門裏傾洩出來，像個五光十色的兔子洞，神秘而璀璨。

紀由挎住了他的胳膊，沖傅起雲擡了下下巴，“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