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段時間陸小姐都跟我回家吧,和我住一起。”

因為朝辭的這句話,工作時間裏陸今難得有些出神。

朝辭在桂宮會所搭救她、将她接回家這件事,已經教陸今很不可思議了,現在又提出最近都住在一起的話,分明就是個同居的暗示。

禮貌的問話,同時又完全沒有給予任何拒絕的餘地,如深淵一般寧靜又難以解讀的朝辭,無論用再客氣的語氣說話,都會帶來壓迫感,那是與生俱來的氣場。

應該要抗拒才是,陸今本能地抗拒着朝辭,可從心而論,她并不讨厭朝辭掌控她的生活軌跡。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甚至有點享受當下朝辭給她的“指令”。

朝辭她是想……繼續保護我麽

那所謂的“這段時間”,又會有多長呢

“好啦!小今老師看看今天的造型怎麽樣”

禦用造型師上妝飛快,很快就完成了整妝。她扶着陸今的肩膀,一張笑容誇張的臉降了下來,幾乎和陸今臉貼臉一塊兒出現在鏡子裏,笑靥似花,“是不是特別适合你!”

陸今迅速斂起了對朝辭的情緒,暗中責備自己還沒吃一塹長一智,總是輕易就被她迷惑了。

陸今很快調整狀态,跟造型師聊起衣服和配飾搭配給整體氣質所帶來的細微變化,仿佛剛才根本沒有走神到朝辭身上。

造型師認真聽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今老師今天也這麽嚴肅,滿心都是工作,真是任何一點點的細節都不放過。這麽說起來,的确啊……耳飾換個小點兒的比較好。”

造型師拿了兩個耳飾在陸今的耳朵上對比,兩人一塊兒看着鏡子選定了更小的那款圓形白金鑲鑽耳環。

“嗯,看上去利落多了!”造型師相當滿意這畫龍點睛的一筆。

在鏡中确定自己的狀态達到百分百的完美,陸今才稍微踏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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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耳環的時候,耳尖上和紅痣重合的小傷口,就像是将小痣擴大的一圈,更醒目。

陸今目光略有些凝滞之後,很快拿了采訪稿來,一邊看一邊往隔壁的采訪房間去。

陸今坐在房間裏和主持人對稿的時候,楚芸和小董前後腳來了。

楚芸遞了個裝着雞湯的保溫捅笑嘻嘻地過來遞給陸今。

陸今跟她道了聲謝,再去看小董,見小董一頭亂發明顯已經打理過了,但還有一小撮不受控制地翹起來。小董整個人都還是懵的,胡子拉碴,一邊的衣領翻在沖鋒衣外面,看上去像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從床上扒拉起來,精神非常不濟,一個呵欠都已經到嘴巴邊上了,但處于工作場合,又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小董困成這樣,是因為昨天喝了點酒精飲料嗎

他又是為什麽會不設防喝那些飲料呢

就在小董捂着嘴仰起頭,克制住呵欠的時候,陸今看到他脖子上有幾道紅痕。

她似乎記得那紅痕,可仔細想從記憶的細微末節中提煉出可靠的依據,偏偏又提煉不出來。

陸今将楚芸送來的雞湯握在手裏,眉心都擰成麻花了。

那種奇異的斷片感又出現了。

她的記憶仿佛被誰硬生生地掐斷了一截,剪成了一部前後斷鏈,不太合格的影片。

采訪前和媒體方主持人短暫交流了之後,等攝像機架好,陸今順手将沒喝半口的雞湯放到了一邊。

坐在角落裏的楚芸看到這一幕,不自然地将平放的雙腿變成翹起二郎腿的姿勢。

采訪完畢鏡頭關了,楚芸立即過來問陸今還惡不惡心,如果雞湯膩味的話讓小董去買杯咖啡回來提提神,解解膩。

還沒等陸今應答,楚芸就使喚小董:“去去去,幫你小今姐買杯咖啡去。瞧瞧你困的那樣,自己也趕緊對付兩杯!”

小董的确困到自己都不能理解,楚芸說話的這會兒工夫他又是呵欠連天,被楚芸嫌棄,讓他趕緊去買。

小董就要走的時候,陸今對他說:“快去快回啊小董,我等着你。”

陸今很少會這樣對小董說話,她很忙,一般情況下小董幹什麽活兒回來了她都未必知道,這回卻多說了一句。

陸今想暗示小董有很多話要跟他說,快些回來,找個沒人的地方問他桂宮會所的事兒。

她向小董使了個眼神,小董似懂非懂地“哦”了兩聲說:“好的小今姐,我馬上回來。”

小董一走,陸今的小腹就有些墜痛感。

算算日子,應該是生理期來了,難怪最近這麽容易暴躁。

陸今是一到生理期就會腰酸肚子痛的體質,這會兒有點兒難受,幸好她一直都有自己備着衛生用品,拿了手包打算去衛生間。

“寶貝寶貝。”楚芸直接拉住她說,“你別急走啊,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躲着我。”

“躲你”陸今反問,“我為什麽要躲着你”

陸今平日裏清高歸清高,但對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很客氣。

可說到底從小沒有父母,跟妹妹相依為命長大的過程中吃過不少虧,強迫自己一定要成為妹妹保護傘的陸今一旦将所有的刺立起來,絕對能将想要傷害她的人紮個血肉模糊。

楚芸也聽出了陸今話裏有話,尴尬一笑:“這我哪知道啊,你們演員,藝術家嘛,比較敏感,心思就是多。昨天的确是我一時疏忽沒能陪着你去桂宮,你這就生上我的氣了好嘛,以後你去哪兒我都陪着你行不行但前提是工作還是做的,角色還是要争取的。劇組那邊……”

“楚姐。”

陸今聽到楚芸還想要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想再次将她強行塞入《烽火》劇組,心頭的火猛地燒上來,打斷她話的這兩個字也帶着明顯的火氣。

陸今并不想将這等肮髒事直接擺在臺面上來說,如果有可能不這麽難看地結束合作關系,陸今還是想要給雙方留一些體面,能和平分手再好不過。

但楚芸似乎并不是這樣想。

“楚姐。”陸今詫異地看向她,“您覺得我還會去劇組嗎”

楚芸沒想到陸今會這麽說,随即眼神有些閃爍:“怎麽了,你不是很想要這個角色的嗎”

“我現在不想要了,有點兒髒。”

陸今将這句直截了當的話和楚芸一塊兒抛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概是因為被氣得夠嗆,上火,往衛生間去的路上小腹更痛了,讓她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好痛。

她将手掌摁在小腹上,用力壓着,試圖緩解痛楚。

這間衛生間在走廊的最裏面。

原本今天就因為陸今的到來清場了,這會兒衛生間裏只有她一個人,一點點細微的聲音都帶着回響。

陸今從隔間出來,捂着依舊不太舒服的肚子,慢慢走到洗手池前,面無表情地洗手。

溫熱的水從她的手背上淌過,她的動作卻靜止了。

豐碑獎旁落後之後陸今一直告訴自己,沒關系的,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争取。即便沒有大獎的加持,我也依舊會遵從本心,努力工作絕不含糊度日,盡我所能塑造更多更好的角色。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可是……

陸今原本靈動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水龍頭。

《深海實驗室》那個角色我打磨了這麽久,用盡了我所有的精力和力氣,最後還是失敗了。

衆所周知,作為業內大獎金桐獎的前哨,豐碑獎在業界含金量也是很高的,豐碑獎評委會全都是資深影視從業者,經驗豐富,他們在這行這麽多年評價過無數的演員和影片,眼光一向很準。

這樣一個專業的評委會認可的不是我和我的表演,而是楊書琪。

我不夠好嗎

還是說,我根本和我自己想象得不一樣,我根本就沒那麽有天賦……

最後我也會陷入資本的旋渦裏嗎

陸今心思沉沉,加上水龍頭的流水聲覆蓋了寂靜的空間,讓她沒有發現身後有一個刻意屏息靜氣的女人,正在悄無聲息地接近她。

不可以。

陸今用力閉上眼睛。

不能因為這麽點挫折就自我懷疑。

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甚至和朝辭有了交集……要是朝辭知道我居然是個因為小小挫折就一蹶不振的人,該多看輕我。

陸今深深地呼吸,告訴自己,沒關系的。

就算丢了豐碑獎甚至即将失去金桐獎,失去晶銳這個後盾,也沒問題。

陸今已經做好墜入低谷,并且用盡全力往上爬的準備了。

果斷将手從水龍頭下抽了回來,水流立即斷止,調整好心情的陸今擡起頭要去擦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一陣駭人的勁風在身後平地而起。

她心上一緊,本能地要往後看,還沒來得及動彈一對厚重的灰色羽翼呼啦一下從她後方伸展開,幾乎将整面鏡子鋪滿,如同兩扇沉甸甸的門要将她鎖進去!

這是什麽東西!

陸今眼前幾乎被那鋪天蓋地的灰完全遮蔽,這是某種巨型鳥類的翅膀!

陸今心頭被恐懼的涼意迅速覆蓋,震驚的叫聲還沒完全叫出口,身體比腦子先行動,用力往後一推,想要将身後的人撞開!

這個動作實在太突然太猛,牽連了有段時間沒發作的膝蓋,讓膝蓋用力一扭,疼得她冷汗瞬間鑽了出來,想要逃開的動作也頓住了。

雙翼合攏得極為迅猛,幾乎在眨眼間就要将她整團圍住。

陸今心上一涼,完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對羽翼最後居然沒能觸碰到陸今半根寒毛,便在即将要箍住她的那一刻,被乍然出現的一片紅色火焰燒得猛地縮了回去。

與此同時,陸今整個人轉了回來,倏然和身後的女人對視。

“是、是你……”

站在她身後的,是方才采訪她的主持人。

主持人是個近三十歲的姐姐,她穿着職業裝,靠陸今非常近,臉色蒼白,五官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反而用應該出現在陸今臉上的那種極度不解的表情看着陸今。

衛生間裏安靜了下來,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沒有突然出現的巨大羽翼,剛才乍現的詭異場景宛若幻覺。

是幻覺嗎

不……

冷汗沾濕了後背,陸今嗅到了空氣中明明飄着無比清晰而熟悉的灼燒味。

原本已經有康複跡象的膝蓋又開始尖銳地痛,這也是剛才她驚慌掙紮之下舊傷複發所帶來的真實疼痛感。

不是幻覺。

“抱歉啊,今今。”主持人似乎緩過來一點,擡了擡嘴角,用幹澀的喉嚨吐出幾個僵硬無比的字,“我,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而已,沒吓着你吧……”

盡管嘴上這麽說,她臉上的肌肉卻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不知因為什麽而起的汗水沿着她的臉龐往下滑落,胳膊更是別扭地藏在身子後面,整個人像是在飄在空中的碎紙,目光裏袒露着矛盾的膽怯和與膽怯并不匹配的貪婪。

這張臉,越看越不像個活人。

陸今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沿着洗手臺迅速往門口的方向快步遠離的同時,眼珠也沒敢從那主持人身上挪開,生怕目光轉開半秒鐘,對方就會變化為怪物,将她吞進肚子裏。

陸今迅速逃出了衛生間,在走廊上越走越快,感覺脊梁嗖嗖地發涼,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

那個女人居然就站在拐角處,露着半張臉,陰森森地瞪圓了眼睛,還在看她,嘴角抽動着,到底藏着什麽情緒不太明朗,唯有一目了然的病态。

胸口像被人用力捶了一下,陸今不顧膝蓋的疼痛狂奔起來。

只剩下那女人獨自站在走廊上時,她才将雙臂脫力地從身後晃了出來。

呼……呼呼……

因疼痛而起的沉重喘息聲在走廊裏回蕩。

她雙臂早就被燒得面目全非,甚至維持不住化形的外表,漸漸變成了一對被燒得七零八落的翅膀,焦黑的灰燼脫落,露出被迫剝離的血肉,血肉之中還帶着高溫的火星子,疼得她牙關都在發抖。

為什麽……

那女人的目光還落在陸今離去的方向,萬分疑惑。

為什麽,陸今會有青淵赤火護體!。

清場之後,這層樓的消防通道會有安保駐守,電梯經過也不會停,無關人員即便不小心經過這兒,都會被勸離。

所以,坐在走廊盡頭單人沙發上那個戴着口罩和金絲框眼鏡的女人,很容易被錯認為本層樓的工作人員。

朝辭還是送陸今來時的那身裝扮,手裏捧着個平板,口罩之上的雙眸看似落在平板上,實則瞳仁內閃動了一絲不知何處而來的光亮後,很快斂了回來,恢複了平靜。

小董拎着買給陸今的咖啡,向朝辭的方向走過來。

大概是因為樓裏暖氣開得太足,已經脫得只剩件短袖的小董依舊熱出了一腦門的汗。

朝辭沒看小董,卻蹙起了眉。

居然買了冰咖啡……

生理期喝冰咖啡,今今是要難受的。

小董沒留意到角落裏的朝辭,快步從她身後走過。

拎着塑料袋提手的他并沒有發現,在路過那個奇怪的女人之後,袋中的冰咖啡在平白無故、迅速升溫。。

還沒到休息室,半路他就被陸今叫住了。

“小董!”陸今看到他立即追過來,壓着嗓子低喚了他一聲。

“怎麽了小今姐,慌慌張張的。”小董看她臉色煞白,做得好好的造型也有點亂,下意識往她來的方向張望。

陸今喘着氣,本來想跟他說在衛生間遇到的怪事,話剛到嘴邊又有種被人監視的陰森感讓她渾身發毛,立即住了嘴。

以及……

看小董懵懂的樣子,或許連桂宮會所裏發生的事兒都忘了,這下再跟他說什麽灰色大翅膀,他會不會将她當成瘋子“咱們先離開這兒。”陸今順手将咖啡拿了過來,已經奔出了好幾步,“到車上再說!”

“哎小今姐,咱們這就走了”小董納悶,“那楚姐一會兒自己回去”

陸今在前方疾行,小董的話進了她的耳朵裏卻沒進她心裏。

剛才的驚吓讓陸今的心還跳得過分劇烈,幾乎是出于恐慌過後的本能,陸今猛喝了幾大口咖啡,想要将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給壓回去。

“哎小今姐,慢點喝,冰的。”小董提醒了一句,“我看這大廈裏暖氣開太足了,喝點兒冰的提神又解膩。”

“冰的哈這不是熱的嗎”

而且還是剛剛好入口,最為舒适的溫熱口感。

小董:“咦拿錯了嗎”

陸今不解地将半杯咖啡轉了過來,看杯壁上的确寫的是冰拿鐵。

“大概是……店員操作失誤吧。”陸今疑惑地說完後,又發現這的确是冰咖啡使用的透明塑料杯,而不是熱杯。

失誤一次或許可能,連着失誤兩次的概率可不高。

難道……店員并沒有操作失誤

察覺到這個奇異的細節之後,剛受到驚吓的陸今仿佛被蛇蠍蜇了一般,手上一松,咖啡杯差點從掌中脫落。

可不知為何,她又沒真舍得将這杯莫名其妙照顧到她生理期的熱咖啡丢在地上,雙手一緊,又握住了。

最近太多怪事,讓陸今有種被濕布蓋住臉的窒息和無法看清周遭事物的忐忑,從天靈蓋到腳趾尖都僵冷得厲害。

渾身不自在的她加速了腳步,忍着膝蓋的銳痛,拉着小董快速下樓。

陸今和小董坐進車中的時候,方才她慌忙離開的衛生間門被反鎖,即便有人能撬開門鎖,也一定無法進入門後那層看不見摸不着的結界,更看不見結界裏正在上演怎樣的血腥一幕。

朝辭一只手拿着平板電腦,另一只手中掐着個女人,這女人正是剛才驚吓到陸今的女主持人。

朝辭單手扼着她的脖子,毫不費力地将她死死摁在牆上。

那女人雙腳被迫離地,咽喉幾乎被捏碎了,窒息感讓她臉色漲紅卻半點兒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原本一張好看的人類面皮因為妖氣所剩無幾,無法維持人類的樣貌,時不時會移轉扭曲出一張巨大的喙,從臉部的肌膚之下翻出濃密的羽毛,又再翻回去。反反複複,原身若隐若現,稀稀落落一地淩亂的羽毛。

“你這扁毛小畜生,剛才是想要給她強下契印嗎”

朝辭雙眼笑盈盈的,要不是話裏帶狠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完全沒辦法從她漂亮的眼睛裏解讀出她的怒意。

小妖被這可怕的力量碾壓着,徹底變成了一只斑鸠,撲朔着翅膀拼命掙紮。

“知道你族藏在人界的數量挺多,勞煩你帶句話。”

從朝辭後腰騰出一片赤色的火海,眨眼間将整個空間染成了豔麗耀眼的紅,又一剎那全部攏進了朝辭的掌心裏。

即便她的手掌緊貼着斑鸠的脖子,依舊能從指縫裏看見溫度極高的烈焰在熊熊燃燒,很快将斑鸠脖頸的毛全部燒毀,連皮帶肉,甚至連骨頭都要融化。

極端的痛苦讓斑鸠終于能發出慘叫,但無論怎麽掙紮,朝辭扼制着它的手絲毫未有松動的跡象。

“陸今是我的。”火舌從朝辭的周身騰起,火氣舞起她的發梢,将她口罩的耳帶燒燼,熱風一揚,整面口罩被火吞噬得一幹二淨,露出她那張在火光中邪美的臉,“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我會讓你族無一活口。”

即便在烈火中,朝辭最後的尾音也能将斑鸠的骨頭也凍碎。

“滾。”

朝辭手臂一揮,将斑鸠摔出了窗外。

那斑鸠在空中猛地一沉之後,狼狽又費勁地張開翅膀瘋狂舞動,撐起身子,幾乎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朝辭看着那只斑鸠變成一個小黑點,融進了冬日鉛灰色的厚厚雲層後,喘了一口氣,幾星點兒的火自她的唇中呼出之後,很快消散在寒風之中。

她将掌心貼在心口上,意識有些搖晃。

看來噬心蠱雖然效果出衆,多少還是有些副作用啊……

作者有話要說:朝辭:對今今居心叵測的都請死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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