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苦情女主(十六) (1)

經理聽了這話, 一時倒是愣住了。

邵瑜也不着急,而是繼續看着那批機器。

邵英娘在一旁有些驚訝,但在外人面前, 卻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那經理見邵瑜胸有成竹的模樣,沉思片刻後,問道:“老先生,您也懂機器?”

邵瑜點點頭, 說道:“懂一點皮毛。”

經理見他這樣說, 立馬道:“懂一點皮毛,就能改進機器?”

邵瑜望着他,笑而不語。

經理心裏确實很想改進機器,但他如今對于邵瑜的本事,以及邵瑜的胃口, 都還是不太滿意。

一旁的助理, 倒是明白如今廠子裏最大的問題是什麽,腦子一轉, 便湊到經理身旁, 輕聲說道:“經理, 是騾子是馬,讓他先溜溜看。”

經理聞言,忽然想到了廠裏之前被退回來的一臺故障機,廠子裏的師傅們修了好幾天了,都還沒修明白, 不如讓邵瑜去試試, 想要驗證他是不是真的懂機器。

邵瑜知道這是他們的考驗,便沒有拒絕。

很快,幾人便被帶到了那臺故障機面前, 這臺機子此時正有一個師傅在修理,只是哪怕師傅修得灰頭土臉,但一旦動起來,那機器卻還是老毛病。

經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但邵瑜卻沒有直接去修理,而是開始使用起那臺機器。

他一邊用,一邊側耳仔細聆聽。

原本修理的老師傅,見到這個架勢也頗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邵瑜就朝着他招了招手。

“将這裏打開。”邵瑜在極其上某個部位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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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一愣,看了一眼旁邊的經理,經理立馬點點頭。

師傅拆開,看着裏面的部分是正常的。

邵瑜接着說道:“底下掉了東西,拿出來就好。”

師傅一愣,這個地方裏面黑漆漆的,但是拿照明燈望下去,卻沒有見到什麽異物。

邵瑜見他不動,也不催促,倒是經理急了,趕忙催促着師傅将裏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師傅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聽經理的話,将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下來,最終倒是發現了一枚卡在最底下的螺絲釘。

“再裝回去吧。”邵瑜說道。

将那枚多出來的螺絲釘拿掉後,将機器重新組裝好,再次運轉機器,果真,沒有半點故障的模樣。

師傅此時也有些驚奇,忍不住問道:“您真的就是聽一聽,就能知道裏面卡了東西?”

邵瑜點點頭。

一旁的經理,此時倒是不在懷疑邵瑜對機器的了解程度,但對于這兩成股份,心裏卻還是在打鼓。

“老先生,我也只是個打工的,這兩成股份,還是要老板來跟您商量,不過老板去了澳城,可能還要過一周才回來。”

邵瑜聞言笑了起來,說道:“那行,我去別家再看看。”

經理一聽這話,立馬慌了,說道:“您別着急,老板雖然去了澳城,但我可以打電話聯系他。”

邵瑜壓根不理會他們的拖字訣,直接說道:“你們的機器我能提升,別人的機器我也能提升,我在港城只待兩天,過了時間,那就算了。”

經理原本看邵瑜父女穿着不算特別突出,因而想着拖一拖,說不定就能将價格拖下來,但此時見邵瑜這般不好糊弄,只得将姿态放低。

“老先生,您放心,我們老板很快就會回來,您先別急着去別家呀。”

邵瑜不回答。

經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先生您修理機器确實在行,但這提升機器又是另一回事,不如您先提升一臺,等到老板回來了,也能讓他直到實際效果如何。”

邵瑜聽了這話,倒也沒有拒絕。

畢竟邵瑜要靠着這技術吃飯,因而經理也明白對方定然不會讓自己看着,很快屋子裏便空了下來,只剩下邵瑜父女。

邵瑜掀開機器,在上面敲敲打打,又加裝了一些零件後,便又讓經理進來查看。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但在此啓動機器時,速度卻明顯提升了不少。

經理這才徹底相信,邵瑜确實有這個本事。

“好,這機器便留在這裏,等老板回來,他就能看到。”經理企圖保留這個機器上的改變。

邵瑜如何不能看出他的想法,知道他是要等他們離開後,讓廠子裏的師傅們拆解技術。

邵瑜直接在機器上踹了一腳,很快,裏面就傳來一陣響動聲。

“為什麽要留給老板看,能不能達成這合作,還要看我的心情呢。”

邵瑜說完,便直接帶着邵英娘離開了這家工廠。

而在他身後的經理,此時再次讓師傅啓動機器,卻發現這機器又不能用了,他讓師傅去修,但師傅不明白邵瑜進行的改動,因而白白忙活了大半日,依舊是一場空。

邵瑜回到旅館,便朝着邵英娘嘆了口氣,說道:“這家廠子,若是幕後的老板跟這個經理一樣做生意,那是絕對走不長遠的。”

邵英娘問道:“爹,您是覺得他們不真誠嗎?”

邵瑜點頭,又說道:“他們太過注重利益,卻不知道要提升技術,這樣的态度,只會惹惱技術人才。”

“一家工廠,若是技術落伍,那離倒閉也不遠了。”

如今的人們還不太明白技術革新的重要性,但邵瑜卻很明白,此時他也有教導女兒的意思。

邵英娘聽得認真,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爹爹為何懂這麽多?”

邵瑜卻早就想好了說辭,只道:“你以為我每天在家裏,就只是在帶孩子嗎?”

邵英娘對于邵瑜在家裏做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卻确實看到家裏多了不少書,偶爾她也能看到邵瑜在閱讀那些書,因而邵英娘只當他是靠着看書自學成才,便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爹,您既然覺得這家工廠有問題,那為什麽還要跟他們合作?”邵英娘又有些不解問道。

邵瑜說道:“他們确實有問題,但港城的兩家工廠,另外一個家生意好,對自己的技術十分自信,因而我插不了手,所以,其實我只有這一個選擇。”

“您就不怕這家工廠的老板也這麽想嗎?”邵英娘詫異的問道。

邵瑜笑了笑,說道:“做生意嘛,總是有幾分賭氣的,但是如今,他的工廠就快要被擠倒閉了,而我就算不要這兩成股也沒有太大損失,我是光腳的,他是穿鞋的,所以他是更加急迫的那個。”

邵英娘聽了這話,頓時滿臉若有所思。

而事實也跟邵瑜說得一樣,第二日一大早,經理就跑到賓館裏來了。

“老板接到電報,昨天晚上連夜坐船返回港城,就是為了見老先生一面,這不,今天大清早,就讓我們接您去吃早茶。”經理笑着說道。

邵瑜沒有擺架子,帶着女兒上了過來接他們的小汽車。

一路上經理還在顯擺,說道:“這輛小汽車是老板的專座,今天都被拍出來接您了。”

“啊,你們老板只有這一輛車嗎?”邵瑜反問。

經理臉上一僵,聽着這陰陽怪氣的問話,又看着邵瑜滿臉真誠的模樣,一時間也不明白邵瑜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吃早茶的地方安排在本地一家茶餐廳的包廂裏。

邵瑜父女倆一進去,那位黃老板便立馬站起來相迎,嘴巴裏的客氣話是一句接着一句,将邵瑜父女兩從頭到腳都誇了一遍,看起來十分熱情真誠。

邵英娘很少被人這般對待,因而此時還頗覺得有些不習慣,但邵瑜卻全程泰然自若,也跟着誇了黃老板幾句。

互相介紹之後,黃老板便忍不住開始打探起邵瑜的虛實來。

“聽說老先生是從滬城來,老先生對織布機這麽了解,以前是不是專門修理這種機器?是在滬城那家廠裏工作過嗎?”黃老板笑眯眯問道。

邵瑜搖了搖頭,說道:“您說笑了,滬城都是買機器,何曾生産過這種機器。”

黃老板見邵瑜這般避重就輕,心裏就是一頓,立馬明白邵瑜應該不是個好套話的角色,他轉而看向一旁的邵英娘。

邵英娘雖然生了三個孩子,但這兩年保養不錯,因而臉看起來依舊很稚嫩。

黃老板便打算從邵英娘身上尋找突破口:“小姐年紀輕輕,就要辦織布廠,真是年少有為,不像我家裏那個女兒,年紀跟小姐差不多大,但每天想的都是買漂亮衣服。”

邵英娘在西餐廳打過工,也算是見識過各色人等,此時面對這樣的誇贊,心裏也明白對方是看在邵瑜的面上,因而并沒有被捧得暈頭轉向。

黃老板幾番回合下來,本以為邵英娘會是一個突破口,但他卻沒有想到,邵英娘雖然不像邵瑜那樣滴水不漏,但卻是話少的,因而他也壓根沒有套出多少信息。

邵瑜可以不跟黃老板應酬,但還是耐着性子聽他這些客套,從頭到尾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讓閨女多學多看。

港城的早茶,是一樣樣糕點小吃分批次呈上來,每一樣的分量都不多,但種類卻十分繁雜,甚至還是中西結合。

如此模式,邵英娘倒是覺得十分新鮮。

而邵瑜哪怕知道這些是什麽,但還是會在一些眼生的差點呈上來時,大大方方的詢問黃老板,态度坦坦蕩蕩,此時沒有半點因為未曾見識過而産生的羞恥感。

邵瑜如此示範了幾次後,邵英娘也跟着落落大方起來,遇到不懂的,她就十分坦然的詢問。

如此一來,黃老板倒是對父女倆的評價更高。

一頓飯畢,黃老板開始朝着邵瑜訴起委屈來:“老先生哦,您不知道,如今我們辦廠的,遇到的事情也很多。”

“一來技術是不斷進步的,稍有不注意,就會落伍,可是新技術都是要花錢的,技術要買,零件要換,這樁樁件件都是錢,利潤便只能一縮再縮。”

“二來我這個廠子,不是養我一家子,而是養着一大群人,那麽多工人要吃飯,他們的家人也要吃飯,要是待遇不好,工人會鬧會跑,難搞哦。”

黃老板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話中之意,還是覺得邵瑜要的兩成股實在太多。

但邵瑜卻并不接這個話茬,只是一個勁的裝傻,說什麽“真的嗎”“居然是這樣”“您也辛苦”之類的廢話。

黃老板磨了半天,見沒有效果,心下也十分煩躁,最後只能直白的說道:“老先生,廠裏效益不好,您現在要兩成股,倒時候只怕工人們到手的錢就會更少。”

“您看看,他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不如這般,您拿半成股,我再做主,送英娘小姐十臺機器。”

邵瑜聽了,笑着說道:“是我的不對。”

黃老板以為有戲,但邵瑜卻接着說道:“我還以為您能做工廠的主,沒想到您不能,那就不打擾了。”

邵瑜這話,俨然是不打算繼續談下去了。

黃老板頓時急了,攔道:“老先生您別走,有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接下來黃老板繼續賣慘,而邵瑜依舊還是那副态度,磨了大半日,邵瑜似是煩了一般,起身就要走,只道:“黃老板既然沒有誠意,我還是去別家走動。”

黃老板見他态度堅決,頓時急了,只得道:“兩成就兩成罷,只是這批機器一定要改得比安妮家好。”

安妮織布機廠,就是港城的那家大廠。

邵瑜點頭。

黃老板這才松了一口氣。

談定了事情,但邵瑜卻要求現在就簽技術協議和股權轉賬。

“您別這麽急,總要讓我見到樣機了再轉讓。”黃老板說道。

邵瑜态度依舊十分堅決,竟是一刻都不願意等。

“您要是拿了股權,但不幹實事,我該怎麽辦?”黃老板問道。

邵瑜只道:“沒有技術改進,你這家工廠離倒閉也不遠了,你現在沒有跟我讨價還加的餘地。”

黃老板無奈,暗道經理已經見過了提升後的機器,也算是證明了邵瑜的本事,他只能請了律師過來,快速拟定好了協議。

邵瑜沒有全程盯着律師,而是讓邵英娘對協議進行初審,這也是讓邵英娘日後也多長個心眼。

黃老板如今也知道邵瑜是個人精,倒是沒有在協議上再耍什麽花樣。

等到返回滬城的時候,邵英娘也帶着十臺最新改良過的機器。

邵英娘早就選好了地址,那地方本就是一處廢棄的廠房,如今整理一番後,她的織布機廠就可以直接開工。

邵英娘一個女人,最初辦廠确實約到了不少人的滋擾,但靠着邵瑜暗地裏的保護,已經她明面上一直戴在手指上的那個,來自于白三爺的扳指,倒是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剩下的小部分攻擊,她靠着自己也扛了下來。

邵英娘工廠裏招的大部分都是女工,且很多都是巷子裏那些女孩子們的親朋好友,因為邵英娘這裏的待遇很好,女工們改變命運的心也很堅決,因而不過一年時間,工廠便迎來了質的飛升。

與此同時,文城的王家。

王繼宗先是被邵瑜敲詐一筆,後又因為老娘被人狠狠敲詐一筆,再加上私底下做的鴉片生意被文城大帥繳了,王家一蹶不振了三年,如今也沒有緩過神來。

老夫人這三年不太管事,也許是因為害怕見外人,成日裏都在王家的小佛堂裏禮佛,她每天都見的人只有老管家,甚至連王繼宗這個親兒子都不怎麽見。

王繼宗和邵英娘離婚了,哪怕家裏生意不好,但他也沒有單着多久,而是很快就娶了新妻子,這一次的新妻子是他原配老婆的妹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命不好,和新妻子結婚三年,還是只生了女兒。

只不過新妻子不是邵英娘那樣好欺負的,不會任由王繼宗欺負,在生了一個女兒後,她便以傷了身子為由,要好好将養身子,打算緩兩年再繼續生。

雖然王家盼長孫盼了多年,但王家如今生意不好,對着岳家也硬氣不起來,而他岳家也很有野心,趁着王家勢弱,倒是偷偷摸摸的吞了不少王家的産業。

“娘,如今戰事越來越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打到文城來,我心下想着,不若居家搬遷去滬城。”王繼宗難得見一次老夫人,說的卻是搬遷這樣的大事。

老夫人聽了這話,有些詫異的看着他,說道:“人離鄉賤,離了文城我們又該怎麽辦?”

王繼宗明白,老太太年紀大了,不願意遠離故土。

“文城這位大帥,對着我們的時候下手利落,但對着東瀛人恐怕也沒什麽本事,留在這裏也是等死,還不如出去搏一搏。”

王老夫人還是不願意,說道:“家裏的産業都在文城,我們王家的根在這裏。”

“岳父既然這麽眼饞我王家的産業,轉讓給他便是。”王繼宗說得十分輕松。

王老夫人卻十分不願意,她剛想斥責王繼宗,但王繼宗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她也改了主意。

“當初娘的事情,我們雖然瞞得好,但這兩年卻還是有風言風語傳出來,陳家村的人嘴巴并不牢靠,恐怕……”

王繼宗話沒說完,但老夫人卻是面色一白,立馬改口說道:“搬了也好,樹挪死,人挪活,去了滬城,說不定就能大有作為。”

舉家搬遷的事情,就這般定了下來。

王家是布匹發家,家中很多東西都帶不走,全都以低價賣給了岳父張老爺。

他岳家沒有王繼宗那樣長遠的眼光,只是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又有些舍不得即将遠離的女兒。

王繼宗自有消息來源,因而可以确定應該很快就會打到文城,但即便是這樣要命的消息,他卻半點都沒有要告訴岳家的意思,甚至對于妻子,都沒有透露太多,只說是想要去滬城重新開始。

王繼宗一家剛剛抵達滬城,立馬便傳來文城告破的消息。

他後娶的老婆張惠芸接到消息,立馬焦急如焚,只一個勁的讓王繼宗回去救人,但卻被王繼宗斷然拒絕。

從前在文城,因為估計着老丈人,王繼宗對妻子還時常忍讓,但如今到了滬城,張惠芸孤立無援,沒有娘家撐腰,王繼宗便不再遮掩,逐漸恢複本性。

本就壓抑了許久的王老夫人,面對這個沒生出兒子的兒媳婦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張惠芸身旁沒有可靠之人,她竟然過起了邵英娘從前的那種日子。

王家即便大不如從前,但到了滬城也依舊能買得起一幢獨立小樓,加上搬遷的時候也帶了不少仆人過來,因而一家人依舊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

等在滬城站穩了腳跟之後,王繼宗便急吼吼的想要繼續自己的生意,他這次也算是從頭再來,因而還是經過一番仔細考察的。

王繼宗來了滬城,見識了旁人的生意怎麽做,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從前那一套,他想要繼續做布料生意,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辦一個織布廠。

只是滬城的織布廠,如今用的都是新式的織布機,王繼宗也想要買這種新機器,但一番詢問之下,知道這樣的機器全都來自于港城一家名叫彩虹的織布機廠。

而滬城的那家邵氏織布廠,與這家彩虹織布機廠關系密切,據說滬城的廠子要買新式織布機,都要經過邵氏牽線搭橋。

王繼宗聽到邵氏織布廠這個名號時,并沒有聯想到自己的前妻,反而打聽到這家廠子的女老板也是文城人後,覺得自己套近乎的機會來了。

很快,王繼宗便吩咐家裏人準備不少地道的文城小吃,由他帶着親自進邵氏織布廠拜訪。

邵氏裏面也有專門經銷織布機的部門,但王繼宗嫌經銷部門要的價格太高,打算找邵英娘這個老鄉碰碰運氣,只是邵氏內部管理卻十分嚴格,王繼宗拜訪幾次,都沒能見到邵英娘的面。

而邵英娘雖然聽助理提起過一位來自文城的王老板,但她如今事情很多,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吩咐經銷部門按照正常流程接待,不需要刻意對她的老鄉優惠。

邵英娘如今不僅管着織布機廠,邵瑜将自己名下的那家服裝廠也交給了女兒,相當于她如今要管着兩家廠,因而越發繁忙起來。

邵瑜有家服裝廠,原本瞞着所有人,只是這兩年邵瑜也沒有刻意隐瞞了,這才逐漸被巷子裏的人知道,但是制藥廠那邊,倒還是瞞得死死的。

對于丈夫将服裝廠交給女兒,劉翠芬本來還有些話要講,她雖然也疼愛女兒,但卻依舊是老派思想,總覺得家業最終還是應該交給兒子。

“英娘能辦廠,阿良以後難道不能自己辦廠嗎?男子漢大丈夫,這樣靠着爹吃飯,算什麽本事。”邵瑜直接堵了回去。

阿良也說道:“我以後是要當銀行家的人,我才看不上一家小廠子呢。”

阿良如今已經十三歲了,但三年前立下要在銀行工作的志向卻依舊沒有改,他和邵英娘一樣,對數字也十分敏感,邵瑜的打算是等過幾年,就将阿良送出國學習金融,因而絲毫沒有培養他當接班人的意思。

這些年阿良賣香煙的業務發展得不錯,他和阿歡還合作開了一家小鋪子,鋪子掙的錢也讓阿良實現了財務自由。

阿良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對于貨幣這些十分敏感,他拿鋪子裏掙的錢,全部拿去買黃金。

而亂世黃金,價格總是一路上漲,阿良也因此賺了不少錢。

劉翠芬雖然在餐廳工作十分出色,但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是個女人,還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因而升到領班之後,她就沒能再進一步。

而邵瑜這一年來卻沒怎麽關注生意,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早出晚歸,就連家裏人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而組織那邊經常接到一個落款“路”的人的消息,但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

一開始他們還對這位神秘人有所懷疑,但因為邵瑜每次送出來的消息都十分準确,幫助他們破解了很多次危機,他們也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邵瑜十分信任。

但因為從來是邵瑜單向聯系的緣故,他們也無法完成和邵瑜的雙向接觸,這般雖然會很不方便,但卻最大限度的保護了邵瑜的存在,久而久之,組織便也不再強求見面。

卻說王繼宗在幾次碰面後,卻依舊不死心,他有大野心,也自覺很有經驗,一起步就想辦一個大廠,因而想要将機器的價格壓下來。

他通過正常途徑之後,便轉而詢問起同鄉來,同鄉們倒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商會。

商會定期舉辦一些交流的聚會,邵英娘如今生意做得不錯,但也還是要給商會一些面子,偶爾也要參加幾次這樣的聚會。

而最近的一次聚會前,邵英娘已經好幾次沒有參加過這種聚會了,因而這一次她參加的概率很大。

王繼宗不是商會成員,但卻通過自己的渠道,搞到了一張入場券。

王繼宗進來之後,确實見到這裏有不少大老板,仔細交流起來,他都覺得是好人脈,滬城和文城不一樣,他從前在文城稱雄,但如今在滬城沒有闖出名堂來,衆人都不太願意搭理他這個無名之輩。

王繼宗雖然知道自己逃離文城讓自己躲過一劫,但在滬城受到的待遇,還是讓他覺得難受異常,但他也不是個尋常人,哪怕受到這樣的對待,依舊還是揚起臉跟衆人賠笑。

“這邵氏服裝廠和織布廠,再加上港城那邊的關系,也不知道誰能娶了這個女老板,那就是直接白得了三個聚寶盆,真是天大的好福氣。”

聽到衆人無意間的議論,王繼宗忽然一驚,忍不住問道:“邵氏的老板是個女人?”

被他詢問的人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個女老板可了不得,你可別瞧不起,一會要是得罪了她,別說她要找你的麻煩,就連白三爺,恐怕也要找你的麻煩。”

王繼宗雖然打聽了很久,但他畢竟不是商會的人,因而許多內幕消息,他其實并不知道,就連此時提的白三爺,他只知道是滬城叱咤風雲的人物,但卻不知道對方和邵氏老板的關系,便忍不住問了起來。

“傳言說白三爺和邵氏的大老板關系很好,三爺還收了這位小老板做幹女兒,把貼身的扳指都給了她。”

“聽說白三爺還打算将商會會長傳給她呢。”

“也對,白三爺沒個孩子,可不得捧着這個幹女兒。”

關于白三爺收幹女兒這個傳聞,邵英娘也曾辟謠,但白三爺那邊卻幹脆認了這個名號,也不知是因為什麽緣故,甚至還以幹親的态度來和邵家來往。

邵英娘只覺得這件事詭異得很,但邵瑜讓她不必多心,她便也不再理會,久而久之,幹女兒這個名號倒是認了下來,自這之後,滬城也沒什麽人敢找她兩個廠子的麻煩。

王繼宗聽了這話,心裏第一時間居然滿是羨慕,他只想着,若是自己能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幹爹,那他在滬城如何還能像現在這樣舉步維艱。

有人捧着,自然就有人罵。

“說是幹女兒,還不知道是什麽鬼祟關系呢。”

只是這人話一說出來,立馬就被旁人斥責了,道:“你自己要說這話就說,別跟我們說,我們還不想得罪白三爺和大小姐。”

王繼宗看着這模樣,心裏也越發想見這位邵大小姐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讓人這般敬畏。

邵英娘抵達宴會現場的時候,天上月亮都已經升起來了,只是她一來,便如同被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

不管這些人在背後說什麽,如何不願意一個女人壓在他們頭上,但當着面,每一個人都是笑臉相迎。

“邵老板,聽說你們家服裝廠的新款衣服,連洋人們都争着穿呢,都賣到巴黎去了,了不得喲。”

“邵老板,你家新出的布料花色好,能不能多出一些,我們都沒搶到。”

一群人圍着邵英娘問了半天,邵英娘一一回答。

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但也知道自己避不開,因而每次都是短暫露面之後,便都是跑到後面去休息。

王繼宗見到邵英娘時,第一時間便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完全不敢相信,找個被衆星捧月滿身華麗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前妻邵英娘。

邵英娘如今雖然和從前大變樣,但畢竟當了三年的枕邊人,因而王繼宗絕不會認錯人。

“繼宗,你不是想要跟邵老板搭上線嗎?你長得這麽英俊,說不定對方就會看上你,到時候你就什麽也不愁了,我要是再年輕二十歲,一定要跟你搶破頭。”王繼宗的老鄉笑着說道。

說話間,老鄉的老臉上滿滿是對王繼宗的羨慕,甚至還有對自己恨不逢時的可惜。

王繼宗此時心下五味雜陳,到底是什麽想法,也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了。

但事已至此,王繼宗也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性子,眼瞅着邵英娘離開衆人的包圍,朝着後頭走去,王繼宗悄悄的跟了上去。

舉行宴會的是一處私宅,邵英娘找了間小客廳坐了下來,但她即便躲開了人群也不得安生。

很快,就有要尋合作的商人跑過來跟邵英娘私下接觸。

對于生意,邵英娘一直是十二分的認真,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一大半都是靠着邵瑜。

服裝廠之所以發展這麽好,是因為邵瑜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又早早就定下了發展方向,她接手的相當于是一家成熟的大公司。

而她的織布廠,也是靠着邵瑜服裝廠的訂單,才扛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期,這才能有了今天的輝煌,因而邵英娘始終牢記分寸感,不敢有一絲懈怠。

哪怕此時找上門的商人,跟她做的只是一樁小生意,但邵英娘也沒有半點懈怠,而是仔細詢問起來。

王繼宗就躲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此時他偷偷的看着邵英娘,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幹練利落的女人,居然是他那個唯唯諾諾的前妻。

邵英娘與這個商人談好後,總算将人送走了,她剛想松一口氣,面前卻又有人落座了。

這人一落座,面上便滿是重逢的喜悅:“英娘,我終于找到你了。”

邵英娘先是一愣,但很快,她便看清了面前的王繼宗。

幾年不見,王繼宗早就沒有她記憶裏那般意氣風發。

而她,面對此時的王繼宗,心下卻再沒有半分恐懼。

“英娘,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我很想你,也很想孩子們。”王繼宗深情款款的說道。

邵英娘微微皺眉,她又不是當初那個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她如今也是個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看到王繼宗這般模樣,她卻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惡心得緊。

“我過得很好,你要是離得遠一點,我會過得更好。”邵英娘皺眉說道。

王繼宗卻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說道:“你離開我這幾年,都沒有再婚,是不是心裏還想着我?”

邵英娘聽了這話,惡心得想要吐出來了。

但王繼宗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和邵英娘套近乎:“實不相瞞,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你。”

邵英娘直接道:“請你離開。”

王繼宗依舊沒聽見這樣清晰的拒絕,反而又湊近了一些,差點貼到邵英娘的臉上來了,說道:“英娘,我們再結婚吧,生一個兒子,繼承我們所有的財産,我一定會好好寵着你。”

邵英娘直接将人一推,緊接着喊道:“來人。”

很快就有人來了,邵英娘是未來商會會長,宅子裏的下人們也不敢有半點怠慢,立馬問道:“邵大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攔着這人,別讓他靠近我。”邵英娘起身打算離開。

那下人剛想動作,王繼宗就說道:“你別管這事,她是我結婚多年的妻子,我們正在鬧別扭呢。”

那下人卻沒聽,只當王繼宗是在發瘋,說道:“全商會都知道,邵大小姐單身,你可別癡心妄想。”

王繼宗立馬解釋道:“她以前結了婚的,還跟我生了三個孩子,我是她前夫。”

那下人聽了這話,有些猶豫的看向邵英娘。

邵英娘立馬說道:“你也聽到了是前夫,現在都沒關系了,還愣着幹什麽。”

下人趕忙攔住王繼宗。

王繼宗卻道:“英娘,你這般無情,就不怕外人知道了你我的關系嗎?”

這話到是提醒了邵英娘,兩人的關系始終是個雷,王繼宗現在顯然是個說不清楚的,若是讓他繼續鬧下去,反而對自己不利。

邵英娘想着邵瑜說得,雷埋在那裏始終要炸,還不如自己去引爆,雖然炸了,但自己卻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邵英娘腦子急速轉了起來,而她和王繼宗的争執,此時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邵英娘看了王繼宗一眼,說道:“我還可以更加無情。”

說完,邵英娘就直接朝着舞會那邊走去。

舞會上此時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邵英娘直接走到了話筒前站定。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這一幕,紛紛望着邵英娘,說道:“大小姐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宣布?”

邵英娘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朝着衆人說道:“沒什麽好消息,只是要跟大家說一點私事。”

“難道是大小姐要結婚了?”有人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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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