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進入初三,他們整個年級搬進了一棟新建的教學樓。

開學以來,他總感覺有人在看,可他不敢轉頭去看,也不敢亂想,不敢猜測這道視線是否來自于她。

直到餘漫被數學老師叫到講臺上解題,他才敢擡頭去看她。

那道題不是很難,上個學期他才給她講過,可她竟然沒解答出來,不可避免的她被老師訓了,焉嗒嗒的回到位置上後,沒過多久,他再度察覺到有人在看他。

他不想亂想的,可按照這個時間線來看,那道偶爾會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應該就是她的。

可是為什麽呢?她又不喜歡他,她看他做什麽?

想着想着,一沒忍住,他便将頭轉了過去。

她沒有看他,她在看黑板。

十一月七日,一年一度的冬運會開始了。

因為中考科目包括體育,所以學校領導和老師都建議他們參與報名,他報了一千五百米的男子長跑項目,在這一項目開始前,是女子八百米跑,她報了這個項目。

她跑完八百米後,确認了她沒事,他便開始做準備運動,五分鐘後,男子一千五百米長跑項目開始了,随着發令槍一響,跟他一起沖出去的還有她。

“你別跟着我跑。”

她剛跑完八百米,他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可她不聽,繼續跟着他跑,這讓他不得不提速希望她因為跟不上而放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她就停下了步伐,但休息了一會兒,她又開始跟着他跑起來,他特別想問她什麽意思,可他累的口幹舌燥,根本開不了口。

沒辦法,他只能放慢腳步,選擇慢跑。

終于跑完一千五百米後,她第一時間給他遞了瓶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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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接過:“謝謝。”話落,正打算開口問她這樣做是什麽意思,結果就被劉爽他們團團圍住,而她見狀轉身便離開了。

望着她漸漸走遠的背影,他不禁嗤笑一聲,是他又自作多情了。

日子如白駒過隙,初三下半學期她再次發生了變化,這次似乎是好的變化。她開始認真的對待學習,每天都很努力,遇到不會的難題會主動問別人,并且會自覺地把那些難題寫在錯題本上,以前這些都需要他提醒她才會去做。

而現在不需要了,早就不需要了,她不需要他的提醒,也不需要他給她補課,步入初三後就已經不需要了。

中考那天他特別想對她說好好考試,祝她考個好成績,但考試那幾天她都考完就走,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時間和機會。

中考結束後,劉爽跟向妍在一起了,兩人約定一起上一中,一起努力,他們的這一系列操作把他刺激到了,在他們的慫恿下,他決定孤注一擲,向她告白,就算她拒絕了他也沒關系,好歹也要讓對方知道他喜歡她吧。

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可畢業晚會那天她沒來。

“周星河,不好意思哈,餘漫說她不來參加畢業晚會。”

“你不好意思什麽,是她不想來的。”

電話那頭的向妍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周星河決定跟餘漫告白有她的慫恿。

向妍想了想,道:“你還沒有餘漫的聯系方式吧,要不我把她的聯系方式發給你?”

“發吧。”

“對了,餘漫沒有QQ號,我發的是電話號碼。”

“嗯。”

看着向妍發來的那串電話號碼,他撚了撚指尖,然後撥打了這通電話,遺憾的是對方沒有接通,随着通話被自動挂斷,他僅存的勇氣也随之消耗殆盡。

為了避免再次發生他從別人嘴裏得知有關她的事情,所以他在父母那裏做出了高考如果沒考上雙一流大學就自付學費的承諾,才在去年夏天獲得了一部手機,但有了手機又有什麽用呢?

自那以後他再沒見過餘漫,不過倒是聽高冉提起過她。

原來她不僅會彈琴,還會跳舞。

所以當他看見網上盛傳的那段舞蹈視頻時,他驚訝的不是她會跳舞這件事,而是驚訝她竟跳的如此動人,直教他想把她藏起來。

可這是不可能,他沒有資格。

他和她再次相遇是在高二那年的冬天,何茜把她帶到了他的面前。

其實早在電話裏何茜就跟他透露會帶個熟人來,但他沒想到這個熟人竟會是她。

“餘漫!?你怎麽在這?”

話落,只見她抿嘴一笑:“說來話長。”

确實是說來話長,誰能想到餘漫和何茜竟然在畢業一年多後從初中同學一躍成為了家人呢。

事發突然,他毫無準備。

時隔一年五個月零三天,她沒有太多變化,今天她穿着一件紅色羽絨服,正是初二那年她唱《七裏香》時穿的那件,臉頰依舊紅撲撲的,像個福娃娃。

“你吃馄饨嗎?”

她似乎沒想到他會詢問她的意見,表情有些呆呆的:“啊!?”

看着她不經意間展露的可愛模樣,他忍着笑意,再次開口詢問:“你吃馄饨嗎?”

“吃。”

馄饨要等上一等,趁着這點空隙,他正想問問她近期過得怎麽樣,就被好友打斷。

“你就是那個餘漫!”

“那個跳《月光下的鳳尾竹》的餘漫!”

好友兩眼一亮,看向他,恍然大悟道:“難怪今天你……”

他趕緊打斷:“咳咳!”

但她卻緊抓不放,疑惑道:“難怪什麽?”

他趕緊暗示好友別亂說話。

“難怪剛剛見你有點眼熟。”

其實難怪的不是覺得你眼熟,而是難怪周星河那家夥會一反常态早早就結束了訓練,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因為你啊。

和周星河玩得好的,都知道他有個喜歡的女生,喜歡了很多年,那個女生叫做餘漫。

朋友把話圓回來後,他正打算再次詢問她近期過得如何,結果馄饨好了,想要說的話徹底被堵在了喉嚨裏。

直到分開都沒能讓他自然而然的說出那句“加個好友吧”。

不過好在,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第二次見面是他一手促成的,那天她穿了件粉色的羽絨服,她穿粉色的衣服一直很漂亮。

“會打麻将嗎?”

“不會。”

“鬥地主會嗎?”

“會,但玩的不好。”

得到她的回答,他轉頭對想搓麻将的朋友說:“玩鬥地主吧。”

她說自己打的不好就真的是打的不好,牌技很爛,玩了兩把就下場了,接替她的人是他。不知是位置的風水不太好,還是因為他接替的是她的局,自拿到牌後他便連輸了三把。

忽然靈光一閃,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她,此刻的她正歪着腦袋在看何茜手裏的牌,他緩緩起身坐到她身邊,她沒有發現,等她回過頭時,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這才發現身旁多了個他。

這不經意間的觸碰,令他心跳加速:“我坐那邊總是輸,換一邊試試。”

上天似乎為了證明他真的只是為了輸贏才坐到她的身邊,讓早已因心跳過速而兩眼昏花的他竟真贏了那場牌局。

“你看,我贏了。”

他很開心,但她的反應卻有些冷淡。

“嗯。”

那之後他一直贏牌,引起了衆怒,紛紛要求換人,但這麽可能,她不想玩,他不想勉強她。

“不換。你們也別生氣,說不定等會兒幸運女神就降臨到你們身上了呢。”話落,他側過頭去對她說:“是吧。”

她躲開了他的視線,垂着腦袋,低聲道:“是你牌技好。”

腦袋一片空白,想起上一次見面也是這樣,他不主動,她就一句話不說。

她似乎并不想跟他說話。

她是不是讨厭他?

那一刻他心如刀絞,她可能讨厭他的念頭在腦海裏一直揮之不去,勉強堅持着玩了兩局,就趕緊逃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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