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向前走一步

樓下？

宋念僅存的那點兒睡意瞬間消散，開燈坐起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揉着眉頭又笑又氣，忍不住埋怨他：“少爺，這大半夜的您這是鬧哪一出呀？不是說好了明天見？”

“宋念，”顧子義聲音溫柔如絲，輕聲叫住她，低低地解釋道，“現在是零點過五分——已經是‘明天’了。”

頓了頓，又慢慢補充了一句：“宋念，我想你。”

這一句，浸滿了溫柔蜜意，不經意間撥人心弦。

宋念的心跳驀然漏了一拍，拿着手機無言以對，好半晌才呼了口氣，壓下那份不知所措的心動，不情不願地嘟囔了一聲：“算了，你上來吧！別站下面擾民了，回頭人家還以為你幹什麽呢！”

當然，這其實只是借口，真實原因是——她有點兒心疼他！

哎，顧子義太了解她了！他肯定算準了她會心軟！

不過，她其實……不怎麽介意。

這大半夜的，她也不想趕他了，反正家裏還有間卧室空着，正好可以住人。

轉念之間，宋念已經下了床，挂了電話，将隔壁屋子的床單被罩抱出來，一面鋪床，一面平複着起伏的心緒。

等到顧子義敲門的時候，宋念才發現關鍵問題——自己忘了換睡衣！

低頭看了看自身，嗯，睡衣是條及膝的裙子，而且全身上下該遮的都遮住了——跟夏日裏普通的裙子也差不多。

宋念自認這身穿着不算尴尬，事到臨頭索性也不換了，匆匆披了件薄外套，打開屋門，讓顧子義進來。

顧子義眼裏帶着笑意，在宋念埋怨的目光中走進屋，順手帶上門，目光重新落在宋念身上，看着她，眸底慢慢聚着光。

她穿着素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外套，一點兒也不影響視線——大概因為是睡衣，所以裙子看起來格外柔軟，也有些大，裙邊兒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柔柔地飄起來，然後又落回去。偶爾有些裙邊貼在她身上輕輕晃動着，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多了幾分曼妙柔軟。

他很少看見她穿裙子，還是這種輕軟居家的睡裙，這一下只覺得心髒猛縮，連呼吸都忍不住屏了起來——他怕反應太過，吓着她了！

宋念被顧子義的炯炯目光看得不自在，愣了一瞬，猛然回過味兒來，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低頭又看了自己一眼——沒問題呀！

不過，男性跟女性的視角可能不太一樣！

雖然不太理解，但是宋念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又羞又窘，伸手推着顧子義轉了個身，那道火熱的視線總算沒黏在她身上了。

“你住對面的卧室！床我已經鋪好了。洗漱間有新的牙刷毛巾，你自己找一找！”宋念果斷把顧子義推進隔壁卧室，轉身就走，“我先去睡了！”

“你跑什麽？”顧子義輕笑一聲，一把将想要落荒而逃的宋念撈進懷裏，攬着她轉了半圈，讓她貼在胸口正面對着他，低頭看着她笑，“放心，我目前最多就是在心裏別有所圖，暫時還不會付諸行動。”

宋念猝不及防被他抱了個滿懷，還是穿着睡衣，臉上頓時火熱起來，胸口不受控制地跳動着，本來還有些不知道怎麽反應，聽見顧子義這句話，“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份意亂的不自在剎那間消弭于無形。

“這叫沒有行動？”宋念戳着顧子義的胳膊，挑眉反問他。

“這頂多算是情難自禁下意識的舉動。”顧子義附身靠近她，迎着宋念懷疑的目光，在她眼眸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個吻，“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現在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都非常旺盛。壓抑太久不利身心健康，所以——偶爾會有點兒控制不住的舉動，你得體諒一下！”

宋念怔怔地望着顧子義，他吻她的那一瞬間，她心底很平靜，不是心如止水的平靜，而是意料之中順理成章的平靜。

他明明說着不着調的話，但吻她的動作卻那麽小心翼翼……他帶着笑意的眼裏倒影的都是她。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

胳膊不自覺地環上顧子義，宋念輕輕抱住他，在顧子義深邃惑人的目光中，墊起腳，輕輕吻上他嘴角，一觸即離。

“嗯，我能體諒。不過——你得盡全力控制一下！”

顧子義臉上乍然聚滿意外驚喜，眸光發亮，深深地看着宋念，攬着她的手不自覺收緊，呼吸微促，在宋念帶着清淺笑意的目光中，俯身回吻她，動作輕柔而克制，帶着無盡綿延的情意。

帶着男子清冽氣息的吻落在唇上，溫軟輕柔，汪滿柔情，宋念搭着他的脖子，輕輕回應他。

顧子義克制着手上的力道攬着她，胸口處不規則地起伏着，心底早已柔軟着蕩漾開來，溫柔細密的吻如雨點般地落在她唇上，然後流連輾轉……鼻尖溢滿了她清甜的氣息，讓人止不住地想要将她抱得更緊一些。

良久，直到身體裏的血液快要沸騰，顧子義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宋念，深吸一口氣，輕輕抵着宋念的額頭，聲音喑啞地呢喃道：“真不想停下來……”

宋念臉色緋紅，渾身軟軟綿綿地靠在顧子義懷裏，眼裏汪滿水汽，輕輕推他：“顧總，說話得算話！”

顧子義平複着起伏的心跳，聲音低低地笑起來，吻了吻宋念的額頭，點頭應道：“嗯，說話算話。”

宋念靠在顧子義胸口，輕輕吐了口氣，滿意地點了點頭，眼角彎彎地推他去洗刷，自己則踩着軟綿綿的拖鞋回屋睡覺。

……

本以為這一晚可能睡不着，但是宋念卻意外地睡得很好，一覺醒來，外面太陽已經升起，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來，晃得人睜不開眼。

宋念眯着眼睛坐起來，好半晌才想起來——顧子義還在隔壁！

迅速換好衣服，打開門，結果顧子義已經起來了，穿着襯衣正在廚房忙活，見到宋念出門，原本溫柔閑适的臉上倏然浮現出笑意來：“起來了？”

宋念揉了揉眼睛，有些詫異地走上去，上上下下打量顧子義，又看了看準備得差不多的早餐，然後環視一圈她還沒來得及收拾卻已經被顧子義整理得煥然一新的客廳，若有所思地笑：“想不到顧總還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顧子義也不反駁，自然而然地低頭親她額頭，擡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朝她笑：“快去洗漱，吃完飯我帶你去YN看看小一——今天周末，公司應該沒人。”

宋念點頭同意，回身抱了抱顧子義，算是回應了顧子義的“早安”，腳步輕快地去洗漱了。

顧子義出神地看着宋念的背影，眼裏心裏都是笑意——這個場景，他在腦子裏幻想過無數次。此刻，終于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眼前。

她比他預想的更果斷勇敢。

他也比任何時候都覺得慶幸——她喜歡他，她看見了他的心意，願意接納他，甚至勇敢地向他伸手，鼓勵他。

原來兩情相悅、心意相通是這麽讓人心潮沉溺、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