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陽光美少年

到了十五樓，周禮在電梯口處停住腳步，對着濃密的樹影扒拉了兩下頭發，企圖讓自己顯得頹廢又可憐一點兒，然後才深吸一口氣，邁步往顧子義的辦公室走過去，似模似樣地敲了敲門。

“進來。”顧子義的聲音從門內傳過來。周禮立馬從中分辨出了一點兒不同的信號——看來小一說得沒說，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他家老大心情甚好呀！

周禮壓住八卦雀躍的心情，鎮定地推開門，走進辦公室，規規矩矩地喊了聲“顧總”，然後慢慢轉移目光，瞥了眼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宋念，視線正好跟宋念略帶詫異的目光對上，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極其歡快地打着招呼：“這位是宋念姐姐吧？您好您好！我是周禮！久聞大名！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

一邊說一邊噠噠噠兩步走過去，朝宋念揮手致意。

宋念只覺得滿眼繁花燦爛，被周禮笑得差點兒花了眼，好笑地看着周禮一邊瞄顧子義的臉色一邊暗暗朝她示好——她之前說肖明瑞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現在這個最好看不存在了！她這輩子迄今為止見過的所有人加在一起，沒有一個如同眼前的少年這麽長得這麽燦爛又妩媚！好看得都有點兒不真實了！

這位好看的小弟弟年紀明顯不大，男生女相，目前看來性格倒挺活潑，宋念對周禮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起身朝他笑着點了點頭，方看向顧子義：“你們先談事兒，我出去轉轉？”

“不用。”顧子義拉着宋念重新坐下來，慢悠悠地擡眼掃過周禮，自己起身示意周禮往辦公室另一邊的茶幾走。

周禮被顧子義看得有點兒讪讪，朝宋念笑一下，乖覺地往茶幾旁邊挪，一面說一面在腦子裏組織詞語：“老大，您看，我這假才休一天，你不能老剝削我吧——”

一句話沒說完，瞥見顧子義似笑非笑的眼神，周禮靈光一閃，智商迅速歸位，立馬組織好語言了，先表态：“那個面試筆試我去都沒問題！但是——您總得給我個方向吧！”

周禮的聲音在顧子義清清淡淡的目光下低了幾分，但還是非常順暢地把後面的話說完了：“原本今天就是您自己去的，我還什麽都搞不清楚呢！那句話怎麽說的？趕鴨子上架！這架子既然上了，您好歹先給個方向吧，讓我先抱抱佛腳也好！不然萬一馬失前蹄丢了面子，那可就是咱們公司的事兒了！”

“你這中文已經可以出師了。”顧子義臉上笑意未減，欣慰地贊嘆一句，然後煞有介事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老張他們應該已經去學校了，公司的招聘方案小一那兒有，你可以先看看，裏面特別标注了我對技術人員的要求，你按着要求來就行了。”

周禮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訴苦，就被顧子義慢悠悠地堵了回去：“以你的技術水平，難不成連幾個剛畢業的學生都鎮不住？”

那是普通的畢業生嗎？周禮內心吶喊——那可是BOSS您的母校師弟師妹們！哪兒那麽容易被鎮住？

周禮呼出一口氣，轉念安慰自己，不過這種有點兒難度的事情嘛，倒是可以一試，不然也确實太沒意思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此行的目的已達成——跟老大訴訴苦為後續延長假期打打埋伏，然後順便再看看那位傳說中的小姐姐！

“那行吧。先說好啊，要是召回來的人你不滿意，可不能扣我假期呀！”周禮非常執着地再次強調了一下假期的問題，可憐兮兮地朝顧子義眨了眨眼……他這個假期可是有大用處的，關系着他的終身大事！堅決不能平白無故又被扣了！

顧子義大方地點頭：“可以！”

“那我先去P大了！”得償所願的周禮立馬換了副表情，笑眯眯地領了任務，臨走前還不忘朝宋念揮手告別，頂着一臉燦爛炫目的笑容走出了辦公室。

宋念已經差不多改好了數據模型，保存好文件，關了電腦，看向顧子義：“你臨時調的安排？”說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對周禮表示同情。

她在旁邊一聽就明白了，顧子義今天原本有安排，結果，因為所以總之……最後活兒落到了少不更事的周禮身上！

對于這個印象極好的年輕小弟弟，宋念可憐他的同時也有點兒好奇。當然，對于今天将要參加YN技術序列筆試面試的P大畢業生們，宋念更是充滿了同情。

“你讓周禮去負責技術人員的面試和筆試，也太欺負那些小朋友了！來應聘的師弟師妹們年紀大多數都比周禮大好幾歲吧！”

“年紀本來就不是什麽問題。如果因為面試官年齡比自己小就覺得不平衡，那是心理素質不好。”顧子義走過來攬住她，理所當然地笑，“更何況——MIT的天才學霸、智能領域屈指可數的頂尖技術人才，去面試剛出校門的畢業生，根本算不上什麽欺負。”

好吧，宋念雖然同情即将參加招聘的畢業生們，但是卻非常認可顧子義的話——周禮這個人，她之前就聽顧子義說過，從小在國外長大，15歲進入MIT，17歲拿到學士學位，19歲直接晉級成為PhD，說他是天才學霸一點兒也不過分。

而且，讓人非常意外的是，顧子義竟然在人家本科期間就把人給忽悠過來了！具體忽悠的方式她不得而知，不過看今天周禮的舉動，她有點兒明白了——這就是一性格活潑開朗但單純善良的小弟弟，被顧子義忽悠太正常了！

不過周禮明顯沒什麽準備，一場校園招聘的筆試和面試對YN來說也是一次人才篩選和儲備的機會，尤其是在國內頂尖大學的面試！對于在業界聲名鵲起的YN來說，人才才是第一核心競争力！

所以其實這樣的招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重要，不然顧子義之前應該也不會安排他自己去！

很明顯，因為她的原因，顧子義臨時改了安排。

“你還是過去看看吧。”宋念想了想，拉了拉顧子義的胳膊，商量道，“正好我很久沒回來了，想去S大看看老師。”

顧子義低眸注視着她，眼底微光浮動，片刻，才粲然而笑，點着頭應道：“也好，下午我過去接你。”

宋念也笑起來，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抱着他的胳膊站起來，眉眼裏盡是打趣：“顧總您就別管我了——您還是先回家換身衣服吧！”

顧子義噎了噎，順勢附身吻了吻她，攬着她，十分悵然地嘆氣：“我覺得我應該多拿幾套衣服放過去……”

宋念挑眉看他，拍着他胸口果斷拒絕：“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顧總，我覺得您想得有點兒太多了！昨天是事出有因外加我一時鬼迷心竅被美色所惑，所以算是意外。以後嘛，恕不接待！”

顧子義當然沒想一步就能共住一室，昨天對他來說确實是意外之喜，所以此刻被宋念拒絕了，臉上半分赧然都沒有，胸口的雀躍湧動着，看着外面仍舊是天藍水闊、風清氣朗，心情甚好地載着宋念回家拿了禮物，送宋念繞到S大，然後才從容淡定地去了P大。

……

出乎宋念預料的是，YN集團的招聘進行得非常順利。因為周禮的臨時加入，這場招聘竟出乎意料地精彩——來投遞簡歷的女生比預料中翻了兩倍！而男生們不知道懷着什麽樣的心态，總之就是憋着一股勁兒投簡歷，然後不少高材生一路過關斬将，獲得了當面PK周禮的資格！

當然，MIT天才學霸的稱號肯定不是水來的，所以最後以周禮滿意地挑了幾個候選人而終。

YN集團的面試向來以“穩狠慘”著稱——簡而言之，就是效率非常高、問題非常變态、結果非常慘烈。

此前，YN已經在P大做過宣講了，所以此次就是直接來招聘的，流程簡單，環節少，但是仍舊保持了去年的“變态”。

當然，今天只是初篩，對于“入圍者”而言，後面就是根據通知到YN進行最後的複試了。

至于顧子義——他其實就是個偶爾放彩蛋的NPC外加吉祥物的角色，他的到來大概是應聘者們拼着向前的另一股動力。

這種動力在男生之間尤其明顯。但是對于女生而言就有點兒心情複雜了……大家原本還以為可以見到YN集團著名的機器人小一呢！結果，姍姍來遲的竟然是大BOSS……雖然也非常有吸引力，但是，想想還是小一更可愛！

當然，這樣的場景宋念是沒有見到的。

YN的招聘會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晚上了，宋念婉拒了師母的留飯，從導師陳玉的家中出來，還沒走到S大的西門，顧子義的電話就進來了。

夜色下，宋念莞爾，接通他的電話。

“顧總站完臺了？”

“嗯，我發現這種場合周禮适應得還挺好，下次應該用不上我了。估計小一會比我更受歡迎。”顧子義的聲音裏帶着溫潤的笑意，“你先別走，我過來接你。”

宋念停住腳步，讓開迎面而來的人群，握着手機，頗有幾分無奈地回：“你別跑了，送完我再回去又得繞一圈兒，我叫個車就行了。”

電話那頭默了一瞬，顧子義的聲音才慢悠悠地傳過來，透着幾分靜靜流淌的笑意：“你放心，我沒帶衣服，不會賴着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