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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兩人, 孟元元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她和賀勘這?才剛進到秦家院子?。
進來的兩人也看見了她,登時臉上嚴肅一沉:“孟氏, 你還回來這?裏做什麽?”
聲?音中帶着嚴厲的責備,走在?前頭的年長男人雙手往後一背, 俨然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态。他便是秦父的一位堂兄,秦升。
後面?跟着的堂叔随着附和一聲?:“不聲?不響的跑掉,你不知道外面?傳得多?難聽?”
孟元元抿緊唇角,她這?邊還未說出?一句話, 這?兩位秦家叔伯先開?始了對她的責難。
“兩位叔伯,”她穩穩心神, 從屋中出?來,下來到天井, “我?如何不能回來?”
秦升冷哼一聲?, 根本?不把眼前的女子?當回事兒, 端着長輩高高在?上的架子?:“你如此樣子?,不敬尊長,秦家可容不得你這?種女子?。快把這?家裏的房契田契交出?來,你拿着成何體統!”
孟元元袖下的手攥緊, 知道最後一句才是兩人來的目的。那?些個過往,也一點點在?腦中浮現。
秦家父母走後, 秦家那?些人不管遠的近的, 一個個的都想把秦父的這?點基業歸到族裏去。其目的, 不過就是以後分與衆家。
加之之前秦尤賣了一些田産,這?些所謂的長輩便更有了借口, 說是收歸族裏才能保住剩下的家業。開?始也是和顏悅色的談,後面?逐漸露出?本?性, 更不惜去逼秦淑慧那?個小丫頭。
“我?,”她語調稍稍一頓,話中幾?分清靈,“自認所有事做的心安理得,對得起過世的公婆。至于大伯父說我?不敬尊長,可全紅河縣都知道,是我?将兩老下葬入土。”
“啧啧,牙尖嘴利的,”那?體型很瘦的堂叔插話,高仰着臉拿鼻孔看人一般,“叔伯們也是一片好意。你若交出?來,秦家自然厚待你,不會?讓外面?人欺辱你。”
這?話孟元元是不信的,說起欺辱,難道不是這?些所謂的叔伯?
真要聽了他們的,把所有東西交出?去,那?才是會?一無所有。而一無所有的人,才真的不會?被?任何人看重?。
“兩位叔伯回去罷,房契田契我?不會?交出?來。”她簡簡單單一句話,不想和這?些頑固又貪婪的人繼續糾纏。
秦升作為同輩中最大的一個,那?容得了一個媳婦兒輩兒的如此無禮,臉上當場起了怒色:“你一個外姓的女人,拿着我?們秦家的東西,定?然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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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位堂叔緊跟着搭腔,陰陽怪氣,“你當初怎麽進的秦家門兒,全忘了?如此品性的女子?,用的什麽手段……”
“她怎麽進的秦家門兒?我?來說才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字字咬重?。
天井中的三人循聲?看去,見着從院門進來的賀勘。他青色冬袍,身形板正修長,左手中提着一個藤條簍子?,裏面?盛着滿滿的黑炭。
穩當的步子?下到天井,疏淡的眼眸掃過兩個長輩,沒有溫度。
“二,二郎回了來?”秦堂叔僵硬笑笑,腳下不着痕跡的往秦升後面?移着。
這?微小的舉動,被?賀勘收入眼中。方?才進門之前,他也多?少聽見一些,這?秦家長輩完全沒有長輩樣子?,對孟元元一再緊逼,完全不顧與養父的同族情誼。
可見,養父母過世的時候,這?些人是如何放肆,而孟元元又過得如何辛苦?
他半邊身形擋在?孟元元前面?,手裏簍子?往地上一放,不急不慢的開?口:“堂叔适才問元娘怎麽進的秦家,自然是我?當日明媒正娶進的門。”
一句話擲地有聲?,明媒正娶。
院中攸然一靜。
孟元元臉龐微側,看着擋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他的肩上還沾着那?些落灰。
他在?幫她說話。
“那?麽現在?該我?問問兩位叔伯,”賀勘掃過兩人,淡淡問,“你們緣何逼元娘?我?記得早在?十幾?年前,秦家便已經分家。平時有事互相出?個主意可以,但是我?們家自己的事兒,過什麽日子?,便不用你們操心了罷。”
沒想到他會?直截了當這?樣說,秦升臉上難看的要命:“難道讓我?們幾?個長輩說幾?句都不行?還有秦尤,就眼睜睜看着他去死?說句不好聽的,他才是秦家的兒子?。”
他是找不出?話來說,拉出?了那?個不争氣的大侄兒。
賀勘點頭認同這?點,并不反駁:“是了,所以我?與他全是兄弟,還是我?們自己說便好。”
秦升一噎,氣得抖了抖胡子?。內心裏對賀勘始終是忌憚的,對方?現在?的身份是士族不說,身上還背着功名。
“伯父,堂叔,”賀勘喚了兩聲?,一字一句,“以後莫要再來為難元娘,有什麽事情便找我?。”
“你……”秦升想用手指去指上賀勘,但是到底不敢,只是又不甘心那?片林場,裏面?的老樹那?是很大一筆銀錢。
賀勘直視對方?,唇角勾了個沒有暖意的弧度:“今日我?與元娘才回紅河縣,還有旁的事做,沒辦法招待兩位長輩。不過,還是有些事要和長輩們商談的,如此,明日晚上秦家祠堂罷!”
秦升兩人相互對視,一時不知道賀勘到底要做什麽?
這?時,大門處又有了動靜。
“公子?,興安回來了。馬車在?半道兒壞了,修了……”興安背着個包袱跨進院門,什麽也不管,先朝着院中喊了一聲?。
待看清那?邊的幾?人,以及冷冷的氣氛,瞬間閉了嘴。
緊接着,後面?有人擡着東西進來,是賀勘随行帶着的幾?個家仆。
見狀,兩個秦家長輩沒了氣焰。那?堂叔開?口:“那?便依二郎的意思,明日晚上去秦家祠堂。到時候,大事小事的都說開?。”
說完,手裏拽了拽一肚子?氣的秦升,好歹拉着出?了院門。
賀勘回身,看着孟元元問:“他們以前總是這?樣,對罷?”
孟元元點下頭,也沒多?說什麽,彎腰提起簍子?,往西廂走去。
“元娘,”賀勘跟上,從她手裏接過簍子?,“這?一年來,你受苦了。”
“我?只是不想這?些東西平白無故落去別人手裏。”孟元元輕聲?回道,有些人吶,不是自己的東西偏偏就要惦記着搞到手。
就像當年,孟家的那?些長輩,亦是如此,手段可比秦家這?幾?個厲害多?了。
聽着她簡單的說話,賀勘皺了眉:“我?不會?再讓這?些亂事兒纏着你。”
孟元元淡淡應了聲?,本?來這?趟回來,也是為了理清與秦家的牽連。要說賀勘,大概同樣想與秦家族人斷開?,畢竟他将來是要走仕途的,這?些秦家人說不準就能鬧出?什麽。
他選的時機剛好,借着處理家事,也可把這?些多?餘的枝枝叉叉給清理完全。明年春闱,便不會?有任何障礙。
“等等,”賀勘叫住她,兩步到了她邊上,“你忘了這?個。”
孟元元低頭,看着他正把井沿上的橘子?拿起,兩下剝了皮,随後給她塞來手裏。
“你知道興安嘴饞,讓他看見可沒有你吃的,”賀勘壓低聲?音,示意正搬東西的興安,“這?是給你買的。”
手心裏微涼,鼻尖嗅得到淡淡橘子?香,孟元元道了聲?謝。
要說人多?了,做事情就快。
秦家院子?半天功夫就收拾了出?來,搖搖欲墜的院門也被?重?新修好。
興安忙得腳不沾地兒,指揮着家仆做這?個做那?個,半天下來嗓子?都啞了。
而門外,時不時就會?有人往裏瞅幾?眼。
家裏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抽空兒,孟元元去了一趟前街劉四嬸的家。
劉四嬸乍見到進門的孟元元,吃了一驚,忙将人請進屋去。
孟元元捎了些禮物,說是感謝人幫着照看家門。劉四嬸覺得受之有愧,因為根本?不知道是誰過去砍的院門。
坐下來後,也就說起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兒。說秦尤被?扣在?賭坊,那?些放債的讓秦家叔伯拿錢去贖人,可想而知,沒有人會?去,後面?秦尤被?斷了兩根指頭,有一日他打暈了看守自己的人,逃了出?來,自此再沒人見過他。
“你說你公婆那?樣好的人,怎就有秦尤這?樣的混賬兒子??”劉四嬸氣得拍大腿,“那?些個好田就給抵了出?去,誰看着都心疼。”
孟元元知道劉四嬸與秦母交好,是真的對秦尤恨鐵不成鋼:“那?嬸子?知道大伯去了哪兒?”
劉四嬸搖頭:“不知道,有人說被?賭坊的人給抓住,直接打死扔進洛江了;也有說藏到大船上,去了海外。”
“淑慧讓我?給嬸子?問聲?好,她現在?身子?強了不少。”孟元元話去別處,想着秦尤應該沒那?麽容易死,至于去海外,也不會?有那?個膽量。
他那?人,怎麽看都不是個能吃苦的。
“小慧也是苦命,虧着當日你帶她走,否則還不知會?怎樣。這?次,是二郎與你一起回來的?”劉四嬸對秦家的事情很了解,當初也是看着孟元元嫁給賀勘。
夕陽的光透過窗紙進來,屋中略顯昏暗。
孟元元點下頭,嘴角總是緩緩的勾着:“公子?說要把這?邊的事全理清。”
“怎的叫公子??他不是你相公嗎?”劉四嬸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婆婆知道你們這?樣,也該安心了。”
孟元元跟着笑笑也不多?說。
劉四嬸瞅着,故意板着臉嗔怪一聲?:“別只是笑,嬸子?最會?看人,元娘你可是有福的人呢。”
說着,她把一碟柿餅往人前一推。
孟元元也沒客氣,伸手撚起一塊:“嬸子?總是這?樣照顧元娘。”
“那?你就常來跟我?說話,”劉四嬸笑,頓了一瞬,試探問到,“卓家,你舅舅那?邊要回去看看嗎?”
孟元元剛剛咬下一塊柿餅,原本?口腔中的甜蜜味兒,竟然越發覺得苦澀更多?:“自然。”
看是要看的,自己的東西,也會?一樣不落的帶走。
天開?始下黑的時候,她回了秦家,想着将劉四嬸這?裏說的講于賀勘聽。畢竟,他離開?了一年多?,明日與秦家長輩們相談,也還有個數。
剛進去院門,就瞅見裏面?各處房間點了燈。
興安見她回來,立時迎了上來:“少夫人回房用膳罷,公子?有事出?門,說晚些時候回來。”
孟元元嗯了聲?,便往西廂走去,劉四嬸給帶上的一包柿餅,順手塞給了興安:“你拿去與他們分着吃罷。”
“公子?是去找以前的同窗了。”興安跟在?身後,解釋着,樂呵呵的收下了柿餅。
孟元元點了下頭,手推開?了西廂的門。
牆邊桌上,一碗香粥,兩碟菜肴,其中桌角上還擺着一個橘子?。
用過晚膳,孟元元早早上了床睡下。白日裏一番忙碌,身子?難免困乏。
熄了燈後,天井中那?株高大的梧桐樹落下影子?,映在?窗紙上搖晃。隐約間,能聽見東廂房中傳來的聲?音,那?是興安在?給同來的仆從們講紅河縣的種種傳說。
孟元元舒展了下身子?,便睡了過去。終于,院中多?了些人,她不必再像之前那?樣擔驚受怕。
曾經,偌大的院子?只有她和小姑兩人,家中做活的兩個婆子?也因受不了秦家那?些人的威逼,無奈辭了工。
每天夜裏,姑嫂兩人窩在?西廂的這?間床上,神經緊張。
想着想着,她也就迷糊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少時候,好似聽見了細微的動靜。
孟元元眼睛眯開?一條縫,燭火的光線透進幔帳來,正好一個身影從床前經過。
頓時,她睡意全無,蹭的抱着被?子?坐起身:“誰?”
外面?,才将進屋的賀勘頓下腳步,回身看去床幔。薄綠色的幔帳此時輕晃一下,接着一根細細的手指挑開?一條縫,小心翼翼。
“元娘,是我?。”他回了聲?,正過身來。
床幔挑開?一些,露出?了半張女子?的嬌靥,面?上尤帶睡意,可是眼睛明明也是認真。
孟元元看清外面?站的人,心中一松。就在?聽見動靜的時候,她還以為是以前在?秦家時,有人偷着潛進她的房中來。
“公子?。”她看着他喚了聲?,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夜裏出?現在?這?兒。
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神識,仍舊有些發懵。西廂房,本?就是賀勘的卧房,他當然能回來。更确切的說,這?裏是他倆的房間。
賀勘洗幹淨手,拿手巾兩下擦幹,重?新搭回盆架上:“回來晚了些,吵醒你了?”
說着,他脫下外衫,彎下腰去撿起鐵夾子?,往炭盆裏喂了兩塊炭火。本?已奄奄一息的炭灰,重?新複燃,發出?噼啪的輕響。
做完這?些,賀勘走到床邊,對上那?雙還在?看她的眼睛,居高臨下:“興安說,你有話跟我?說?”
他細長的手撩上床幔,挑開?一些,也就看清了帳內的朦胧。
燭光灑進去一些,映亮她半仰着的臉頰,長長青絲垂下,似跪似坐的疊着雙腿,一只手前撐在?被?褥上,身子?略略前傾,顯出?一把及軟的腰肢。脖下中衣松垮,他這?樣站着,竟是無意中窺見那?雙半遮半掩的雪團兒……
孟元元眨眨眼,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聽聞問話,朦胧間記起自己是與興安問過賀勘何時回來。
“有的。”她嗓音略啞,才說出?,就覺身旁位置往下一陷,賀勘已落身坐在?床邊。
本?就在?心中想着自己要說的話,這?樣人突然的接近,讓她一時更是沒想上來,同時淡淡的酒氣鑽進了鼻間。
賀勘坐着,兩腳落上腳踏,雙手分別搭在?自己的雙膝以上,一錯不錯的看着帳中的人,似乎在?等着她的話。
“我?去過劉四嬸家。”孟元元開?了口,想着深吸口氣讓自己清醒些,結果萦繞周圍的只有酒氣與男人身上獨有的氣息,“與我?說了些近日發生的事。”
“嗯,”賀勘應了聲?,很有耐心的聽着,“元娘說說看。”
有了他的回應,孟元元下意識拉高了被?子?,擋在?身前,腦中清明幾?分:“大伯從賭坊裏跑了,我?覺得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說不準會?來家裏找麻煩。”
心中理了理清楚,将劉四嬸那?兒聽來的,簡單說了出?來。
聽完,賀勘眼睛眯了下,薄唇冷冷一抿:“他當真就是個禍害。”
經過這?麽多?事情,他要是還念及那?什麽可笑的兄弟情義,而放過秦尤,那?以後只會?有更大的禍端。
孟元元同樣心中一嘆,要說解決秦家的這?些亂事,秦尤就是最根兒上的原因。包括她自己,也是因為秦尤擅自的一張抵債書,而被?無故牽扯。
“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到他。”賀勘語調略冷,“畢竟你的那?張抵債書,始終是個變故。”
“公子?,”孟元元眼睫微垂,有些試探的問道,“會?不會?叔伯們知道大伯的下落?”
賀勘眉間一擰,認真思忖起孟元元的這?個想法,他看着她:“你是怎麽想的?”
“我?也不确定?,”孟元元見他問,也就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覺得大伯這?人好逸惡勞,吃不得苦也怕死。說他出?逃海外是不可能的,正值臘月,不會?有海船出?去。”
賀勘點頭,目光中帶着贊賞:“還有呢?”
“海上讨生活,很苦很累,還有風險,”孟元元繼續道,雙眼熠熠生輝,“大伯不會?出?海,若是他還活着,定?然還是會?尋求同族人的幫助。畢竟當日,也是族裏叔伯找他回的秦家,我?想他是不是還藏在?紅河縣?”
“元娘是說,秦尤在?叔伯們手裏還能利用一二?”賀勘嘴角起了笑意,“你說得很對,我?會?讓人底下去查。”
見此,孟元元從被?下抽出?一只手,擺了兩下:“我?只是猜想的,不一定?對。”
“查一下又沒什麽損失,”賀勘笑,順着她搖着的手,看到了露出?的圓潤肩頭,“以前正是因為沒聽你的話,錯過了許多?。所以以後,我?不想錯過。”
豈止是錯過了許多??差一點兒,他連她都錯過,明明這?樣好的妻子?,卻從未看清過。
當真是眼瞎罷。
賀勘最後的話,孟元元沒明白過來是何意?以前他極少有耐心聽她說什麽,更不會?問也不會?理,相對無言。可現下,他不但聽了,還要根據她所說的去做。
她想是不是他酒喝得有些多??再仔細一看,男人那?雙冷淡的眼睛,眼尾暈着不易察覺的紅。
賀勘很輕易抓住了孟元元打量自己的眼神,像極了謹慎的小兔子?,縮在?被?子?裏小小的一團。曾經也在?這?方?幔帳間,他與她成了真正的夫妻。
熟悉的地方?,女子?身上的水仙香,逐漸升高的熱度,腦中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些曾經榻間的交織。他不是聖人,自然也會?貪戀那?種黏連一起的融合。搭在?膝上的手指開?始發緊,身形抑制不住的想要去靠近她。
偏偏這?時,孟元元打了個哈欠,手指擋在?嘴邊,眼見擠出?微微濕潤,一個動作坐久了,被?下雙腿動了動,一只腳不慎鑽出?被?子?來。
賀勘垂眸去看,便見着那?幾?顆圓潤的腳趾微勾,珍珠一樣。
只是很快,那?只小巧的腳縮回到被?子?裏,再看不見。
“今晚,我?也要住在?這?間房的。”賀勘開?口,果不其然就看見那?小女子?眼中閃過複雜,但絕對沒有驚喜,心中微微一澀,“旁的屋裏都有人住,正屋又不能過去。”
他解釋着,可笑這?明明是自己的房間。
孟元元抿着唇,不知道說什麽好,又不能真的趕人走:“淑慧的房間呢?我?過去那?邊罷。”
立時,她想起正屋左面?的耳房,那?是小姑的閨房,總不能讓跟來的家仆住進去罷?
賀勘疑惑看她一眼,問:“你忘了?淑慧那?間屋子?的窗扇爛了,還沒修。”
“哦,是啊。”孟元元不自在?的道了聲?,更是覺得現下的氣氛怪異。
見她如此,賀勘內心一嘆,突然身子?一轉探向床裏,正好從孟元元身旁掠過。
“你,你做什麽?”孟元元一驚,下意識抓緊被?子?,雙眼瞪大。男人的手臂擦着她的被?子?滑過,而後伸去床頭。
“這?樣行罷?”賀勘側過臉看她,随後扯了床裏的一條被?子?出?來,“中間隔着它,只給我?床外面?的這?處地方?,不擠你。”
他把被?子?疊成長卷兒,橫亘在?兩人之間,算作界線。
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把他趕出?去,亦或是睡去地上,左右就是對付一宿。孟元元想着明日修好耳房,自己去那?邊住,再者,賀勘一個堂堂舉子?,也不至于真的會?做出?那?種荒唐事。
見他合衣而卧,背朝着她,身子?僅僅刮着床沿。她也沒再說什麽,同樣背對着他躺下。
燭火熄滅,房中陷入黑暗,只有炭盆還在?忽明忽暗。
“元娘,”他喉嚨發幹,已經退散的酒氣居然重?新上湧,呼吸開?始不順暢,“有件事想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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