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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元元?
孟元元一度認為賀勘是察覺到她醒了?, 可是很快就聽到他綿長?的呼吸,同時感?覺到了?他手臂上的松緩。
如今,她枕在他的手臂上, 腰間還被他圈住。後知後覺,其實那方被子卷還是有用的。
她不好動彈, 睜開眼睛看着床裏的牆壁,男人身上尤帶着外頭的涼氣。要說他這人冷清淡漠,但是做事卻極為認真。
外頭漸漸明亮,淡淡的光線進到西廂, 同樣暈進了?幔帳內,可以朦胧看見被子上的花紋, 以及她臉側男子微蜷的手指。
昨日在書鋪的很多?事,孟元元是從?劉四嬸那裏聽來的。才知道, 賀勘短短的功夫做了?什麽。
要讓人去?查找證據, 去?請朱院長?和?周主簿, 一位受人尊崇的儒士,一位衙門中的官員,大?清早的俱是去?到書鋪。與其說是讓這兩位做見證,倒不如是說是一開始, 他就是奔着一箭四雕而去?。
拿回她的東西;毀掉卓家;恢複她的名?譽,而她的名?譽連着他是一起的;最後, 沒人會再因為這件事, 而在以後的仕途中诋毀他。
而她, 自此也重新擁有了?清清白白的名?聲。
孟元元以前和?賀勘相對無言,更不用說走近, 不過就是夜間躺在一張床上。有次秦母暗示說誰家請去?吃滿月酒,夜間他會與她行些夫妻房事。
完事分開睡在床的兩邊, 從?不會如現在這般。
自從?回來紅河縣,總覺得一些事情變得奇怪……
想着想着,本來已經消掉了?睡意重新回來,孟元元又合上了?眼睛。
再醒來的時候,幔帳內已經很是明亮。
孟元元睜開眼,頭下枕着的已經換做了?枕頭,身子一翻,後面的床上也是平平整整,甚至一絲褶皺也沒有。讓她不由懷疑,天亮前賀勘回來床上抱她,只是她的錯覺。
收拾好,她從?西廂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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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已經出來,今日依舊是個晴天,相比于昨日化?雪,今天總算是稍暖了?些。
孟元元很少起得這樣晚,可是連着兩日,從?屋中出來已經過了?用朝食的時辰。
正屋,周尚來了?,正和?賀勘在商量着什麽。秦家的事基本已經處理?完,剩下的無非就是秦尤。
秦尤的下落現在還不知,除了?孟元元被抵債這件事。還有秦家族裏,畢竟明裏不說,暗中都想看看賀勘會怎麽對待那個大?哥,一個做不好就是忘恩負義。
到底還是麻煩。
正想着,來做工的木匠從?院門進來,肩上背着個裝工具的袋子。見着孟元元在,遂笑着打了?聲招呼。
孟元元亦是對人雙手一疊做了?一禮,看那西耳房,差不多?今日就能安上窗子了?。
“今日會做完的。”木匠道了?聲,把工具袋子往牆邊一扔,“孟娘子,我今兒過來的時候,聽見一件大?事。”
“阿伯聽了?什麽?”本想去?夥房燒些水,聞言,孟元元腳步一頓。
木匠聲音放低了?些,道:“姓左的那混蛋,昨晚被燒死了?。”
姓左的混蛋?左宏闊。
孟元元聽到時,微一愣怔。
一看她這樣子,木匠便知道孟元元是不知道這個消息,嘴裏恨恨道:“他這就是不做人事,被老天收了?。”
左宏闊聯合木氏,想霸占卓家外甥女兒的事昨日已經傳遍整個縣。是小娘子激靈躲過,碰上秦家二郎想幫她,只是當初那副場景讓人看到,實在沒辦法辯說,當然說了?也沒人信。
對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有良心的人都看不過去?,木匠亦是。
“昨天夜裏,姓左的坐船離開,才出咱們縣,那船就着火了?,”木匠說着,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是說起來有聲有色,“今早衙差過去?,愣是沒找到人的屍首,估計是燒沒了?。”
他說着,後面還恨恨的罵了?聲活該!
眼看着木匠撿起工具,準備去?修窗,孟元元還在原地站着。
昨晚,左宏闊被燒死了?嗎?
她往正屋看去?,正見着賀勘和?周尚一起走出來。
孟元元與周尚彼此見禮,簡單客氣寒暄兩句,對方已還有公務為由,離開了?秦家。
“元娘,”賀勘喚了?聲,遂踱步到了?她面前,“回屋吃些東西罷?”
這時興安回來,手裏提着個食盒,三兩步就送進了?西廂屋。
兩人起來都還沒用過朝食,現在這個時辰早不早晚不晚的,也不知該算朝食還是午食。
到了?屋裏,桌上是幾?樣精致的小包,瓷碟裏配了?蘸料。
“午後你會出去?罷,”賀勘拖了?凳子,并排擺在桌前,“賭坊那邊有了?點?消息。”
孟元元提着裙子坐下:“大?伯有消息了??可不知那張契書上到底是欠了?多?少銀子?”
“不管他欠了?多?少,現在早就滾成了?一個無底洞,左右就是一輩子脫不了?身。”賀勘說着,自己也在心中算着什麽。
眼看在紅河縣已經五六天,事情該需盡早解決,因為那個諸先生應該快回來了?。
孟元元嗯了?聲,在這些事情上賀勘懂得更多?。
“你喜歡吃什麽餡兒的?”賀勘手指勾來小籠屜,裏面躺着八個小包子。
“都可以。”孟元元不挑食。
話音才落,她面前的小碟裏夾上一個包子,接着是第二個。
“我自己來。”她把碟子一拖,端起在了?手裏。
賀勘正持着筷子,上頭是想送去?給她的第三個包子。
兩人對上目光,孟元元眼睫輕扇,道聲:“公子吃罷。”
“元娘,”賀勘嘴角微微翹起,眼中滑過無奈,“這是蝦肉的,我忌口。”
說完,他還是将包子夾到了?她的小蝶中。
孟元元道了?聲謝,放下小碟,順着拿起筷子就夾起了?一個小包,送到嘴邊小口吃了?起來。
餘光中,賀勘沒有動筷,只是拿湯匙攪着面前的粥碗。
等到孟元元吃下包子,想着喝一口粥。
“這碗罷,不燙了?。”看出她的意思,賀勘把自己手裏的粥碗推到了?孟元元手邊。
接着,他端走了?原先擺在她面前的那碗。
孟元元指尖碰着粥碗,試到淺淺的溫熱,果然是不燙的。
“昨日的事,謝謝公子,幫我把箱子帶了?回來。”說起來,她都還沒跟他道聲謝。
賀勘側着臉來看她,道了?聲:“你我夫妻,何必言謝?幫你不就是幫我?”
從?他的話裏,孟元元隐隐約約聽出點?兒意思來。便就沒再說什麽,低着頭安靜喝粥。
手邊還剩下一個紅豆小包,她拿起來掰開,裏面的豆沙餡兒露了?出來,香甜軟糯。
剛要往嘴裏送,才沾到唇邊,她餘光看見賀勘往她這邊看着,确切的說,是在看着她手裏的紅豆小包。
“公子要吃一塊嗎?”孟元元問。
見她問,賀勘先是一愣,随後嘴角笑開:“好啊。”
孟元元嗯了?聲,想着有一半小包剛才已經沾了?嘴唇,便把另一塊要送過去?。還不待她行動,賀勘的手已經伸過來,就近取走那第一塊紅豆包。
半個紅豆包捏在他的指尖,白皮紅餡兒,下一刻咬去?了?齒間。
“那個……”孟元元的阻止甚至沒來得及出口,默默閉上嘴巴。
那個她剛才碰過嘴邊了?。
不由,她想起在洛州的清荷觀,當初空清道人喜歡做紅豆餅。而且以前賀勘在秦家時,秦母時常也會做紅豆包。
她偷偷往賀勘看了?眼,莫非他喜歡紅小豆?做紅小豆的食物,不管是粥或是點?心包子,都是要配上糖的。
可是,他看起來又不像是個喜歡甜食的人。
“元娘,”賀勘猛然轉過臉來,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嗯,沒有。”孟元元忙搖頭否認,手中掐的那塊紅豆包差點?兒掉了?。
她重又低下頭,掩飾一樣端起了?碗,抿了?兩口粥。臉頰不争氣的熱了?熱,幹脆拿手去?掃了?下耳邊的碎發,做了?遮掩。
好在賀勘并未再說什麽,只是将小籠屜全推到了?孟元元的面前:“慢點?兒吃,還有。”
明明之前兩個人也一起用過膳,但是偏偏就是今日,孟元元覺得多?了?些不自在。而且,總也想起淩晨時,他在床間說的那句話。
不是,她才不軟。
“這次回去?,咱們給淑慧帶些什麽好?”賀勘問。
孟元元雙手捧着粥碗,嘴邊總是挂着淺淺的弧度:“公子照顧她,她應當什麽也不缺的。”
“我想聽你說,”賀勘手肘搭在桌沿上,是商量事情的語氣,“她是個小丫頭,我知道的終歸不如你多?。”
聽着他的話,孟元元想起昨日集市上,他為她買的發帶。
“話本罷。”她道聲,聲音淺淺柔柔。
賀勘不禁皺了?下眉:“話本?”
那些個街上擺着賣的粗糙書冊?裏頭盡是些荒誕的事兒,能學到什麽?
大?概是猜到他心裏想什麽,孟元元又道:“看話本也能多?識些字。雖然裏頭的故事不一定?是真,但是總有讓人覺得美好的東西。”
秦淑慧這樣的年?紀,已經對一些事情開始懵懂,甚至也有男女之情的好奇。
賀勘颔首,但是鎖着眉頭,他看着孟元元:“你以前也看過?”
不想他問上自己,孟元元愣了?一瞬,随之點?了?下頭。自然是看過的,她也是打秦淑慧這個年?紀過來的。
曾經也朦胧的憧憬着,将來會嫁給一個什麽樣的夫君,他有多?愛護她。只不過,話本中的大?多?結局美好,而現實總是更加複雜艱難。
“行,”賀勘從?桌前站起來,左手往身後一背,“那我去?幫她挑幾?本。”
又說了?幾?句,賀勘走出了?西廂,他還要跑一趟縣衙。
見他匆匆離開,孟元元并不覺得他能真的給秦淑慧買什麽話本。他端方持重,定?然還是會買正經的詩文。
出了?秦家。
賀勘沿着巷子往前街走,身旁的興安說着探回來的事情。
“興安,”賀勘打算小厮的話,往人掃了?眼,問道,“你看過話本子嗎?”
興安眨巴着眼睛,不明白為何主子爺突然這樣問,可還是點?了?下頭:“有。”
“上頭寫了?些什麽?”賀勘腳步不停,看似随意的問道。
“就是些神仙鬼怪,郎情妾意之類的小故事,”興安笑笑,順便拍了?下馬屁,“自然是比不上公子的那些高深的書,看個消遣罷了?。”
賀勘身形微頓,眉間習慣的皺了?下。
郎情妾意?秦淑慧這麽點?兒大?看這個?還有孟元元,她當初也看過嗎?
興安小跑的跟着:“公子要看嗎?昨兒我在集上剛巧買了?一本。”
說着,還真從?腰後面拿出一本書冊,雙手遞了?過去?。
賀勘瞥了?眼興安手中的書,手一抓取了?過來,指尖随意翻了?幾?頁:“洛州賀家有什麽消息?”
他問着,手裏捏着粗糙的紙頁,裏面的印刷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模糊不清,顯然是低劣的不行。心中懷疑這種?書真有人看?
興安也看到了?主子爺臉上的嫌棄,便就回道:“倒沒什麽大?事兒,就是祁肇小侯爺曾去?過府中,想要賀家幫着尋一個人。”
“尋人?”賀勘對別人的事沒有興趣,只是覺得祁肇這人性情陰郁,不過是表面倜傥潇灑罷了?。
兩人之間并無交惡,且明年?一道春闱,走的不算近也不算遠。
“是,”興安接着道,“說是他身邊的一個侍妾跑了?,叫惜玉。”
侍妾?
賀勘想起了?那個雙手鎖着銀鏈的女子,難道就是跑掉的惜玉?
“緣何找到賀家?”他合上話本,裏頭直白的語句,看得他相當難受。
兩人已經走出巷子,外頭街上停着一輛馬車,是早上租賃來的。
興安過去?幫着掀開馬車門簾:“說來也巧,那女子逃跑的時候,正好咱們離開洛州。公子知道,臘月往外走的船已經很少,州府附近全已找遍,是以祁小侯爺猜測那女子可能上了?咱們的船。”
賀勘擡腳踩上車板,沒再說什麽,直接攥着書進了?車廂。
車下,興安眨巴幾?下眼睛,心道賀勘是忘了?把話本還給他嗎?
車廂內,賀勘端正坐着,又把那本書冊打開來看。郎情妾意?他倒要看看這樣的雜書,哪來的郎情妾意。
于是,他忍受着粗糙模糊的印刷,時不時出現的錯字,開始從?頭翻看。看着看着,他起先緊皺的眉展開了?些,再後面,眸中若有所?思。
“真會如此?”他疑惑念叨一聲。
。
秦家。
過晌的時候,木匠已将西耳房的窗扇安好。下人将房間裏外打掃了?幹淨,順便把牆壁也重新刷了?一層粉子。
孟元元糊上窗紙,屋子算是徹底修好。
做好這些,她算了?算時辰,差不多?已經到了?和?賀勘約好的時候,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院門。
還是之前的那家茶樓,同樣的那間包廂。
孟元元到的時候,賀勘已經在那兒等了?一會兒。
眼下只剩下一件事要處理?,那就是找出秦尤,做個徹底的了?斷。
孟元元坐在桌前,手裏捧着茶盞:“西耳房的窗已經修好了?。”
一邊說着,她透過半開的窗扇看去?對面,此時已是過晌,往賭坊裏進的人不少。有衣着光鮮的,也有那形容落魄的。
難怪人家常說,這些東西一旦沾上,就極難戒掉。
“才刷了?牆,應當還沒幹透。”對面,賀勘回了?句。
他可記着,他的妻子總是想着去?西耳房住,和?他分房睡。
坐了?一會兒。
賀勘舉起茶盞,将裏頭茶湯飲盡,剩下盞底兩片翠色的茶葉子:“你先在這邊坐下,我進去?看看。”
說着,他從?桌前站起,順手收了?窗扇關好,隔絕了?外面的寒冷。
“去?哪兒?”孟元元也跟着站起,心中稍一琢磨,頓時臉上顯出訝異,“你要進賭坊?可你明年?春闱。”
一個仕子怎能進那種?地方?這要是出了?事,很容易影響到科考,就算她一個女子,也知道春闱的嚴苛。
相對于她的緊張,賀勘面上倒顯從?容:“我不是去?賭,進去?尋人總算平常罷?”
他低頭,指尖掃開衣袍上的褶皺,顯然是打定?了?主意。
孟元元後推開椅子,走到他面前,試圖阻止:“別去?了?,可以想別的辦法。”
什麽進去?尋人?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賭坊裏那些人就老老實實讓他随意進去?找?她是沒進去?過賭坊,但是聽別人說過不少,秦尤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不會有事。”賀勘道了?聲,因為她簡單的擔憂話語,而浮出笑意,“最多?一個時辰,我就回來。”
說着,他在她面前轉身,拉開了?包廂的門,下一刻走了?出去?。
孟元元站在原處,看着那扇拉門:“其實不必這般麻煩,只需一張和?離書斷的幹淨,不是嗎?”
她低低嘆了?聲,眸中緩緩爬滿各種?情緒,糾結着。
“噠噠”,敲門聲響起。
孟元元回神,伸手去?拉開了?門,卻是劉則站在外面。
“嫂嫂,剛出來的點?心。”劉則說着,端着小碟擺去?廂內的桌上。
孟元元對人笑笑,便坐回桌前。
劉則正是在這間茶樓做夥計,因為踏實肯幹,東家很是重用。可能是賀勘吩咐過,他這才過來同孟元元說話。
“前日這裏挨打的那個人,後來如何了??”孟元元抿了?口茶,找着話說。
便是那天和?興安一起,見着被賭坊兩個大?漢毆打的那人。只記得最後人被打得滿臉是血,再沒敢看。
劉則想了?想,笑着回道:“對面天天有人挨打,再平常不過了?。”
茶樓的買賣,有時候也是要靠着對面的賭坊,是以那邊什麽熱鬧,這邊總能知道。也因為如此,劉則一直幫賀勘打聽着賭坊裏面的事兒。
那裏面最多?的事兒就是輸錢,人是越輸越想贏回來。沒有錢就問放債的借,也不管要收多?少利息。自然,也有那些受不了?的發瘋,最後被打的人不像人。
劉則只當是閑聊,卻不想孟元元心中起了?憂慮。
“你知道公子進去?做什麽?”她問,賀勘是肯定?不會賭錢的,而且秦尤也沒在裏面。
那麽,就只剩下一件事,便是她的那紙抵債契書。他進去?是因為這個嗎?
那裏面的可不是良善之人,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她聽興安說過,賭坊中有密室,有時候裏面死了?人都沒辦法查,會被處理?的幹幹淨淨。賀勘又不能在那種?地方,道出自己的身份……
劉則自然不會知道賀勘進去?做什麽,搖搖頭:“嫂嫂放心,二哥不會有事。”
孟元元扯了?下嘴角,應了?一聲。
随後,她将窗扇打開一條縫,順着看出去?,就見到了?守在賭坊外的那兩個高壯的男人。而賀勘,已經進去?了?一段時候。
天色漸漸暗沉,西邊的天空暈染出一片晚霞,血一樣紅。
孟元元手邊的半盞茶再沒喝過,已經完全涼透,那碟酥軟的點?心也是一塊沒動。
她打發走了?劉則,畢竟對方還有事情要做,不好一直待在這裏。但是人走了?,腦海中卻一直記着劉則說的話,賭坊裏打殘個人是家常便飯,幾?乎每日裏發生。
已經等了?一個時辰,賀勘說他至多?會用一個時辰。可是孟元元一直盯着賭坊的門,始終不見着人走出來。
天下黑,外面的街道開始昏暗。
忽然,賭坊中有人大?喊了?一聲,兩個守門的大?漢立刻轉身沖了?進去?,緊接着,街上的人便圍了?上去?看熱鬧。
情形就和?前日裏一模一樣。
孟元元的眼皮猛的跳了?下,當即站起來,朝着包廂門跑去?,因為太急,帶倒了?那把座椅。她一刻不停,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沿着過道,下了?樓梯,沖出茶樓的前門。
此時,對面已經圍滿了?人,孟元元跑過去?的時候,根本進不去?。只聽見有人議論?,說是裏面有人想摸進賬房偷東西,被抓了?個正着,當場就被打斷了?一條腿。
正說着,那守門的壯漢拖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直接扔到了?街上。人落地時發出一聲悶響,他自己已經出不來聲,只鼻子間哼哼着,一攤爛肉般。
孟元元拿手扒拉着人群,試圖擠進去?,可她一個瘦小的女子,根本沒有力氣。
還是幾?個熱鬧的人覺得沒趣,自行散開,才露出點?位置。
于是,孟元元看見了?躺在街邊的男人,體型高瘦,衣裳被血染透,頭發散亂的趴在地上。
她跑過去?,步伐淩亂,那不平的石板路,差點?兒崴了?她的腳。
“你……”孟元元只覺得眼前發晃,身子像被抽光了?力氣。
她蹲下身,伸手想去?把人扶起來,手臂抖得厲害。
下一刻,一只手自後面攥上了?她的小臂:“元娘。”
孟元元猛然一怔,瞪大?眼睛回頭看,見着了?半彎下腰身的男人:“二,二郎?”
“是我。”賀勘應着。
他看進她的眼中,現在的她好像丢了?魂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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