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西耳房。
已經有很久, 孟元元沒有和穆課安這樣一起坐着說話。
兩人一起長大,幼時幾?乎天天在一起。後來孟家發生變故,她來到了紅河縣, 和這個表哥離得遠了些,不過之間是有互相書信來往, 穆課安也來過兩次。
“權州現在怎麽樣?”孟元元問,這麽些年未曾回?去?,是否有些東西已經變了很多?
穆課安見她不回?答他的問題,輕搖了下頭:“權州現在比以前?更?加熱鬧, 出海的船多了,不少人直接去?了南洋定居。”
他簡單說着家鄉現在的情況, 當然也知道孟元元真正想知道的是孟家現在的狀況。便也就想起了當年的事,到底一些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孟襄沒了音訊後, 便逼着卓氏将管家權交出來。
孟元元坐着一張小凳, 在靠窗的位置:“我家的宅子,現在誰住在裏面?”
穆課安往孟元元臉上看了眼,便說道:“還是你家的那?兩個叔父。”
孟襄有兩個弟弟,之前?家中鼎盛的時候, 沒少幫襯和拉扯,只?是人出了事兒之後, 真真的才見到人心。
聞言, 孟元元倒不意外。既然宅子裏有人住, 那?麽最起碼是還被好好打理着,沒有廢棄。
她微微垂眸, 瞳仁兒發亮。占着宅子有什麽用?自古誰是房主,看的就是一紙房契。
穆課安走過來, 站到孟元元身前?,低下頭看着:“跟我一道回?去?罷。你家裏的事,咱們一起想主意。”
“謝謝你,表哥。”孟元元擡起臉,沖着對方一笑,“讓我想想,行罷?”
“你?”穆課安無奈笑笑,“我可不會在這兒太久,頂多一兩日。”
他心中也明白,孟元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的跟他回?權州,也要交代一些什麽。這些都不重要,他就是覺得賀勘那?邊,萬一不放手該如何??
孟元元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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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肩上是什麽?”穆課安視線落上孟元元的肩後,“沾上粉子了罷。”
順着他看的地方,孟元元往前?側了側肩,果然見着後背上一片白。是牆上新刷的粉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了衣裳上。
“我幫你拍幹淨罷。”穆課安拉上孟元元的手肘,讓她站起來,他拿手幫她拍掃着衣裳上的粉子。
恰巧,外面兩聲敲門響。
穆課安頭也不擡,道了聲進來。
下一瞬,屋門被從外面推開,賀勘人站在了門邊。
房中燭火明亮,正好映照出窗邊的孟元元與穆課安。他本就發悶的胸口,瞬間蹿升出火氣。
自己妻子的手臂正被穆課安抓着,他的另只?手碰上妻子的後背……
孟元元見着賀勘進來,與他對上目光:“公子?”
“先?別動,”穆課安只?是掃了一眼賀勘,随後在孟元元肩上又拍了兩把,才道,“行了,幹淨了。”
他往後退開兩步,雙手之間拍了拍,便也看去?賀勘。
賀勘面上不顯,擡腳跨進屋內:“元娘,回?房罷,我有件事與你說。”
這話一出,穆課安面上生出驚訝,不禁往孟元元看去?。什麽回?房?兩人這是同?居一室?
可是只?能心中這樣想,自然不可能問出口,畢竟他只?是孟元元的表哥。
“好,”孟元元應下,猜想是關于秦尤的事。
再者現在的确是夜深了,轉而對穆課安道了聲,早些安歇。這廂便跟着賀勘一道出了西耳房。
兩人一起到了院中。
賀勘餘光看着身側跟随的身影,想要與她說些什麽,可是又不想開口。胸口依舊悶得厲害。
也就幾?步路,便回?到了西廂。
屋中,那?幾?本話本還安靜的躺在桌上,蠟燭已經燒了一半。
“公子,有什麽事嗎?”孟元元問,順手将桌上的書冊歸攏好,放去?了裏燭臺遠些的桌角上。
賀勘才将關好門,轉頭看着燈前?的女子。怎麽也忘不了方才自己看見的那?一幕,雖然知道她和穆課安從小一起長大,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了。
他沒說話,臉色淡淡,手從門栓上放下,走到了孟元元身側,往她肩後看着。
孟元元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襖子,上面的确留有些粉子的印記,也就是說剛才穆課安的确是在幫她拍掃衣裳上的灰。
“怎麽了?”孟元元問,眼中閃過疑惑。
“沒幹淨。”賀勘道了聲,遂擡起手來,掃着孟元元的襖子。
直到将她衣裳上的那?點兒粉子印兒徹底掃幹淨,他才放下手。
孟元元往後一站,一直等着賀勘講那?件要說的事,可他從進屋來到現在都沒開口。
“是關于大伯的事?”她于是先?開口問。
賀勘自然只?是找了借口,想帶她回?來,哪裏有什麽事與她商議?當下被她一問,竟不知如何?回?答。
“嗯,”順着她,他也幹脆應了聲,“有了點兒眉目,明日會出去?看看。大概一兩日就能找到他,”
一兩日?
孟元元心中琢磨着。适才,穆課安也說在這邊頂多逗留一兩日,這廂賀勘說一兩日會找到秦尤,好像是老天安排好的一樣,讓她順利回?去?權州。
只?要她不說話,必然就是心中在想什麽。賀勘已經對這個妻子有些了解。
他看着安靜的她,不由思忖着,她是不是在想如何?離開?跟着穆課安。
還有,如若不是一年前?書鋪中的意外,那?麽她是不是會嫁給穆課安……他猛的攥緊手心,帶着右臂上的傷口扯得發疼。
什麽如若?她已經嫁給了他,是他的妻子。
盡管如此,胸口的憋悶仍是越聚越多。好似是他試圖去?握緊什麽,可就偏偏握不住,像指尖的流沙。
“那?我需要做些什麽?”孟元元問。
秦尤的事牽扯着她,真要那?張契書處理掉,其?實?可以說,她真的與秦家沒有聯系了罷?
賀勘看她,薄唇微啓:“你就在家裏等着。”
說上不哪裏有問題,孟元元總覺得此時的賀勘有些不對。明明從茶樓往回?走的時候,他還是……
想到這兒,她低下頭,面上微微發熱。
賀勘取了鬥篷與浴巾,随後出了西廂,是去?了浴室。
這廂屋中靜下來,孟元元也沒多想,自己往盆裏兌了水,也開始睡前?的清洗。
回?紅河縣短短的幾?日,發生了很多事情,好在都是一件件的解決。
孟元元鋪好被褥躺進了床裏,對面的桌上給賀勘留了燈盞。
沒過多久,屋門被人推開,熟悉的腳步聲進來。
透過床幔,孟元元看着賀勘站在桌旁,随後解開鬥篷坐下,好似拿起一本話本子在看。
話本子?她微微驚訝。
雖然只?是模糊的人影輪廓,但?是他的确在看,似乎還是認真的在看。
“簡直荒謬。”男人清淡的聲音輕道一聲,随後便是合上書冊,扔回?桌上。
下一瞬,他站起了吹熄了燈。
幔帳內,孟元元輕輕轉過身去?,和以往一樣面對着裏牆,身子勾蜷起舒适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很快,身後的位置塌陷下去?,那?是賀勘躺了進來。
孟元元黑暗中睜開眼,雙手握着放在胸前?,耳邊聽着身後的動靜。一陣窸窸窣窣,是他調整體位的輕響。
她想着淩晨的時候,他回?來床上,湊過來抱上她。思忖着要不要說句話,當做是提醒?
然而他的手伸過來時,她仍是緊張得什麽也說不出,只?是身子漸漸僵硬。
可是,賀勘只?是幫她拉了拉被角,掖好,其?餘的再沒有做什麽。甚至,她察覺到他轉過身去?朝外,與她背對着背。
黑暗中,耳朵總是特別靈敏,孟元元身子放松開,聽見了賀勘若有若無的一聲輕嘆。
一夜過去?。
孟元元起來的時候,外面天剛亮。她看了眼身旁,賀勘躺在床靠外的地方。
她輕着動作把自己的被子疊好,随後雙膝跪着,伸手去?挑幔帳。指尖碰上柔軟的帳布,放了些外面的光線進來。
臉龐一垂,就能看見賀勘的臉,此時他正閉着眼睛,大概是還在睡着。
他橫擋在床邊,孟元元必須越過他才能下床。于是,她撐着手臂,從他身上越了過去?。
下來床站上腳踏,她揉了揉脖子。待穿好鞋子的時候,試到自己的袖子被拽了下。
低下頭看,此時賀勘已經醒了,一雙深眸正看着她。
“元娘,”他先?開口喚了聲,指尖捏着孟元元的一片輕薄袖角,“你去?哪兒?”
孟元元輕輕抽回?袖子,一頭柔順的發貼着後背垂下,往窗紙看了眼道:“天亮了。”
賀勘同?樣往窗子看去?,清晨的曦光已經滲透進來:“嗯。”
他在她身後,跟着起來坐在床邊。他看見她下了腳踏,在離他一臂遠的地方站着,從床邊的隔櫃上拾起桃木梳,利索的梳的頭發。輕柔的中衣下,時隐時現一副玲珑身段。
孟元元餘光見着賀勘一直盯着自己,幹脆別過身去?,手裏靈活的挽了幾?下頭發,最後一枚素簪別上去?固定住。
這時,院中傳來說話聲,是興安對穆課安打招呼。
聽着,應該是穆課安大早去?了橋邊練拳,這廂剛回?來。
孟元元剛好穿戴完,腰間系了根新腰帶,淺淺的綠色,襯得那?腰着實?是細。她手上一拔門栓,兩扇門不由往後自動開了條縫兒。
眼看着,她拉開門就會走出去?。
“元娘。”賀勘喚了聲,跟着從床邊站了起來。
孟元元轉身,見着他自陰影中走出,一步步過來,轉瞬到了跟前?。
“我今日要去?找秦尤。”賀勘開口,看進女子的眼中。
“公子昨日說過。”孟元元點頭,心中自是記得這件事,便叮囑了聲,“凡事小心。”
一句溫柔的叮囑,聽了本該覺得高興欣慰,然而賀勘心中總覺沉重:“可能我過晌才回?來,亦或是麻煩些,就要晚上甚至明日。”
孟元元想了想,嗯了聲。
賀勘皺了下眉,随後伸開雙臂将面前?的人抱住。
乍然而來的舉動,讓孟元元吓了一跳,關鍵是門縫敞開了些,但?凡外面的人往這兒看一眼,說不準就能瞧見他倆。而穆課安的就在院中,同?人說笑着。
“公子?”孟元元雙手身子動了下,怕被人看見想掙開。
賀勘則将手臂收了幾?分力?,然後聽見懷裏的人被勒得輕輕哼了聲。不由想,她這樣掙着離開,是不是怕穆課安看到?
至今,他還忘不掉賀府的後巷裏,他的妻子跟別的男子一起商議離開。
“咳咳。”孟元元喘不上氣,屬于男主的氣息往口鼻中鑽。可能是她的輕咳,他的手臂松了些。
“元娘,”賀勘仍舊将人圈住,不舍得放手一般,輕輕地話語落去?她的耳邊,“在家等着,等我回?來。”
孟元元耳邊微微的癢意,那?是賀勘說話時落下的氣息,掃着她的耳廓。
“嗯。”因?為發癢,她縮了下脖子,簡單應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傳來賀勘的一聲“好”。
從西廂房裏出來,孟元元好容易能喘上幾?口氣,因?為剛才的憋悶,臉頰上鍍上一層薄薄的粉色。
“元元。”院子的水井邊,穆課安正在打水,一只?水桶剛從井中提上來。
孟元元應了聲,笑着走過去?,步伐輕快:“表哥,你現在還是喜歡冬天用冷水洗臉?”
“習慣了,”穆課安笑,晨陽落在他臉上,端的就是一張俊朗的面龐,“習慣很難改變,不是嗎?”
正是弱冠之年好時候,他的身姿已經開始褪去?少年的清瘦,逐漸健美結實?。絲毫不懼寒冬臘月,露着一雙手臂,薄肌結實?有力?。
“的确。”孟元元點頭,擡手從涼繩上拿下幹淨的手巾,遞了過去?。
“你要帶什麽回?權州?”
孟元元想了想:“我娘的箱子。”
賀勘穿戴好,從西廂裏出來,便看見站在井邊說笑的男女。男子爽朗,手裏比劃着,孟元元捂嘴輕笑,眼中是藏匿不住的光芒。
這一副畫面好不刺目,甚至讓他有些妒忌,而更?多的是煩躁。
他帶着孟元元回?紅河縣,着着實?實?是他想留下她。他自以為做了許多,可是沒想到穆課安會突然出現,這無疑讓原本就艱難的事情,變得更?加不可确定。
“公子,”興安走過來,指着院門處,“都在外面等着了。”
賀勘嗯了聲,遂收回?視線,邁開大步出了秦家院子。
一路過了河東橋,一行人出了紅河縣城,在一處官道岔口上,同?周尚幾?人會了和。
他們要去?的還是林場,這次是真的有了秦尤的蹤跡,一個護林曾經見到過一個魁梧的男人,看身形很像秦尤。不僅僅是這個,還有當初賀勘留下的一個陷阱。
“也就你能想到,”周尚騎着馬,手裏握着缰繩,“在木屋前?留下塊吃剩的幹糧。”
賀勘同?樣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馬,雙腳踩着馬镫:“只?有是吃剩的,他才會沒有警惕,當做是別人掉在地上的。”
寒冬臘月的,一座山林裏能有什麽吃的?忍個兩三天還可以,日子長了呢?總不會就這樣活活餓死。
秦尤不敢下山,在山上找食物很難,所以總會想到秦老爹的木屋,過去?碰運氣。賀勘就在雪下埋了半塊豆餅,果然上去?查探的人,說豆餅沒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秦升開了口,知道自己會有牢獄之災,便親口跟賀勘承認,當初見過秦尤。
如此一番,就變确定,秦尤藏身在林場。
“他應該已經撐不住了。”賀勘道。
現在的天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別說秦尤這種游手好閑的,就是那?種強健的人,在山上也受不住。
眼看着走了一個多時辰,前?面就是進山的道路。賀勘勒馬停住,回?頭看着紅河縣的方向。
“怎麽了?”周尚回?過頭來,笑着打趣,“才出來就想嫂子了?人還能跑掉啊。”
說完,人哈哈笑着,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賀勘皺眉。
跑掉?她答應在家等他的,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嗯”。
一行人進了林場,選的是一條沒有走過的小路。這樣也是為了防止被秦尤發現,畢竟去?秦家林場的路,秦尤是知道的,或許也會守在被人看不到的地方觀察。
林子寂靜,那?名護林指了當初發現秦尤的方向。
十?幾?個人便分散開來,慢慢靠近,是一處靠近山頂的石壁。地勢不錯,能看到大片的林地,更?是能看見幾?條進山的路。
原來,秦尤藏身的地方是一處崖壁上的石縫,裏面有一處天然的洞穴,因?為過于險峻,要把住石壁才能過去?,基本不會有人注意。便是在這個地方,他已經藏了六七日。
現在是白天,因?為不敢肯定他在不在裏面,一行人只?能在附近掩藏好,等待秦尤出現。
賀勘倚在一棵老樹背後,坐在凸出的樹根上,仰起頭,眯着眼看向天空。
橫生的枝條将天空分成了許多的小塊,眼看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心中不免起了些許急躁。于一些重要的事上,他向來是有耐心的,然而今日只?想着快點回?去?。
“他要是在裏面,等天黑了一定會出來。”周尚裹緊鬥篷半躺着,手裏玩着一把匕首,“找吃的找水喝。就是那?崖壁太險了,硬上去?抓他,一失足就會摔下去?。”
賀勘回?神,往人看了眼。這話是說的沒錯,可是等到天黑,還要近兩個時辰。
忽的,他站了起來,徑直往石崖邊上走去?。
“喂!”周尚一個沒反應上來,人已經走出了兩丈遠,不敢發出動靜,他趕緊爬起來去?追。
快步上去?,一把拉住了賀勘,壓低聲音:“你要做什麽?會打草驚蛇的,咱們不知道那?洞裏是不是還有另一條路。”
前?方不遠就是崖壁,隐約可見那?處險峻的石縫。
賀勘眯着眼睛看過去?,他不想繼續等了。心中總有個聲音叫嚣着,讓他快點回?去?,一會兒都不想多待。
他心知肚明,穆課安來紅河縣,就是想接走孟元元。偏偏這個時候,他上山來找秦尤,那?家裏……
“我過去?,能讓他出來。”他聲音清淡,山風卷着他的鬥篷。
周尚不同?意,可是又拉不住,只?能問:“秦尤可并?沒有拿你當兄弟。”
一個能把兄弟妻子賣了的人,早就沒了人性,想拿一家人那?套說辭,秦尤并?不會相信。
這個道理,賀勘也清楚,自然不會同?秦尤講什麽兄弟情深。他推掉周尚的手,毅然往崖邊走去?。
“秦尤,我知道你在裏面。”他站在石崖邊上,下颌微揚,面色冷淡,“怎麽,你拿着抵掉元娘的契書,不就是為了等我嗎?”
身後的周尚一驚,沒想到那?契書并?不在賭坊,而是在秦尤的手裏。
只?聽賀勘繼續道:“我現在來了,你是憋在裏面凍死餓死,還是出來談談?”
崖邊風大,卷着他的鬥篷翻飛。剩下的他也不多說,更?不會主動給秦尤抛什麽條件,就等着裏面回?應。
許久,就在暗中藏着的人以為石縫中根本沒有人的時候,一聲詭異的笑,自裏面傳出來。
“兄弟一場,二郎,放大哥一馬。你幫我離開紅河縣,離開大渝,我把你妻子的契書還給你。”果然,裏面的人正是秦尤。
這種話賀勘并?不信,秦尤什麽德行他很清楚:“大哥,現在怕是走不了,你那?日跑出來打傷的人,死了。”
石縫中立刻閃出一個人,手把着石頭:“不可能,我只?是把他打暈!”
正是秦尤,已經落魄的不成樣子,遠遠看着跟個野人似的。
“我知道,”賀勘聲音平靜,“那?人想再給你切根手指下來,你才反抗将人打暈,而後搶了元娘的契書跑了出來。可人四天前?的的确确死了。”
石縫後,秦尤露着半個身子,腳下就是無底石崖,聞言吶吶道:“你都知道?”
賀勘當然知道,進一趟賭坊他可不會空手而歸:“殺人者償命,大哥,你讓我怎麽送你出去??”
“二郎,二郎,”秦尤慌了,連着叫了兩聲,“你放過大哥罷,看在咱爹娘的恩情。”
賀勘立在石崖便,身姿卓直:“既然提到爹娘,那?我只?能保你不死,而且不會落到賭坊那?群人的手裏。”
他清楚的知道秦尤怕死,不然也不會縮在這種地方幹熬着。
秦尤是壞,但?是并?不傻,自然不會輕易出去?:“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騙我?”
“我對着死去?的爹娘起誓,”賀勘冷冷說着,“大哥可以選跟我走,還是繼續留在這兒,等着賭坊的人來。其?實?我什麽都不用做,因?為你身上有傷,根本跑不出林子。”
沒有一點兒多餘的廢話,他明明白白給了秦尤兩條路。想活,聽他的,想死,就留在這兒。
他需快些處理了這禍害,然後回?去?紅河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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