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秦尤在山上凍了六七日, 身體和精神早已?扛不住。當初他藏在山裏十?幾日,那是?初秋,不冷不熱, 還能找到?吃的,滿山的草木也能幫他遮掩。
眼下卻是?天氣惡劣, 沒有吃的,山上灰撲撲的,沒什麽?可遮掩的東西,極易被?人發現行蹤。
他蹲在地上, 餓了許久的身體早已?虛空。眼前根本沒有路讓他逃,況且他也跑不動了, 更別指望什麽?秦升了。
“你說到?做到??”秦尤渾濁的雙眼看去對面的崖邊,語氣陰冷。
賀勘沒什麽?心情對這個混蛋勸說, 只道:“你自己選, 該說的我已?說了。”
眼看着天色開始發暗, 他的耐心一點?點?消逝。
說完,不再等?秦尤的回複,轉身便走,寬大的鬥篷随之擺開。
一看賀勘離開, 這邊的秦尤先是?慌了神,連忙從石縫中?擠出來:“二郎, 你回來!”
這一聲叫得?, 回聲在山間回蕩着。卻并沒有換來賀勘的轉身, 只見他一步步走遠。
不僅是?秦尤沒想?到?,就連一直站着大氣不敢出的周尚也是?一愣, 眼看賀勘從自己面前經過,一把将人拉住。
“賀兄, 你這是?何意?不管他了?”
賀勘皺着眉,看着山間碗沿的小路:“這裏交給你,我得?趕回紅河縣。”
周尚一臉不解:“縣裏有什麽?事?”
“我只想?回去看看。”賀勘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往前走,“秦尤他怕死,只要你抓住這點?兒游說,定能抓到?他。”
此時此刻的腦中?,全是?早上孟元元和穆課安在井邊的畫面。她說帶上她的箱子,她是?不是?也會跟着走?
“那你不管了?”周尚左右為難,一面想?抓到?秦尤,一方面又想?攔住賀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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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很是?不明白,賀勘一直想?找到?秦尤,這廂找到?了,人卻不管了?
可也沒辦法,畢竟還是?秦尤這邊重要。眼看着賀勘頭也不回的走遠,可并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行事認真,時刻清醒的同窗。
從林場裏出來,天已?經下黑。
賀勘知道,即使自己不在,周尚也能拿住秦尤。因為崖邊的簡單幾句話,他就能斷定秦尤不想?死,而且是?熬不住了。
自始至終,這個無能的大哥,又能指望他有什麽?骨氣呢?
利落的翻身上馬,賀勘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嘶鳴一聲,揚起?四蹄飛奔而出。
後?面的仆從也趕緊上馬,不明白賀勘這是?急着回去做什麽?。
路上近一個時辰,終于回到?秦家。
遠遠看着門口的兩?盞燈籠,賀勘快速從馬上跳下來,直奔家門口而去。
他進了院門,興安和一個仆從正在井邊打?水,準備晚上的飯食。
西廂是?黑的,沒有點?燈,同樣,西耳房也沒有點?燈。
“穆都吏人呢?”賀勘腳步頓下,掃了眼井邊的兩?人。
興安趕緊過來,半彎着腰身:“回公子,穆都吏今晚要回權州,去了渡頭。”
“渡頭?”賀勘看去西廂,又問了聲,“少夫人在哪兒?”
“少夫人去送穆都吏了。”興安回道。
話音還未落,賀勘已?經快步走開,一把推開了西廂的門。裏面還是?原先的擺置,整潔的床鋪,收在銅勾裏挂起?的幔帳,半舊的桌椅。
他往牆角看了眼,呼吸一滞。
箱子,孟元元的那只箱子不見了。
下一瞬,賀勘從西廂退出來:“去渡頭,把少夫人找回來。”
幾個字,幾乎是?磨着後?牙說出的。
要查到?穆課安租了誰的船很容易,統共就這麽?點?兒地方,甚至是?走了多?久。當然也知道了,孟元元一同在船上。
興安麻利的找了船,幾人跟着賀勘上了船,沿着穆課安走的水路追着。
。
因為天氣的陰沉,天幕上看不到?明月,整條河水看着黑黢黢的。
一條篷船在河面上穩穩前行。船工站在船尾,手裏搖着船橹。
船艙中?,一張方桌,上頭擺了一盞燈。
“什麽?,”穆課安俊臉閃過疑惑,“你讓我帶一個人回權州?”
孟元元往船尾看了眼,船工并沒有注意到?他倆這邊,随即壓低聲音:“嗯,表哥幫幫她罷。”
穆課安皺眉,打?量着孟元元:“這人是?誰?你為何要幫她?”
這事兒前面都沒說,偏他要走了,她才開口,不由他不多?想?。
“表哥別問了,左右她若被?抓回去,必然是?一死。”孟元元小嘆一聲。
“賀勘知道這事兒?”穆課安又問。
孟元元搖頭:“公子不知。抓她的人,好像已?經到?了紅河縣。”
穆課安知道自己這個表妹有主意,可是?又實在擔心被?人利用,畢竟她心很軟:“我需去看看,再做決定。”
“行。”孟元元點?頭,軟唇抿了抿,“就在下個渡頭。”
穆課安無奈:“難怪你這丫頭會提出來送我,果然不安好心。”
他也是?要趕着回去交差,這才決定今日啓程。知道孟元元留下來是?因為抵債契書,覺得?是?應該解決掉,那些放債的人着實不好交道,他自然明白。
聽他這樣說,孟元元也便知道是?人答應這件事了。穆課安,自來就是?個好說話的人。
正說着,船身輕輕晃着,接着靠上了岸邊的渡頭。
兩?人從船上下來,這邊是?紅河縣的西頭,靠河的地方零落着幾戶人家。
孟元元讓穆課安等?在渡頭,自己沿着棧道往前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穆課安等?在原處,雙手背在身後?,随意往河上瞅了眼,發現一艘船正也沿着河道往這邊來,船速看起?來還不慢。只當是?普通的船,他也沒在意。
過了一會兒,孟元元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人。
“表哥,上船罷。”幾步外,孟元元道了聲。
穆課安應聲,随後?身子一側,将過來的兩?人先讓着上了船,他後?面才跟着跳了上去,動作利索。
船工重新搖橹,篷船慢悠悠重新回到?了河心,繼續往前。
三人回到?船艙中?,孟元元關緊了艙門。
“阿惜,這是?我表哥,後?面你跟着他走,就會到?權州。”她往艙門的人看去,小聲道。
這時,叫阿惜的人掀了鬥篷的兜帽,露出一張嬌柔的面龐:“謝謝娘子相救。”
寬大鬥篷下遮掩的竟是?個女子,還是?個美?麗的女子,只是?人瘦得?厲害,下颌尖的讓人心疼,那副身板更是?根本撐不起?鬥篷。
随之,阿惜又對着穆課安行禮,雙手交疊身形欠下:“公子大恩,阿惜無以為報。”
她如此行禮,正好露出兩?截極細的手腕,腕上留着一道印痕,像是?被?什麽?傷過。
穆課安看看面前的阿惜,最後?視線落回孟元元臉上:“元元?”
“表哥只需将她帶到?權州就好,別的不用管了。”孟元元道了聲,眼中?帶着懇切。
她是?不知道阿惜的過往,但是?見到?人的時候,幾乎是?奄奄一息。便是?跟着賀勘離開洛州的那日,她去船底的倉庫取東西,在木箱的縫隙裏發現的阿惜。
當時,阿惜渾身濕透,顯然是?從江水裏爬上來的,髒兮兮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孟元元至今記得?,阿惜驚恐的目光,以及拼命想?往裏躲的樣子。只是?人已?經凍僵了,卡在那兒根本動彈不得?。
“只是?帶到?權州是?罷?”穆課安開口,能有什麽?辦法,人都給他領到?船上來了,難道他還會再趕下去?
“嗯。”孟元元點?頭。
阿惜緊繃的臉擡起?,知道這是?穆課安答應了,道:“權州之後?,阿惜絕不會再打?攪公子。只求來世做牛做馬報答。”
“阿惜?”孟元元有些心疼這個苦命的女子。
也明白,阿惜這樣做,是?不想?給她和穆課安惹上麻煩。她不好去問人的過往,每次看進阿惜的眼中?,裏面的全是?麻木與痛楚。
“停船!”
突然,外面有人喊了一聲。接着,船身猛然撞上什麽?,咚的一聲,開始劇烈搖晃着。
穆課安忙伸手過去,扶住了孟元元。
而門邊的阿惜沒穩住,摔在了地上,下一瞬身子控制不住的縮起?來,面色蒼白而驚恐。
“阿惜沒事罷?”孟元元兩?步過去,想?要扶起?阿惜,下一瞬手反而被?對方抓上。
阿惜的手同樣瘦得?厲害,用力握着孟元元的手腕,聲音發顫:“娘子快走罷,不用管我。”
聞言,孟元元便猜到?是?阿惜以為有人來抓她,而她不想?連累自己,讓自己快走。可是?……
她往艙門看了眼,方才喊的那聲好像是?興安。
穆課安走過去,一把拉開了艙門,正看見自己的船被?另一艘大船攔住,有幾個人從大船跳到?自己的船上,再看對面船頭上,可不就是?站的賀勘。
“你說他這是?想?做什麽??”穆課安回頭,對着孟元元笑,頗有些陰陽怪氣,“是?還要留我這個‘表兄’多?住兩?日?”
孟元元往外看,同樣看見了賀勘。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不是?在林場嗎?
“元娘。”對面船上的人喚了聲,聲音如夜風般清冷。
此時,阿惜還縮在門後?的角落,驚懼的臉上生出疑惑。
“沒事兒,是?找我的。”孟元元軟軟一笑,便也沒有拉阿惜起?來,幹脆就讓人藏在這兒。
說完,她走出了船艙。
正巧,賀勘也從對面船上跳下來,還沒站穩就急忙慌的大步走向船艙這邊,随後?果真見着孟元元自艙內出來,他的腳下一慢。
她真的在穆課安的船上。
穆課安站出艙門外,雙臂環胸:“賀大公子,你攔住我的船,是?想?要做什麽??”
賀勘皺眉,上去幾步拉住孟元元,用了力道帶來自己身邊:“做什麽??來找我的妻子。”
他攥上她的手腕,手指發緊。
穆課安挑了下眉尖,視線落在對面兩?人緊握的手上,看賀勘着架勢,明擺着就是?告訴別人,孟元元是?他賀勘的。
孟元元手腕發疼,側着臉去看賀勘,然後?發現了他眼中?的薄怒。他在生氣?
感受到?她的注視,賀勘低下頭回看她,唇角緊抿着。看得?出他是?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
“公子不是?在林場嗎?”孟元元問,除了生氣,她竟還看見他眼底有一抹委屈。
“如果我不回來呢?”賀勘淡淡問。
忽的,對面噗嗤一聲笑,是?穆課安,他擡擡下颌:“瞧這架勢,像是?來抓人的。”
一句話戳中?了賀勘,才發現自己又多?怕孟元元離開,一路往返林場,心裏全部惦記的都是?她會不會跟穆課安走。甚至連秦尤,他都丢下不管。
“怎麽?,”他看去穆課安,往前一步,“我的妻子,來接她回去不應該?”
穆課安皮笑肉不笑:“那你問過元元,她願意了嗎?”
賀勘心中?陡然一空。他是?一直想?挽回孟元元,可是?她始終未曾答複,原想?着和她已?經走近了些,誤會的解開讓他欣喜不已?……
“那穆都吏待如何?”他半寸不讓,話中?明顯帶上敵意,“讓我夫妻倆當你面說些什麽??我與她的事,自會私下處理。”
穆課安無言以對,一句夫妻倆便可以擋退所有。
孟元元在邊上看着,也不明白賀勘和穆課安為何一見面總是?不對付,她另只手去拽了拽賀勘的袖子:“表哥要回權州,我只是?來送送他。”
賀勘正與對面的穆課安比瞪眼,聞言側過臉來:“送他?”
“對,等?下個渡頭我就會下船,之前我與興安說過的。”孟元元話音輕柔,突然明白了賀勘為何會追到?這兒。
他一定是?以為她要跟着表哥回權州。這一想?也就通了,為何從昨晚起?他變得?奇怪,一次次的說讓她在家等?着。
一旁站着的興安點?頭如搗蒜,孟元元是?說過的,而且他也一五一十?跟賀勘說了,可人不信啊。
對面,穆課安唯恐天下不亂:“既然賀大公子挽留,我便勉為其難再在紅河縣住兩?日。”
賀勘現在完全不想?聽別人說什麽?,只是?認真看着孟元元:“那你會回家?”
“會。”孟元元點?頭,嘴角總挂着淺淺的笑。
然後?,她看見面前男人的臉漸漸松緩開,原本的緊繃生氣改為嘴角微抿。
“嗯。”賀勘颔首。
眼前場面頗有些亂,剛剛跳上人家船頭的仆從,開始往自己船上爬。搞得?人家這邊的船工好不詫異,低低罵了兩?聲。
孟元元往船艙看了眼,随後?跟穆課安道別。
穆課安受了孟元元的囑托,要把阿惜帶到?權州,當然也沒再耍嘴皮子,認真道別:“別忘了,事情辦好回權州來。”
站在孟元元身旁的賀勘眯了下眼,表示所有權一般,手臂當着人面攬上妻子的腰:“穆家表兄一路順風。”
一聲表兄,讓穆課安渾身難受,鼻間送出一聲輕哼,揮手讓船工開船。
這廂孟元元上了賀勘的船,兩?條船在河上錯開,朝着不同的方向。
眼看穆課安的船走遠,孟元元還是?站在甲板上。
“你的箱子呢?”賀勘問,解下自己的鬥篷,給孟元元披上。
“讓表哥帶回權州了。”孟元元如實說,估計賀勘這樣着急追來,也是?發現箱子不在罷。
不由,她想?起?方才兩?船相撞的時候,他從對面船頭上跳下來,差點?兒一個趔趄倒下。一點?兒都不像原本的他。
賀勘手裏系着帶子,後?背擋着風來的方向。所以,她還是?要回權州?
“跟我回洛州好不好?”他問。
孟元元猶豫,回洛州代表什麽?,她自然知道。只是?不确定,她和他是?否能真的走到?一起?,就像穆課安所說,面前的人不再是?她當初的夫君秦胥。
他現在是?賀家的嫡長子。
而這些日子,他為她做的一切,她也件件看在眼裏。人非草木,總會有各種的情緒觸動,她亦然。
他的示好,靠近,關心,憂慮,以及笨拙的親密……
只是?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就要承受後?面的各種結果。
她不說話,擡眼往河面上看去,見着另一艘船過來。
難得?,這個冬夜裏,這條河上倒是?熱鬧了。
“不對。”賀勘同樣看見了來船,輕輕道了聲。
孟元元并沒看出什麽?,只是?見着船頭上站着幾個人,四下裏張望。
兩?船相交的時候,對面船上的人不由分說就跳到?了這邊,三個男人身材魁梧,過來之後?毫不客氣,先是?往孟元元身上打?量了一番。
“有沒有看見一個外鄉女子?”其中?一人粗着嗓門道,手裏比劃着高?度,“這麽?高?,很瘦。”
聞言,孟元元心中?咯噔一下,聽這人的描述,就想?起?了阿惜。
賀勘的人發現情況,立馬全來了船頭上,護在自家的主子周圍。
“休得?無禮!”對面船上一個先生連忙喊了聲,揮舞着手讓那三個壯漢退下。随即又抱拳對着賀勘連連作揖,“賀公子恕罪,驚擾了你。”
賀勘看過去對面,這人他認識,是?祁肇身邊的一個先生,姓吳。祁肇的人怎麽?到?了紅河縣?
驀的,他記起?穆課安的船,當時只顧上孟元元,其實船艙中?還有一個人,當時露出半片裙角,是?個女子。
孟元元覺察賀勘看過來,遂與他對上視線。她知道,賀勘是?察覺出什麽?。
這個功夫,那邊船已?經搭了連接的跳板,姓吳的先生小心走過跳板,到?了這邊船上。
“賀公子可還記得?我?”吳先生又做了一禮,笑着攀談,“出來幫我家小侯爺做事,實在無意冒犯。”
賀勘掃了人一眼:“記得?。”
見此,吳先生揮揮手,讓自己這邊人全部退開,自己往船艙裏看了眼,心中?思?忖着什麽?,卻也不敢明說想?進到?裏面去查。
“我們在尋一個女子,不知賀公子有無看到??便是?我家小侯爺的侍妾,叫惜玉。”
惜玉。
孟元元不由緊了緊手心,是?阿惜嗎?
賀勘感受到?孟元元的輕微變化,身形不着痕跡的擋住她,面對吳先生:“先生何意?我與娘子夜裏游河,你上來問我別的女子?”
“不不,公子誤會,”吳先生連忙擺手,解釋道,“是?那女子刁滑,我怕她藏在船上,還是?搜一下比較好,要不公子自己的人去看看也好。”
“惜玉,是?那個手上戴着銀鏈的女子罷,我見過,”賀勘話語一頓,顯然是?不會讓人搜船,“她在沒在船上,我會認不出?”
吳先生一琢磨,自是?不敢硬來。雖說洛州賀家沒有爵位,但是?架不住和京城賀家是?本家,寧周候也得?罪不得?,更何況自家的小主人并不想?這件事鬧大。
之所以到?紅河縣來,也是?因為洛州找遍了,那期間只有賀勘的船出來。如今不仔細找,倒也不好回去交差。
“公子就當可憐咱們幾個,讓我們進去看看。”吳先生只能開口懇求,“你與我家小侯爺交好,會一起?參加明年春闱,公子行個方便罷。”
孟元元站在賀勘身後?,往對面的船上看了眼。這要是?放在平時,人根本不會這樣糾纏,莫不是?對面船上有那個什麽?小侯爺?
想?起?當初救下阿惜時,對方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人是?拼了命才逃出來,她不想?再讓那可憐的女子回到?火坑。
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賀勘肯定是?看出來了。只要他一松口,這條船就會前去追上穆課安的船……
賀勘笑笑,還是?不讓,反而問道:“觀先生此舉,是?料定人在我船上,确定要搜?”
吳先生猶豫,知道賀勘也是?惹不得?的人,他們尋找惜玉這件事不能明着來,捅出去傳回侯府可不得?了。
這時,對面船上兩?聲輕咳。
吳先生會意,拱手作禮:“叨擾公子了,我們這就回去。”
很快,過來的人悉數回到?原來的船上,搭在中?間的跳板也被?撤了回去,只是?船還停在原處,不走也不退。
賀勘往對面瞅了眼,随後?帶着孟元元一起?進了船艙:“走罷,沒事了。”
兩?人進到?裏面,終于隔絕了外面的冷風。
孟元元看着賀勘站在桌前倒水,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那個小侯爺就在對面船上,你故意拖着他們對不對?”
方才甲板上的不讓步,以及現在急匆匆的讓船離開,是?給對面人的障眼法,讓吳先生他們盯着這邊,為了穆課安的船安全遠走。
“喝口水暖一暖,”賀勘走過來,往孟元元手裏遞了一杯溫水,“他偷着來的不會露面,不用擔心。”
孟元元捧上水盞,溫熱傳遞到?手心上:“你會得?罪他嗎?”
“得?罪?”賀勘不在意一笑,幫着孟元元解鬥篷,“我以後?得?罪的人會更多?,個個都退讓嗎?”
他沒有問她救的誰,為何救,只說不會退讓。
孟元元身上一輕,是?他的鬥篷被?取走,她抿抿唇:“你,什麽?都不問我嗎?”
什麽?都不問,就幫她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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