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亭中女?子是賀家夫人的娘家侄女?兒, 關希蓉。正是京城賀家給賀勘的聯姻人選。

此時?,關希蓉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覺得甚是荒唐, 可也不好說什?麽。

倒是諸先生更為驚吓,一下子猜到了賀勘來此做什?麽, 是京城賀家的指親。關鍵,他這個時?候給賀勘領了個女?人來,當即吓得說不出話。

賀勘一臉坦然,看去那走來的什?麽媚姑娘:“先生, 說這姑娘是誰?”

另外三人是知道發生了何事,可這柳媚不知道。瞧着那站立的俊郎君, 心下滿意,原以為賺些銀子就走, 如今當下生出了攀高枝兒的心思。

便走上前去作禮, 故意柔着嗓音:“公?子好, 諸先生讓我以後跟着公?子……”

“胡說!”諸先生呵斥一聲,沒想?到這女?人自作主?張上前,吓得一張臉發白。

賀勘皺眉,撲面而?來的厚重?脂粉氣, 讓他覺得不适,不着痕跡的往後一退:“諸先生, 這是何意?”

他語調清冷, 面上不變, 只是淡淡相問。

“我,沒有, ”諸先生懊悔不已,只道是賀勘終于出門, 他便領着柳媚前來,“是柳姑娘仰慕公?子詩詞,央我帶來相見。”

現下,也只有編扯些理由出來。入京趕考的仕子們,會提前為自己?造勢,其中便是吟誦自己?創作的詩詞,說不準就會得到哪位大人的賞識。

賀勘嗯了聲,也不戳穿,問那柳媚:“姑娘知道我的哪首詩詞?”

“我……”柳媚當然不知道什?麽詩詞,她一個楚館女?子,又?不是才女?。

說不出,她只能往諸先生看去,尋求指點。

諸先生現在?自身難保,哪還能幫到柳媚?

此時?,亭中的關希蓉已經看不下去,也不管外頭?是否下雨,丢下古琴,自己?提着裙裾走出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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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勘仍舊撐傘站着,似乎雨勢比方才更大了些。事情似乎可以看見結果?了,賀家給他的這門親事廢了。

這可真要感謝面前這位諸先生,當初人為了拆散他和孟元元,可真算得上是上蹿下跳,如今就讓這人死在?同樣的手段上。

“這位姑娘回去罷,”他開了口?,至今也沒記得是什?麽姑娘,“你無需跟着我。”

柳媚一聽,才升起的希冀便迅速破滅,可是又?不敢說什?麽,只是狠狠瞪了眼諸先生。

“姓諸的,你哄着老娘耍呢?以後走道兒小心點兒。”她朝人啐了一口?,轉身扭着腰走了。

方才還熱鬧的院子,此時?只剩下兩個男人。

諸先生慌得不行,他方才這是破了京城賀家給賀勘的親事。不管是哪邊的賀家,都饒不了他。

“大公?子,救救我罷,我不是有意破壞你的……”他兩股戰戰,腿彎一軟竟是跪去了地上,哪還有剛進來時?的神氣?

賀勘居高臨下,掃了眼地上的人:“破親啊?先生還真是擅長此道。”

幫他?不是自诩才智麽?那便就嘗嘗自己?釀的苦果?罷。

他不想?多說,反正後面賀夫人不會饒了諸先生。

賀勘往院子裏的客房看了眼,适才,關希蓉就是進的那間?房。如此,他還需得去一趟,事情弄幹淨了才行。

此時?的客房內。

賀夫人十?分惱火,外面發生了什?麽,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好好地一樁姻緣,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跟随先生攪了?

站在?一旁的關希蓉更是委屈,她堂堂一個世家貴女?,肯出來露面已是難得,誰知道會有個什?麽楚館娘子,這不是羞辱她嗎?

“我瞧着,這事兒也不關賀勘的不是,”賀夫人無奈,只能安慰侄女?兒,“就是那賤皮子先生自作主?張,想?惹主?家歡心。”

關希蓉抽抽搭搭,揩揩眼角的濕潤:“姑母,這事兒便不作數了,我實丢不起這人。”

這要是傳出去,自己?庵堂與郎君相看,中間?冒出一個楚館娘子,那不成整個京城的笑話?

賀夫人嘆了聲:“幸好咱沒有報出名諱,誰也不知道。這事兒,容姑母斡旋一下,先看看那賀勘的意思。”

“姑母?”關希蓉皺眉認為不妥。

那洛州賀家的郎君的确一表人物,可是她今日這事兒,實在?是心裏下不去。怎奈長輩的話,她又?忤逆不得。

這時?,門外一道聲音傳進來。

“侄兒賀勘,敢問大伯母可在?屋內?”是賀勘,窗紙上應着他高大的身影。

賀夫人端正身子坐好,給身旁嬷嬷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忙扶着關希蓉進了內間?。

“進來罷。”

須臾,門扇被人從外面推開,正是賀勘站在?外面,身後一片落雨。

他擡步跨進屋內,陰雨天裏,房中有些昏暗。主?座上,賀夫人似乎正在?休憩,看不到神情。

“伯母恕罪。”賀勘道了聲,雙手一合作禮,對着面前的長輩溫文有禮。

賀夫人心中堵着一口?氣,好容易自己?安排了這場,不想?變成這樣:“你有何罪?”

要說這件親事就這麽放下,她不甘心。一來是家裏交代的事辦砸了,是她不力;二來,面前這年輕人,她看得上,絕對不是池中物,配得上自己?侄女?兒。

賀勘雙手垂下至腰側,一派清明:“今日之事突然,但到底是我的不是,怕是要辜負伯母一番心意了。”

聞言,賀夫人心頭?一梗,竟是不知說什?麽,不管如何,自己?侄女?兒的名聲很是重?要。聽賀勘的言語,他是知道這趟青陽庵來做什?麽,看來也是有意而?來。

“你待如何?”她問,同時?賀家族人,這事也是穩着來的好。

賀勘目不斜視,面色清淡:“不若這事兒只當是來賞玉蘭罷,對姑娘家來說,名譽着實重?要。這種?事,不要當成心頭?刺才好。”

賀夫人不語,知道這個法子應當是最?好的了。這個洛州的侄子作風端正,不該問的一句不問。

話說的也對,賀夫人是知道自己?侄女?兒的脾氣,心氣兒高傲,若硬成了這門親,怕也真的記住了這根刺兒。倒不如就像賀勘所說,單單是來賞玉蘭。

左右,也沒人知道今日自己?帶來的是哪個姑娘。

“成罷,”賀夫人道聲,“改日去家裏坐,和你的兄弟們聚聚,今兒還得讓你賠伯母賞花,辛苦了。”

“應當的。”賀勘道聲,便知這門親是斷幹淨了,“天黑路滑,伯母和小妹早些回家才是。”

賀夫人一笑,眼中有欣賞也有無奈,虧着最?後,這個侄兒還替她着想?,護着關希蓉的名聲。說到底,就是那個什?麽姓諸的。

這廂賀勘離開了客房,房門重?新關好。

“哼,”賀夫人臉色一沉,白皙的手往桌上一拍,“給我拿住那個姓諸的渾人!”

婆子從內間?出來,彎了下腰,遂快步走出去。

賀夫人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又?心疼自己?的侄女?兒,這廂走進內間?,就看着姑娘家的眼眶泛紅。

“這事兒是姑母沒做好,希蓉受委屈了。好在?賀勘懂事理,裏外維護着你的名譽。”

方才外面的話,關希蓉聽了個清楚,那洛州賀家郎君把過處全攬去他自己?身上,後面更說她是賀家的妹妹,這廂的維護她怎會聽不出?

“我只是不明白,一個跟随先生如此大膽,直接管起主?子的事了?”

賀夫人往人身旁一坐,攥上關希蓉的手:“還不是洛州賀家那幾個老頭?子?總是想?把人都控在?他們手裏,是以,安排着着姓諸的跟的。”

如此,關希蓉也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兒,完全是那大膽的奴子自作主?張,倒不是那賀家郎君的錯。想?起那個楚館娘子,便覺得心中難受,她堂堂世家貴女?,居然遭受如此羞辱。

沒一會兒,婆子進來屋中。

“夫人,那渾人已經捆起來了。”

賀夫人嗯了聲,往侄女?兒臉上看了眼:“先送姑娘回去罷。”

随後站起來,自己?走出了內間?。

外頭?院子裏,諸先生被捆了個結實,兩個強壯的家仆将?他摁在?地上。正是雨大的時?候,他整個人浸在?泥水裏,口?鼻裏塞滿的泥漿。

“夫,夫人饒命……”他擡起一張扭曲的臉,嘶啞着嗓子求饒。

之前肯定是被家仆狠狠地收拾過,諸先生的臉上全是血,一只眼睛腫的張不開。

賀夫人面上不變,心中的火氣可是什?麽都壓不下的,一個奴子如此大膽,敢壞她的事兒。聽到求饒,也只是冷冷勾了下唇角。

諸先生掙紮着,怎會想?到自己?惹下如此大禍?拼力的解釋着:“我不會說出去,我什?麽都不知道,求賀夫人……”

“咳,”賀夫人手往嘴邊一擋,道,“你都說出來我是誰了,還說什?麽都不知道?”

“我,哎喲……”諸先生想?說什?麽,但是背上被狠狠踹了一腳,當場疼得鬼叫一聲。

那家仆道聲老實點兒,使得力氣可一點兒也不含糊。姓諸的在?他手裏,弱的跟個小雞子一般。

賀夫人厭惡的皺了眉,只是給了兩個家仆一個眼神。

到這時?,諸先生再也顧不上別的,大喊:“是賀家老太爺,我是替他做事。”

“哦,”賀夫人才想?轉身,聞言腳下一頓,“那有如何?我京城賀家,還需看洛州本家的臉色不成?”

諸先生還想?嗷嗷亂叫,身後的家仆手持一根粗棍,高舉起後狠狠落下,直接敲上他的後腦。下一瞬,人就這麽沒聲沒息的趴在?泥水裏,抽搐兩下。

血随着雨水蔓延開,很快地上紅了一片,煞是觸目。

賀夫人收回目光,将?這惡心東西處理了,心裏這才爽快些。只是可惜,這樁親事沒成,後面也不好再給賀勘安排,畢竟娘家那邊也會在?意。

“收拾幹淨。”她留下一句話,便輕巧離開了庵院。

兩個家仆并不因為弄死個人就驚慌,而?是手腳利索的開始收拾,好像這種?事再平常不過。

已經死透的諸先生被套進了一個破麻袋,後腦一個血窟窿,死不瞑目。他大概到死都不知道,從他跟着賀勘上京起,就已經注定了今日的結局。

這次,他也是真的破了一樁親,并且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雨還在?下着,地上的血跡很快被沖洗幹淨,這樣清淨的庵堂,仍是供奉神靈的地方。

賀勘撐傘從青陽庵出來,臨了在?庵門處折了一枝玉蘭花。

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疏淡,走出庵門後,也就清楚,京城本家不會再給他安排什?麽親事,剩下的就是全力春闱。

大概,他将?傘面往後一掀,擡臉看着陰沉的天:“或許順利的話,夏日來臨時?,便可相見了罷。”

當祁肇悠哉的到了青陽庵時?,已經什?麽都結束了。人去院空,所幸還有盛放的玉蘭供他觀賞。

三月的京城,春光大好,繁花錦簇。人們留戀于這樣的美景,陶醉其中。

比起春景,京城還有一件重?要的熱鬧事,便是三年一屆的春闱。整個大渝朝的仕子們,此時?全部聚集在?京城,想?要榮登金榜。

三場考試,總共用去九日時?間?,考中者為進士。

待到放榜之日,那才更是熱鬧,因為考生前來看榜,在?榜下守着不少富貴人家,想?要“搶”回去做女?婿者,有之。

士族子弟想?要光耀門楣,寒門子弟想?要魚躍龍門,寒窗苦讀皆為這一朝。

此時?榜下,聚集了衆多仕子,有人榜上有名,歡欣鼓舞;有人名落孫山,神情頹然。

一輛豪華的馬車停下,一群家丁上來便将?擁擠的榜下清出一條道兒來。随之,馬車上下來一位中年男子,神态威嚴。

他先站了一瞬,才邁着步走上那條清出來的道兒。走到一半,便停下不再往前,身旁的先生卻是快步跑去了榜下,一個個名字仔細看着。

“是寧周候,”有人低聲道,“小侯爺也是這屆的仕子。”

一旁的那人哦了聲:“一個纨绔世家子罷了……”

“侯爺,侯爺,”那看榜的先生大聲喊着,幾乎岔了聲調,“公?子爺中了!”

寧周候面上絲毫不變,端的還是原先的威嚴,然而?袖下的手卻是攥了起來。不由,頭?微微一側,看去自家的馬車。

那個淨惹禍、不争氣的,終于出息了一回。

相隔不遠之處,同樣響起一聲驚呼:“公?子,公?子,你的名字!”

是興安,正跳着腳,伸長手臂指着榜上,那一處赫然寫着賀勘的名字。

“太好了,太好了。”興安興奮着,語無倫次,就好似是他中了進士,“少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馬車內,祁肇百無聊賴坐着,手裏玩着扇子,外面的吵吵聲進來,便用那扇柄挑開窗簾一線縫隙。

看出去,正是賀勘。人群中,身高的優勢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那張冷淡的臉也終于有了些許笑意,便聽人說道:回去寫信告知與她。

祁肇放下簾子,車廂內一暗。他也中了進士,也想?有個人分享,腦海中出現那抹倔強的身影……

五月底,權州的天氣一天天的熱起來,靠海的緣故,有清涼的海風,倒也不至于熱得難熬。

經過兩個多月的你來我往,孟元元終于拿回了原屬于自家的屋宅。終究,房契明明白白,官府的文書中也有記檔,這些都做不得假,孟遵和孟準盡管使勁渾身解數,仍舊改變不了事實。

衙門裏最?後判了結果?,并讓衙差過來,勒令兩家搬了出去。

事情到這裏并沒有算完,孟元元要的不只是屋宅,還有當年的公?道。母親房中的那一把火,可不能算完,也就又?寫了狀紙交到衙門中。

如今走在?花園中,孟元元總覺得有些恍如隔世,腦海中時?常記起昔日一家人一起的好時?光。

“只是這道牆,着實醜陋。”她停下腳步,皺眉看着那道将?孟宅一分為二的灰牆。

便就是當初,孟遵與孟準修壘的。

“後面拆了便是。”惜玉道,仍是一身男兒打?扮。

孟元元點頭?,走進湖邊的涼亭中:“阿惜,進來吃甜瓜啊。”

惜玉嗯了聲,輕步邁進亭中。這些日子,她與孟元元已經很熟悉,人幫了她許多,她身上的病根反複,人就請了權州最?好的郎中幫她看。

很少人對她這樣好,讓她有些不舍得離開。

兩人坐在?亭中,遠處游廊下,是孟元元的表姑母穆夫人,正領着新來的婆子認路。孟元元對權州這邊還有些不熟悉,所以宅中事務,穆夫人幫了不少。

正值晌午,風有些熱,伏在?柳樹上的鳴蟬聲嘶力竭,好不讓人覺得聒噪。

孟元元拿出信來看,嘴角邊挂着好看的弧度。是京城的來信,賀勘說他中了舉人,她很為他高興。

因為京城與權州相隔太遠,一封信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是昨日到的,他能給她寫信,證明洛州賀家已經不能奈何他了。

惜玉咬了口?甜瓜,從孟元元的臉上看到了歡喜。

這時?,本還張羅着事務的穆夫人,腳步匆匆往亭子走來,看臉色似乎有些慌張:“元元!”

亭中的兩個女?子同時?站起來,相互間?看了一眼,心道莫不是孟遵孟準又?來找什?麽麻煩?

“姨母,何事?”孟元元兩步迎出了亭外,手過去扶上來人的手臂。

“是京城的信,你,”穆夫人氣息不穩,額上一層薄汗,“狀元,狀元!”

孟元元才接過信,看筆跡知道是賀勘,尋思着昨日才收到信,今日怎的又?有。聞聽穆夫人的話,她怔住,一雙明亮的眼睛瞪了老大。

“什?麽?”她問。

“狀元,”穆夫人緩了口?氣兒,指着信,“送信來的人,說賀勘得了狀元郎。”

孟元元手指發顫,嘴角蠕動喃喃:“狀元?二郎是狀元?”

巨大的歡喜襲來,她笑出聲來,同時?眼角發酸。他做到了,通過不懈的努力,有了站到朝堂上的資格。

她抖着手指打?開信封,抽出信紙展開。

入目第一行字:元元吾妻安好……

“真的,真的。”孟元元眼角濕潤,歡喜的把信給走來的惜玉看,“阿惜,二郎中了狀元。”

她高興地像個孩子,鼻尖紅紅的。

惜玉只是看到晃動的信紙,看不到內容,她對着孟元元一個微微的笑:“元娘這樣好,自然該擁有最?好的。”

“阿惜你笑了?”孟元元笑着,眼角濕着,“他能做到,我也要做好。”

那幾天裏,孟家總是會有笑聲,四下街坊也常看見新回來的孟家小姐輕快身影。

轉眼間?,盛夏已到,整個權州府熱得像一個大蒸籠。

“七月天便是如此,熬過這一段兒,後面就涼快了。”孟元元道,看去外面白花花的日頭?,就覺得頭?暈,“京城在?北面,應該不會太熱罷。”

此時?,她和惜玉坐在?檐下涼臺上乘涼,身下鋪開的竹席,有了些許涼感。

“京城更熱。”惜玉道了聲,微垂臉頰,正拿着木勺從盆中舀涼茶。

孟元元眨下眼睛,猜到了惜玉在?京城的原因:“翰林院,也不知什?麽樣的?”

上個月,賀勘來信,說他入了翰林院。這算是他正式開始踏上仕途了罷。

午睡小會兒,起來時?,外面已經沒了日頭?,天空布滿了烏雲。

夏日裏就是這樣,前一刻還豔陽高照,後面說不準就會變天。

“不知道能不能下雨,我去碼頭?一趟。”孟元元從竹席上起來,整理了衣裳,“紅河縣來的茶葉應當快到了,可淋不得雨。”

就在?拿回屋宅後,以前前街的一處鋪面,孟元元用來做了茶莊,往外出售茶葉。

出航遠洋的船只,都會帶上茶葉,有路上自己?喝的,也有帶上做海外貿易的。孟元元知道紅河縣的茶葉很好,剛好劉則熟悉茶葉,便就通了這個買賣。

做了些日子,買賣很是不錯,因為茶葉品質好,便就有了口?碑。而?且有一次,遠岸大師去了一趟茶莊,後面生意更是了不得。

孟元元到了碼頭?的時?候,并沒有見着該來的貨船。船早到晚到都是正常的,畢竟路上有什?麽狀況,誰也料想?不到。

正在?這時?,天上吧嗒吧嗒的落下雨點子,來得又?快又?急,碼頭?上的人都開始跑着找避雨的地方。

孟元元雙手遮在?頭?頂,臨出門前還想?着帶傘,終是走得急,忘了。

她往碼頭?外圍跑着,想?快些回到自己?馬車上。

現在?的碼頭?着實有些混亂,也不知那個慌亂莽撞的,竟是撞上了她。

孟元元纖瘦的身子往旁邊一歪,重?心不穩,腳下連着退了兩步。

這時?,有一只手托上了她的手肘,将?她身形穩住,臉上不禁落了好些的雨水。

“多謝。”她還未站好,便對人道謝,轉身便瞧見對方青色的袍擺。

一柄傘擎過來,為她遮住落下的雨水,鼻尖嗅着一抹略冷淡的清爽氣。

“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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