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隐患
又過了十幾日,等許州即将是深秋時,何足道等人終于要動身回京了。
這段時間裏,郭湛安并沒有特意打探他們調查的進展,甚至命令郝運等人絕對不要自作聰明去打聽消息。而他這識相的舉動,也很快得到了回報。
黃明理勾結獄卒,殺害石果敢,誣陷郭湛安,又與貪墨的軍饷有關聯,兩罪并在一塊重罰,別說那頂官帽了,只怕項上人頭都要不保。
石果敢已死,郭湛安卻沒有升任知州,而是繼續做他的通判,新任知州則很快就要趕赴許州。京城裏也有了不小的動靜,四皇子李紹錦不知道因為何事而惹怒了皇帝李崇浩,連朝都不讓上了,直接呆在自己院落裏閉門思過。前些日子,三皇子李紹鈞也是被皇帝好一頓斥責,原本今年能參一腳的科舉也沒他份了。
霍玉從郭湛安處得到消息,甚為不滿:“哥哥被人平白誣陷,受苦受累了十幾天,結果他們就當沒發生過一樣,實在是氣人!”
郭湛安倒是不氣,笑着說道:“不過是這麽點委屈罷了,我以前又不是沒受過。倒是你,急什麽,這十幾天落下的功課補完了麽?”
這話正好戳中霍玉的痛處,他連忙搖搖頭,求饒着說道:“還沒有呢,哥哥再寬限我幾天,一定會補起來的。”
其實郭湛安知道原因,如今一問不過是想轉移霍玉的注意力罷了——官場上那麽多彎彎繞繞的,有些他就算解釋了,按着霍玉的性子也無法理解。
“既然要我寬限,那就寬限三天,若是再補不完,多拖延一天,可就欠我一次。”郭湛安豎起食指,故意湊近霍玉耳邊,低聲說道,“前些日子教你的,還記得麽?”
霍玉的臉一下子就變紅了,喏喏道:“哥哥別欺負我了,我去補功課就是了。”霍玉生怕郭湛安反悔,說話便跟兔子一樣一下子蹿了出去,顯然是去書房補習功課去了。
正巧,這時候賈歡進來了,說道:“少爺,姜少爺來了。”
前些日子,姜言年見郭湛安無事,便派人來郭府送信,說近期休沐的日子會來郭府拜訪。
郭湛安點點頭,說道:“我就來。”
許州深秋天就冷了,屋裏面炭火已經燒起來了,郭湛安和霍玉說話的時候,身上只穿着一件簡單的袍子,這顯然不能穿出去見人。
他換了一身衣服,等來到前面會客的廳裏,姜言年早就半盞茶下肚了。
姜言年眼尖,看到郭湛安衣角,便起身說道:“呦,咱們的通判大人總算是來了。”
Advertisement
郭湛安笑着說道:“不知姜大人今日到訪,有何貴幹啊?”他一邊說着,一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姜言年重新坐下,說道:“前些日子不便過來,今天休沐,總算是能來跟你商量些事情了。”
“可是京城裏的事情?”姜言年和李紹鈞一起在西北牧馬,在京城和西北之間建立起了隐秘的通信方式,加上郭湛安身為一州通判,身份敏感,李紹鈞不便與他有直接的聯絡,經常通過姜言年傳達消息,所以郭湛安才有這麽一問。
姜言年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說道:“京城裏的确有些事情,不過眼下我有一件頂頂要緊的事情要說。今年北方寒風比往常都要厲害,而且較之以往要幹燥許多。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回來說,草原上的牛羊已經死了不少了,連原本冬日有的雜草也都大片大片枯死,怕是之後還會有很多的牛羊要餓死。”
塔鞑是游牧民族,常年靠牛羊為生,如今牛羊大片死亡,沒有了主要食物來源的塔鞑,冬天怕是不好過了。
郭湛安面色沉重:“你的意思是,今年冬天塔鞑或許又要來侵擾西北邊境了?”
姜言年說道:“不光是這樣,侵擾邊境的,大多是一些大的部落,那些小部落沒有足夠的馬匹武器和戰士,但我反而更擔心這些小部落。”
郭湛安不解,問道:“此話怎講?”
姜言年回答道:“你在許州這幾個月裏,也見過有塔鞑的子民在許州與我們的商人做買賣吧,這些其實是默許的。但是,這也只局限少部分塔鞑人,那些塔鞑小部落如果活不下去,很有可能會湧進許州。我擔心的是,會有塔鞑的探子混在裏面。”
郭湛安想了想,問道:“若是嚴禁塔鞑人進入呢?”
姜言年搖搖頭,說道:“這行不通,到時候大量塔鞑人聚集在邊境,而且都是快活不下去的,他們會更不要命,我們的兵力不能完全覆蓋西北漫長的邊境線,必須想辦法分而化之。”
郭湛安手指敲打着桌面,說道:“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絕對不能留有隐患。”
姜言年嘆了口氣:“所以我才來找你。西北軍營裏頭大多是都是奉行來了就打,打跑就算的,和他們講這些很難講通。雖然現在西北軍營做主的是李世安将軍,但他一個人也不能拿定主意。我希望你能替我想個長遠的法子,也好讓軍營那些人閉嘴。”
郭湛安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記下了,近些日子裏一定給你個答複。”
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姜言年這麽多天都沒有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想來是軍營裏的阻力太大。雖然許州府衙和西北軍營一文一武,并沒有上下之分,但兩者相互制約,姜言年想要打壓軍營裏某些人,由郭湛安出手,是再好不過的。
而且,再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許州就要進入難熬的冬日,再往後推算一兩個月,塔鞑中那些小部落的糧食就要耗盡,他們就只能南下侵擾西北邊境。
見郭湛安答應,姜言年便放心了。他眉心稍稍舒展開,說道:“再給你說個好消息,京城裏頭那位受盡寵愛的四皇子,近日來可是不好過啊。”
郭湛安笑着抿了口茶,問道:“他還會有不好過的日子?”
姜言年嗤笑一聲,說道:“去年柳家在宮裏頭那個,從貴妃被貶成了柳嫔,連宮務都落到了他人手裏,就指望着自己兒子給她争口氣。結果,呵呵,那些被貪墨的軍饷,可不就是被柳嫔那不成器的兒子拿去養私兵了麽。”
郭湛安好奇,問道:“皇帝知道他養私兵,居然就只是斥責了一番?”本來按照郭湛安的分析,就算礙于有三皇子李紹鈞在,需要扶持一個旗鼓相當的,才能讓那些皇子不把目光放在自己的龍椅上,皇帝李崇浩也要重罰李紹錦。
畢竟,私兵這件事放到哪個朝代,都是殺頭的大罪。
姜言年搖搖頭,說道:“私兵那件事,皇帝還不知道呢。柳元亨這下是徹底栽了,為了給自己外孫開脫,他主動攬下這罪名,如今連大學士的名頭都沒了。要不是咱們的皇帝死要面子,不希望讓天下人知道他親家居然犯下這樣的大罪,恐怕早就把柳家趕出京城了。”
郭湛安甚為不屑:“什麽親家,一個小妾的娘家罷了,也配得上國丈的稱謂?姜後雖然去了,但姜家大有人在。”
姜言年倒是不在意,揶揄道:“別,你可別這麽說,他柳家可是皇帝親自提拔培養的,哪裏是我們姜家可以比的。”
郭湛安想到前幾日得到的消息,問道:“對了,我前幾天聽說三皇子也被斥責了,可是與這件事有關?”
姜言年搖頭道:“你放心吧,不過是皇帝心裏頭不痛快,硬是找了點錯處發洩。咱們的人腦子都清楚着,不會在這時候出頭。”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約定等十日後的休沐再見,姜言年便離開了。
等姜言年離開後,郭湛安便去書房,也不讓人通報,就站在門口,笑着看霍玉坐在書桌前埋頭苦讀。
倒是霍玉,讀書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道視線黏在自己身上。等他擡頭一看,見是郭湛安,真是又驚又喜:“哥哥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郭湛安進了書房,開玩笑般地說道:“打擾了我們二少爺讀書,萬一到時候沒拿到狀元,那可怎麽辦?”
霍玉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一本正經地道:“哥哥不要取笑我了,我才讀了幾年書,若是我都能拿狀元了,那天下的讀書人豈不是都要羞愧而死了麽!”
他開蒙太晚,雖然現在讀書寫字不在話下,但到底不能喝那些小小年紀就請來教書先生讀書的人比。
郭湛安也是随口一句玩笑,就霍玉這樣的性格,他是十分不願霍玉步入仕途的。雖然說士農工商,入朝為官是無數讀書人的夢想,但霍玉的性子在官場中只怕連渣子都不會剩下。就拿他被人誣陷一事來說,霍玉為了他出謀劃策,累得人都受了好幾圈,他可不願意霍玉再多幾次這樣的經歷。
他心疼霍玉,想着反正有自己在,霍玉愛做什麽都行,沒必要硬是違背自己的本意,去做不愛做的事情。讀書練字,也是為了讓霍玉養性而已。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免不了提到許州的冬天。
霍玉因為小時候的遭遇,特別畏寒,就算房間裏炭火燒起來了,也習慣穿得比平常人厚一些。他一邊把玩着郭湛安溫熱的大手,一邊道:“今年是頭一次在西北過冬,哥哥,你說,許州的大雪會比桐花縣的還要大麽?”
郭湛安一邊享受着手中柔軟的觸覺,一邊道:“我也是頭一次來許州,不清楚。玉兒是想家了麽?”
霍玉點點頭,說道:“想爺爺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體怎麽樣了。”
郭湛安親昵地在霍玉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放心吧,當日我交代過的,一個月一封書信,這個月的書信過幾日就到了。”
霍玉放開郭湛安的手,難得主動去摟郭湛安,說道:“好在還有哥哥在我身邊,哥哥,今年除夕我們也吃熱乎乎的鍋子好不好,和去年一樣。吃完了鍋子,我們還能一起放鞭炮,我還要陪哥哥守歲!”
郭湛安任由霍玉摟着自己撒嬌,笑着說道:“還好意思說想爺爺了?你爺爺可是說過的,你年紀小,身體又不好,要早點睡,這些都忘了?”
霍玉幹脆破罐子破摔,往郭湛安懷裏縮,讨好道:“哥哥最好了,就讓我陪哥哥一起守歲吧,要不然讓哥哥一個人守歲,多寂寞呀。”
這小家夥,是心疼自己呢。
想到這,郭湛安心裏甜蜜極了,起身把懷裏的霍玉放在椅子上,自己則彎下腰去親吻着霍玉,邊親邊說道:“想要陪我守歲,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霍玉當然明白郭湛安的意思了,雖然他內心羞澀,是極其不願意主動做這些事情,但眼前的人是他心意相通的愛人,又怎麽會因為羞澀而不主動呢?
于是,他捧住郭湛安的臉頰,主動擡頭獻吻。
郭湛安先是一愣,随後笑意滿滿地接受霍玉難得的主動。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