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學的封銳?未免太像了……
封銳招呼完二樓那兩位,才顧上了旁邊替自己撿手機的霍淩然——
兩人站得很近,最多只隔了小半米,霍淩然是剛剛打球時的裝束,露着胳膊,一身的朝氣和熱汗,手裏拿着撿起來的手機,斂着神默默看過來。
封銳向他伸手:“謝謝。”
霍淩然看着他,沒說什麽,手機遞過去。
封銳接手機,下意識掃了眼霍淩然的鞋,正是他送的那雙。
确實好看。
又想霍淩然也沒他弟說的那麽無情,至少幫撿手機了。
接過手機的封銳又道了聲謝。
二樓異口同聲地傳來袁霸的切齒:“封舒文,你給我等着!”
這怒喊在樓與樓間擴散回蕩,引得旁觀的吃瓜群衆噓聲連連。
——人都動手了,你就動個嘴?行不行啊?
封銳也在笑。
他不是嘲笑誰,是覺得有意思:原來這群天之驕子也不是看起來的那麽“高大上”,也有這年紀的學生該有的活潑和皮勁兒。
但這笑落在樓上的袁霸和烏澤眼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笑?還笑?
封舒文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皮硬了是吧?
你等着!
封銳擡頭,神色淡定,語氣不急不緩,回複袁霸:“嗯,我等着。”
“上次我等來了烏澤的奶奶,看這次來學校的是你奶奶還是你外婆。”
走廊間一陣哄笑。
烏澤羞惱地從二樓探出頭:“封舒文你別胡說!”
封銳兩手插兜地聳肩,仰視二樓,學着上次烏澤奶奶呵護自家寶貝孫子的口氣:“‘我家寶寶的胳膊都被你撓紅了’。”
又是一陣哄笑。
烏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袁霸臉色鐵青,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樓走廊,直奔一樓。
可惜老師及時趕來,沒給他們現場對線的機會。
“都圍着幹什麽?”
學生們很快散去。
霍淩然反倒沒走,目光又在“封舒文”臉上停留了會兒,緩緩道:“你哥教你的?”
封銳:嗯?
也對,剛剛發生的那些,确實不是封舒文會做的事,都是他這個當哥的風格。
霍淩然不知道互穿的事,會覺得今天的“封舒文”不對勁,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這個當哥的教的也正常。
封銳:“嗯。”
這樣?
霍淩然收起神色,語氣平平地說道:“走廊裏有監控。”
幹了什麽發生了什麽都被拍得一清二楚,剛剛痛快,等會兒就得不痛快了。
封銳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別說那些吊在頭頂的監控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就育仁每年的(/競/詔/渎▽//傢/)告家長書,都要把監控設備的情況向家長們說明。
封銳也不是一時沖動做了剛剛那些,他有腦子。
退一步說,袁霸和烏澤找他麻煩,他難道要因為有監控、會被請去教務處喝茶,就什麽都不做?
還是當時忍了,以後找個沒監控的地方秋後算賬?
封銳有他的脾氣,也有他自己的辦法。
無論如何,既然如今是他在面對這些,就由他來想辦法、他來料理。
封銳沒說別的:“嗯。”
嗯完這一下,霍淩然還是沒走,還在看他,看着看着,忽然道:“你在學你哥?”
封銳愣了一下,挑眉。
霍淩然:“挑眉也要學?”
封銳:“……”霍淩然對他本人是有多了解。
?了解?
不對吧,他們明明都不常見。
沒來得及細想,老師趕到。
封銳和烏澤、袁霸一起,三度“進宮”,教務處喝茶。
而這次的教務處之行,主動掌握話語權的不再是烏澤袁霸他們,而是封銳。
封銳:“矛盾?沒啊,我們鬧着玩兒的。”
?
烏澤、袁霸齊齊扭頭看他。
封銳神色如常,立的是個将臉皮發揚光大的人設:“真的。”
教務處主任呵斥:“胡鬧!鬧着玩兒就能從二樓跳下來還扔手機!?”
封銳有理有據:“老師,新款iPhone出來了,我們就是想找理由換手機。”
聽得教務處主任血壓都高了。
什麽玩意兒?
封銳肯定的語氣:“真的。”
眼神往烏澤和袁霸那邊瞥。
兩個男生反應夠快,畢竟他們內杠是一回事,被請教務處就是另一回事了。
袁霸:“嗯,換手機。”
烏澤謅起來:“沒有理由換手機,我們自己創造條件換手機。”
教務處主任心道我信你們個鬼,就你們這些家境的孩子,想買新款就能買新款,還用把手機弄壞再換新的?
教務處主任嫌棄臉:“去去去,都給我去寫檢查!”
不找家長?不罰別的?只寫檢讨?
袁霸和烏澤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
等從教務處出來,兩人還在嘀咕,覺得今天的處理未免太簡單。
只有封銳心底明了,當然只用寫檢讨了,給學校三個膽子,他們敢請家長?
別的不說,光他二樓跳一樓這點,事情捅去家長乃至家委會那邊,可沒哪個家長會怪自家孩子吃飽了撐的去跳樓,到時候必然是指責學校安全防護沒做好,一年那麽貴的學費,家長們撒金子似的給學校那麽多資金和資源,竟然不給低樓層的走道安裝護欄?
你們學校幹什麽吃的?
這叫跳下來沒出事,真出了事你們學校誰負責?
封銳了解這屆家委會的風格,也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甚至知道這次不但不會被請家長,學校還會悄悄把低樓層的防護欄做起來。
遇到會“做人”的校領導,搞不好還會以此向家長們邀功,說學校多關心在意學生的在校安全,二樓都給安裝護欄。
至于這件事在學生間的影響——
【卧槽,高二三班那個封舒文這麽強嗎,二樓說跳就跳?】
【這哥們兒牛逼啊,憑一己之力讓學校花錢裝護欄。】
而封銳何止跳樓牛逼,寫檢查技能也點的夠亮,畢竟年少時有相關經驗,經驗還挺豐富。
當然,也有封銳不知道的事——
他和烏澤、袁霸“鬧着玩兒”時被圍觀的學生拍了很多小視頻。
視頻在一個個小群裏傳播開,版本不少,內容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拍攝角度不同。
其中有一份視頻最完整、拍得也最清晰,從封銳轉身躍起前開始拍,把整個手撐陽臺、斜身一躍跳下的過程拍得清清楚楚,不但清楚,連躍下二樓時随風掀起校服衣擺的這個細節都拍到了。
這份視頻被傳播得最多最廣,得到的評價也最統一:“酷哦!”
這叫封銳不知道,但凡他知道,都要挑挑眉,暗嘆現在的學生看跳個三米多的高度就覺得酷?
這是不是就和現在的城市小孩兒沒見過多少小動物,去公園看到小兔子都要哇哇哇地喊可愛一樣?
而這些視頻沒有意外的,也被霍淩然看到了。
他和別人的感受都不同,他看的時候沒覺得什麽酷,只覺得——
熟悉。
視頻裏男生的姿态、動作、流露的神情……
霍淩然拿着手機看着,眉心下意識又蹙了幾下。
學的封銳?
封銳教的?
因為是親兄弟的關系?
未免太像了。
扭頭看隔着一個位子的角落,男生正坐在桌邊奮筆疾書寫檢讨——臉是封舒文沒錯,人是封舒文本人。
霍淩然看到人就淡定了,收起手機。
什麽像,封銳就是封銳,誰都不會像他,親弟弟也一樣。
—
中午午飯時間,封銳才想起微信沒發,給胖子撥了個電話。
胖子笑:“正等你電話呢,出來吧,我們在你學校外面,剛好一起吃午飯。”
封銳走出教室,看見霍淩然和之前打球的幾個男生在一起——那幾個男生似乎都是國際部的,特意過來找霍淩然。
封銳往那邊看過去,其中一個男生剛好看過來,還沖霍淩然挑了挑下巴示意封銳這邊,霍淩然跟着轉過視線。
封銳便和霍淩然短暫地對了眼,繼續往樓梯口走。
剛走到,餘錢冒了出來,一臉驚喜地截住他:“朋友,你可以啊!深藏不露啊!”“聽說你今早跳樓跳出了‘政|績’?學校準備給所有樓的二樓安裝護欄了?”
封銳徑直往樓下走:“不客氣。”
餘錢有點困惑:“你怎麽敢跳的?”
封銳心道就那點高度,覺得摔不斷腿、膽子大點、腎上腺素中上水平,就能跳。
餘錢:“那高度下來的緩沖,你不心疼替你減振的鞋嗎?”
封銳:“……”心疼個屁。
餘錢:“今天去幾食堂?我想吃炒菜,要不我們去三食堂?”
封銳順着樓梯往下:“我家裏人來了,我去外面吃。”
餘錢一驚一乍:“卧槽!你哥來了!?”
這聲音剛好被身後的霍淩然一行人聽到了。
霍淩然腳下一頓,轉頭看向身邊正在讨論去哪兒吃的幾個男生:“出去吃吧。”
幾個男生:“行啊。”
—
封銳在校門口看到了和早上裝束不同的封舒文——不是什麽襯衫、西褲了,老老實實地穿着封銳自己常穿的休閑褲、休閑衫,腳下一雙黑色跑鞋。
這位新晉上崗的“哥哥”不知道在早上經歷了什麽,繃着表情,臉色有點臭。
倒是倚着車門站在旁邊的胖子一臉如沐春風。
封銳走過去,胖子張開胳膊要抱:“弟弟。”
被封銳伸手推開。
封銳看看封舒文,沖胖子挑下巴,問:“早上去過江川路了?”
胖子:“去了啊。”
沒忍住笑,“那馬桶通的,那酸爽。”
一直沒吭聲的封舒文怒了:“還酸爽?你吃過了?!”
胖子哈哈大笑,封銳也忍俊不禁。
小崽子終于體會了一把當房東的“快樂”了?這回知道做房東不是躺着收收錢那麽簡單了?
胖子一手搭一個,沖着商業街的方向,“走,去吃飯,今天我請。”
—
一行男生走出學校,經過校門口的停車位,霍淩然一眼認出了封銳的七系。
霍淩然身邊一個男生見他掃了好幾眼,以為他喜歡,勾住霍淩然的肩膀,“這車一般,馬馬虎虎。”沒有炫耀的意思,畢竟在他這位闊少眼裏,确實一般。
哪知道霍淩然聳肩,落下搭着自己的肩膀,不冷不熱道:“我看你,也覺得你一般,馬馬虎虎。”
男生把胳膊搭回來,從善如流地改口:“對不起,說錯了。是很棒,很可以,頂配。”
期待的眼神看着霍淩然,指望他也回誇一句“你也是頂配”。
哪知道霍淩然只是扯扯唇角,敷衍地嗯了一聲做回應,目光又往那車上掃。
是頂配。
他心裏的頂配,無論車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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