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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你個小妮子!你剛才還不是盯着人家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我還沒說你,你到是先拿我開涮了!”說着馬婷婷将手裏剛拆封的雪糕沾了一些在手指上,就朝着井?招呼過來,口中還不忘放下狠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兩個人就這麽嬉嬉鬧鬧的玩了一下午,準備離開寺廟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馬婷婷說,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如果不去哈日伊罕家順條羊腿,後半年她都會為此感到遺憾。

哈日伊罕是馬婷婷的表妹,就住在離五當召不遠的一個嘎查,井?五年前見她時,還是個很腼腆的小女孩,記得當初馬婷婷總是拿她的名字逗趣。

哈日伊罕在蒙語中的意思是黑妞,偏偏小時候的哈日伊罕因為常年幫助父親放牧,皮膚總是被曬得黝黑,馬婷婷就幹脆直接叫她小黑妞了。

哈日伊罕的家正好在他們返程的路上,倒也不擔心繞路會耽誤回去的時間。

那是個典型的北方村落,紅色的磚房錯落在綠草茵茵的山坡旁,這個時候,家家戶戶的屋頂都升起了炊煙,牛羊也都入了圈,一副安寧祥和的景象。

哈日伊罕家就在村口,他們的車才停穩,就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連蹦帶跳的從院子裏跑了出來。

“婷婷!婷婷!”小男孩口中喊着馬婷婷的名字,人已經撲進了剛下車的馬婷婷懷裏。

馬婷婷被這個像是剛從坭坑裏撈出來的小家夥撲了個滿懷,雖然臉上一臉嫌棄的拉開小家夥說:“沒大沒小,你是想吃教訓了是不是?”但是下一秒就将小家夥舉了起來:“怎麽就你?小黑妞呢?!”

話音才落下,院子裏又走出一個身影,十五六歲的姑娘,及腰的長發,麥色的皮膚,昔日黑黝黝的小姑娘,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

到是讓井?有些感嘆時間真的是悄悄的就過了那麽久,還來不及察覺,周圍的人和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婷婷姐,快進來,阿爸剛才還……”哈日伊罕的話才說了一半,視線定在了井?身上,臉上驚訝的表情似乎也凝固了一樣,半晌才回神:“阿……阿??!”

井?微微一笑,往前走了幾步,上下打量了哈日伊罕一番,又看向馬婷婷,笑道:“哈日伊罕出落的這麽漂亮,你再叫人家小黑妞可是實力打臉了!”

馬婷婷臉上一曬,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笑道:“我這不是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麽!”

哈日伊罕腼腆的笑笑:“好久不見了,阿?,你好麽?”

井?幫哈日伊罕将額間的幾縷碎發撩到耳後,輕聲道:“我很好!巴特爾大叔和阿姨都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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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很好,阿爸在準備晚飯,讓我出來迎你們,阿媽在隊裏揚場,馬上就回來了,你們快進屋吧!”哈日伊罕一邊說着一邊引着她們往裏走。

“你認識我阿姐?我怎麽沒見過你?”被馬婷婷夾在腋窩下的小家夥不安分扭來扭去,偏着頭,兩只烏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井?。

井?擡手在他腦門上輕輕一彈,笑道:“你不認識我,我卻知道你,你就是敖登!”

小家夥的眉頭微微一皺,不服氣的看着井?:“你又沒見過我,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誰說我沒見過你,你還在你阿媽肚子裏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井?也學着他的樣子蹙起眉頭逗他。

當初井?離開包頭的時候,哈日伊罕的母親正懷着孕,就因為井?說了一句村裏的星星幹淨,純粹,是城裏的霓虹遠不能比的,巴特爾大叔就給還沒出世的小家夥定下了名字,若是女孩就叫熬登格日勒,男孩就叫熬登。

熬登的眉頭蹙的更深,似乎不太能理解井?的話,說着話,幾個人已經進到哈日伊罕家。

巴特爾大叔聽到說話聲,從廚房裏探出頭:“婷婷你先坐會兒,飯馬上就……”話才說了一半戛然而止,有些發福的中年大叔,臉上的表情在看到井?的時候瞬間凝固。

井?笑了,大叔和哈日伊罕還真不愧是父女,見到她的時候,從表情到臺詞真是一模一樣。

只見巴特爾大叔好半天才回神,結結巴巴的道:“阿……阿?!”

井?笑着走過去,輕輕的擁抱了一下還拿着鍋鏟來不及反應的巴特爾大叔,笑道:“大叔,多年不見,你們還好麽?”

“好!好!好!你……你呢?這幾年還好麽?”大叔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井?也被這樣的情景感染,鼻頭有些發酸。

馬婷婷一看這架勢,連忙出來攪氛圍:“哎呦!這是怎麽了?怎麽還玩起煽情的戲碼了?明明是喜悅重逢怎麽弄得跟生離死別是的!”

被她一說,巴特爾大叔連忙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笑道:“是呀!是呀!我真是高興的糊塗了!你們快坐會,飯菜馬上就上桌!”說罷轉身又進廚房忙去了。

姐妹三個正說着話,門外穿來張姨爽朗的聲音:“是婷婷來了麽?又來惦記我的羊腿是不是?!”

話音才落下,張姨人就已經進了門,一擡頭就看見站在馬婷婷和哈日伊罕中間的井?。

她先是微微一怔,而後就快步朝着井?走了過來,抄起手裏撣灰的手巾就朝着井?的身上用力的抽了幾下。

屋裏的幾個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就連一刻也不安分的熬登見母親這樣的陣勢,也吓得大氣都不敢出。

井?站在原地沒動,頭雖然一直低着,身子卻挺得筆直,直到張姨沒有繼續動作的意思了,她才低着頭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即将奔湧而出的眼淚,擡頭看着張姨,唇角微彎道:“打兩下,怎麽能出氣,更何況您打的一點也不疼!”

張姨不吭聲,就那麽紅着眼睛瞪着井?。

衆人也都大氣也不敢出的看着他們,屋子裏一時間只剩下廚房傳來的油煙機聲。

馬婷婷正絞盡腦汁想着怎麽能緩解一下氣氛,哈日伊罕走到張姨身邊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襟,小聲叫了聲:“阿媽!”

張姨身子一扭,避開了哈日伊罕,擡腿進了房間,房門重重關上的那瞬間,井?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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