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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畢竟一直都很照顧我,我們這樣在背後說他總歸不好的。”

左航擡頭看着井?,他有點摸不清井?對柳呈筝的态度:“你就那麽相信他?他的底細你清楚多少?”

井?低垂着眼眸不說話,簡黎見在這麽下去有些不太妙,趕緊出來打圓場。

“哎呀,他的底細我門兒清啊!我未來小姑子和他可是鐵交情,我跟你說,就人品這事來說,你就放一百個心!”

她一邊說一邊給左航的碗裏夾了塊茭白:“你呀!別一看見個男的接近咱小?,就跟鬼子進村兒一樣,渾身的細胞都開始警戒,人家說不準就是單純的對咱小?一見鐘情了呢?!”

左航沒好氣的瞪了簡黎一眼,這個娘們前一秒還說要站在他這一邊,這一到了正經事上,立馬就倒戈了!

井?也并不完全贊同簡黎的說法:“你別瞎說,柳先生有喜歡的人!”

這下輪到簡黎瞪眼了:“怎麽可能?我問過小歡歡了,他沒女朋友!”

“他是沒有女朋友,但是他心裏有喜歡的人。”井?放下筷子,喝了口湯,說得一副不經意的樣子。

“不能吧?!難不成他暗戀我家小姑子?!不對啊!我家小歡歡說……”

“好啦!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只是你們以後不要再胡亂猜測就好了,他也說過了,他對我的幫助,僅僅是出于朋友的善意,我們都不要想多了就好了!”說完,井?又喝了一口湯。

他們在病房裏一邊吃,一邊聊天,注意力都在話題上,沒有人發現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已經站了很久。

柳呈筝将手裏的手提袋挂在門把手上,然後放輕腳步轉身離開。

晚上,是外婆的生日,井?不能出席,只能在微信群裏看簡黎發來的照片和視頻。

透過視頻,看到外婆開心的笑臉,即便沒辦法親自為外婆慶祝,井?心裏也是安慰的,幸好自己還有簡黎和左航這樣的朋友在身邊。

直至井?出院,柳呈筝也沒有再出現過,這也解了井?的尴尬,否則他如果真的想之前說的那樣,執意要安排她住進他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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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黎那裏窩了幾天,去醫院拆了線,井?的身體基本恢複的差不多了,簡黎本來還想留她再多住幾天,可是耐不住顏歡幽怨的眼神,井?還是識趣的拉着行李回家了。

晚上,井?從床頭櫃裏取出蘆荟膠,擠了一點塗在肚子上那三個手指粗細的疤上面,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将蓋子擰好,卻沒有馬上放回去,而是拿在手裏端詳了一會兒。

這只蘆荟膠是有人挂在她病房門把手上的,簡黎将它拿進來的時候,井?的心裏就有了一種莫名的悸動,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理所應當的就認為這是柳呈筝放在那的。

而他已經來了卻不露面就離開了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看到了他們當時說的話。

他生氣了?!

時間過得很快,聖誕節剛過就到了元旦,學生們都在努力備戰期末考試,而井?在一個學期即将結束的時候,真的接到了帶學生外出寫生的任務。

這一次寫生任務所出的作品,就是美術系學生本學期的期末考試。

井?帶領的是她自己任課的兩個班級,選址就在Y市近郊,當天即可往返。

Y市地處東南沿海,即便到了冬天,只要天氣晴好,在室外曬太陽反而會比躲在屋子裏更加惬意。

來那個輛大巴車先後停在市郊的一個景點,由于元旦剛過,這裏的游客并不多,在景點入口處列隊後,井?讓他們分成十個小隊,分頭取景。

學生們各自散開之後,井?扛着自己的畫具找了一個背山面水的亭子,也開始畫畫。

似乎自從內蒙之行回來以後,她的心裏就一直不太平靜,細細想來,好像已經很久沒能靜下心來畫畫了。

早上九點多鐘,太陽溫暖和煦,照在身上,讓人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下來,幾筆起勢,眼前風景的大概輪廓就已經欣然落在畫紙上。

上色的時候,遠遠的,井?看到湖對面的半山腰有一排白牆紅瓦的房子,她的腦海裏驟然就浮現出一個畫面。

五當召,白牆紅瓦的僧舍,桀骜不屈,執着生長在夾縫中的格桑花,還有那個人回眸淺笑間唇邊顯出的酒窩。

自從那次闌尾手術出院,她再也沒有見過柳呈筝,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他整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張水彩風景畫了一半,卻再沒了心思,将畫紙撤下來,對着空空的畫架發了一會呆,那個畫面始終都沒辦法從腦海中抹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井?換了新的畫紙,手起筆落,腦海裏的畫面就騰挪到了畫紙上。

柳呈筝雙手捧着相機,一身黑色休閑的裝束,唇邊淺淺顯出的酒窩,甚至是他被鴨舌帽壓得微微翹起的鬓角,在井?的畫筆下,刻畫的栩栩如生,仿佛這一切就發生在此時此刻的她的眼前。

不知不覺,日頭移到了天的另外一邊,天際映出連綿的紅霞,井?靠在湖心亭的圍欄上,看着遠處環湖小路上騎自行車追逐嘻嘻的兩個小孩。

不自覺的想起之前柳呈筝騎着自行車送她回家的場景,那個時候,她還覺得尴尬的要命,可現在回想起來,心底卻隐隐的透着一股暖意。

就在井?看着湖面發呆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是班長胡青打來的:“井老師,我們十個小隊都已經在門口彙合了,您快到了麽?”

井?急忙擡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經六點了,和學生們約好是五點半在門口彙合的。

“我……我馬上就到,你讓大家先上車!”

挂了電話,收拾好畫具,井?匆匆忙忙的往回跑,跑到岔路口的時候,她發現有一條捷徑可以很快到達景區門口,為了避免學生久等,她決定抄小路走捷徑。

只是這捷徑是一個很大的陡坡,從陡坡走下去,就能直接到門口的那條小路,只是陡坡上長滿了手臂粗的毛竹,再加上一些雜草和石頭,這條路并不好走。

井?背着畫架又拿着畫具箱,走起來就更加艱難,果然,才走到一半,她腳下一塊石頭松動,導致腳下踩空,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摔倒的那一瞬間,她感覺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戳在她左邊肩胛骨上,生疼,試着動了動左手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傳遍了全身,看了看天色,她還是咬牙站了起來,幸好穿的褲子比較厚,腿并沒有受傷。

學生們見到井?的時候都被她狼狽的樣子吓了一跳,等她在車上忍着疼,将弄髒的外套脫下來的時候,坐在她後側座位上的胡青驚道:“井老師,你後背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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