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井?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在竹林裏摔倒後看到的那顆竹筍,當時知道自己的肩甲是撞在了竹筍的筍尖上,但是覺得天氣冷穿的衣服厚,應該也只是疼一會就沒事了,不成想自己撞上去的力道這麽重,隔着這麽厚的衣服,居然還戳出血了。

“哦,沒事,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出發吧!”

車子緩緩在學校門口停穩,看着學生們都陸續走進校園,井?這才給簡黎打了個電話。

“小??”

“你在家麽?我得上你那去一趟!”

“我大概有半個小時就到家了,有啥事?”

“嗯,那我在你家門口等你,見面再說。”

井?打車到了簡黎家,裹着外套蹲在門口,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她不敢靠牆,背上的衣服已經粘在了傷口上,稍微一動,就是撕裂一般的疼。

沒一會,電梯門開了,簡黎顏歡從裏面出來,後面還跟着兩個人,井?想要起身,一用力,背上又是一陣疼,簡黎看她痛苦的表情,蹙眉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井?此時的視線卻停留在顏歡身後那道修長的人影身上,柳呈筝,闊別幾個月,井?沒想到是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再見到他。

柳呈筝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棉服,灰黑色的牛仔褲,還帶着一頂鴨舌帽,背着相機包,唇邊有青色的胡茬,看上去風塵仆仆的樣子。

“你這到底怎麽了?大冷天的怎麽還一手心的汗?”簡黎擔心的詢問再次響起。

“哦,今天在外面寫生,摔了一跤,背上蹭破了,找你來上點藥。”井?很快将視線從柳呈筝身上移開,在簡黎的攙扶下起身。

顏歡趕忙上前開門,一行人進了屋,簡黎攙着井?進了卧室,井?脫掉外套和毛衣,可是內衣已經和傷口粘在一起,此刻表面已經幹涸,稍微一動就疼。

簡黎只好将井?的內衣剪掉,可是粘在傷口上的衣片要用生理鹽水弄濕才拿得下來,家裏偏偏沒有生理鹽水了,得出去買。

柳呈筝見簡黎從房裏出來,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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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黎眼睛微微一眯,不露聲色的說:“不知道是怎麽弄傷的,背上腫了好大一片,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但是看着還是很吓人的。”

“那你……”柳呈筝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蹙眉看着簡黎。

“家裏沒有生理鹽水了,衣服粘在傷口上,不能硬撕,我得下樓去買一趟!”簡黎一邊往玄關走一邊說道。

“我去!你進去陪她!”在簡黎的手握上門把手的前一秒,柳呈筝已經将門推開大步走了出去。

簡黎看着他焦急點電梯按鈕的背影,唇角揚起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只十幾分鐘,柳呈筝就拿着生理鹽水、藥棉還有一些消炎藥回來了,簡黎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哇塞,你是飛過去的麽?最近的藥店步行也要二十分鐘。”

柳呈筝沒理會她的話:“趕緊給她處理吧,如果不行還是去醫院!”

簡黎笑了笑:“安啦!自從上次小歡歡受傷,我家裏藥傷藥備得很全!”

井?之所以受了傷不去醫院,是因為上次自己闌尾炎住院的時候,就被外婆曾經的學生給看到,事後告訴了外婆,她被外婆好一頓數落。

外婆的學生那麽多,Y市的大小醫院,只要有中醫科的,基本都有外婆帶出來的學生,她實在是怕受傷的事再被外婆知道,只好到簡黎這裏來。

簡黎自然清楚井?的想法,但是卻不太想和柳呈筝說的那麽清楚。

處理好傷口,簡黎拿了自己的內衣給井?穿上,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客廳裏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她們兩個看過來,井?有些不自在的斂了斂神情。

“你先坐會,流了那麽多血,我給你沖點紅糖水,喝了再走。”簡黎故意将流了那麽多血說的很重,餘光還偷瞄了柳呈筝一眼,果然柳呈筝的眉頭糾結在一起,臉色也不是很好。

井?有些懵,她明明沒流多少血,簡黎為什麽要那麽說,心裏有些納悶,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就看着簡黎翻箱倒櫃的找紅糖。

“你确定不用去醫院?!如果處理不好,萬一感染了……”柳呈筝坐在井?對面,蹙眉對井?說道。

井?看着他,想起現在還躺在自己床頭櫃抽屜裏的那只蘆荟膠,再看他現在為自己傷勢擔心的樣子,心裏暖暖的。

只是轉念又想到之前他放下蘆荟膠沒露面就走了,只怕是看到了他們當時的對話,又覺得有些尴尬。

“沒事的,沒有簡黎說的那麽嚴重,養幾天就好了。”

柳呈筝見井?堅持,也沒再說什麽,斂了情緒低頭看起了手機,剛好簡黎遞了紅糖水過來,由于還很燙,井?只捧在手裏。

“你們怎麽會一起回來?”井?小聲問簡黎。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剛好在陪顏悅去接機回來的路上,本來是打算先找地方吃飯,結果你來電話了,我就想着他們去吃飯,我先回來找你,可是那個姓柳的說‘簡小姐有事的話,我們就一起回你那邊吧,到時候就近随便找個地方吃點就行。’于是,就這樣啦!”

簡黎趴在井?耳邊一陣嘀嘀咕咕,還惟妙惟肖的學着柳呈筝說話的語氣,井?一邊聽着她說,一邊不自覺的看向柳呈筝,而柳呈筝專注的看着手機,并不知道她們倆之間的小動作。

而這一切卻一絲不落的都落入了顏悅的眼中,她靠在沙發上,手裏還端了杯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目光卻一刻沒停的打量着井?。

“上次雖然一起住了一晚,但是還沒想起來問井小姐是在哪裏高就?”顏悅唇角含笑,客氣的問道。

“哦,我在Y大任教。”井?也回以客氣的微笑。

“Y大?!不應該實在Z大麽?”

顏悅微微揚眉,眼睛裏有一種井?看不懂的情緒,她覺得顏悅和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态度有很大的差距,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井?感覺到了一點來自她的敵意。

“是Y大,您怎麽會想到是Z大?”井?不解的問。

顏悅嘴唇微啓,剛要說什麽,卻被柳呈筝打斷。

“我把傷口恢複要注意的一些內容發到你微信了,你看一下,這段時間多注意一點。”

他這話是對着井?說的,可是說完之後,卻看了顏悅一眼,看似平淡無奇的一眼,卻讓顏悅整顆心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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