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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剛好要給井?上睫毛,井?借勢閉上了眼,避開了柳呈筝的視線,只是心髒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像是被外人操控了一樣,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雖然閉上了眼睛,可是耳朵卻忍不住更加專注的發揮功能,井?幾乎是屏着呼吸,等待着柳呈筝的決定,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麽還是在抗拒什麽,心情說不上的複雜。

終于,柳呈筝清冽的嗓音幽幽在身後不遠處響起:“好!就這麽安排吧!”

随後,幾個人鳥獸散開,只留了六子咧着嘴笑得見牙不見眼:“筝哥,場景方案我之前都看過,你大概的想法我也初步有點概念,有什麽不合适的,你随時把關,保證完成任務!”

柳呈筝拍了拍他的肩點頭道:“好,去準備吧!”

井?化好妝出去的時候,柳呈筝也換好了衣服,正在和六子溝通等一下要拍攝的情景內容。

井?還沒見過柳呈筝穿正裝的樣子,現在只一個背影,也覺得比往常更加挺拔,平日見慣了他一身黑色的打扮,此刻穿着一套淺粉色的西式禮服,到讓她有些難以想象他轉過身來會是個什麽樣子。

柳呈筝和六子說完話,剛想說讓助手去看看井?的妝化好了沒,一轉身,就看到井?堪堪站在他身後,正直愣愣的看着他。

柳呈筝的頭發也做了造型,劉海梳了上去,臉上上了底妝,他的眉形挺括,睫毛長而濃密,鼻梁挺拔,唇形棱角分明。薄厚也恰到好處,五官基本不需要妝容修飾,僅僅左邊額角靠近發際線的地方有一塊接近橢圓形的疤,此時雖然有粉底遮蓋,但井?還是一眼就發現了它。

井?這才知道,為什麽五年前照片上的柳呈筝都是短短的寸頭,可現在卻留着幾乎遮蓋到眼簾的劉海。

注意到井?的視線落點,柳呈筝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留着疤的額角,唇角卻浮起一抹笑意:“怎麽?吓到了?!”

井?恍然回神,尴尬的跟着笑了:“沒,沒有,就是覺得你穿這種豔麗的顏色,也挺好看的。”

之前井?在內蒙見到柳呈筝的時候,他的皮膚有些小麥色,但是現在天氣冷了,他就一點一點的白了回來,穿上這麽挑人的顏色,竟也一點都不違和,甚至還稱得上好看。

“你可別取笑我了,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沒辦法了。”柳呈筝說着自嘲的話,可看着井?的眼睛裏卻全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咔嚓!”閃光燈随着快門的聲音狠狠的閃了一下,井?和柳呈筝同時詫異的扭頭,六子咧着嘴笑:“沒事!我就試試鏡頭,試試鏡頭!”

柳呈筝眯了眯眼睛,朝六子一伸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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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呀!筝哥!這個真不錯!”六子将相機往背後一藏。

“拿來!”

他們兩個犟着的時候,助理讓井?去棚裏試試站位,井?看了一眼正在從六子手裏搶相機的柳呈筝,轉身跟着助理走了。

井?走後,六子敵不過柳呈筝的氣場,最終還是将相機乖乖的交到了柳呈筝手裏。

柳呈筝端着相機端詳了半晌,手指停留在删除鍵上半晌,最終還是沒點。

“拷到我電腦上,然後删掉!”丢給六子這麽一句話,之後他擡腿也往棚裏去了,只留下六子站在那,感嘆老板的心海底的針!

還是之前的場景,不同的是這次是兩個人的合照,婚紗照不同于其他合照,對情景的要求相對比較高。

而大多的情景的要求都是比較親密的,不是職業的模特,不是真實的情侶關系,她和柳呈筝都很尴尬,拍了很多,但是都不是很理想。

六子的眉頭越糾結越深,最後他忍無可忍的說:“筝哥,你們這表情和肢體也太僵硬了,這哪像是新婚的小夫妻,明明就是一對被包辦的怨偶呀!”

柳呈筝從六子手裏接過了相機,一張一張的翻看,他的眉頭也糾結了起來,然後擡頭看了看井?,又想起了拍攝之前六子偷拍他們的那張照片,最後下結論:“先拍外景吧!外景完了之後再回棚裏拍!”

于是又是一頓換裝換妝之後,井?化身一個民國時期的女學生,一件群青的斜襟小襖配着過膝的墨色百褶裙,兩條麻花辮上紮着淺藍的綢帶,清新婉約,仿若真的穿越回了那個動蕩艱澀的年代。

柳呈筝則穿了一身群青的長衫,搭着月白色的圍巾,還配了一副金邊的眼鏡,随着他微微笑起來時唇邊現出的那個梨渦,儒雅溫潤,活脫脫的一個老成持重的進步青年。

工作室有好幾部專門出外景用的車,助手負責開車,小六坐在副駕上,化妝師和化妝助理坐一排,井?和柳呈筝坐一排。

在車上,柳呈筝和井?詳細的說了一下這一處外景要拍攝的情景,講的是進步女學生和身為教師的革命志士在戰火中燃燒的愛情。

車子停在了位于Y市南邊的一條文化老街,這裏之所以稱之為老街,就是因為這一帶的建築都是清末民初的一些老建築,非常适合這次的外景拍攝的主題。

下了車,柳呈筝在六子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然後就帶着一行人往老街中央的廣場去了。

這是個圓形的廣場,中間有一個小型的噴水池,四周是一些賣國貨的店鋪,主路兩邊則是一些唐裝漢服之類的民族服飾店,之外還有兩條相對小一些的弄堂,弄堂裏主要是一些當地的特色小吃店。

這裏的建築都是青磚灰瓦的老派小洋樓,黑漆挂銅環的木門,雙扇的琉璃窗戶頂上做了拱形的防雨檐,非常有那個時候建築的特點。

柳呈筝之前就來這裏考察過,他選了幾處景,這個廣場是第一個景,也是拍攝任務最重的一個景。

似乎為了配合他們的拍攝,今天的陽光恰到好處,為了讓井?全身心的放松下來,柳呈筝并沒有立刻開始進入拍攝,而是帶着井?進了廣場邊上的一條弄堂。

弄堂裏的第三家小門面是一個做糖人的鋪面,井?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這種東西了,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

見她不走了,柳呈筝對做糖人的老人說:“做一個!”

“要什麽圖案?”老人擡頭問。

柳呈筝看了看架子上的成品,那剛好是一套十二生肖,他指着其中一個道:“就這條龍吧!”

随後老人用鐵勺在盛滿糖稀的不鏽鋼桶裏舀了一勺,只看他的手在那塊一尺見方的板子上方快速的幾下移動,淅淅瀝瀝的糖稀落在板子上,不一會的功夫,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就出來了。

當柳呈筝将做好的龍遞到井?手裏的時候,井?才反應過來,她愣愣的問:“給我做的?”

“嗯,我可不屬龍!”柳呈筝抿唇笑着,眼裏閃爍着星星點點井?看不懂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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