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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化妝鏡前,任由化妝師拆卸頭發上的裝飾,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井?有一種恍恍惚惚不真實的感覺,似乎今天一直跟在柳呈筝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一切都像是看別人演的一出戲。

直至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那些畫面還像是過電影一樣一幀一幀的在她腦海中掠過。

可是扪心自問,她究竟是不敢相信那些是真的,還是明知道都不是真的,出于某種念想而給自己心裏留了一絲空隙?!

理智告訴她,一切不過是柳呈筝為了拍攝出想要的效果而設計的一些情節,可潛意識裏又不願意相信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微笑僅僅只是一場表演。

這讓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分明知道自己和五年前那場事故的關系,如今還恬不知恥的對一個被她毀了的人有所期待。

想到這裏井?自嘲的笑了,鏡子裏的她雖然還帶着精致的妝容,卻讓她覺得自己醜陋不堪。

她擡手胡亂的拔下頭上的發飾,轉身進了洗手間,拼命的将水往臉上撩,似乎在洗去那些妝容的同時,也能将那個厭棄至極的自己洗去。

從洗手間出來,井?拿了包,對化妝師說了句:“今天麻煩你了,我先走了,再見!”就匆匆走了出去。

只留下化妝師一臉的懵怔,反複回憶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得罪了她。

井?覺得以自己現在的情緒狀态,肯定不能和他們一起去吃飯了,想着和柳呈筝打個招呼就走了,走到二樓樓梯轉角的地方,聽到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不信!如果不是因為她之前短發的樣子和秋櫻有一點相像,你怎麽可能在只見過幾面的情況下就能為了她放棄彙景那麽大的單子?!”

是顏悅,井?的心猛地一沉,顏悅口中那個和秋櫻有一點相像的人是誰?短發,井?和柳呈筝在五當召初遇的時候,她就是短發。

緊接着,柳呈筝的聲音也響起:“顏悅,關于這一點,之前我已經給過你答案,就不再多說了,你只需要明白,不論我和井?怎樣,這都不應該對我跟你之間的關系有任何影響,你對我來說,一直是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夾雜其他的東西,你明白麽?”

顏悅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帶了哭腔:“阿筝!你非要我把話都說白麽?我和你這麽多年,你真的一點都沒有……”

她的話說了一半,視線卻落在拐角處的一道影子上,到了嘴邊的那一句話最終還是沒法說出口。

那一句話她憋了七年,本以為現在可以無所顧忌的最後一搏,可是她僅剩的一點自尊心不允許她當着井?的面表露出這麽卑微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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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悅擡手用力的抹了一把滑落在腮邊的淚,倔強的看了柳呈筝一眼,轉身下樓去了。

柳呈筝看着顏悅離開的背影,沉沉的嘆了口氣,本想上樓去卸妝,一轉身,卻看到站在轉角處的井?,這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卸好妝了?”柳呈筝還是第一次在和人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沒有直視對方。

井?點了點頭:“嗯……我家裏還有點事,不能和你們吃飯了,先走一步,再見!”

她幾乎是用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的語速說完這些話,然後疾步從柳呈筝身邊走過,幾乎是用跑的出了筝攝影的門。

“井?!”才出門往前走了沒幾步,身後就再次傳來了柳呈筝的聲音,她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停下,身體就已經先一步替她做了決定。

柳呈筝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聲音低沉:“你如果有什麽疑問,可以提出來,我可以解釋。”

井?低着頭沒有看他,悶聲說了句:“我沒什麽要問的,是家裏真的有事,再見!”說完,繞過柳呈筝,逃也似的跑開了。

柳呈筝望着她離開的方向,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有那雙總帶着點點星芒的眸子一點點的暗了下去。

他很确定她聽到了他和顏悅的對話,起初見她的反應,他還有些暗喜,她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他的,至少她介意秋櫻。

所以他追出來,只要她開口問,他就全都告訴她。

可是她最終選擇了不問,不問,是不是就無關緊要,或許她介意的根本就不是秋櫻,而僅僅是他接近她的原因,是啊,如果真有人是為了你像另一個人而接近你,應當都是不舒服的吧!

井?最後說的那句話他沒能看到,往常只有他不願和人交談的時候,以避開視線來單方面終止對話,可是現在井?不願意和他交流,用了同樣的辦法,他也終于體會到了這種被人單方面屏蔽的滋味。

這一天的晚飯,柳呈筝将卡給了六子,吃多少,刷多少,而他自己,買了幾罐啤酒窩在辦公室自己的電腦前,看着電腦屏幕上的那張照片,喝的不省人事。

井?離開筝攝影也沒有真的回家,而是去了左航那裏,彼時左航正在打‘農藥’,由于是組團開黑,開了門也顧不上招呼井?,就又窩在沙發上對付游戲了,索性是他們這樣也習慣了。

井?進門,将鞋子随便踢掉,光着腳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兩廳啤酒,靠着沙發坐在了地毯上,随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左航一邊玩游戲,一邊瞄了一眼井?,她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什麽異樣,可是左航知道,越是這樣的時候,說明她越是不對勁。

他伸腳碰了碰井?曲起的膝蓋,雙眼定在游戲上,口中卻道:“怎麽?又有心事啦?需不需要我充當一下知心大哥哥?!”

井?擡眼瞥了他一眼:“玩你的游戲吧!別等會拖了隊友後腿被舉報還說是我害的!”

左航嘴一撇:“笑話!我會輸?!”可惜他話音才落,就發現對面的戰士趁他們在野區混戰,偷了他們的水晶,随着手機裏一個莊嚴肅穆的女聲一聲:“Defeat!”游戲結束。

左航把手機重重的往沙發上一甩,幽怨的看了井?一眼:“烏鴉嘴!”

井?丢了一聽啤酒給他:“喝吧!今天我就是來惦記你冰箱裏的庫存的,喝不完不走!”

“外婆那邊你請假了沒?我可不想明天死于她老人家的梅花針下!”

井?斜了他一眼:“哥們兒就是用來頂鍋的,這是你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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