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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裏面的紙張也有些發黃了,頁腳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缺角,看樣子經常被翻看。
井?曾經留在書吧留言角的那些便利紙被平整的貼在筆記本裏面,在便利紙旁邊的空白處是柳呈筝剛勁的字跡。
這個筆記本到想是一本他們兩個人共同完成的日記,她的便利紙記錄的是她當日的感觸,而他的批注是記錄了他看過便利紙之後的感觸。
一共一百二十八張便利紙,一百二十八條批注,再往後翻,似乎是新添的筆跡,日期竟然是去年的八月底,剛好是他們在內蒙五當召初遇的日子。
八月二十八號,晴,今天遇到一個很像她的女孩子,只是長得像,沒有她那樣非黑即白的性子,卻依舊讓我不自覺的又思念起她。
八月二十九號,晴,真沒想到,昨天遇到的女孩真的就是她,也難怪她會變,畢竟這些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太多,再有棱角的性子只怕也會被磨平了,再見到她的興奮遠不及再見到她的心疼和歉疚多。
十月九號,多雲,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時不時的就可以遇見她,這讓我覺得生活又開始值得期待,現在的她對陌生的人和事都充滿了戒備,讓我有些無所适從。
十月十五號,晴,給趙老師送去看展團體票的時候,特地提起了她,趙老師果然讓她做了帶隊老師,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狀态突然變得很不好,一路跟在她身後,我的心裏很掙紮,想靠近,卻又害怕帶給她更多的傷害,可最終,我還是沒能忍住,或許上天安排我們再見面,就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她曾經受到的傷害,我想,我不能再瞻前顧後了。PS:今天她不小心拉了我的手,這算是個好的兆頭麽?!
十月二十號,晴,今天去談彙景的方案,隔着咖啡廳的櫥窗看到她倒在路上……
井?還在往下看,柳呈筝從廚房裏探出了腦袋:“去洗手吧!可以吃飯了!”
見她并不回頭看他,而是慌亂的将什麽東西往書櫃上一放,直接扭頭進了洗手間,柳呈筝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狐疑的看了一眼書櫃,便也走向洗手間。
在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門被井?從裏面關上,緊接着裏面響起了水龍頭的出水聲。
“阿?,你怎麽了?”柳呈筝隔着門問道。
“沒事,我眼睫毛進眼睛了,洗把臉就出來。”
她并不是個善于說謊的人,柳呈筝雖然是依靠助聽器聽她的聲音,也能聽出她說話是帶了鼻音的,她剛才是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重新走回到書櫃井?之前立着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被她随手一塞并沒有放好的那本筆記本,柳呈筝翻開筆記本看了看,又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沉沉的嘆了口氣。
将筆記本放到了比較高一些的位置,目測了一下以井?的身高肯定夠不到了,他才放心的回到廚房,将做好的飯菜一一搬上餐桌。
井?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柳呈筝将盛滿米飯的碗遞到她面前,笑着說:“你現在就開始感動有點太早了,我們以後的路還很長,會有更多值得你感動的事,你可要挺住啊!”
被他這麽一說,井?心虛的看了一眼書櫃的位置,當看到原本應該放着筆記本的位置空了的時候,臉上一囧,吐了吐舌頭道:“我不是故意看你日記的,對不起啊!”
柳呈筝伸手在她鼻尖上點了點,寵溺道:“其實那應該算是我們兩個人的日記,以後等你看了裏面的內容能扛住不哭的時候,可以和我一起在上面記錄我們的點點滴滴。”
井?笑了,笑得眼睛完成了一彎月,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笑出了幸福的模樣。
在井?去過醫院的第三天,井家奶奶去世了,井?帶了孝去參加了葬禮,對于奶奶,她沒有井烨那麽深的感情,雖然也覺得難過,但并沒有到達傷心的程度,所以這一天,她幾乎都陪在井烨身邊,雖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陪伴。
開學前的日子,井?幾乎每天都是和外婆一起吃午飯,和柳呈筝一起吃晚飯,柳呈筝的廚藝已經成功的虜獲了井?的味蕾,她現在對那句‘想要俘獲一個人的心,先要俘獲他的胃’是相當的信服。
三月,江南風光好,是個萬事皆宜的月份,宜開學,宜談戀愛,井?的生活似乎開始逐漸往粉紅色的基調裏轉變。
可是左航卻顯得非常的消沉,從井?回到Y市,只有接機那天見了他一面,之後就一直沒有聯系到,給他發微信,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井?一直都想找個時間和他聊聊,哪怕是陪他打兩局游戲,也好過在這種時候,她這個朋友一點作用都起不到的要好,可是一直到開學才見到他。
短短一周的時間沒見,左航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也很差,看着很沒精神的樣子,在教師辦公樓的走廊裏迎面遇上,井?想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卻一轉身折進了安全通道。
井?蹙眉跟上去,樓梯間的窗口旁,左航斜斜的靠在牆上,手裏夾着一根将将點燃的煙,正送往嘴裏,見井?站在通道入口處,他的眉頭不自覺的一緊,扭過身趴在了窗臺上。
井?緩步走到他跟前,靠在他之前靠着的牆面上,偏頭看着他的側臉:“怎麽了,失個戀,就要和全天下的女性都絕交了?”
左航煩躁的用手肘撐着窗臺,沒有夾煙的手用力的耙了耙前額的頭發,然後繼續吸着煙,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井?的話一樣。
“你是打算連穿開裆褲一起長大的發小都不要了?!”井?看着左航這個樣子,心裏也一陣煩躁,她認識左航這麽多年,還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麽消沉的樣子。
伸手将他手裏的煙奪過來在窗臺上按滅,用力的在他肩頭一推,将他整個人推得和她面對面,可即便這樣,左航也依舊看着別處,始終不肯和井?對視。
“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和我說說,即便我幫不了你,至少我也要知道我作為朋友能為你做些什麽,你這麽一個人悶着難受,我看着也不好過啊!”
聽了井?的話,左航将視線移向井?,他的眼眶有些發紅,眼神讓井?有些看不明白,卻隐隐的覺得事情可能并不像簡黎說的失戀那麽簡單。
左航在看了井?半晌之後,緩緩開口:“如果你想為我做些什麽的話,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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