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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呈筝滿臉焦急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井?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這兩天,心裏那種沒着落的恐慌感驟然就平息了。
不知道為什麽,柳呈筝什麽也不用做,不用說,只要存在于她的視線裏,就能讓她心安,無所畏懼。
“阿?,你……醫生怎麽說?!”柳呈筝的聲音發緊,看得出他很緊張。
左航沒好臉色的瞥了柳呈筝一眼,小聲的嘀咕道:“肯定是簡黎這個大嘴巴!”
井?将湯碗放在小桌板上,努力的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輕聲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做了個胃鏡,需要在醫院做幾天抗炎治療。”
柳呈筝快步走到井?病床的床尾,蹲下去看插在床尾板上的病歷卡,在診斷上明确寫着胃腺性瘤。
他的臉色一點點的灰敗下去,再看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都變得有些蒼白,井?趕忙解釋道:“其實醫生說這種瘤良性居多,再加上我這個尺寸很小,病理報告明天應該就可以出來了,應該沒什麽事的。”
她的解釋并沒有讓柳呈筝的臉色有所回轉,他繞到井?身邊,垂眸看着她,最後緩緩的呼了一口氣,伸手放在她的頭頂上,輕輕的拍了拍:“嗯,我知道,你也別害怕。”
“趕緊吃,都快涼了!”
就在井?和柳呈筝四目相顧的時候,左航有些煩躁的語調響起,井?恍然緩過神來,重新端起了湯碗。
“那你先吃吧,我先走了。”柳呈筝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井?拽住了袖口。
“你……這就要走了麽?!”井?雙眸帶着難以遮掩的不舍,他們自從之前在簡黎家鬧得不歡而散後,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面,之前她約他在Z大校門口見面,等了一夜他都沒來,她一度以為他是鐵了心想要和她分手了。
可是他今天來了,她以為這是一個能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的契機,卻沒想到,他什麽也沒說,就要走了。
“嗯,我就是順路來看看你,你沒事,我就先走了。”柳呈筝扭着身子,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
井?仰着頭望着他,手一直抓着他的袖口沒有松開,左航見他們這樣的情況,心頭憋着一口氣,卻又沒地方發洩,最後狠狠的瞪了柳呈筝一眼,憤然的轉身走了出去。
門被左航用力的關上之後,井?穿了拖鞋站在柳呈筝面前,雙眼緊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打算躲我到什麽時候?”
柳呈筝将手往回一收,井?抓着他袖口的手便空了,無望的懸在那,一動沒動。
“阿?,我沒有要躲着你,只是我現在和顏悅在一起,我們需要減少不必要的見面。”柳呈筝将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他自己的腳尖上,才說出這些話。
“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信,也沒有誰會信!今天,就在這裏,你必須把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清清楚楚的說明白,我不聰明,但是也沒有傻到會相信你那些根本沒有說服力的謊話。”井?的眼淚已經不聲不響的落了下來。
柳呈筝看着她,眉目間流露出隐忍的情緒,冷漠的話在下一秒從他的口中說出:“我沒什麽還說的,再見!”
說完,他轉身快步的走出了病房,在門被打開又即将關上的那一瞬,井?幾乎崩潰的喊道:“那你今天就不該來,你來幹什麽!”
她的話像是打在了水裏,柳呈筝沒有帶助聽器,他聽不見,或許他即便是聽見了,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反應,門還是被無情的關上,将井?關在了她的世界,一個柳呈筝不敢輕易靠近的世界。
柳呈筝走了沒一會,左航推門進來,井?呆呆的坐在床邊,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小桌板上的拿碗湯終究還是涼了。
将涼掉的湯倒回保溫杯和熱湯混合再倒出來,重新将盛滿的湯碗遞到井?面前,左航微微的嘆了口氣,軟聲道:“先別想那麽多了,你目前最重要的人物是養病,其他的事等身體恢複了再說,喝湯吧!”
井?默默的接過湯碗,當溫熱的湯順着喉嚨淌入食道的時候,井?的眼角再次滑下淚來,她幾乎是一口氣就将一碗湯喝到見底,然後擡故作自然的抹了一下臉,将那些讓她覺得自己很不争氣的淚痕都抹掉。
“阿航,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左航正收拾着碗筷,就聽到井?這麽說,不自覺的咬了咬牙,看着井?的側臉,心裏憋着的那口濁氣怎麽都透不出去,憋得他難受,卻始終舍不得對井?發脾氣。
“行,那我先回去,晚上你要是害怕就給我打電話。”
“好!”
左航離開後,井?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腦子裏都是柳呈筝離開時的樣子,耳邊每回想起他說的那句“我沒什麽好說的。”心就會揪着疼一下,像是得了心髒病一樣,疼得她透不過氣來。
許是太疼了,才擦幹的淚,再次順着眼角湧了出來,最終一發不可收拾,這天晚上,竟然将臉埋在被子裏哭了很久,這麽許多年,她哭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哭的像這次一樣肆無忌憚。
第二天上午,井?的病理報告出來了,不幸中的萬幸,她的腺性瘤是良性的,她在得到結果的第一時間給左航和簡黎發了信息,這兩天,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知道,他們心裏的緊張比她自己少不了多少。
給簡黎和左航發完信息後,她把手機壓在了枕頭下面,其實她最想告訴的那個人是柳呈筝,只是,她心裏也鬧着別扭,故意忍着不給他發信息。
得到了這個安心的結果,井?的心情好了很多,可是如果依舊待在病房裏,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給柳呈筝發信息,索性決定不帶手機,下樓去溜達溜達。
上午的醫院随處可見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身影,住院部九樓過道的拐角裏,兩個清潔阿姨剛忙完坐在那裏休息。
一個略微胖一些燙着誇張又老土卷發的阿姨,拿着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對她旁邊黑黑瘦瘦的阿姨說:“你聽說了沒?前天住進來的那個小姑娘今天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那麽年輕,真是可憐啊!”
“今天一早就聽那幾個小護士在議論這個事,你說現在的病怎麽都開始找上年輕人了,我看那姑娘也就是二十五六歲,這麽年紀輕輕的就得胃癌,真是老天爺作孽啊!”瘦阿姨滿臉惋惜不停的嘆氣搖頭。
她們正說着,根本沒有注意到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原本步履平穩的人,在聽到他們的話之後,短暫的停滞了一瞬,便發了瘋似的朝着前面的病房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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