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舍得

比賽結束之後，現場的觀衆陸陸續續地離開，原本座無虛席的晉安體育場漸漸變得空曠起來，喧鬧聲，嘈雜聲也慢慢散去。

曾芷汐他們并沒有離開座位，直到許柯從後臺向他們走來。

與臺上的樣子不同，許柯摘掉了口罩，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清新淡雅的淡藍色襯衫，筆直修身的黑色長褲。簡簡單單的穿搭卻難掩他出衆的氣質。

照理說贏了比賽應該會很開心，可曾芷汐覺得他看起來，并沒有贏得比賽的那種喜悅感。

秦子申臉上卻是笑嘻嘻：“兄弟，不錯啊，KPL第一上單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這場贏的并不容易。”許柯語氣平平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曾芷汐，略顯不悅地問：“你們怎麽把她帶來了？”

陸小米一臉無辜地指了指秦子申。

曾芷汐見狀，忙說：“秦子申是好心才帶我來的，和他沒什麽關系，主要是我自己想來。”

一旁的秦子申笑了起來：“你看，你這小女朋友多善良啊，本來也多一張票，不看浪費了。”

神TM小女朋友，許柯無語。

“不是不是，不是女朋友，離女朋友還差....差一點點。”曾芷汐有些尴尬地解釋。

“差的不止一點點，我說了，我不想找女朋友。”許柯這次講話很直白，因為他知道，越是心軟，麻煩就越多。

本以為曾芷汐的自信心會被打擊，沒想到她卻不以為意：“那就離女朋友，還差一大截。”邊說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傳說中的一大截。

秦子申又被曾芷汐逗笑了。

“對了，你等下是去俱樂部，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學校？”陸小米問。

“回學校，最近這周都沒比賽了。”

陸小米看了看手機：“時間不早了，這裏要閉館了，那我們走吧。”

四個人走出晉安體育館，很快回到了學校。

在學校門口下了車，秦子申卻沒有想進去的意思：“才十點多，撸個串再回去，就當慶祝了。”

聽到這話，陸小米立馬附和道：“好啊，肚子都餓死了。”

曾芷汐也順水推舟地說：“一起去吧，我請客，就當報答你們帶我去看比賽。”

大家熱情滿滿，卻不想，聽到了某人冷冷淡淡的聲音：“我累了，不想去，你們随意。”

三個人的內心都很emmm

曾芷汐：這個人是真的....撩不動撩不動。

秦子由：這個人是真的....憑借實力單身。

陸小米：這個人是真的....好像沒什麽合适的詞了，但他真的好餓啊。

“那我們去了，你回去早點休息。”曾芷汐的語氣很平靜，眼神裏卻難掩黯淡和疑惑，總覺得打完比賽的許柯有些不高興，但又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

許柯嗯了一聲，走進了學校，其他三個人則向燒烤店走去。

回到宿舍的床上，許柯微閉着雙眼，神情嚴肅地回想着剛剛在晉安體育城後臺的對話。

教練：“俱樂部有俱樂部的規定，所有的隊員必須是全職的選手，你好好考慮清楚，要麽放棄學業專心打職業，要麽放棄游戲專心回去上學。”

許柯：“我的學業不會影響我打游戲，有比賽的時候，我一定會來俱樂部訓練。”

教練：“你覺得不影響，但是你的存在，已經開始動搖了其他選手打職業的決心。他們都是和你一般年紀，放棄了學業來打職業，你這樣做，他們會怎麽想？”

許柯：“他們沒和我提過這件事，我不認為他們介意。”

教練：“那是你的想法，之前常規賽也就算了，現在已經是季後賽，對手越來越強，你也知道，今天差一點就輸了。所有的人必須沉下心來專心練習，如果你堅持不放棄學業，那就只能被調到二隊，在俱樂部裏當個替補，給你一周的時間，你好好想想。”

......

宿舍裏，許柯的神情越來越凝重，教練的言語裏滿是決絕，似乎并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他不明白，之前溫柔開明的教練，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迂腐和絕情。

教練明明知道，要他放棄學業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而電競又是他目前支撐生活的經濟來源，難道教練真的要逼他做出這樣一個艱難的選擇嗎？

許柯長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兩年前去世的外公。外公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大學上了一半，就被調到鄉下當了很多年的知青。雖然後來回城做生意成為了當地著名的企業家，但是又遇到了巨大的經濟危機，最後一病不起，抱憾終身，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許柯能好好完成學業，做他沒能做到的事情。

許柯曾經在外公的病床前，向外公保證過，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學業。

可是現在，教練要他選擇，要他放棄魚或者是熊掌，他感覺到迷茫，無助和心痛。

他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也絕不會欺騙外公，所以他不能放棄學業。

吃完燒烤之後，曾芷汐與秦子申他們告了別，各自回了宿舍。

這頓燒烤吃的并不算愉快，她的心思都在許柯身上。直覺告訴她，許柯的心情不是很好，甚至有一種難掩的沮喪。

回去之後，她不放心，給許柯發了一條微信。

【恭喜你今天贏得了比賽，可我看你好像不高興，你怎麽了？】

許柯沒有回，曾芷汐又發了一條。

【別不回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過了一會，許柯回複了。

【你能不能別煩我。】

曾芷汐愣住了，聽這語氣，一定是真的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嘟了嘟嘴，又回。

【不能，你不說，我就一直煩你。】

許柯沒回。

【我要開始煩你了。】

許柯還是沒回。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但是如果你不開心，随時可以來找我傾訴。】

發完這一條，曾芷汐感覺自己的臉皮快比城牆還要厚了。估摸着許柯是不會回了，她便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洗完澡已經是12點多，習慣性拿起手機，沒想到有了新的回複。

【我剛剛說話語氣不好，對不起。】

這是許柯在向她道歉？？？曾芷汐意外又驚喜，秒回了一句。

【沒關系，你可以當我是你的情緒垃圾桶。】

過了幾秒，又是一條消息。

【如果魚和熊掌對你都很重要，你會選哪一個？】

許柯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給曾芷汐發這樣一句話。只是低落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女生，不管他态度有多不好，都一直锲而不舍地在乎着他的想法，他的內心有了一種說不清的觸動。

【我兩個都不選，對我很重要的，只有你。】

發完這條消息，曾芷汐的臉都不自覺地紅了，媽耶，自己怎麽變得這麽會說情話了。

等了一分鐘，許柯果然沒回，透着屏幕她都能想象許柯的表情，肯定對她很無語。不過那又怎樣，她确實就是這樣想的啊。

時間已經很晚，充實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曾芷汐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