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NB懷疑

舊街不長,約莫十來米長,兩邊擺着雞鴨鵝。

葉韶光想要一對鴨,一對鵝。

她松開阿進嬸的手走向另一邊,蹲下抓了一只小鴨子看了看。

小鴨子長得不錯,等長大了不僅能下蛋還能宰了吃。

不過,再好的東西也要貨比三家才放心。

她挨個攤位看了看,看來看去還是覺得第一家的小鴨子比較好,個個絨毛嫩黃,還愛鬧騰。

她走回第一個攤位,抓了兩只鴨子出來,一只公鴨一只母鴨。

“就要這兩只,登記一下吧。”

王奮進說了來鎮上領鴨子不用錢,找人登記好信息就行了。

“哪裏人,叫什麽?”

葉韶光老老實實道:“長水村的,叫葉韶光。”

“某年某月某日長水村葉韶光領了一對鴨子,信息沒錯吧,沒錯的話在這裏簽字。”

葉韶光檢查了一遍信息,确認無誤後簽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在名字上按了手指模。

領了鴨子,葉韶光走到另一個看好的攤位領小鵝,領取步驟和領取小鴨的步驟一模一樣,先是登記信息,然後核對信息,最後簽名和按手指模。

領完了鴨子和鵝,葉韶光看時間還早便和阿進嬸說了一聲,自己要去另一條街買肉。

她匆匆去另一條街買了幾兩五花肉,買了一根大骨頭,幾兩豬肝。

村裏人逛街都是你等我,我等你,等大家都買好了才會結伴回村。

買好東西,葉韶光回到老街跟着阿進嬸到處逛。

另一邊,吃過飯後,葉紅軍去開了一個會,然後騎車回村。

回到葉韶光家,屋裏沒人,黨哥兒和紅姐兒不知去哪了。

他打開正屋的門放下牛軋糖,在屋裏等了一會,見黨哥兒和紅姐兒還沒回來便出去找人。

他沿着黨哥兒和紅姐兒常去的地方一個個地去找,找了半個多小時才在小池塘找到他們兄妹二人。

葉紅軍走了過去,見黨哥兒跟着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在池塘裏摘荷花,不動聲色走了過去。

紅姐兒坐在池塘邊,看到葉紅軍來了,立刻跑過去要葉紅軍抱。

葉紅軍把她一把抱了起來,從兜裏拿出一塊牛軋糖,剝了糖紙後塞到紅姐兒嘴裏。

紅姐兒吧唧幾下嘴巴,蹭了蹭葉紅軍的脖子,樂滋滋道:“甜的,是糖嗎?”

“好吃嗎?”

紅姐兒重重點頭:“好吃!叔叔還有嗎,我想讓哥哥也嘗一嘗。”

葉紅軍從兜裏掏出五六塊牛軋糖,一股腦子全部給了紅姐兒。紅姐兒拿了牛軋糖,朝黨哥兒那邊高聲道:“哥哥,快來吃糖。”

王石頭正背着黨哥兒,聽說有糖吃,他走了一會神,一個不留意腳踩空摔進了池塘裏。

黨哥兒被連累得一頭栽進池塘,吃了滿嘴泥水。

這一變故吓得紅姐兒嗚嗚哭了,哀求葉紅軍道:“叔叔,你快去救哥哥,快去!”

葉紅軍放下紅姐兒跑了過去,這時候,王石頭從水裏撈出黨哥兒,苦着臉道:“老大,我錯了。”

他竟然把黨哥兒摔水裏了,沒臉見人了。

黨哥兒吐出一口池水,拍了拍耳朵,小大人似的道:“沒事,快帶我上去,我得回家換身衣裳。”

王石頭哎了一聲,背起黨哥兒往上爬。

葉紅軍走過去接過黨哥兒:“我來吧。”

他抱着黨哥兒回家,紅姐兒被其他人抱着緊跟其後。

葉紅軍擔心黨哥兒受涼,送他回屋後趕緊去廚房給他燒水洗澡以及煮姜湯。不過,由于他沒碰過廚房,走進廚房便犯了難,看着烏漆墨黑的竈臺不知怎麽辦。

黨哥兒身上髒極了,臉上和頭發上都沾滿了泥草屑。

他穿着濕透的衣裳走進廚房,見葉紅軍弄了好久都沒把火弄着,嘆了口氣朝外喊:“石頭哥,過來一下。”

王石頭應聲而來,問道:“老大你叫我?”

黨哥兒朝屋裏一指:“葉叔叔不會起火,你去幫幫他。”

葉紅軍臉色一紅,堅持道:“不用,我很快就能把火弄着。”

王石頭可不聽他的,搶過火柴,湊過去道:“還是我來吧,你笨手笨腳的不行。”

葉紅軍被說得沒臉,只好乖乖退到一邊。

王石頭調皮是調皮,但是起火卻很有一手,只見他劃了一下火柴,然後往芒草上一點,再往竈臺裏塞進去幾根木柴,然後火就着了。

葉紅軍提了幾桶水倒進鍋裏,又拜托王石頭起了另一個竈臺的火,用另一個竈臺煮了姜湯給黨哥兒喝。

黨哥兒再懂事也只是個孩子,一口氣喝完一碗姜湯,頓時眼淚汪汪,撅着嘴巴忍着不哭。

葉紅軍摸了摸他的頭發,拿了一顆糖給他,并誇道:“黨哥兒真棒。”

紅姐兒崇拜道:“哥哥很厲害,吃藥從來不哭。”

黨哥兒不自覺挺起胸膛,吸了吸鼻子道:“不就是吃藥,我才不怕苦。”

葉紅軍被他小大人的模樣樂得不行,哄道:“對,黨哥兒一點都不怕苦。”

等鍋裏的水燒熱,葉紅軍舀出水往裏面兌了冷水,轉頭問黨哥兒:“黨哥兒會自己洗澡嗎?”

“會,我都是自己洗的。”

只不過,他只會洗澡,不會洗頭。

葉紅軍哪裏敢讓黨哥兒自己洗澡,哄道:“要不我幫你洗吧?”

黨哥兒板着臉不說話,他有點為難,既不想讓葉紅軍幫他洗澡,又怕自己洗不幹淨。

想了想,黨哥兒為難道:“叔叔可以幫我洗頭嗎?”

葉紅軍趕緊說好,找了張凳子坐下,抱着黨哥兒給他洗頭。

黨哥兒的頭發又軟又黑,摸起來柔柔的十分舒服。

洗頭的時候,一塊玉佩從衣服裏滑了出來,葉紅軍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只一眼,他驚得差點失手打翻盆裏的水。

那塊玉佩很眼熟,分明是親王府才有的東西!

黨哥兒竟然帶了親王府才有的玉佩,黨哥兒會不會,會不會是他的孩子。

這個想法有點危險,但葉紅軍就是忍不住如此想。

他忍着顫抖給黨哥兒沖幹淨頭發上的肥皂沫,啞聲提議道:“黨哥兒,我給你洗澡吧。”

黨哥兒立刻捂住衣襟,防備道:“不行,我自己洗!”

葉韶光和他說過,除了她絕對不能讓別人看他的身子,也不能讓別人看到他身上戴着的玉佩。

由于黨哥兒過于抗拒,葉紅軍只好放棄給黨哥兒洗澡的想法,轉而問道:“黨哥兒,你脖子上挂了什麽東西,我能看看嗎?”

黨哥兒防備加深,往後退了幾步:“不能看,你走,我不要你在這裏。”

葉紅軍擔心黨哥兒着涼,只好先退了出去。

他想着門口還有個紅姐兒,他哄不了黨哥兒,總能哄紅姐兒吧。

他走過去抱起紅姐兒,瞅了瞅她的脖子,可惜她的脖子上什麽東西都沒有。

“黨哥兒脖子上挂了東西,紅姐兒怎麽沒有?”

紅姐兒摸了摸脖子,傻笑道:“紅姐兒總丢東西,阿母說等紅姐兒長大了再給紅姐兒。”

“這樣啊。”

看來在紅姐兒身上是找不到線索了,他琢磨着得找個時間問一問葉韶光。

而葉韶光此時還在鎮上,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她擔心兩個孩子會餓,提議別逛了,早點回村。

阿進嬸說好,其他婆子媳婦只好跟着說好。

臨近中午,一行人回到長水村,葉韶光背着籃子往家裏走,走到家門口,她朝阿進嬸道:“嬸子,我中午做米粉條,你別做午飯了,來家裏吃。”

阿進嬸想了想道:“別了,昨晚還有剩菜沒吃完,天氣這麽熱,再不吃該壞了。”

“行吧,那我做好了再給您送一碗過去。”

葉韶光也不勉強,想着做好米粉條給阿進嬸家送一碗嘗一嘗就是了。

她推開門走進屋,一進去便看到廚房門口積了一灘水,靠近門邊的地方還扔了髒兮兮的衣裳。

“黨哥兒,紅姐兒,阿母回來了。”

紅姐兒從屋裏跑了出來,興沖沖跑到葉韶光腿邊,比劃道:“哥哥掉池塘裏了,身上髒髒的,叔叔給他燒水洗澡。”

壞了!那樣東西可不能被旁人看見!

葉韶光趕緊哄紅姐兒進屋,随後放下籃子轉身去了洗澡房。

進門前,她敲了敲門:“黨哥兒在裏面嗎,我是阿母,可以進去嗎?”

黨哥兒因着被葉紅軍看了玉佩,此時正着急,聽到葉韶光的聲音,頓時顧不上害羞,急急道:“阿母快進來。”

葉韶光走了進去,黨哥兒站了起來,撲過去抱住葉韶光,小聲道:“葉叔叔看見了我脖子上挂着的東西。”

葉韶光心亂了幾拍:“他說什麽了嗎?”

那玉佩是滿月那天,老祖宗親手給兩個孩子戴上的。那玉佩材質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一件好東西,拿去當了能換不少錢。

她對外聲稱自己身無分文,若是被人知道自家裏還有兩枚價值連城的玉佩,她的來歷就瞞不住了。

幸好長水村的人都沒怎麽見過世面,哪怕見了玉佩也不知道玉佩的價值。

因此,她才敢讓兩個孩子戴着玉佩,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從小就囑咐兩個孩子不能讓別人看他們的身子,更不能讓別人看到玉佩。

紅姐兒性子毛躁,經常丢三落四,葉韶光擔心她丢了玉佩,早幾年便将她的那塊玉佩收了起來,等她長大了再還給她。

而黨哥兒懂事乖巧又有幾分心計,便一直讓他戴着玉佩。

這次讓葉紅軍看到了玉佩,葉韶光想得想個法子敷衍過去。

“他想看這個東西。”

黨哥兒提起玉佩,一臉認真。

葉韶光解下他的玉佩,匆匆回房間拿了一顆核桃磨成的吊墜,她将吊墜挂到黨哥兒的脖子上,囑咐道:“下次葉叔叔再問你,你就把東西掏出來給叔叔看。要是他問你一直戴的是不是這個吊墜,你得說是。”

囑咐好黨哥兒,葉韶光舀水沖了沖臉,然後一臉淡定往正屋走去。

葉紅軍正在屋裏看書,看到葉韶光進屋,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略帶幾分着急道:“你來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葉韶光心跳如雷,臉上裝得雲淡風輕。

“好,我這就來。”

她得穩住,絕對不能被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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